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以后。上官盼月揉一揉睡眼醒来,夕阳红霞已照进室内。她找不到枕边的区傲伦,便一个人下了床,套上区傲伦留在枕边的衬衫,踱出房门。
“傲伦!傲伦!奇怪了,他出去了吗?”她才走至楼梯口,便听到客厅里传来轰隆巨响,吓了一大跳。看来,现在是有人在客厅里看影片并且把环绕音效开得最大,否则怎么会这么大声?不过也幸好这屋子的隔音设备做得不错,不然邻居早来抗议了。“会是傲伦吗?”上官盼月猜测,但是随即很快摇头。“他不喜欢浪费时间有这些事情上……”那么,她只有亲自下楼去看看了。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扶着楼梯把手,弯着腰下楼梯、踱至客厅门口,便瞧见一幕令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的事情。区傲伦的手正揽在迪芮丝的肩上,还跟着她一块看电影,嘻嘻笑笑……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爱她的吗?
上官盼月只觉得自己被背叛、被出卖!她怎么也想不到,方才的温存,居然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她应该再看清楚一点才对。
也许……也许是她看错了!对!就是这样没错。
然而不管她再怎么仔细瞧,区傲伦还是拥着迪芮丝,而迪芮丝在看到惊悚的画面时,还一直往区傲伦的怀里钻。
那是属于她的地方!
迪芮丝怎么可以……
蓦地,一股快要将她撕裂的痛苦,自她的四肢蔓延至全身,今她只能发冷似地紧抱着自己,蜷曲在楼梯下方。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泪水好像在刚才全哭完了,因此她现下感受到的,只有麻木……
她怎么那么笨!这么简单就相信他的话、以为他是爱她的,他和迪芮丝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
她真是笨!
这么容易就付出身心,然后又被掏空得什么都不剩……但她还是哭不出来,只觉得非常冷、非常累。
心好像也碎了……
上官盼月回到楼上,将自己留在区傲伦房里的衣物,拿回自己的房间里,她痛快地洗了个澡。
她大叫、大吼,把所有的痛苦都嘶喊出声。不管区傲伦再怎么说,她都决定不再相信他……
她好难过,只想找个地方舌忝愈伤口……
区傲伦该不会……连这点自由都不给她吧?
上官盼月颓坐在莲篷头下,傻傻地淋着冷冰冰的水,抱紧自己。
她没有钱、没有心,而且连同仅有的贞节也呆呆付出……现在,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区傲伦将迪芮丝迷得团团转、迷得意乱情迷。
迪芮丝现下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他身上,不论电影情节演得多么悬疑、恐怖,她全都视而不见。
甚至连区傲伦将电视关掉了,她都未曾察觉。
“傲伦,你真贴心,送我这么美丽的东西。”迫芮丝把玩着手中的珍珠别针,欣喜地道。
败显然地,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抓住区傲伦的心。
却不知他完全心不在焉地想念着上官盼月柔软的身躯。
同时他也在打算,买个别致的戒指把上官盼月定下来,否则说不定一会儿她又后悔说爱他了。
“傲伦,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倏地,迪芮丝的声音阁进他的思绪里,让他不得不集中精神。
“我有听到,迪芮丝。”他微笑说道。
嘴上那性感的弧度,可是让迪芮丝着迷得连眼都舍不得眨。
“嗯,你好坏哦!到现在才对人家那么好,让人家难过得要命……”
她以手指在区傲伦身上划圈,做着无言的邀请。
但是区傲伦只想尽快从她嘴里套出人名来。
“抱歉,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晓得你的魅力这么大……”他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迪芮丝立即陶醉不已。
“哦,不过你现在知道了也不迟。”
区傲伦见时机到了,便似无意地问起:“是呀!我现在可是完全了解你的魅力了,但是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晓得日月集团的事呢?是你父亲向你提起又要你来问我的吗?”
迪芮丝咯咯地笑了几声,得意说道:“日月集团的事情,我爹地是有和我提过、但进一步的情形是我偷听到的。”
区傲伦见她咬下鱼饵,因此继续放长了钓线。“偷听?你真行,不过你有听到是谁跟你父亲透露的吗?”
他让她平躺在他的腿上,手指轻柔地按摩着她的太阳穴,逐步对她进行催眠。
而她也不疑有他,十分享受。
“有。”她答道。
“那么名字呢?你知道他是谁吗?”区傲伦贴在她耳边说话。
由于他磁性的嗓音在此时像是令人放心的安定剂,因此迪芮丝也完全放松心情了。
“知道……”
“告诉我好吗?迪芮丝。”
“好的,他叫……叫……杜马尔。听说他好像还告诉很多人这件事,不过还有哪些人知道,我就不晓得了。”
大功告成!
区傲伦套出名字后,数日来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很好,迪芮丝,你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只要有这个名字,就不怕找不出人来。’
“嗯……我很高兴能帮上……帮上忙。”一阵睡意突然来袭,迪芮丝又呢喃了几句话,便陷入梦境。
区傲伦将迪芮丝安置在沙发上,迅速回到书房里将电脑打开,连接上卫星通讯,找到正在忙碌的地尊。
他不修这幅的模样,看来似刚睡醒。
(现在是几点钟你晓不晓得?)他瞪着区傲伦嘴边的笑意颇为不悦地问道,还不客气地打了个呵欠。
但是区傲伦还是没有悔意。“我只是叫你起床而已。”
可他话才说完,立刻被地尊的锐目一瞪。
(你有什么事快说吧!我待会儿还要去睡回笼觉。)
区傲伦撇嘴轻笑。“我查到名字了。”
(哦!我倒要知道是哪个混蛋?)
“他叫杜马尔,有印象吗?”区傲伦问道。至少在美国政商界,他还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物。
(杜马尔?)地尊拢起粗浓的眉。(没听过。不过我会叫绿柚去查。)
“那么……我可以不必再陪杰可斯父女俩周旋了?”区傲伦想确定他的任务是不是可以终结了。
地尊倒朗声笑了起来。(我当初可没有要你去跟他们周旋,我只有叫你小心,记得吗?)
他料定区傲伦的责任心重,必定会揽下这件事,不必他担心,而区傲伦也真查出名字,不负他的重望。
区傲伦闻言,也只能苦笑。
“记得。
(那么下个任务是……)
“等一下。地尊!”
地尊稍抬了下眼,看着他。(怎么了?突然叫停。)
“可以再放我一个月的假吗?”区傲伦正色要求道。
地尊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但也不免想问理由。(原因呢?)
区傲伦竟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说道:
“我要追求我未来的老婆。”
地尊粗眉扬得老高,正经的脸微愣,半晌才爆出笑声来。(真有你的,好!我准假,然后再多放你一个月去度蜜月。)
“还没那么快……”
但是地尊完全不听区傲伦的解释,模模下巴打算起来。(日子选在什么时候?我好叫绿柚发出讯息,召集人回来参加结婚典礼;毕竟你是我们之中最先结婚的人,所以可要办得风风光光才行。)
区傲伦不想再反驳,只有任他一厢情愿计画着。
因为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立刻将迪芮丝送回家,然后到二楼去把上官盼月吻醒。
上官盼月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并且发着高烧。
因为方才她不断地冲着冷水,然后身子没擦干便又窝进被子里,但是上官盼月却浑然未觉。
她只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
等到区傲伦发现她的时候,他惊骇地再度飙车将她送进医院里挂急诊。只不过,这一次他更加心急如焚,因为他可以猜到,上官盼月必定是看到他跟迪芮丝在一起才会如此。
他想像,当上官盼月开心地下床去找他时,却看到几个小时之前还说爱他的男人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被个角度来说,如果他发现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竟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拔枪杀了那个男人。但是上官盼月的性子不如他激狂,因此她选择默默承受。
即使伤透了心,她也不会为难他……
不过她为什么要那么傻,把自己弄成这样?守在床畔的区傲伦不禁深深自责。
都怪他太过急躁了,如果他放慢脚步,慢慢地由迪芮丝口中探出消息,上官盼月也就不用受这种不必要的痛苦。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只要她能够好起来,要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
“唔……嗯……”
上官盼月辗转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皱紧眉头。
这里是哪里?
她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蓦地感觉时光……还停留在那一段她割盲肠住院的日子。
不然她为何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那么她应该身处在医院里没错了,只是……是谁送她过来的?是区傲伦吗?不!她立刻推翻这个可能。
他现在可能还在家里跟迪芮丝卿卿我我,又怎么可能顾及她的死活,那么……究竟是谁呢?
亦或是她在作梦?
不管如何,她再也不想待在充满区傲伦回忆中的地方,因此她半坐起身子,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吊了点滴。
床边,的确没有区傲伦的人影。
上官盼月不禁自讽道:“你还在奢求些什么?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在想他,真是有够呆的
她伸手拔掉点滴的管子,下了床,但是一股晕眩马上袭上她,让她站不稳地差点跌倒。
由医生那儿回来的区傲伦目睹这一幕,心几乎停止跳动。
“盼月!你在做什么?快躺回床上去,医生说你还需要休息!”他走至上官盼月的身边想扶持她。
但是她却以一种瞧陌生人的目光盯着他。
区傲伦的心不由得像是被刀割一般,淌出血来。
他无意把事情弄至这种地步,却……
将上官盼月扶回床上躺好,区傲伦立刻叫护士小姐来再度将点滴弄好。偌大的病房,在护士小姐离开后又再度只剩他们两人。
安静的气氛笼罩在四周。
上官盼月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手半晌,才进出一句话来:“我会……我会想办法还你钱的。”
她突地想到自己欠了他好多钱。
虽然他说是为了报恩,但是也不用花上那么多钱吧?然后再加上她在美国的吃住报用,她欠他的可够多了。
闻言,区傲伦的面色一凛。
他将椅子挪近床畔,急急说道:“我不要你还钱,你也没有欠我钱,听我说,迪芮丝她……”
一提到迪芮丝的名字,上官盼月便抱着头,打断他的话。“我不要听,也不想听!你不要再说了!”
“盼月!盼月!”
区傲伦将她抱进怀里,不断亲吻她的发丝,却不晓得该怎么安抚她,让她再次相信他。
“你明明……你明明说你没有骗我,却……”
上官盼月的哭泣声和指控,让区傲伦痛彻心扉。
“盼月,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解释……”
“不!我不要再听谎话!”
“盼月!”
上官盼月拉扯着手上的点滴管子,想要将它拔掉,逃离这个白色的房间;但是手却被区傲伦箝住,无法动弹。
“放开我!放开我!”
她已经决定,绝对不再相信他……因此她害怕他一说话,她便又傻得相信他,所以极力反抗。
但是区傲伦不可能轻易让上官盼月离开他的生命,因此他抱紧了她,任她怎么打他、槌他,他都甘心承受。
一直到上官盼月累了,才停住手。
“盼月,现在你肯听我说了吗?”
区傲伦决定要对她坦白一切。
包括他是日月集团的一份子,杰可斯父女对他的别有用心,一切的一切,他将不再隐瞒。
“我不是说了不要吗?”上官盼月脆弱的反抗。虽然是那么依恋着区傲伦,但她也不想再次被伤害。
区傲伦也因此采取了最极端的手段,倾身吻住泪眼汪汪的上官盼月,温柔得有如和煦暖阳。
总算让上官盼月安静下来后,区傲伦便开始诉说前因后果。
上官盼月听了不由得惊叹,“世界上真的有一个那么强大的组织吗?”
她窝在区傲伦的怀中,不再歇斯底里,又回到那个阳光般的上官盼月。
区傲伦也总算安下一颗心。
“是的,有一天我一定会替你引见。”这也是他的承诺。
引见了他们,就等于承认上官盼月是他一生的伴侣,这一点,上官盼月还不晓得吧?
不过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蓦地,上官盼月红着脸,推了下他的胸膛道:“我还没有原谅你,你还抱着我做什么?”
闻言,区傲伦心里急了起来。
“你不肯原谅我?我是不得已的……”
见他俊逸的脸上多了不少胡渣,神情憔悴,连衣服也皱得难看,上官盼月知道,若是他不爱她,他就不必担这么多心。
也许,她真的是误会他了,但她仍忍不住想给他一点惩戒,于是她歪着头、眼中带着笑意问道:
“你肯发誓,你不再欺骗我任何事情?”
区傲伦立刻举起手来。
“我,区傲伦发誓,绝不再欺骗上官盼月任何事。”
“愿不愿意爱我一辈子?”
“我,区傲伦,会爱上官盼月一辈子……”
“那么,你可以保证永远不欺负我?”
区傲伦倏地发现她的笑意带着戏谑,因此便将脸靠了过去道:“我,区傲伦,保证绝不欺负上官盼月。”
待上官盼月未想出下一个问题时,他立刻堵上她的嘴。
此时已是无声胜有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