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等等我!”
林汐努力想要追上前面的人,可隔着浓浓的白雾,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
她一定要追上他!她必须要……
一不留神她在草地上滑倒了,然后她蓦然发现——
乌黑的枪口正指着她!
“不要!”
枪响了,血液喷出,溅了她一身。
“不——”林汐恐慌地尖叫。
“醒来!”一个声音从白雾那边传来。
她努力想要清醒,却……
然后她看清了那张浓雾中的脸,那是、那是林玮的脸!
她尖叫,持续不断地尖叫!
“林汐!”有人喊着她的名字,大力摇蔽她,“醒来,你在做噩梦!”
原来只是一个梦而已!
林汐叹息着睁开眼睛,然后她看见黑昊焦急的脸。
“你出了好多汗。”她的唇边绽开了微笑,伸手拭去他额际的汗水。
“我喊了你好久。”黑昊的语里仍有余悸,刚才他几乎以为她会就此在噩梦里迷失不见了!
原来有人关心的感觉是这样美好的,林汐感到一种能称之为幸福的东西漫溢了她的心怀。与她在林家的遭遇相比,此刻的温馨更令她觉得留恋。如果这是老天给她的又一次机会,那么——
她愿意在以后的岁月里,只为了他而活。
不知不觉里,林汐将自己的心意大声说了出来。然后她轻轻抚上黑昊坚毅的面庞,第一次主动把唇压在他的上面。
她的意思爱他了?
这是他们之间接近于“我爱你”的话,而她温热的嘴唇以及身上萦绕着的那股淡淡馨香,则挑起了黑昊的。
当林汐感觉到身下这具强健的男性体魄开始有了奇异的变化之时,一种熟悉的冲动在她脑子里产生。她不由自主偏侧了头,以便进一步明晰这种信号。
“我要你!”让冷静的杀手黑天使再也无法冷静,他开始撕扯她的睡衣。
“让我起来。”林汐确定她已经找准了感觉。
“什么?”蓬勃的使得黑昊几乎听不清她的话,当下只能勉强自己在的煎熬中寻找回一份自制。
“我有了灵感。”林汐开心地宣布,她已好久没这种灵感的冲动了。
懊死!摆昊忍不住诅咒。
觉察到他正准备挪移开身体,林汐忙阻止他,“别动,我喜欢这种姿势。”
林汐依稀记得屋里的陈设并未因她的离开而改变,于是她在以前收藏画具的地方找到了她绘画的工具。
就本性而言,黑昊是根本反对这种“玉体横陈”的丑态的,不过,当看见林汐一脸的兴奋与期待时,拒绝的话不知不觉就噎在喉咙口了。
唉,谁让他不知不觉把自己的心给弄丢了呢?
想开点吧,他自我开解着,半果总比全果好多了。不过,看着他的小妻子一笔笔描摹他时,黑昊还是觉得别扭得要死。
一个小时后,林汐终于在画上珍惜地签上了“黑帝斯”的名字。
“我能买下它,作为私人收藏吗?”抱着万一的希望,黑昊小心翼翼地征求小妻子的同意:他从未想过他的身体会被放到橱窗里去任人品评。该死!
“你不觉得艺术应该有更多人欣赏吗?”林汐怪异地看着他,仿佛他忽然长出了两只角一样,“我还想用它参展呢,你一定不会反对吧?”
“当然——不!”黑昊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发誓谁敢接受这幅画,就准备和上帝说哈罗吧!
每天林家的晚餐都是准六点开始,而林氏家规规定,凡是林家子孙必须在主宅统一用餐。
5点58分,黑昊携林汐出现在林家的豪华餐厅里。然后他发现一个有趣的情况:
林家餐桌前的座次不是按辈分决定的,而是根据财产的多寡来安排座次。所以在同时能容纳20几人的长餐桌前,林玮以主事人的身份坐定了主座,而他的父亲林允武以及叔父林允文反而坐在他的下首。至于他的弟弟林瑜以及堂妹林璐、林珏则在更下面。现在林玮的左手空着两个座位,那是专门留给他们的。
摆昊体贴地为林汐拉开靠近林允文的椅子,对于他坐得比林汐尊贵这件事,即使林玮注意到了,也没动声色。
“上菜。”林玮宣布。
于是他们在林家的第一顿就此开始了。
林家人在餐桌上是典型的食不语,即使离家已久的林汐,也下意识维持着林家人食不语的习惯。
摆昊暗暗观察着。
林家看似平静,实则复杂。根据白夜的调查,林汐的父亲林允修虽然名义上是大哥,但其实他是林老头的私生子,所以林汐并不曾像林家其他子孙一样以“玉”旁为名。而林汐的意外继承家业也打碎了太多的美梦,使得不少的如意算盘纷纷落了空。
摆昊思忖着:林允文,有一个喜欢在世界各地疯狂采购的妻子,他是惟一一个出现财政赤子的林家人;而林允武,他真如表现的那样和善吗?还有林瑜,这个公子真如外表一样不管事吗?……
而最耐人寻味的是——
摆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主座的林玮,这个传说里只爱钱的男人,在现实中究竟爱什么?
摆昊记得在林汐的画里,林玮具有天使与魔鬼的双重人格。
而那句“孽缘”指的真是林玮与林汐吗?
不自禁的,黑昊用了太大的手劲,一双象牙包银的筷子当下折断了一根。
“小汐,我们该谈谈。”林家的食不语被林玮打破,这也意味着晚餐时间已经结束。
于是林家的成员无论吃完了还是没吃完的,都开始退场;仆人们也悄没声息地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有关产业上的事,昊可以全权处理。”林汐的语音平稳,为了这一刻她已不知练习了多少遍。可黑昊仍能感到她的掌中满是汗水,于是他安慰地握紧她的手,以平息她内心的惊惶。
“也好。”林玮的声音还是点波不兴,一如他在商场上的风评。
“先回房,乖乖等我回来。”黑昊亲密地关照林汐。
“好。”林汐乖巧地道。
就在她踮起脚尖打算给他一个浅浅的颊吻时,黑昊攫住了她的小腰,回她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真是失策,黑昊暗暗申吟,他本想看看林玮对此的反应,不料林玮还是不动声色,他却被妻子纯真的反应激起了。
“去我的书房谈。”林玮道。
书房的入口在一楼,当林玮推开门时,黑昊发现这是一间名副其实的书房:四壁是高达天花板的樟木书架,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樟木香。架上陈列的绝大多数是中文书,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外文书,各国语言都有。
摆昊的利眼立刻发现他目前看到的并非真正的月复地所在。
“上楼。”林玮领着他沿楼梯旋转向上,最后停在一扇小门前。林玮伸出中指按在一块触模式屏幕上,当指示灯变成绿色时,小门打开了。
摆昊认出这是最先进的指纹辨别锁。
“我会把你的指纹资料输入程序,这样你就可以自由出入书房了。”
“林家人都能自由出入这里吗?”
“必须得到我的允许才可以。不过,现在小汐是林家最大的股东,严格说来身为她代理人的你才更有资格出入这里。”林玮的笑容第一次变得尖锐。
在林老头的遗嘱里,留给了林汐40%的股份,而留给林玮的则是37%的股份以及终身执行总裁的职务。换而言之,除非林玮的决策使公司蒙受巨大损失,否则即使林汐也无法罢免林玮。而就目前林氏企业的发展看,业绩只能用蒸蒸日上来形容。
“这里有一些公司的报表,你可以先看一下。”和许多成功的现代商人一样,林玮也使用计算机系统。
“我比较喜欢谈林汐的事情。”黑昊笑得犀利。
“你在怀疑我?我该称呼你残忍的雪菲尔德伯爵还是冷血的杀手黑天使先生?”林玮好看的眉眼全皱在一起。
“看样子,我们已经熟悉彼此了。”
摆昊从不后悔设计“父亲”的事,事实上他在母亲灵前曾发誓要为她讨回公道。既然上帝不主持正义,那就只有让他来扮演上帝了。
摆昊的笑冰冷如刀,“能安然坐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被送入精神病院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冷血?”
一瞬间,一个八岁女孩的尖叫又出现在他们的耳畔,然后他们发现这不是记忆的幻觉,而是林汐痛苦的尖叫。
他们不约而同地抢出门外,不同的是林玮直扑开向二楼走廊的门,黑昊则是先下楼,出书房,然后再上楼。
当林玮要冲进林汐的房间时,黑昊刚来得及擦过他,先一步抢了进去。
“林汐……”黑昊的声音因恐惧而梗在喉间,他忽然很怕看见她受伤流血或者是……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林汐的尖叫仍在持续,狂喜之下他也顾不上心痛她的嗓子可能会因此痛上好几天。
“怎么了?”看见她似乎完整无缺,黑昊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林汐泪眼婆娑地回过身,举起手里的东西给他看。
那是她才刚完成的那幅半身果像,画中的他赤果着上身,一副致命吸引力的样子。而现在这幅画被人用刀子从左上角到右下角,然后又从左下角到右上角,划了一个致命的大叉。
不可否认,看到这幅画已经全毁的事实让黑昊大大松了一口气。
虽然把自己的欢乐构筑在她的痛苦之上有点卑鄙,可念及自此无人能看见他这副“撩人”姿势,就足以让黑昊的良心暂时消失掉。
“这是我最好的一幅画!”沮丧让林汐尖叫出来,震得纷纷赶到的林家人一阵头晕目眩。
“你还能画出更好的。”黑昊赶紧自她手里取下那幅画面残破、但依然春光外露的画像,他可无意让林家人继续瞻仰自己的春色撩人。
“可模特……”林汐还记得自己执意要画这幅画像时,黑昊一脸要杀人的狰狞表情。
“模特没有问题。”雇几个愿意为艺术献身的模特应该不是什么棘手问题,不过——
摆昊思忖着,男模特就不必了,
“真的怎样都行?”他的合作几乎让林汐乐疯了。
“真是疯疯癫癫的!”冷眼旁观的林璐吐烟圈的同时也吐出一句话来。
不错,他这个小妻子有时确实有些疯癫得可爱,于是黑昊微笑了,“当然怎样都可以。”
不过似乎不用怎么急嘛,黑昊看着林汐一脸快乐地准备绘画工具,忽然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林汐调好颜色正想开工,抬头却见她的特约模特仍衣着整齐地怔立在原地,当下忍不住奇怪地低嚷:“你怎么还没月兑衣服?”
月兑衣服?该死,真的是被他不幸猜中了!
如果他真让这种画出现在世人面前,他就该死了!
“手不痛吗?”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手?不痛啊。”林汐模一模拆了绷带的肩膀,“弹孔早就愈合了,怎会痛呢?”
“我是说你手上的擦伤。”黑昊注意到她的手仍然红肿,一半是因为那夜的擦伤未愈,而另一半则是伤口受到松节油刺激的结果。
“别鸡婆了,上床去,”林汐跃跃欲试,“一开始还要刚才那种姿势噢。”
林汐的目光第一次转向了他们的睡床,立刻血色自她的脸上流走,因为太恐惧,她连尖叫的本能都失去了。
“一开始?!”饶冷静如黑昊也忍不住有尖叫的冲动,这时他注意到她的异样,于是顺着她的目光转身,却发现……
出什么事了?他记得床上只该有几小块状若落红的血渍而已,怎会有这么一大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血!”林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鲜血刺激了某些潜在的记忆因子。
她再次变得歇斯底里!
而一向冷静的杀手黑天使此刻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平凡男子——没法冷静,没法理智,有的只是心痛与怜惜。
“不要这样!林汐!!”
在林汐惊恐得欲夺门而出时,黑昊自背后抱紧她。她不能离开他的保护,凶手仍然没找到,她的处境也仍然危险。怕她就此迷失自己的恐惧紧紧抓住了黑昊,把他的心柔捏成了一团。
“林汐!我要你回来!!”他的声音嘶哑。
“血!懊多血!”林汐开始狂乱地挣扎。
(枪声,到处都是枪声!)
(一个男人倒下去了,然后是一个女人……)
“不!……”林汐觉得透不过气来,“不要这样!”
“林汐——!”
一个声音好熟悉好温暖……
她努力想要清醒过来,可……
(枪声!包多的枪声!)
(更多的血在地上蔓延着,她小小的鞋已经湿了……)
林汐更恐惧了,也因此而挣扎得更疯狂了。
他必须立刻阻止她,否则他就会失去她了。
“那只包!”黑昊意识到他不能任由她这样狂乱下去!
膘乱中也不知是谁把那只小包递给了他,于是他一手用力制住她,而另一只手则从硬制的小包里取出了针筒。
当初带镇静针剂只是以防万一,谁想居然就真的用上了。
有鉴于约翰大夫替她注射的失败经历,黑昊本以为需要劝哄她伸出手,不料看见针头,她立刻反常地安静下来。而他只能心痛地看着她强忍着破碎的啜泣,顺从地伸出手臂。
此刻她的眼神空茫,仿佛没有思想。
“林汐!”黑昊知道此刻在他怀里颤抖的,不是那个才华横溢的纽约画者“黑帝斯”,也不是他能说会笑的小妻子,而是那个才刚失去了父母、在孤独与恐惧中饱受折磨的八岁女孩。
当药水一滴滴注入她的身体,黑昊终于忍不住颤抖了:
“原谅我!”
他只是不愿失去她罢了!
片刻之后镇静剂起作用了,林汐终于安静下来了,在他怀里进入了朦胧的睡眠。可黑昊知道她内心的恐惧并不因为睡眠而就此放过她。
他要的只是她平安且快乐着,他要她不再受到内心恐惧的噬咬,可——
摆昊愤怒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知不觉里,黑昊的眼眶湿了,自丧母后他就发誓不再为这个污秽的世界掉一滴眼泪,可此刻他为一个女人流泪了!
“林汐,为我醒来!”
摆昊沉痛地啜泣着,灼热的泪水滴在林汐苍白的脸上,而她又被困在另一个噩梦里了。
做杀手可能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一件事了,一把枪与一个电话号码就可以是一个杀手全部装备。杀人的交易更是人类最简单的交易之一,即便买凶者与被杀者彼此有着最复杂的恩怨纠葛,可在杀手眼里再伟大的人也只是一条生命而已。
在杀手看来,不同生命的最大不同只是支票上的数额不同罢了,而再大的恩怨情仇也敌不过一张面额巨大的支票。
可做杀手也可能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事了,复杂到自杀手黑天使退出这一行后,有人宣称道上再没有够格被称做“杀手”的人,有的只是许多不问原则、没有头脑的“人类屠夫”而已。
现在这个杀手正握紧了电话,接受自己生命中第一笔生意。
“是,您放心,我一定做的干净利落,不留任何线索。”杀手的手因为紧张而变得湿漉漉的。
“三天以后,”那边的声音柔媚,传递的却是一个死亡的消息,“会有车来接你,记住你必须蒙住眼睛。”
对一个以杀人为第一要务,以保命为第一考虑的杀手来说,这条件绝不是一个好条件,可这个杀手答应了,为了钱。
“到时你会收到支票,上面有你要杀的人。”
“可……”“喀哒”一声那边已收了线。
杀手紧握着电话,就如同握住了一张10万美元的支票。
半夜时分,和衣倒在床上的黑昊被一只胡乱模索的冰冷小手惊醒了。
“你终于醒了?”开灯之后,黑昊惊喜地发现林汐的眼睛里已不再有狂乱。
“我又做梦了。”林汐在他怀里找到了安适的位子,“你——愿意听吗?”
他愿意倾听她所提及的一切,黑昊如是告诉她。
“我躺在一间好大的屋子里,好多人都在看我。很奇怪不是吗,我又不是珍稀动物。”林汐勉强笑笑,“有人用针来戳我,我好怕,好想逃开,可我又无法移动,只能看着……”
摆昊紧紧搂住她,为那个曾迷失了自己的孩子。他知道她一定受了很多苦,所以她宁愿选择遗忘。不过内心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他,失忆并不是她自己的选择。一想到她曾历过那些的危险手术,黑昊就忍不住有要杀人的冲动。
注意到黑昊眉间的戾色,林汐敏感地移开自己,“我想睡了,晚安。”
“我想知道你的世界,”好个敏感的小东西!摆昊忍不住失笑,“不过我认为可以一步步慢慢来,因为我们有一辈子时间来彼此了解。”
“我想我一定好没用,居然不敢挣扎。”林汐的脸上仍留有惊怖的痕迹以及迷茫的神情。
“没关系。”她想起了在圣佛兰医院的经历,他虽然无法改变她的过去,但黑昊知道他拥有他们的未来,“只是一些梦而已。”
他心痛她的恐惧,于是更紧地搂住她,希望能驱逐她内心的魔鬼。
“不,那些情景好真实,似乎……似乎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林汐努力回忆着,然后她触到了记忆的禁区。
“不,别想!”黑昊的唇印在她上面,起初只是想阻止她的思考,可立刻他就发现这正是他一直向往的事。
“在圣佛兰……”当他终于放开她,林汐已气喘吁吁了,可她仍急于和他分享自己的新发现。
“什么?”她仍记得圣佛兰这个名字让黑昊觉得惊讶。
“是圣佛兰医院,我记得是在这家医院里。”
“很多人都知道那家医院。”黑昊冷静地,想要混淆她的记忆。
就让恐惧留在梦中吧,他不要她记起那一切,今夜他要继续做一个诱惑者,诱惑她遗忘掉所有的不如意与恐惧。
于是黑昊炽热的吻落在林汐修长的颈际。
“我记得那里,甚至记得窗帘的颜色,难道——”林汐的脸色苍白了。
记忆的洪闸在此时忽然开启了一线。回忆的精灵是个喜欢恶作剧的精灵,而她在许多年之后重新得回她一度遗忘的一部分记忆。
“是在圣佛兰医院,难道——”林汐恐慌地瞪大了眸子,“难道我是一个疯子?”
“你只是病了。”黑昊以行动安抚她的伤痛,“而现在你已经好了。”
“真的?”她忍不住背疑,“你会离开我吗?”
必答她的是黑昊坚实的臂膀。而一种奇异感觉填补了林汐一度空虚的身心,也许这就是幸福了吧。可这样的幸福她又能拥有多久?遗忘了的过往仍是林汐内心的阴影,她的心中仍充满了挣扎。
“累了吗?再睡一会儿吧。”
“不,我怕醒来就会遗失了这种幸福的感觉。”
摆昊深长的眼眸含笑了,在她抗议以前,他已抱起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午夜的林家花园。
天际的星好亮好大!
澄澈的夜空美得会让人掉泪,而林汐真的掉泪了。
“我一直想有一个星星小屋,这样我就可以整夜整夜地看星星了,”坐在喷泉的台阶上,她向他述说自己的梦想了,“我想我一定是个傻瓜。”
“一个爱哭的小傻瓜。”伯爵府该添个玻璃屋了,黑昊纵容的想,“也许我们可以试着把它变成现实。”
似乎曾有人也这样说过,可——
不想吧,林汐依偎在他的怀里,试着告诉自己这一刻她好满足。
“我好高兴被你的枪打伤,”在临睡着前,她迷迷糊糊地呢喃着,“我好傻吗?”
摆昊不曾言语,只是把她拥紧在自己怀里,贴在那个靠近心脏的地方。
摆暗的林家主宅里,一声叹息因夜的寂静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