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江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他的天资可没有因此而受损。聪颖又温文有礼的他,没多久即受到了花家上下的喜爱,尤其他本事那么大,还能与花二小姐和平相处,这一点更是博得了花氏夫妇的欢心。
再加上他对学医也非常有兴趣,花刁甚至还亲自指派自己的独子——花祖儿,教导他医学常识。如果不是这回城里爆发流行性疾病,他必须亲自在“逢春堂”里坐镇指挥,花刁还真想亲自教导这个新收的徒弟兼女婿。
在花家的药室里,藏的医药书不胜枚举,还有各式各样的药材,对新手来说无疑是个最佳的学习环境,如果再加上有良师在旁指导,成功更是指日可待。
“离江哥,这些黄耆和太子-是补气用的药;另外何首乌和白芍药,是补血的……”花祖儿拿起各式各样的药,先从认识药材的长相、药性的功效开始等最基本的基础教导起。
离江颔首,不但用脑子记,手上还拿著本子做小抄,十分用心。
教授了好半晌,两人才停下来休息。
“对了,离江哥,听说二姊愿意让你陪她,而且最近都能把饭吃完,你的功劳不小喔!”
这件事可是震动了花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对离江佩服不已呢!
“哪里。”他谦让地道。
虽然冰心依旧是淡漠的表情,但是她不再对他冷言冷语,甚至也默许了他的陪伴,让他十分开心。
“告诉我,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二姊听话的?”花祖儿非常好奇地询问著。
他虽然有些老成,处理事情来有时比大人还要条理分明,但终究是个孩子,仍有小阿天生好奇的心性。
要知道花家这位二姑娘天性孤僻、古怪且难以亲近,而离江竟然能够得到她的首肯,和她天天同桌吃饭,甚至陪她谈上几句话,谁能不惊奇?
离江露出苦笑,将自己不甚光明的手段说了出来。
“其实心心并不像外表那么坚强,她是个比谁都要脆弱的人。”正是如此,才会分外地引起他无限的呵怜。
“你的意思是说,二姊她吃软不吃硬?”花祖儿晶亮的眼珠子转啊转的,脸上挂著一丝诡异的笑容问。
“是啊!”他的大腿瘀青到现在还没褪呢!
不过离江一看到他这种表情,立刻有所警觉。
“小祖宗,你在打什么主意?”他有点害怕呢!
若看花祖儿年纪小,便小觑了他,那可真是大大的不智。要知道花家这位小鲍子!小小年纪便有当家的气势,而且还聪明得过火,见解独到,有时候连大人都比不上哩!这可是离江在花家近几个月来的心得呀。
“别担心,咱们哥儿俩的,我岂会害你?”天真无邪的笑容竟然会挂在花祖儿脸上,实在吊诡得厉害。
一般孩童如此笑,可能算是天真无邪,但是花祖儿他……
离江微微皱眉,只感到毛骨悚然。
“呵呵呵!”再来一抹纯真的笑靥,增加效果。花祖儿用很可爱、很“古锥”的声音问:“离江哥,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二姊啊?”
“当然。”他肯定地回答,毫不迟疑。
“为什么呢?我二姊那么古怪,你究竟是喜欢上她哪一点?”
“她哪里古怪了?”离江抗议问。“她的冷淡,只是她外表的保护色而已,其实她是很善良的,她只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病而拖累你们罢了。”
“你喜欢她的……“善良”?”呃,基本上花祖儿很难将这两个字和冰心二姊联想在一起。“其实这样的女人很多啊,我三姊就是,三姊她温柔善良、甜美月兑俗,你怎么不去看上她?”
任何有脑袋、有眼睛的男人,如果有机会挑选,绝对都会选甜美可人又温柔贤淑的三小姐——涟漪才对。连小小年纪的他都拿涟漪当模范,自许将来一定要娶个跟涟漪一样温柔又美丽的女子为妻。
“你二姊是与众不同的,至少——在我眼中是如此。”离江认真地道。“或许各花入各眼吧,这是缘分。”
当初如果不是冰心发病,说不定他真的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了,而重生的第一眼便是看到她——那时他即被她那犹如蒙上黑纱的神秘之姿所吸引住了。他发誓,要揭开她神秘的面纱,以寻求她最真的容颜和最甜美的笑容,这将是他矢志一生的目标呵。
报祖儿暗自点头,看来冰心二姊真的找到懂她的人了,真为她高兴。
“好极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二姊,我就帮帮你吧!”
“帮我?”
“是啊,让我二姊早日接受你。”
这小家伙究竟在打什么哑谜?离江严阵以待。
“你有什么好办法?”
“附耳过来。”花祖儿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好半晌,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
而离江呢?
他笑不出来!
☆☆☆
“在作画吗?”一个温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还隐隐藏著抽气声。
冰心用不著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她仍维持一贯的姿势,手上的笔蘸了蘸红色颜料,继续集中精神专注在画纸上。
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的生活可谓枯燥乏味。大多时候,她都是在发呆中度过漫长的一天,作画算是她唯一的兴趣。
离江欣赏地看著她,凝视她专注的神情。
彬许就是因为够专注,而且心思够细腻,所以她的画作皆栩栩如生。
杯山水有灵性,画花草有生气,连一片落叶,都能挥洒出其特色来。点、捺、勾、折,粗、细、浓、淡,在在令人叹为观止,更不可少提的是,其画作还含带一抹其他画者少有的缥缈之气。
许是冰心鲜少出门,这些画作上的景物,皆是凭空想像而来,因而也多了份仙气。
“今天画什么?”离江知道她惜字如金,所以练就了自问自答的好本事。“梅花?哇!真是好一幅冷冬傲梅。”
冷冬傲梅?这名字,可真说进了她的心坎里,想不到他还有点知识。
冰心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暗自赞扬。
彬许是习惯了他的叨扰,反正赶也赶不走,就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同情心发作吧,任他来去了。
幸好他是个懂分寸的人,不会随便烦她,仅有的最大缺点,就是喜欢逼她吃饭及长舌了点。
如果他知道她暗自将他列为长舌男人,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想著想著,她竟不自觉的轻扬起了唇。
“想什么?这么高兴?”好难得的奇景,这冰山美人竟然也会笑?离江简直受宠若惊。身上的难受好像也好了一些。
冰心这才注意到他似乎不太对劲。
妙眸一抬,看见他俊脸上隐隐泛著黑光,娇俏的容颜顿时一凛。
“你怎么了?”
“没……没事。”离江故作轻松地扯出一抹笑容。“我很好。”
他越是强调自己很好,越是让她觉得事情透著古怪。
“别多想了,去洗手,我们吃饭吧!”离江脸上的笑容依旧,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离江。”她阴沈地喊。
他回过头来,笑问:“什么事?”
“你究竟怎么了?”冰心突然瞪大眼,恍然明白。“是我爹!他又拿了什么东西给你吃?”
“也没什么啦!爹说这是“黑灵丹”,很难炼制的,吃过后可能会有点头晕、有点想睡、有点难受、嗯心……但是说不定可以解除我身上忘恩水的毒,恢复我的记忆。”
有点头晕、想睡、难受、嗯心……这样可怕的东西他也敢吃?简直是笨到不可救药。
“你就这么想恢复记忆,好离开这里吗?”她月兑口而出问。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她的心中竟然有点揪紧,像是即将失落什么似的……
“不,心心,你别误会,其实我根本不想恢复记忆。”他深情款款地凝视她。“我只想像现在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
谁……谁要他陪?莫名其妙。
冰心的脸上一阵红烫。
“那你为什么要吃我爹给你的怪药?”这真令人费解。
离江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爹说很难得看到像我这种喝过忘恩水的人,他想研究出解药来。”
“研究?”冰心觉得荒唐极了。“你又不是实验品,你是人耶,爹怎么可以胡乱拿你做实验?万一……万一吃出毛病来,你不担心吗?”
她在为他担心吗?离江觉得自己的心在飞扬。
“不会啊!”所有的难受都因为她的关心而消褪了,他笑得非常开心。“爹是神医,就算我真的吃出毛病来,他也会救我的。”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天真、乐观还是笨。冰心觉得自己心头火气直冒,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她一向都冷眼旁观的不是吗?为何要替他著急、替他生气呢?自己和他一比,更是莫名其妙透顶了。
“哼!你爱当实验品就当实验品,要是不小心吃死了,别说我没警告过你。”话说完,像是在跟谁生气般的别过脸去。
离江好感动,历经这么久的等待,终于,她的目光不再缥缈,愿意正视他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他将碗轻轻地放到她手上。“吃饭吧,你放心,我答应你,一辈子陪你吃饭,绝不再让你品尝孤单的滋味。”
甭单!?那是什么?
冰心的眼眶突然有些杯热,向来孑然一身的她,竟也会害怕孤单?他是不是在说笑啊!
“哼!少了你,我才清静。”她嘴硬地反驳。
离江依旧笑容可掬,这倔强的小女子啊,何时才肯抛下自尊,面对自己的心呢?
无妨的,反正有的是时间,他会慢慢等待的。
☆☆☆
人是群居的动物,一旦习惯有人时常在身旁转来转去,便无法再忍受最初孤单一人的感觉了。
真没想到,她冰心竟然也会有想念某人的一天。
想念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当初她对这句话简直嗤之以鼻到了极点,想不到在这没有他叨扰的一日里,她竟然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镇日竖著耳朵,不想错过他来时的脚步。
然而,熬过了大半日,竟真的没见到他半点人影?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该无缘无故消失吧!
啊!瞧她在想什么?怎么一整天脑子里都是离江的身影?她气恼地猛摇了摇头,想将他甩出脑海。
“小姐,用膳了……呃,你怎么了?”丫鬟紫苑一边轻巧地摆著碗筷,一边关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冰心心神一饮,面无表情回答。
“那小姐慢用。”紫苑规矩地朝她一福后,转身退出去了。
冰心这才轻叹了口气。
水眸转动,一室的冷清,除了她自己,再无声息。
当初她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过来的吗?可是……可是她怎么觉得这样孤孤单单的自己一个人……好可怕?
桌上的菜肴还泛著热气,同样的色香味俱全,和以往并无不同。
少了他也好,少了他的叨念和说笑,倒也清静多了,不是吗?
巴前两餐一样,冰心试著扯出一抹笑容,反正,这么多年她都是这样自己一个人过的,没道理现在会不习惯。
吃饭吧!避他呢,离江是否消失,都与她无关,她不需要理会。
“那菜……”
当她伸出筷子,想挟自己最喜欢吃的豌豆时,才发现那盘豌豆竟然摆得那么遥远。要是以前,离江一定会细心地将它端到她面前来,根本不需要她说的,而现在……她竟然忘了他不在,没有人会为她挟菜了。
她突然没了胃口。放下碗筷,走到另一张桌子,拿起了画笔,收敛心神,想作画。
以前,她最喜欢画画了,只要一画起画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可以,不过通常结局都是病倒更多天,可她甘之如饴。
想想也真是不可思议,她竟也有执著的事。
不知不觉中,手上的画笔已开始动了起来,当她察觉时,画纸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一贯温煦的笑容、英挺飞扬的眉,还有一双柔情含笑的眼眸……
“离江?”她陡然抛下画笔,像是见到魔物般。
她画山画水、画花画草,就是从来不画人物。四妹火雁曾为此央求了许久,都未曾让她动心,没想到她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画出了离江的身影。
“离江……”怎么又是他?
甭单不好吗?寂寞不是她最想要的吗?为何如今如她所愿,他不来烦她了,她反而又觉得若有所失?为什么?
心里的怅然感,究竟因何而起?
“他不可能会就此消失,除非……”她敛下眼,端视著画纸上的人影。
糟了!懊不会是爹对他……
“紫苑,紫苑——”
“小姐。”一直守在门外的紫苑听见呼唤,立刻进门。
“离江呢?怎么一整逃诩不见他?”她单刀直入地问。
“离江姑爷……呃,不,离江少爷啊,他……他……”紫苑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到底怎么回事?”她心中已经大略有个谱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老爷他……他药大概下得太猛了,离江少爷昏了过去,不知道醒过来没有?”紫苑支支吾吾地道。
“什么?”冰心的心都凉了。
紫苑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心中直过意不去。“不过小姐你放心,老爷说过离江少爷会没事的,他……小姐,小姐你去哪儿?”
她话还没说完,冰心早已踏出门去了。
“哇!祖儿少爷真是高招啊,想不到小姐真的对离江少爷有意思,真是不可思议呢!”对紫苑来说,就像是看见冰山溶化一样,简直是奇迹。“不,不对啊,离江少爷不在心居里,小姐去找他,那……”
惨了,这位娇贵的小姐向来鲜少走出心居一步,而她竟然高兴过头,忘了阻止,这下子万一出了问题,她可担不起这个罪啊!
“小姐,小姐等等我,等等我啊——”
☆☆☆
“唔!头好重——”离江慢慢睁开了眼,摇摇头,才看清眼前的人。
“你醒了,这一觉睡得不错吧!”花祖儿噙著最天真无邪的笑容问。
“睡觉?”他眼神一转,看著周围的一切。“我怎么在药室里睡著了?真是糟糕,抱歉!”
“噗哧!”花祖儿不小心笑出声来。
“呃,这个……这个是祖儿所想出来的计谋,与我无关。”在旁的花刁连忙撤清。
“计谋?”刚醒来的离江根本搞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他的眼神突然望向外头,怀疑地问:“奇怪,怎么天还没亮?”
“呵呵!”花祖儿又古怪地一笑。“离江哥,现在已经天黑了。”
“天黑?”他愣了一下,陡然瞠大眼。“你是说……天已经黑了?”
“是啊!”
“这是怎么回事……”
“来了来了,二小姐来了。”突然有人轻喊。
门外同时也响起了火雁娇俏的声音。
“二姊,哇!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莫非天要下红雨?还是今儿个日升西方?”火雁惊奇地问。
冰心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似乎太过激动了。
在心居的客房里找不到离江,她也没多想,直接便到药室里来。
她的举动对众人而言,会惹人讶异也是可以预料的,因为这位花家二姑娘长久以来鲜少步出心居,难怪会引人侧目。
“心心,你怎么来了?”离江一听见是她,立刻将她拉进门来,怕脆弱的她受寒。“你要出来怎么没多被件衣裳?万一受寒了怎么办?”
他甚至比花氏夫妇更加紧张。
“我没事。”冰心没时间去考虑其他人的想法,双眸凝视著他,一心只担心著他身子是否真出了什么问题。“你呢?你怎么样了?”
“我?”离江的脚步突然有些轻浮。“没……没事。”
“还说没事?”冰心水眸一转,看向另一边的父亲。“爹,你对离江做了什么?”
“我……我没有啊!”花刁好无辜呀。
“二姊,其实爹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拿了些奇怪的药丸给离江哥吃,结果离江哥一吃,就从清晨昏睡到现在才醒来。没事的,爹真的没做什么哟!”花祖儿端著天真可爱的表情说著。
死小子哩,竟然吃里扒外。花刁对著小儿子龇牙咧嘴,气得牙痒痒的。
“奇怪的药丸?”冰心脸色有些难看。“爹,你怎能这么做?”
“是啊,难怪我到现在还觉得头昏。”离江不解地道。
报祖儿看到“效果”不错,窃笑在心,表面上却还是一贯天真。
“二姊,离江哥,你们可别误会爹了,其实爹是好意。”他十分认真地辩驳道。“爹只不过是想要让离江哥恢复记忆而已,爹,您说是吗?”
死小子,没害死我你不高兴吗?花刁看到二女儿冰心冷冷的眼神后,心里七上八下,可担心的咧。
“咳!冰心儿,你也用不著紧张,反正离江儿又没事,不是吗?”花刁也学儿子,露出无害的笑容。
“那万一有事呢?”冰心直接地问。
“万一……呃,不太可能吧!”花刁朝儿子投出求救的眼神。
“对啊,二姊,你忘了,爹可是神医呢。”花祖儿连忙问:“离江哥,你的记忆恢复了没有?”
“记忆!?”离江怀疑问。
“是啊,爹这么做都是为了恢复你的记忆呢,绝对不是拿你当实验品,也绝对不是想害你,是真的。”花祖儿很用力地强调。
“我……记忆?”离江摇摇头。“很抱歉。”
“不需要对他们说抱歉。”冰心直言道。“爹,若有空,请您多研究如何救救您的女儿,要实验也找我,别去残害他人。”
卑说完,她转身就走。
“心心——”离江也连忙追了出去。
他们走后,花刁突然掩住了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冰心儿她……她竟然这样对我?”他难过地道。“她在怪我,怪我这个作父亲的没用,救不了她。”
一代名医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救不了,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呜!懊哭的是我,是我不好,都怪我怀孕时胡乱吃东西,而且又任性,都怪我。”在听到冰心竟然离开心居到了药室时,凤小邪也在涟漪的陪伴下前来一探究竟,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席话,让她好难受。
“爹、娘,别难过了,我想二姊她不是有意的。”温柔甜美的涟漪轻声安慰著。
“是啊,三姊说得有理。”花祖儿倒是笑得十分开心。
“你这死家伙还笑得出来,都是你搞的烂计谋,这下二姊生气了,看你怎么办。”火雁气呼呼地嚷著,对小弟十分不满。
“四姊,你太侮辱我了,什么烂计谋?若不是我,你们看得到二姊走出心居的模样吗?你们看得到二姊为一个男人著急的样子吗?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呀,我们的计划很成功,你们都忘了吗?”花祖儿忍不住想翻白眼。
“计划?对喔!我们的计划达成了,我们的计划达成了,哇!炳哈哈——”火雁突然拉著花祖儿又叫又笑。
“计划?什么计划?”一早凤小邪和涟漪就到庙里拜拜去了,所以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报刁这才释然,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原来你们是故意让离江哥昏睡,好看看二姊的反应?”涟漪觉得好荒唐。“难怪二姊会生气,她要知道你们是故意试她,一定会更生气。”
“那你就别说出去。”花祖儿笑著道。“不过我们这下可以安心了,二姊和离江哥是情投意合的,有离江哥在,二姊一定会幸福的。”
“是啊,多美好!离江哥是上天赐给二姊的良人哪!”火雁欣慕地道。
“四姊,听你这么说,莫非也想嫁人了?”花祖儿打趣道。“爹娘,你们可得为四姊留心了。”
“可恶!你这小子在胡说什么,看本姑娘的夺命飞雨拳——”火雁端出了最新学的武功招式朝花祖儿杀去,一点女孩儿样都没有。
报氏夫妇连连摇头,看著温柔甜美的涟漪,心中总算有一点点的安慰。
当然,离江和冰心这一对,更是令他们满意。
☆☆☆
“你怎么能这样对爹娘说话?”回到心居,离江忍不住问冰心。
“这是事实。”
“心心,可是你想过没,你这么说爹娘他们会很难过的。”
冰心咬著唇,她当然知道他们会很难过,但是……话都说出口了,叫她如阿收回?
凝视了他一眼,她心中突然暗自慌张。
她竟然为了他对最敬爱的父亲说了重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心心,其实……虽然你不应该那么做,可是我还是很高兴。”离江当然也知道她是为了他。“心心,谢谢你。”
“谢……谢什么?我——那是事实啊!”她别过头去,不让他多窥探出自己一分的情意。“爹不该只注意你喝下了忘恩水。”
听似争宠,可双方都明白这番话只是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冰心为此更加懊恼不已。
“我知道,心,我会努力的,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起来的。”他承诺到。“到时候我俩就能游遍天涯海角,我会带你去看看你画笔下真实的世界,让天地间充满我俩的足迹,做一对神仙眷侣,你说好吗?”
冰心虽然冷漠,但她的画作却相当生动。
他知道她很渴望像个正常人一样,想到哪里就到哪里,那画中的世界,是她所向往的,而他会替她实现这一切。
“天涯海角?”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你没发现我一走出心居,就惹来一大堆人的侧目?我可不想吓死人。”她冷静地道。
方才的举动,她承认自己是过火了些,但她不后悔,她爹的确不该拿离江当作实验品。
“不,以我的专业知识来说,你长久闷在这里,不生病也难,或许出去走走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你真这么认为?”她兴味十足地问。
“当然。”
“你敢带我冒险?”她的双眼竟然闪过一抹促狭。
“只要你愿意,生死相随。”他清朗的脸上扬著欢欣的笑容。“早点休息吧!明天我来接你。”
他是玩真的!?冰心察觉自己的心有些被撼动。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在她好奇的目光下,他刻意瞄了桌上的画作一眼。“你的画栩栩如生。”
冰心随著他的眼神一转,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收拾桌上的画作,他入画的模样,竟然让他逮个正著!?
她的一世英名,算是彻底毁在他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