梦做得久了,就不知道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我开始不停地听到小阿子的哭声。
***
“那天……我发现了那个……你知道了吧?”许遥缓缓开口。
“嗯。”C市应该没人不知道吧?成瑞却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报纸上说发现的是死婴,可是……我发现那个东西的时候,那东西还在动……”
许遥说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模上了自己的左手,当时手指被那细小爪子一样的东西紧抓的感觉,似乎还能透过皮肤感觉到,深入骨髓……
“明明已经死了,身上都烂了,臭了,可是那个东西还在动……我忍不住就用钩他的钩子将他……反正他不再动了。”
许遥的声音不大,可是足够成瑞听清楚,想象那种场面确实很……恶心,虽然可能觉得许遥那么做有点过火,不过换成自己估计也会那么做,毕竟,看着那样一个东西还在自己面前动……
成瑞皱了皱眉,这期间许遥还在继续讲。
“员警来了,他们自然是查不到什么,我和那东西也没有关系,要是我知道那东西是谁塞到我家管道里的,我拼了命也去杀了他!懊死……”许遥说着,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有点自虐的拉扯,不过成瑞没有阻止他,他知道许遥需要发泄。
“那天开始总在做同一个梦,连续的、越来越真实的、阴沉的梦,如果不是及时醒来几乎以为那就是真实!梦里我不是坐着永远到不了正确楼层的电梯,就是不停地在奔跑。
“脚步紊乱,我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跑……不过我知道,我一定要跑,否则会被抓到。我不敢回头,本能告诉我自己,回头看到的东西不会是我能够面对的……那个……应该就是噩梦了。
“我觉得只有躲在家里是安全的,上好保险把门锁得死死的,只要我不开门谁也别想进来,本来以为自己这样就安全了,可是……
“我开始听到小阿子的哭声,非常非常遥远又仿佛非常接近的小阿子的哭啼。最开始只是在梦里听到,然而梦做得久了,就不知道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我开始不停地听到小阿子的哭声。
“睡着的时候听到,醒了也听到,我开始以为是幻听,可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你不知道那有多真实……”
许遥的手将自己的头越抓越紧,许遥低着头,他的影子映在脚下的地板上,听着许遥的叙述,成瑞发现自己的心脏也开始怦怦跳起来。
“我心里越来越害怕,忽然想起了让自己变成这样不敢出屋的理由……梦里,那个在身后不停追逐我的人……
“我开始觉得门外有人,我知道我这是神经质,可是……我就是觉得门外有人,有人!他在看着我!从我进屋那天一直看着我!我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早晚会崩溃的,于是……那天晚上,等那种感觉又来了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
“我一直向外看,门外一个人没有,我觉得有点放心,看到门外没人就觉得安全,我可以安慰我自己原来那种都是我的想象,我自己在吓唬自己,只是我从水管里挖出来的那个死孩子吓的。
“这种事情常有,不是很多人因为目睹车祸之类的事故开始出现幻觉么?既然看不到,我可以告诉我自己一切都只是幻觉……可是……”
许遥忽然僵住了,他的表情也重新变得苍白,那种像是极度恐惧着什么的表情又回来了。
这样的许遥让成瑞感到些许害怕,许遥刚才说的正是大家目前对许遥的定论,认为许遥现在的状况,只是由于他前阵子遇到强烈刺激性的事故而导致的精神紧张,出现幻觉。许遥自己也这么认为,可是……
直觉告诉成瑞许遥接下来的话,将是他推翻自己的诊断的话,而那种事情……
心跳加快,成瑞看到许遥呆坐许久之后终于重新开口。
“那天晚上,我看到有人从我家门前过去。然后过了一阵子又有人从我家门前过,过了一阵子又有……
“那是同样一个人,我记住他的脚步声了,一样的频率,一样的轻重,我家门外是走廊,走廊距外面的围栏大概一米五,不算宽,那人又没有刻意贴着围栏走,我一直看到的……只是那人的头顶……”
讲到这里,连成瑞都觉得自己的汗毛炸起来了,头顶?正常人从猫眼里看到的应该是全身吧?除非外面那人是……
“是小阿子。”许遥沉重地开口,声音接下来变得凄厉,“从我家门口经过的是小阿子啊!而且……
“我家明明是最后一间啊!一个人怎么可能从没有前路的地方重新回来、数次经过我家呢?!他没走……他一直盯着我……我知道的……
“我也一直盯着他。我知道,只要我一开门,他就进来把我带走了……
“啊─完了!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那个该死的哭声!他追过来了!天!天啊!”
抱住自己的头跳上病床,许遥熟练地用被子将自己的头盖住,那种迅速让成瑞知道了他这几天的恐惧,那种熟练程度……
这几天他一定每逃诩是这样,用被子罩住自己企图逃离那个声音。
声音……手掌刚要拍上许遥盖上被子兀自颤抖的肩膀,忽然……成瑞的手在半空顿住了。
是错觉么?自己好像也听到了……远处……若有似无的……孩童的哭声?
脸色忽然大变,成瑞发现自己的手开始打颤,不,不止是手,自己的身子整个在发抖。
不是错觉……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了,越来越……近了……
心脏咚咚跳着,成瑞用力抓住自己抖个不停的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没关系,你只不过是刚才听许遥说的,心里产生不好的影响了,那小子从小就很会说鬼故事……没关系的,这里是医院,每天有人死去,自然也会每天有人出生,病房内自然有小阿子或者带着孩童的女人,半夜孩子哭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强自镇定,成瑞咧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这里是医院,你旁边的病房或许有小阿子,你知道么?光是今天,咱们医院就接生了四个孩子……”成瑞说着,可是心脏的鼓动却并没有丝毫变轻微,这个理由……连自己都无法相信么?
“你听到了!你也听到了?你听到了对不对?是小阿子的哭声!”
猛地被抓住加剧了成瑞的恐惧,忍住没有将好友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扔下去,成瑞的笑容越发勉强。自己或许应该骗许遥自己什么也没听到的,可是……
然后呢?自己骗得了许遥,骗得了自己么?自己是确确实实听到了的!哭声,还有脚步声。
紧凑的脚步声,不像成人般,小阿子特有的步伐带来的紧凑……哭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然后……停住了。
许遥缩在被子里,不停地打着颤。
成瑞可以轻易听到许遥牙齿打架的声音。一个大男人做出如此胆小的行为本应嘲笑,可是成瑞笑不出来。
有一剎那,成瑞几乎也想要钻到被子里,只要能阻挡那声音向自己接近。
可是那样子是不行的,该听到的声音还是听得到,证据就是随着脚步接近而颤抖得越发厉害的、许遥罩在被子下面的身体。
成瑞屏住棒吸,迟疑了一下,向大门走去。
“你要干什么?!”在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后,许遥凄厉的叫声从身后冒出来。
顿了顿,成瑞扶了扶眼镜,“我……去看看。”
“这里没有猫眼,你怎么看?”
“……从……从下面看。”成瑞看着门下的百叶设计,吞了一口口水。
许遥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成瑞可以听到钢制的病床也开始晃动。
成瑞慢慢地向门接近……一步……两步……
站到门前的时候,成瑞的紧张也到了极点。医院的走廊是常年亮着灯的,接下来,只要自己弯下腰就可以看到……
成瑞回过头,这才发现许遥不知何时也从被子里将脸露出来了,看着自己,许遥的脸一片惨白,不用照镜子,成瑞知晓自己的脸色比他好不了多少。
许遥对自己点点头,示意他去看,成瑞迟疑了一下,慢慢弯腰……
木制百叶外面,是走廊,空荡荡的,门外什么也没有。
成瑞笑了,宛如死里逃生之后,发现一切只是一场闹剧的自嘲与解月兑。
“傻瓜……什么也没有……”
成瑞打开了门,露出了空荡荡的门外。
许遥却像见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东西一般,手指颤抖地指着自己,嘴里破碎地抖着不成音的字。
成瑞不解,试图向许遥接近,谁知……
“滚开!宾开!你给我滚开!离我远一点……你给我远一点啊!”
许遥的声音是那样地大,喊到后来几乎成了嘶吼,他不断地朝自己扔着东西,被子、枕头、药瓶……许遥能模到的一切,没有东西可扔的时候,许遥开始挥舞着那个针管,就是刚才用来扎成瑞的连在点滴瓶上的那根。
许遥向前方虚刺着,好像前方有什么人……
成瑞被自己脑中瞬间的想法吓到了。看着许遥的动作,一开始还以为他是针对自己,可是现在看来……或许许遥一开始投东西的就不是自己,他也没有理由那样对待自己,许遥的表现就像有个人在他面前,那个人在不断地朝他接近……
这个想法太过恐怖,成瑞退缩了想要走到许遥病床前的步伐。
成瑞看着许遥发疯似地虚刺不成,进而向自己身上猛刺的动作,血珠从许遥身上迸出,是了……他原本就是受了伤的,可是那样的伤能流出这许多血么?
成瑞几乎是着迷地看着那血顺着许遥的胳膊流上地面的,许遥宛如在跳舞,他身上的血珠也像是在跳舞,从许遥身上跳到地上。
血在洁白的病房地板上蔓延开……忽然,成瑞呆住了。
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血……许遥的血在许遥脚下堆积,然后向旁边扩散,一大片,血均匀的舌忝过每一寸地板向旁边蔓延,向自己脚下蔓延,然而……
在那血泊中间,空出了两小块。
突兀的两小块。
只有那两块的地板还是本色的洁白,干干净净,没有血迹。
蚌然想到了那个形状是什么……成瑞开始不住地哆嗦。
脚印!
那两块东西是脚印啊!是脚印的形状!
成瑞看着那两块洁白,看着它消失成了一块,是了……那个东西抬腿了,它在往许遥接近,接近……它走到许遥的脚下了!
成瑞听到许遥的吼叫越发沙哑,看到他落荒而逃逃往窗子的方向,看着许遥颤抖地爬上窗户,然后跳下去……
重重地,成瑞倒了下去,眼睛即将闭上的时候,成瑞看到了一双脚。
沾着地上血的、属于孩童的、小小的、血红色的脚。
***
段林醒过来,发现自己的精神意外地爽朗。
没了小阿的哭闹声,段林自然睡得很好。
弟弟似乎也睡好了,眼下的黑眼圈减轻了不少。互相问候早安,段林和弟弟一起吃着弟弟从楼下买来的早餐。
“我想我可能是听学长的话听的,昨天太累了什么也没想,果然睡得很好,也没有听到什么小阿子的哭声。我让哥哥担心了,真是的,白让哥辛苦跑了一趟……”今天吃的是传统的中式早餐,喝了一口豆浆,心诺将腌菜递给段林。
心诺的话,让段林心里原本就存在的疑惑重新浮上脑子,踌躇了一下,段林还是决定发问:“心诺,你……是从哪里知道这种事情……找我?”
“啊……抱歉,哥哥,我偶然听父母的对话知道的,老爸说,你小时候好像就经常能看到那些……那些东西,我这次走投无路竟然想出了这个主意,呵呵,现在想来我是异想天开了……
“当时就想着让哥哥帮我看看这个房间,如果这个房间真的有什么不对的话,哥哥说不定会立刻发觉出来……”心诺笑着,昨晚的好睡似乎让他把这几天来的紧张情绪全部忘记了。
弟弟后面的话段林完全没有听进耳朵去,想着弟弟的话,段林脸上的困惑愈深。
弟弟的话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段林已经明白,所谓“那些东西”自然就是指那些常人看不到的存在——鬼魂。
可是……父母?这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明明是去到B市之后,才能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东西的,父母怎么会知道?小时候?如果说自己六岁以后刻上掌纹之前的“小时候”的话……自己确实是能看到鬼魂的存在,然而这些,从来没有看望过自己的父亲怎么会知道……
段林无意识地目光飘向自己的手,现在段林的手是合拢的,如果摊开的话会让人看到一个诧异的景象——段林的掌心没有生命线。
乡下谣传,只有死人和鬼门关前逃生的人才没有的掌纹,正是自己缺少的。
段林似乎是由于六岁时候溺水的经历而导致这条掌纹消失的,明明只是传说的事情,由于发生在自己身上,段林开始有点相信。
小时候的事情段林记不清多少了,上次返乡的时候记起来一些,也只是片断,不过自从外公为自己刻上这条消失的掌纹的时候起,自己便作为一个正常的孩子长大,这个事实是不能改变的。
案亲的话……段林脑子里一团乱麻,不过来不及多思考,段林很快被弟弟叫醒。
“哥哥?你怎么了?”
“啊?没、没有。”
“我说你偶尔也可以回去一趟,我妈那个人是冷淡一点,不过其实也不错,爸爸年纪也大了,反正哥你来了也来了,不如趁机去看看他们……”
心诺兀自说着,面前的食物也消失得越来越快,段林点着头,其实没有没有将弟弟的话听进去。
弟弟不会明白的,继母看着自己的目光与其说是冷淡、厌恶,不如更贴切地形容为……
唉怕。
脑子好像忽然抓住了一个线索,然而很快地,段林的思绪被弟弟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喂,啊?什么!”弟弟原本微笑的脸被惊愕代替,宣布了一个美好早上的消亡。
许遥死了,从医院的八楼跳下,脑朝地坠落,当场死亡。
死亡目击人是他的好友兼主治医师——成瑞。
不过说目击人似乎也不太妥当,因为根据成瑞本人的供词,他在许遥爬上窗户正跳下去的那一刻便晕倒了。
***
“那家伙说他看到了一个小阿子,还说许遥也是因为躲那个小阿子跳楼的,怎么可能?你说呢,韩先生?”做笔录的警员常规地对死者的亲属好友进行资料收集,显然,上一名证人的供词让这位警员非常不满。“小阿子怎么能做到那一步呢?听你那位学长的描述,就好像死者见鬼了似地,对了,你那位成瑞学长没有精神问题吧?”
“不,没有。”呆滞地回答着员警的问题,心诺心中忽然一凛。
小阿子?
“难保哟,听说死者入院的原因似乎也是精神上有点……”
“你够了没有?我学长人都去了……我不许你侮辱他!”心诺心头火起,对着对面年轻的警员挥起了拳头。
对面的员警明显被眼前一直沉默的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地,员警也站了起来。
“小子,别怪我不提醒你,小心我告你袭警……”
对方正说着,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笔记,“成了,你这毛躁家伙一边待着去,我来。”
“啊?抱歉,队长我……”
新来的男人只是一记斜眼,刚才还跩得很的小员警立刻跑到一旁,不敢多待。
“我姓金名梓,刚才那家伙无礼,我替他给你赔不是,那个家伙还是新人,嘴臭又毛躁,你别在意。前辈忽然就没了……我理解你的难过,为了我们尽快将你学长的事情定案,还请你多多帮忙。”
来人一番话说到了心诺心里,点头的同时,心诺抬头打量后来的警员。
四十左右的年纪,男人有一副不苟言笑的长相,刚毅的轮廓,浓黑的眉毛,略带鹰钩的鼻子,无一不表明该男子性格的冷静严格,不过也正是这样的长相、气质,让人对他有了一种莫名的信赖感觉。
重新将视线定位在自己放在桌上的手上,心诺道:“请问,我知道的尽量说……”
心诺做好了回答各种问题的准备,岂料对方第一个问题就是……
“请问,据你所知,成瑞和死者之前有没有交恶现象?”
心一下子凉了,心诺原本平静的心一下子再度暴怒,“听你的意思,你怀疑成学长杀害许遥学长不成?”拍着桌子,他腾地站了起来。
“我没有那么说,我只是对任何涉案者进行怀疑,你也一样,我一会儿对其他人询问的时候,也会问起你和死者的关系情况。”男人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眉毛也没有挑一下。
心诺重新坐了下来,“哼!你这人还真是老实……”
“好的,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声线也没有任何变化,男人继续询问。
“没有,据我所知,成瑞学长和许遥学长是多年的好友,他们是同一届的学生,一起实习,一起工作,感情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好上许多。”
“是么?好的,下一个问题,请问死者……”
男人不紧不慢地询问着,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是非常高明的盘问,不过……用在自己这里是浪费了,因为这个案子明显……可以说就是自杀。几乎是早上收到警方的电话的时候,韩心诺就这样认为了。
联想许遥前几天的状态,心诺其实心里早有隐忧,许遥当时的状况在医学无法解释的情况下,心诺自行将之判断为“撞邪”,甚至为此请来了自己的兄长,就是因为担心他会精神不稳走上绝路,然而……
毙惚间,心诺听到那个员警向自己说道:“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你这几天有没有觉得死者反常的地方?”
反常?心诺的眼前越发恍惚,反常……
看着青年男子的表情,金梓直觉自己问到了地方,于是旁敲侧击,“就是和别的时候不太一样的地方……”
“……也不能说没有……学长他……把他送医院的人是我,路上……学长一直说……说他听到哭声……”
“哭声?”这个证词似乎成瑞也提供过,眉头皱起,金梓向前翻阅,翻到前面第三页的时候,赫然出现了类似的描述─哭声……小阿……脚步……
“是小阿子的哭声?”金梓沉声问道。
“嗯,似乎是,当时学长的精神不太稳定,后来便不再开口了。”
“……嗯,好的,今天就到这里好了,您的证词对我们有非常大的帮助,再次表示感谢。”
巴男人伸过来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心诺离开了被警方暂时征用作笔录室的科室。
外面比里面还要乱。
自杀也就算了,偏偏是院长的儿子自杀,而且这个人前阵子,还用一种非常意外的方式上过报纸头条,这些怎能让人不议论?
段林站在门外久候弟弟多时,看到弟弟出来一缕幽魂的样子,急忙踏上几步。
“好了么?”
“嗯……应该是……好了……”
什么叫“应该是……好了”?看着明显状况不对的弟弟,段林忧心地皱起了眉头。
“学长死了。”弟弟忽然感慨地开口,像是疑问,又仿佛只是肯定。
段林轻轻点了点头,“对了,带你的主任让我告诉你,他给你放几天假,不过不允许超过一星期。”
闻言,心诺惨淡地笑了。其实能找到这家医院实习,能让主任给自己如此大的情面,还不都是许遥学长的面子?死去的……许遥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