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花郁国市中心的皇宫,规模壮观,富丽堂皇,是该国人民的精神指标。放眼望去,桃红柳绿,繁花似锦,和着碧草如茵的点缀,将金顶红柱、幽雅古典的中国式建筑衬得更加美轮美奂,巍峨中自有一股威武雄伟存在,连飘着花香的微风亦含有着别于外界的庄严与宁静。
“砰——”一声巨响划破了原本的庄严与宁静,正殿旁“观仁宫”的大门倏地向两旁飞开,门上还“黏”着一位怒气冲冲、身材娇小、绸缎锦衣的长袍美少女,腰间的玉佩垂饰随之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其实她是想要帅气地踢开大门,然后再帅气地冲进来,奈何一个重心不稳,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临摔跤前她随手抓住门把的铜环,因此才会以这么不雅的姿势登场,破坏她原预设的“英雌”画面。
总算金雕大门停止晃动,美少女蹬地跳下来,在“差点”“又”摔倒的情境中愤愤地向前行。
“语嫣,你听父王说……”紧邻在后的国王殿下正极力忍着笑,原本万人之上的贵气全被为人父的慈祥所取代。
“不听,不听!”花语嫣甩着一头鬈曲的长发,那带褐略红的发色像极她眼中焚烧的愠火。
家丑不须外扬,国王朝四周的侍从和宫女使眼色,所有的人均知趣地在一分钟内撤离大厅,他这才再低三下四,看能否打动他这掌上排行老二的明珠。
“乖女儿……”
“不嫁,不嫁!”花语嫣双手抱胸,娇小的身躯转向另一边,坚决地摇着头,大波浪的卷发跟着晃呀荡的。
“宝贝……”国王继续施以苦情计,向来迷糊却乖巧的小鲍主居然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弹,都要怪他不该让她接受西方文化。
“我说不嫁就不嫁!”花语嫣跺脚往中庭奔去,一个踉跄眼看又要跌倒,幸赖国王的及时出手援助才能稳住。
“康家的小王爷年轻有为,相貌堂堂,人见人爱,你……”国王暗叹。
“真那么棒,你不会自己嫁给他?”花语嫣甩开他的手,鼓着红艳的女圭女圭脸。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这“小家伙”喔,才说她迷糊,那张小嘴突然又变得机灵起来。
“我说的是国语,京片子,又称中国话。”花语嫣做鬼脸,扭头穿过长廊。
“花、语、嫣!”国王不禁拧眉。
忆起康家的小王爷康德,国王的眉拧得更深,当初他原属意将花季婷嫁给康德,无奈半途杀出个邵伊恩,硬是带走季婷的心,他只好对康家说抱歉,改把新娘的人选被成花语嫣。
为何说抱歉呢?一则他和康王爷的私交甚笃,对方又是他的宰相大臣、下一届的内定长老;二则康德和季婷的婚事在幼年时便已决定,如今他算毁婚,康家虽未表不满,然君无戏言,于公于私,他皆该有所补偿。
三则康德的声势和风采与世界级的黄金单身汉——西班牙的菲利普王子不相上下。不是他要灭自身的志气,先不论外貌和地位,依花语嫣莽撞冒失的个性——是有些委屈康德的好条件。亏得人家不嫌弃,仍愿接受这个小迷糊蛋,他岂能不好好把握?
“不要就是不要!”花语嫣猛一转身,结果“又”被自己绊倒,她索性坐在地上不起,一字一句表达她的“婉谢”。
“说出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国王想要扶她,但被她拒绝。
“第一,我不认识他,第二,他不认识我,第三,我和他互不认识。”开玩笑,身为民主时代的新女性,怎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谁说你们两人不认识?好几次国庆喜宴中你们不是见过?”这三点讲的尽是同一桩嘛!忍耐,忍耐,她是吃软不吃硬。
“那叫‘见过’,不叫‘认识’。”由于她不是下一任王位的继承人,故不像大公主花季婷得受未满二十岁不能公开露面的限制,因此较常出现在公开场跋。
“你……”国王苦着面,不知能说什么。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花季婷尾随进入,她轻声对国王说:“父王,我来。”
柄王无奈,同样是两个女儿,同样的基因配对,为什么姊姊花季婷稳重端庄、心思细密?妹妹花语嫣却是粗枝大叶、粗心大意、做事心不在焉,让人时时替她捏把冷汗?
“就算不嫁他,你还是得嫁给其他王室的人,这是传统,康德会是个好驸马,你明知父王全是为你好,唉!”他不可能照顾语嫣一辈子,所以只好帮她找个能终身倚靠的好郎君,然而为人父母的心,她能体会多少?摇摇头,他颓然地走了。
听到父王那番语重心长的话,花语嫣反倒不好意思,这是从小到大,父女俩初次争吵。
她转向花季婷,“姊姊,我……”
“为什么不想嫁他?愿不愿意告诉我?”花季婷拉着她的手。
“没错,康德无论在外形或能力上都好到几近完人,可是就因为他太好了,我不觉得他会爱上笨手笨脚的我。”面对最信任的姊姊,一向有话直说。
“傻妹妹,你怎会这么想?”瞧她成天无忧无虑的,花季婷不晓得在她的内心会是那么的没自信。
“我是实话实说,嫁给他我有压力,再者……”她支吾其辞。
“嗯?”花季婷就知道有“但是”,且这个“但是”将是影响她放弃此“绩优股”之最大因素。
“我希望和你一样是自由恋爱,我想靠自己去追求真爱,而不是依着上一辈的安排为结婚而结婚,对方不过是因我的‘公主’头衔才愿意娶我,我不要这样的公式婚姻。”哪个少女不憧憬爱情?尤其是听过花季婷遇到姊夫的浪漫史,她更是羡慕。
“我是运气好,其实恋爱不似你想像的那般甜美,一个不慎会受到严重的伤害啊!”花季婷是过来人,当初遇到邵伊恩后,她所尝的“苦”比“甘”要多得多。
“那又何妨?起码是自己选择的人生。”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你有什么打算?”知妹莫若姊,别瞧她傻乎乎的,一旦决定好的主张,十头牛都牵不动。
“我想去台湾。”花语嫣笑。
“台湾?你该不会是……告诉我,你是看中哪一个?”小女孩的心事隐约透露出,花季婷挤眉弄眼兴奋地问。
她婚礼时,身为“七圣王朝”首脑“天枢”的邵伊恩,身边的死党自是全都赶来参加,其中充当伴郎、不同典型的五位俊美男子,才出场便立刻掳获全国女性同胞的心,造成久久不散的大轰动,连王室里的未婚女贵族,均放下傲气在打探他们的消息,如今好几个月都过去了,风潮仍是未歇。
“你……不会笑我吧?”花语嫣红着圆圆的小脸。
“你快说啦!”急都急死了,哪有时间笑?
“人家我……我喜欢……”花语嫣又忸怩了一下,甫从地上爬起来附在花季婷的耳边说:“是——班杰明班大哥。”
“什么?”不……不会吧?虽说“天璇”班杰明对花季婷一直很照顾,虽说她曾动念要将妹妹介绍给他,虽说他会是个很好的情人,但他……真真真真的太博爱了,绝非未涉及过男女情事的花语嫣所能应付。“你什么人不好选,偏选上那株最花心的大萝卜?”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顶多我当‘白兔’喽!”花语嫣努努嘴,天性乐观使她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也压不到她这小矮个。
“这……”兔子是爱吃萝卜没错,可是她怕花语嫣这一只“迷你兔”会消化不良。
“求求你帮我说服父王,他一定会听你的,姊,拜托!”见她面有难色,花语嫣企图以通行无阻的泪液来打动她,“不然……距离婚礼还有四个月,给我四个月的时间,若这四个月我依然寻不到我想要的爱,我就认命地回国嫁给康德,好不好?”
“好……吧!我试试看。”花季婷考虑了好久才点头。只是,短短的四个月,爱情生手想搞定一位“历经万战”的花花大少……难呀!
无事不登三宝殿。
班杰明慵懒地舒展筋骨,将两手搭在椅背上,一双长脚放松地跷着二郎腿,漂亮的脸庞挂着饶富兴味的笑。“有什么事吗?”
被人无端从美人窝中挖出来,而且“凶手”居然是向来不耻出现在他这“藏娇别馆”的邵伊恩,情形就显得有些古怪,让他不得不往坏处想。“怎么?被嫂子休了?不是才结婚三个月吗?”
“错,是三个月零八天。”邵伊恩五官分明、中法混血的出众相貌上的冷酷依旧,然熟识他的人便看得出,他那双有魔力的蓝眸已比以前柔和了许多。
“唷,已经开始算逃谌日啦,可见你的婚姻不美满哦,如何?要不要我介绍几朵‘野花’给你换换口味!”他哪里是不美满,他其实幸福得让人嫉妒,因此班杰明才会故意曲解他的话。
“为什么我觉得你语气中的开心比关心多?”浓眉往上抬了抬。
“有吗?”班杰明溢笑的表情却在喊……有,有!
“哼!”邵伊恩从鼻子喷气。
“你还没说你放着好好的美娇娘不顾,大清早跑到这儿来破坏我的‘好事’是为了啥呢?”班杰明打着呵欠。
“是……”邵伊恩暗咒,他干嘛要答应花季婷来NB467U馓嘶胨?正在忖度要如何开口,“好事”从楼上走下来。
啧,标准的“班式”美女,妖娆又艳丽,一身“省布”的紧身红衣,一路踏着莲花步晃到班杰明的身边……唉!语嫣和她一比,简直是……小虾米遇大鲨鱼。
“达令,那人家先走喽!”“班式”美女嗲声嗲气地伸出搽着鲜红蔻丹指甲油的手指,深具挑逗地由班杰明的肩头模下去,最后停在他厚实的胸肌上画圈,涂得红艳艳的唇瓣顺势在他的俊颊印了个红记。
当然,不时抽空飘向邵伊恩的虎视眈眈,兴奋之情宛若猫儿盯梢到心动的猎物。“达令,你不帮人家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呀?”喔,老天,她要沉沦在那两泓蓝水了,那么棒的体格“做”起来应该很够味吧?
心动不如行动,豪放的美女也不等班杰明回话,已迫不及待地朝邵伊恩伸出勾引的手。“嗨!我叫美娜。”
邵伊恩拿起桌上的早报,当她不存在。本来就不屑女人只爱美食的他,在获得唯一能挑他情的美丽公主为妻后,这样的态度已经算很给班杰明面子了。
素来要风是风、要雨得雨的美娜,好歹也是家里很有银两钱财的名门闺秀,自是无法容忍他的漠视,刚想发作,班杰明手快地捧住她的手背啃咬,轻轻松松便把局势转移化解开。“对不起,不能送你。”
“没关系啦达令,不过你这位朋友还真酷啊?”美娜仍是细着足以揉出水的嗓子,并将尾音的延展性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美娜话都已经说得很明,邵伊恩依然不动如山,俨似他蓝钻般的眼睛中只有报纸,要不是得维持形象,她会扯破他面前的那几张不可能比她养眼的“废纸”。
“是呀!”班杰明干笑,若非“这位酷朋友”的打扰,此时他俩还会躺在床上继续昨夜的温存。“我有事要谈。”
“好的,达令。”美娜毕竟见过场面,立即明了话中的涵义。
对于男人她也有她的一套,懂得拿捏分寸进退,否则也不会在那么多“鱼儿”之间游刃有余,只是酷哥一看就知是条少见的大鱼,弃之可惜,做人嘛,要懂得屈和伸方能成大功、立大业。
她笑盈盈地对班杰明说,媚眼却是钓着邵伊恩,语气里的邀请暗示是“两鱼”通吃。“那达令,我走啦,记得call我喔!”
“忘不了的。”
“哎哟——讨厌啦!”美娜笑得花枝招展,使旁观者都不禁替她担心那抹着厚厚的胭脂会不会一层层地剥落。
“快走吧!”班杰明亲密地又掐了她一把,丝毫不介意有外人在场。
“呵呵呵,死相。”美娜叽哩咯吱地笑得像只老母鸡,临“滚蛋”前还依依不舍地反复叮咛:“一定要call人家喔——”
“会的,会的。”以班杰明“同一个女人不约第三次”的原则,他下回邀的一定是“人家”,而符合此“原则”的人选,他所设计的电脑程式自会帮他做筛选。
“拜拜!”美女总算满足地扭着小蛮腰离开。
邵伊恩才放下报纸,掏掏被“左一句达令,右一句达令”所造成的耳屎,大有饱受荼毒的不满。“你的‘品味’有待改进。”
“玩玩而已,何必太费神?”班杰明拿面纸拭去她残留在脸上的唇印,过分俊秀的容颜有着淡淡的邪气,但也就是这抹邪气令他在女人堆里占尽便宜。
“嗟!”邵伊恩翻翻如宝石的蓝眼珠,一直不觉得将纯真的小姨子交给他是件可行的事,那无疑是把羊送入虎口,还绑上打着蝴蝶结的河谛带。
“搞了半天,你依然没说出你来的原因,该不会专程来询问我的私生活吧?这我可担当不起。”班杰明揶揄。
“嗳……”想来想去,他仍旧不认为那是好主意。
“唷,邵伊恩竟会有说话吞吐的时候,真是不得了!有屁快放啦,我的‘胃’和‘口’已经被你吊到这么高了。”班杰明把手平举到头顶,朗朗双目闪着好奇。
“季婷的妹妹……”邵伊恩如牛负重的表情与他正好相反。
“季婷的妹妹?哦,我记得,她叫花语嫣对不对?”班杰明没一秒钟便想起那张可爱的“Babyfans”,还有她随时演出的摔跤“绝技”……他性感的唇不自觉地向上划开。
“唉,她想请你……”邵伊恩实在说不出口。
“想请我吃饭是吗?”班杰明发笑,“吃饭就吃饭呀,你干嘛还在前面加个‘唉’?怎么?怕我‘顺便’吃了她不成?”
“哼!”没错,这就是重点,也是邵伊恩最、最操心的症结所在。若现在来个性向测验,他在嗜好栏上填的是“美食”,班杰明在上面写的会是“女人”,这便是他俩的不同……不不,应该说是“班先生”和其他人均不同的可怕地方。
而且班小子对女人的需要,已达到一天“没有”就活不去的程度……虽然他平常“玩”的都是型的冶艳女子,但以他来者不拒的作风,难保哪天色急攻心,“大野狼”会对“小办帽”下手。
冰于爱屋及乌,为人姊夫该对花郁国的人民交代,初任驸马爷的邵伊恩怎能推清纯的花语嫣“下海”……妈的,他怎觉得他现在的角色像极拉皮条的老鸨?
“喂,老大,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讲话婆婆妈妈之外还会神游?”班杰明探手模模他的额头,再模模自己的,“没发烧嘛!”
“去!”他不是发烧,他是发“神经”,所以才会陷己身于进退两难的窘境。
“你到底想说什么?没事我就要回去睡美容觉喔,一会儿我还有约会咧。”班杰明以十指扒梳一下乌黑的头发。
以前他很受不了邵伊恩的简洁直言,能十字说毕的,他绝不多说第十一个字,孰料当他“拖拉”起来——令人更抓狂。
“她要你当她的……”“男朋友”究竟是说不出口,邵伊恩为难地抓住准备拂袖而去的班杰明说,“向导,在她出游台湾的这四个月,全权由你照顾。”
“‘全权’由我照顾?四个月?”班杰明提高音量。
“Yes。”邵伊恩点头。
“No!‘全权’是什么意思?”分贝再高三度他就可以干掉享誉国际的男高音帕瓦洛蒂和多明戈。
“一逃邺十四小时负责她的安全。”话声甫落,邵伊恩立即义正辞严地伸出食指,“但不可以‘碰’她。”
“开玩笑,我对小阿子才没‘性’趣咧!”对方有没有十二岁尚是个问题呢,他还没老到只能吃女敕草。
“那是最好。”邵伊恩不甚安心地睨他。
“我管你好不好,搞清楚,我可没答应你喔。”班杰明嗤道,并不是他不喜欢花语嫣,相反的,他虽仅见过她三次——分别是在花季婷满二十岁的加冕大典前夕和大典当日,另一回是邵伊恩和花季婷的结婚典礼,但次次印象深刻,因为她实在太……噢!他已不能克制地爆笑出来。
“干嘛?”前一秒他还臭着脸,下一秒他却捧月复大笑……邵伊恩被他的反复无常给弄糊涂了,这么点小刺激他该不至于承受不起呀!
“哈哈……我是想到……花语嫣在你婚礼上‘出槌’……哈哈……”班杰明夸张地用拳头捶着沙发。
“哦。”邵伊恩冷漠的脸也忍不住币着笑。实在是怨不得班杰明会笑成这样,他的“亲友团”任何人一谈起那天的事,无不哄堂大笑,连“七圣”中最安静的时焱都不禁露齿而笑。
“你记不记得她……哈哈……本来那该是一个欢腾且严肃的仪式……结果……哈……她……用几乎是“四脚朝天’的跌姿为……你们开场……哈哈!”班杰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呀。”要忘掉这么“特殊”的开场确是不容易。
“幸亏我们……哈……是在皇宫主殿顶楼的……阳台上举行……哎唷,笑得肚子好痛……因为有护栏的遮住,楼下观礼的全国人民还……觉得奇怪……她怎么猝然不见了……”班杰明摊在沙发上笑到不能动。
邵伊恩怎会不记得,当时他们站在台上,国王、皇后和他的父母是惊呼。“天玑”水柔只是掩嘴轻笑,“天权”时焱则是傻笑,其他像“天璇”班杰明、“玉衡”拓跋刚、“开阳”霍旭青及“瑶光”王佑鑫就很不给面子地笑翻了。
“那束伴娘的捧花要不是我帮她接住,大概会飞到台下……不晓得砸到哪个倒霉鬼……哈哈哈……”班杰明笑得眼角都溢出泪来。
“嘿。”邵伊恩莞尔,班杰明当初为了接那一大束花还差点摔下阳台,幸赖时焱眼明手快由后抱住他的脚……反正现场是一片混乱,台下的民众还以为是有意安排的呢。
“还有……你和季婷要交换戒指时……哈哈……”此处是婚礼的高潮,身为伴郎第一位的他要拿出戒指交给邵伊恩,身为伴娘的她亦将保管的戒指交予花季婷。
“哈。”令人喷饭的画面历历在目,邵伊恩失笑摇头。
“她竟然踩到自己的裙子,然后跌向新娘……害季婷嫂子重心大失……扑向你,你被突如其来的‘热拥’撞得朝后倾……然后碰倒我……我又惯倒时焱……时焱又绊倒拓跋刚……拓跋刚又仆倒霍旭青……霍旭青又栽倒王佑鑫……哈哈……咱们一排主角像骨牌似地连着摔不停……看得全国人民目瞪口呆……哈哈呵呵……”班杰明从沙发滚下来,仍止不住地狂笑。
“对啊。”他一生中最神圣的典礼因此被搅成本世纪的超级笑闹剧,“好在”花郁国过的是与世无争的生活,和外界的联系不多,否则他会登上“金氏记录”的“爆笑篇”。
“我从没见过那么宝的人……哈哈……”班杰明恍若让人点了“笑穴”,嘻哩哈啦个没完。
“既然如此,就这么说定。”邵伊恩趁他笑得东倒西歪之际便把责任丢出去,其实想想,将“宝里宝气”的花语嫣交给他也未必是件坏事。
“慢——着,什么叫‘就这么说定’?”“笑穴”登时被解,趴在地上的班杰明连忙揪住邵伊恩的裤脚,仰着一脸错愕,恍如邵伊恩说的是外星话。
“反正四个月眨眼即逝。”看到那张如上断头台的苦瓜面,邵伊恩心情蓦然大好。抽回自己的裤管,露出罕见的愉悦。“有劳你啦!”
“等等,你别想跑。”班杰明来不及爬起,遂以手肘代步匍匐前进,一把抓住邵伊恩的脚踝,“你是她姊夫,你干嘛不去当她的向导?”
“你听过有人在新婚带着小姨子到处玩的吗?”邵伊恩笑着蹲在他面前。
他发觉邵伊恩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残酷。“水柔呢?女生陪女生不是天经地义?”水柔是“七圣王朝”七位主事者中唯一的女性。
“水柔忙得连睡觉都不能,你忍心?况且,你忘了她昨天去美国啦。”邵伊恩一手撑在大腿上,抚着刀削似的下巴。
“拓跋刚、他那家伙空得很。”他是音乐家,和“游手好闲”之间有个等号。
“他呀?听说最近被一个女记者缠得月兑不了身。”邵伊恩微笑,心情好到想引吭高歌。
“霍旭青呢?你别告诉我他有大案子要忙。”紧张,紧张,刺激,刺激!濒大律师确实是他们七人中最忙的。
“对啦。”邵伊恩轻轻拍了几下他垮着的两颊。
“王佑鑫……对,佑鑫他不是最爱陪女人逛街?找他准没错。”嘿嘿,这回宝可押对了吧?
“可惜,他的建设公司正在参与政府公共工程的高速铁路招标案。”第一次,邵伊恩说话一下超过二十字。“我看他没有‘焦头’也有‘烂额’。”
“那——时焱?”他已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啦,“七圣”里有名的闷葫芦“时大侠”居然会成为他最后的希望?
邵伊恩捧着笑脸,蓝眼瞳亮得不得了。“你越来越幽默。”
“喏……”希望破灭喽,班杰明颓丧地将脸摊在长毛的波斯地毯上。
“笑一个嘛,人家小鲍主点名要你作陪喔。”他的脸色愈糟,邵伊恩的笑意愈浓,难得话也变多。
“为什么是我?你们摆明整我。”四个月耶!这意味着一百二十二天,也就是两千九百二十八个小时,相当于十七万五千六百八十分钟,他身后得多个小丫头当跟屁虫……嘿嘿……开玩笑,他不可能因为一位“小朋友”取消他已排到明年的约会时刻表,更不愿在约会时带了颗“电灯泡”。
“做人要甘愿,当初不知是哪位人兄告诉我的?”邵伊恩冷哼。
“你……就为了报复我?你有没有人性?若非我给你机会,你现在哪来的东方美人当老婆?咱们‘七圣’哪来的大嫂?你是这么答谢你的媒公吗?人家邵爸邵妈还赏我一个大红包……”班杰明的声音被佣人刚送过来的点心——小汤包给塞住。
“身为国民,该为国家的外交尽力。”邵伊恩趁他尚在吐出嘴里的小汤包时说,然后潇洒走出他的“藏娇屋”。“对了,她是秘密来访,你暂时充当她的男朋友。”
“喂,你——”班杰明口齿不清地鬼叫。
邵伊恩充耳不闻地走出去并合上门,不一会儿,门又被开了一缝,他的一只手在门边挥呀挥。“别害我们和花郁国断交啊!”语毕,门关上。
“啧,拿断交来压我?”班杰明气短。
正想爬起,门再次被打开,邵伊恩伸进一个头说:“忘了告诉你,十五分钟后她就会到你这儿,拜!”门三度被关上。
“什么?十五分钟……”班杰明迅速跳起来追出去,只见邵伊恩已纵笑坐入停在大门前的跑车。
班杰明赤脚冲上去,张嘴欲讨个公道,孰料恰巧吃进满口的废气,害他咳得险些断气,呕得半死却也只能眼巴巴地瞪着黑色跑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