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情意是一种催化感情的要素,那么的交欢就是情意的结合。
洗去血污与一身灰尘,月兑离了水雾扰眼的浴盆,赤果的身躯散发出诱人的气息,微烫的肌肤令人分不清是带来的火热,还是热水浸透的成果。
在解于良的逗弄下早已失去力气的范笑笙,此时正软绵绵地瘫在床铺上。
……
“于良?”
“我在想……”解于良喘了几口气,拂去额头的汗珠,对着一脸疲惫的范笑笙吐出淡淡笑音,“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范老前辈再怎么有心,也舍不得让将来的曾孙少了爹亲吧?”
“呃……”范笑笙微僵,“于良,你该不是……”
“今天我们说了要晚一点出发,是吧?”解于良微眯黑眸,露出他惑人心魂的笑容,“所以我们就多努力几次,看看能不能给范老前辈一个惊喜,如何?”
“等等啊!”范笑笙涨红了脸,惊叫道:“于良,你不是认真的吧?这、这种事……”
“夫妻生孩子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吗?”解于良唇角的弯越勾越高,看起来虽然一样漂亮,却不免有几分狡猾的感觉。
“这只是我们让爷爷屈服的手段吧?有必要现在就……这么努力吗?”范笑笙连连摇头,“我听说生孩子很痛的,而且在怀孕的时候,女人家有很多忌妒……”
说到底,她就是怕啦!
“放心,你忘了我是药王吗?”解于良微笑道:“不管你是不舒服还是想吐,我都能好好调养你的身子,甚至让你在生孩子的时候,也感觉不到痛楚。”
“等一下啊!不一定要用生孩子的方法吧!”范笑笙一边挣扎着,一边又得小心自己的力道,省得一个不留心真的太过使劲,把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却又拼命在她体内逞凶的未来夫君给打下床。
“不管生不生,你现在不想多要一次吗?”解于良把脸从她的胸前抬起,对着她露出带些诱惑的笑容。
“你……你这样太欺负人了啦!明知道我对你笑起来的样子没有半点抵抗力。”
“那就别抵抗了。”
“你说这什么话嘛!你是不是被隶满附身啊?怎么这么使坏?”
“男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时,再怎么温良,都会变成魔头的,更何况我是外传冷血没良心的药王。”
“歪理。”
范笑笙哭笑不得地推着解于良,只是这拉拉扯扯的挣扎,在不到半刻钟后,再度变成了娇声申吟。
房内的热水已凉,窗外天色正泛白,而他们这跳月兑了一般世俗束缚,比下聘成亲更早一步的春宵,则是烧得正炽、正热……
一趟旅程,意外地让自己寻觅到意中人,这是解于良始料未及的事。
只不过在与范笑笙互相确认心意,甚至是有了夫妻之实之后,前往北方的旅途,就变得不再疲累而烦人了。
为了能早些获得范龙啸的承诺,将范笑笙迎娶回苍龙堡,更为了早些治好范龙啸的病,让范笑笙安心,于是解于良一行四人尽可能地将脚步加快。
但,药王的盛名终究带来不少风波,当他们离天涯镇越来越远,一路上行刺的、绑人的敌手,也跟着增加不少。
所幸天城隶满与司徒耀然本身的武功就已惊人,再加上尽得范龙啸真传却浑然不觉的范笑笙,三人可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要对付前仆后继的有心人,其实并没什么大问题。
因为四人之中,除了被当成绑架目标的解于良,最为显眼的就是天城隶满,他的花名远播,所以多数敌人上前时,都是专心围攻他,却漏掉了一旁看来不怎么有威胁性的范笑笙与司徒耀然。
轻敌的结果自然是饮恨吞败,敌人往往在妄想引走天城隶满、劫走解于良时,被司徒耀然以一双魄力惊人的黑水锏,或是被范笑笙那超级不起眼的短刀杀得片甲不留。
“结束了吗?”解于良悠哉地坐在马车里,听着身旁杀声震天,脸上的表情倒没什么太大的起伏。
“剩下隶满正在玩弄的那一个。”司徒耀然摘下铁面具,铁面具后渗出了些许汗珠。
“要不要叫隶满别玩了啊?”范笑笙跳上马车前座,接过解于良递上的水筒,仰首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问出是谁派来的人,他自然会停手的。”解于良淡漠地出声,对于倒得满地的尸首没什么感觉。
“不过想找你的人还真多耶!于良。”范笑笙摇摇头,叹道:“一路上,我们杀退多少人了?”
“连同这回是第九次吧?”司徒耀然扳指数道:“几乎是江湖上大部分恶名昭彰的门派都派人来了。”
“九次啊?那再来一回就十全十美了。”范笑笙没心机地迸出笑音。
“不必十全十美了。”解于良没好气地往范笑笙的手背上轻拍了下,“你是巴不得我被人劫走,还是希望多练练身手?”
“才没这种事。”范笑笙连忙摇头,笑道:“我怎么舍得你被人带走?”
“那就别乌鸦嘴了。”解于良头大地揉揉太阳穴,叹道:“我以为关在苍龙堡的这几年,大家对我的兴趣应该淡薄了。”
“药王的盛名还是一样啦!”天城隶满的声音飘了过来。
众人回头往天城隶满瞧去,只见他正在擦刀。
“我问过了,这批是刚出江湖的小杂碎,妄想抢得药王进贡给某个大门派,用你的药术来交换利益。”天城隶满耸耸肩,将长刀入鞘,表情显得相当不屑。
解于良冷哼一声。“我又不是天山雪莲或千年人参。”
“你有没有那样的效用,只有得到你的人才知道啊!”天城隶满笑嘻嘻地往范笑笙瞄去,“笑笙,你说呢?咱们苍龙堡的药王,是不是常给你吃些营养的东西,替你补身滋养啊?”
范笑笙当然不会以为天城隶满说的是一般的补药,早已与解于良尝过云雨之欢的她面对天城隶满的笑话,只能困窘地涨红了脸。
“隶满!”范笑笙微鼓红颊,抗议道:“才没那种事啦!”
“真的吗?可是我瞧你的身手灵活得很,要不要比划两招确定一下?”天城隶满把长刀往面前横,在范笑笙的眼前晃了晃。
“不要,我这是防身的功夫,只防贼人,不防朋友的。”范笑笙回绝得很是干脆。
“隶满,你那么想多吃补药强身健体的话,回堡后,尽管来药堂找我,我有很多药等着找人试用。”解于良白了天城隶满老是嘻皮笑脸的表情一眼,淡声迸发。
“啧啧!好凶啦!护妻心切啊!”天城隶满夸张地挥手扬了扬风,“耀然,咱们快赶路吧!不早点到北方的话,这马车散发出来的热度可以烫死我们两个人了。”
“我觉得只有你会被烫到吧!”司徒耀然对于天城隶满这种偏爱找死的行径,已经很习惯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确定范笑笙驾车跟上后,一行四人再度赶路前行。
马车里,范笑笙烧红的颊还没退,解于良却已挨在她身边坐定。
“用不着理会隶满,他就爱胡闹。”
“我知道,只是我没办法像你这么大方的面对。”
解于良从范笑笙的手中接过马车缰绳,一边催促马儿赶路,一边应道:“你再过不久就要嫁到苍龙堡了,早些习惯怎么无视隶满吧!”
“嫁到苍龙堡啊……”范笑笙赖在解于良的肩头,满足地笑道:“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偶尔让他取笑一下也还好啦!”
“其实隶满取笑你是别有用心的。”解于良瞧着前方骑着马的背影,幽幽迸声。
“别有用心?”范笑笙纳闷道:“什么用心啊?”
“他一直想找范老前辈讨教几招,偏偏你爷爷又年事已高,现在还生病等我去治,所以他就把目标转到你身上了。”解于良淡声笑道。
兄弟们的心思,其实都很容易懂的。
不过,懂归懂,拿他妻子来胡闹就不可饶恕。
“咦?所以他是想找我过招啊?”范笑笙完全没想到这点。
“你的身手可是尽得范老前辈真传,由他亲自指导的。”解于良点头应道:“也许一般人看不出来,但看在会武功的隶满眼里,你这是十足十的练功好对象。”他们堡里的不少兄弟,都爱好精益求精,练功的空地上永远有人占据一方在比试。
“说到这个,我直到现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爷爷他真的把功夫都教给我了吗?”范笑笙看着自己白女敕女敕的一双手,实在是没什么真实感。
“莫非你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吗?”解于良瞟了她天真的表情一眼,淡声笑问。
“不,我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嘛!因为人家练功夫,不是一招就要练个三年五载吗?怎么我才十几岁,就能学得爷爷的身手?”怎么想,范笑笙都认为不太可能。
“练功夫有所谓的资质问题。”解于良摇头驳道:“资质平庸者,练一辈子也不见得有成果,但若是天生奇才,有可能一年而已就练成十年火候。”
“咦?”范笑笙有些讶异地瞧着解于良,“你这意思是,我是天生奇才啊?”
“难道不是吗?”解于良瞟了眼前方的天城隶满与司徒耀然,淡声反问道:“他们两人的年岁比你大得多了,可你却以现在的年纪就有能与他们相过招的实力,你认为自己的资质如何?”
“呃……”范笑笙困窘地微僵,“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是。”
“我这么说吧!要不要接受隶满的挑衅随便你,不过你若想把他打趴在地上,记得找我旁观。”解于良扯开了笑容提醒道。
“好,我一定会记得的。”范笑笙让他逗笑了,身躯一倾,她挨在他的肩头上,笑得乐不可支。
唉!她这个未来夫君啦!其实挺小心眼又爱记恨啦!
要不是天城隶满是他们苍龙堡的兄弟,大概早就被整得死去活来、哭爹喊娘了吧!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前行,不时迸发出阵阵愉悦的笑音,仿佛是在宣告,说这药王解于良,确实已为范笑笙打开了心房,才能够以如此轻松愉快的心情,踏在往北方的旅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