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人沏上茶、端来点心,封雅书引了唐真绪在自己院落里的小石桌一隅坐下。
入冬的草木不再似秋末那般落叶,用不著拂去满桌枯黄,倒惹来些许融雪的湿气。
铺上软垫坐定,让茶香暖了身躯、润过了喉咙,唐真绪才开口道:“说起来,风水上提到,要合人的五行八字,其实也不过就是要熟知一个人的个性习惯,至于开运,则是在合过五行八字后,开人心、定人性。”
“开心定性?听来倒像在教孩子了。”封雅书扯开唇,不冷不热地迸出了些许笑意。
他下意识的亲善笑容令唐真绪有著轻微的失神。
敛起分散的心思,唐真绪伸手拿了块饼,像是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般轻咬了口,又往下续道:“其实这些风水、改运、命理之说,根源都是相同的,例如封六小姐,与其说她能依靠桃树来斩断丈夫的桃花运,不如说这方法能够断掉她心里的不安与猜忌。”
“怎么说?”封雅书可听不出这其中有任何关连。
“你想想,如果封六小姐成逃谠丈夫疑神疑鬼,长久下来伤心伤神,是否有碍健康?而她的丈夫若成天让人质疑,对她有再浓的感情也会淡去,如此,任凭这姻缘最初如何美满,还是会被毁掉的。”唐真绪勾起唇笑道。
“所以,种那桃树,让她剪花,只是为了安抚她的不安?”这道理,封雅书可真是头一回听说。
“嗯,对于有心相爱的夫妻而言,这是令其心安的法门,如此一来,妻子便能将不安的感觉转移到桃花上,而在面对丈夫时,则永远只余甜蜜柔情。”正因如此,她先前才会回答封雅书,说剪桃花并不是无实之言。
“那么,我爹的山水石亦是如此道理?”在家中摆个玉质山水石,其实不是真有影响,只是让爹娘们安心,认定将来孩子必有所成,在教导子女时,就会多点耐性、信心,不会因一时的表现优劣而断定孩子的将来。
惫记得最初,爹本希望他们五人都习武,但由于他与二哥、三哥都对武术没兴趣,爹还为此伤透脑筋。
绑来爹请来个术士,那算命师说他们三个人命格不在武术,由他们自行抉择将来反倒能大有所成,并告诉爹,若担心他们的命运,就安块明石在院子里,保管子孙能够品德留芳。
现在回想起来,爹亲也因此便顺著他们的性情,注意他们各别的长才,让二哥经商,他与三哥习医,所以今天的秋叶山庄,才会出现这么多外人称羡的奇才。
这么说起来,当年那风水师可不是胡言乱语哪……
“我想,老庄主也是用了心思的。”唐真绪淡声笑应:“若是当事人光听不做,光生孩子却不教养,或是光剪枝叶却对枕边人冷言冷语,那么这些风水与改运,也都只能成为华而不实的迷信了。”
“你是说,有些人明明改了风水,想教家运兴盛,甚至是照样画葫芦,却依旧没效果,是因为自己根本不努力,是吧?”听出唐真绪的弦外之音,让封雅书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就是他欣赏、喜欢唐真绪的一点,不论学的是什么门道,他们终究是盼人自行努力。
“这仅是其中一种情况。”唐真绪点点头,又往下续道:“但封四夫人的情况与令尊、封六小姐又不同了。”
“哪边不同?”说起来,封雅书还真想不到家里有什么东西会影响到谷媛媛。
“所谓的风水,也能够解释为风与水的流动,这些自然,都会影响人们的身体健康。”唐真绪细细应道:“人待在房内,若少了风动,便感到窒闷,少了水流,则感到干渴烦躁,可风吹多了易伤寒,水多了则感闷湿不适……”
“你想说的,可是过与不及,都伤身?”封雅书听出了端倪。
“是的,封四公子的住处,感觉上虽然相当阴凉,但其实有些过度潮湿阴冷,因此连带影响到身体,所以只要改改环境,让空气流通,多引些日光进屋内,那么对于封四夫人与孩子,便成为一个有益健康的居所了。”唐真绪微笑道。
封雅书不由得露出了敬佩的神情。
唐真绪的本事,比他所能想像的,还要高深。
即使他被称为阎王愁,断定病症之准确,可说是无人能敌,已经练就到只听闻症状、观其气色,便能下药治病。
但是,他仅考虑到人人体质先天不同,改善之法除了对症下药外,还得依靠平日做些舒筋活骨的活动来辅助,却完全忽略了环境的影响。
看来他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啊!
也许是因为他的医术已精进到他若自谦自己是天下第二,没人敢言第一,在这种人人尊他为师,将他置于高位,令众人仰望的情况下,确实没什么人能再提点他什么,或教他如何让医术更为进步。
所以今天唐真绪的这番见解,著实让他有了更多新的学习方向……
“对了,不只是封四公子的院落,其实秋叶山庄里,最需要改风水的地方,便是封五公子这里了。”唐真绪打断了封雅书的讶异与钦佩,迸出一句令封雅书意外的谏言来。
“我这里?”是了,他这房里不像其他的院子,只动些小地方,换几样新家俱,几乎是里外全搬动换新过,他还想问唐真绪究竟是改了哪些地方、又是为何而改的。
“嗯,一般来说,房间是用于晚上休憩,起居活动则在前厅、院子,所以大多数人只求房间安静舒适好入眠。”唐真绪打量了一下封雅书,淡笑轻应道:“不过我整理过封家各位的习惯,知道你平时并不往外跑,也不太与其他家人一同待在热闹的前厅,大多数时间是留在房内,所以才说,你房里的风水更为重要。”
说起来,这些天来因为她为封家改风水,所以也从封海晏口中听得了不少关于封雅书的事情。
举凡大小事、私事、心里话,封海晏像是倒水似地,她问一句,封海晏就答十句,想来平时封雅书应该对于这小妹很是头疼吧。
不过由封海晏的谈话之中,她却能多少感受到封家人相处在一块儿时,那种融洽又温馨的感觉……
“你房内的摆设,是依你的个性重新打理过的,为的是让房内有干净清新约空气,弃满屋子的书册不会潮湿、发霉,另外将睡房那边改小些,把你摆放桌椅书柜的地方改大点,让你研究医书时,不会有股无形的壅塞感,另外我请人将院里的大树移开,是为了让日光能直入书房……”
一句又一句的费心考量,说的全是唐真绪为封雅书的起居大小事的细心打算,说罢,她看看封雅书明显露出微惊的神情,又扯开一抹柔笑:“这么做,是想让你住下时,觉得心旷神怡、心里自然不闷塞,那么你就会感觉开朗轻松,而不是天天烦闷,与兄弟常起口角。”
当然,这些私事也全是封海晏告诉她的。
虽不知道加油添醋的成分有多少,不过就她看过风水格局的结果,封雅书成天板著脸孔的原因,或多或少是与房间的格局不佳有所关连的。
所以她希望封雅书能够放宽心怀,不再感受到沉闷不舒服的感觉,才在封家人错愕的眼光与不知该不该阻止的沉默中大肆动工,改变了封雅书的院落布置。
如今瞧封雅书似乎并不介意,甚至感觉得出她的用心,她多少是有些欣喜的。
“谢谢你。”封雅书不自觉地将视线定在了唐真绪的脸庞上,几乎无法移开。
因为唐真绪说的没错,每当他与大伙儿在前厅谈天时,总觉得闲谈没什么意思,索性回住处研读医书,可却又不自觉地烦闷起来。
在他带著闷坏的心情去前厅散心时,也总会不由得想与小妹或四哥斗嘴。
看来,撇开胡诌的江湖术士不提,风水学事实上是有其深奥与踏实之理的啊!
如今,这套道理再搭上了唐真绪的细心与周到,可说是将他平日内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烦恼也给一并根除了。
想来,唐真绪除了善于察言观色,对身旁大小事,必然是用心关怀,小心注意,否则又怎能方入住秋叶山庄,便模透他的日常生活作息,又为他打理院落,甚至依著他的习惯考虑一切,让他没有半点不适感。
这么说起来,唐真绪说不定比他自己还要了解“封雅书”这个人……
暖意渗透了心口,让封雅书逸开了笑容,那是连封家人都鲜少自他的脸庞上见到的柔情与和善,像冬日里渗入了雪地当中的阳光,有些冰凉,却是冷中带暖——
“你……可以算是我的良师益友吧!”这份感情,与兄弟情谊或是家人般的亲情著实有些不同,那其中的细微,令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分辨。
不过,从他自唐真绪那边受到点醒的各项观念来说,这种亦师亦友的情谊,应该是比较贴近的吧!
“没这回事,是你太客气、也太抬举我了。”突地,一抹绯红迅速地自唐真绪颊上闪过,快得令两人都来不及注意这份细微的变化。
“不,你应该明白,我是个懒得客套的人,更有寡言而不近人情的脾气,所以……”封雅书正想重新表达自己的感觉,却让唐真绪止住了。
“不是这样的,你并不是自己形容的那样,你不客套,只是性子直率,寡言是因为话不投机不想多谈,至于那些不近人情的说法,其实并非你不想交友、个性孤僻,而是因为你苦无知己。”唐真绪有些不满,倒不是因为封雅书高估自己,而是为著他拿那些外人的印象冠在他自个儿身上。
那些不是真正的封雅书啊!
她知道的,在与他确实地深谈几回后,她明白封雅书的性情究竟如何,所以她不希望外人的私心妄断,把封雅书逼得更紧。
胸口,有著那么点微微的紧绷,唐真绪凝视著封雅书,霎时间竟有股想将他揽在怀里安抚的冲动。
她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世人的妄断并不能拿来作为评断他的标准,其实他并不需要在意那些琐碎的眼光……
“瞧你,都把我模透了。”短短几句话,令封雅书有了些许解月兑感,更令他的笑容里混入许多温情。
“不是的,我只是多注意了些旁人没留心的小事罢了。倒是……”让封雅书的话语拉回了心神,唐真绪极力平抚著刚才过度泛开的情绪,敛起外放的情感,重新定心应道:“你把我看成良师益友,真要教我受宠若惊了。”
“你确实是这样的人,有何好吃惊的?”封雅书笑道:“才能与学识,你皆兼备,性子亦是沉稳内敛,与我相谈之间,态度平等,又能适时指引我何谓更进一步的学识,而且你是打从心底里希望我好,不只是拿钱办事,才能将秋叶山庄、将我这院落打理得这么好,不是吗?”
像那些摆在院子里、整齐的药草盆子,想必也是唐真绪的杰作,不像家丁总是摆得零乱,让他看得光火。
如此的细心对待,让他如何能不看重唐真绪?
“我想,不只是我看重你,你也是同样对我用著心的。”这便是封雅书自唐真绪为院落布置的细心当中感受到的心意。
“你都称我一声朋友了,对待朋友,用心是自然,也是应该。”瞧著那一双含笑黑瞳,唐真绪不由得想起这几日与秋叶山庄的封家人相处的情况。
他们待她亲切得像是将她视为自家人,丝毫没有任何排拒或生疏,在礼貌与客套之余,还多了份家人般的和善感。
据说,这是因为封雅书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当他们知道她是封雅书认定的朋友,便很轻易地接纳了她。
这份来自封家人的温情与暖意,对她来说,就像是亲身感受到封雅书对她的信赖一般,才会让她为封雅书格外地费心思……
“朋友……嗯,我们是朋友啊……”封雅书点著头应声,心里却生出了前所未有的陌生情绪。
他总觉得,光一句朋友,似乎还无法满足他对唐真绪的感觉。
对他来说,唐真绪不只是个能够了解虚名带来的压力,所以难得地可以用平常心与他交谈的对象,甚至,他已将唐真绪当成了一个足以交心的知己。
毕竟,他们既谈得来,个性也适合。
这样难得的友谊,对他来说是极其难得的。
可是他没忘了,唐真绪曾说过,她不一定会在昭城待上多久,而且行踪向来飘忽不定。
先前听她这么提的时候,他还没对唐真绪有这般强烈的感觉,但如今却不同了。
他有了不想放开唐真绪的想法。
对于这个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占据他心思,让他想要长时间相处的对象……
幽眸微张,封雅书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开口唤了她的名——
“真绪,你能不能在昭城定居?”
“定居……在昭城?”
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唐真绪有些措手不及。
因为封雅书这意思,摆明了是要她留下,甚至可以说是……留在他的身边,不再远离。
“不成吗?”封雅书瞧著她略带错愕的脸庞,以略带期盼的声调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居无定所,只是随性地四处游历,这表示你并没有特别想留住的地方,既然如此,就定居于昭城如何?”
“这……”唐真绪知道,封雅书这番劝说,与其说想请她久住昭城,不如说是要她离秋叶山庄近一点,好让他这个少有人能谈话的阎王愁多个伴。
封雅书的心意她懂,但是……
“我知道,要劝一个性好自由、想四处云游的人定居下来,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我也很清楚这是我个人自私的想法,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在昭城住下,因为我……很难得能遇上像你这样,能够说得上话吋朋友。”语音微顿,封雅书不禁叹了一声。
“这算是阎王愁十年来唯一的无奈吧……”少年得志,让他成了人人敬重的神医,但也因此,再没有人拿他当个普通人看待。
即使是自家人,也多数当他是大夫,所以唐真绪算是他成为神医以来,难得遇上一个不以特别的眼光看待他、能与他以平常心相处,甚至把他当个朋友一般来费心思,还能适时点破他心中迷思,令他不断进步的益友。
像这样的唐真绪,倘若他没有将她留下,错过了这回的机会,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遇上第二个?
“你……很寂寞?”唐真绪不是听不出封雅书的淡淡愁绪。
即使有著感情和睦的家人,不过亲情与友情终究不同,而且就算是亲人,若是无法了解其内心,那么相处起来其实一样会感到些许疲累的,因此封雅书大概是很久没有碰过能与他谈话、谈心的对象了。
长年这样下来,就算封雅书不是刻意想孤僻,也会因为寂寞过度而对一切都漠然以待吧……
“嗯。”没有多余的形容,封雅书仅是点头。
因为再多的字眼,都道不尽他心里那股一直略带空虚的感觉。
一阵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在封雅书应答后,他们都没再开口。
而唐真绪,自然是明白这原因的。
因为依封雅书的性子,一定认为要请她住在昭城是勉强她,但心里又渴望有她为伴,所以在心里头感到矛盾吧!
至于封雅书为何没有进一步想说服她,大概是因为不想强迫她,希望以她本人的意愿为主,所以才静默著等她的答覆。
闭眼覆张眼,仔细想了想之后,唐真绪终于再度开口,打破了沉寂。
“其实,我四处云游,无法长住一地,并不是因为渴望自由,而是为了寻找命中的贵人。”她是学命相的,所以知道以命理来说,她自己将有劫数,想化解的话,必须前往南方,寻找贵人。
“找人?”封雅书闻言,反倒是松了口气。
若说游历并非唐真绪的目的,只是想找贵人,那倒好办。
因为他们秋叶山庄里,正好有个人称万事通,什么都找得出来的封日远。
“是的,但因为确切地点我并不知道,所以才一路往南,一边云游,想顺道躲避未知的灾劫。”点点头,唐真绪边说,又露出了些许尴尬神情,“除此之外,由于我一直在旅行,所以赚来的钱仅够糊口、不够安家,因此即使有意定居,也不够我买屋买地。”
所以就算她想住定在一处,首要的也是找份工作为生,但是依她的个性,要靠算命来赚够安家费用,可能要花上不少时间,在这段期间,吃穿住都得花银两的,所以想攒钱住下,也不一定办得到。
“这是小问题,若不介意,就住在秋叶山庄吧。”如此一来,他就有伴了,而且甚至用不著远道出门去寻人。
“不成,就算是朋友,白吃白住的,我自己会过意不去。”唐真绪摇摇头。她知道一旦说出自己的理由,封雅书必然会好心提供住处,但正因为他是这般体贴的人,所以她更不能占他便宜。
“若你是在意这事,那就劳烦你当我们秋叶山庄长聘的风水师,反正我爹娘与六妹还有四嫂,都是会找算命师商谈的人,与其让他们出外去找些来历不明的人,我倒希望你住下,好好开导他们,这样有吃有住、还有薪饷。”说起来,倘若唐真绪答应了,那还真是一举两得。
所以如今,仅剩的问题就只有寻人一事了。
“不过,往南寻贵人避劫这事……”对于命相,封雅书并不太懂,但他不希望唐真绪出事,如果连唐真绪自己都算出她命中带劫的话,他也想帮著她消灾解祸。
“如果知道对象是谁,那就能拜托二哥代你寻人了……”到底有什么好主意,能够让唐真绪即使不离开,也能处理好这个问题?
“我想,这事你就别替我操心了。”瞧封雅书如此贴心地为自己盘算,唐真绪感到心窝暖多了。
若是在秋叶山庄长住,能与这些亲切的人相处,那倒是件幸福的事情哪!
“算命这事,仅是提醒自己,却不是绝对的。”摇摇头,唐真绪制止了封雅书想再为她打算的好意,笑应道:“你想想,若是大家的命运都是按出生八字来排定,那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人,岂不都该在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去世了?”
“这……倒也有理。”封雅书不由得一愣,随后露出释怀的笑音。
“所以,命这个字,是指照时辰排定的先天将来,之所以让人能够卜问,是为了让人自觉自醒、避灾躲祸,进而改运,这其中法门则是靠自己努力,常是心态与行为相差那么一点,整个人生就月兑离宿命、转为好运了.”唐真绪一边解释著算命与改运的不同,一边瞧向封雅书,语音里有著放松开来的轻柔笑意。
“当初,我算出自己命中有一劫,所以才自北方渭江离家往南,寻找解决之道,而在这一路上,我看到、学到许多在家乡不会遇见的新事物,性情习惯更与当初离家时大有不同,所以……或许我早就遇上贵人,也早避过此劫了,只是我自己并未刻意察觉它罢了。”唐真绪没有说出口的是,会促使她产生这种新看法的人,其实正是封雅书。
进了秋叶山庄后,她深刻地感受到温情的美好,在这座山庄里,她体会到了许多令人眷恋的温柔,尤其是封雅书带给她的绝对信赖……
所以,就像封雅书舍不得她离去,她……也同样想与封雅书多相处。
“这么说……你不坚持继续往南了?”听出她的妥协之意,让封雅书露出了喜出望外的喜悦神情。
那一刹那间,他几乎可以明白,是什么样的感觉和情绪,能够让人体会到所谓的“欣喜若狂”——
“嗯,我就答应你,长驻封家,当你们的风水师吧!”
笑音迸散,混入了轻柔的声调,在冬日融了雪的暖阳之下,显得温暖,又有著略渗私心欢愉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