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听说花轿都快到了,拜托你快点梳妆更衣吧!”绢儿担心极了。
遍姻可不是儿戏,邹封两家的亲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睁大了眼睛在看呢!可不能出一丁点差池。
“小姐……”
封静心仍噘著唇,不肯就范。
她爹娘实在太狠心了,不管她怎么哀求,他们就是不肯同意退婚,不但如此,
惫派了人日夜地盯著她和绢儿,不许他们自由出入府内。
这算什么?她是他们的女儿,可不是待价而沽的商品啊!
她不要,她才不要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嫁人呢!
“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封静心激动地喊。
“小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位邹公子人真的不错,他和一般的奸商不同,我替你鉴定过的,你不信别人,难道连我也不相信?”绢儿再度好言相劝。
“可是……”
“小姐,安心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
“说得倒简单容易,要嫁人的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轻松自在,不像我……”咦!封静心眼眸一转,突然想到一个计策。
“小姐,你想做什么?可别又玩花样,这回不同了,我帮不了你的。”绢儿率先强调。
要是连嫁人这种事都可以帮,那她乾脆替她生孩子算了。
“哎呀!人家又没说什么。”封静心盯著她问:“绢儿,你说的喔,你会一直陪著我,绝对不离开我半步。”
“是!我的姑女乃女乃,我保证,这样你可以安心地梳妆打扮了吧!”绢儿已经有些无力了。
封静心原本活像要跟谁讨债的脸色,很莫名地在瞬间化为阳光般开朗,终于点了点头。
绢儿感动地差点没跳起来大肆欢呼,立刻指挥一旁早已久候多时的丫鬟嬷嬷们帮忙装扮。
在众人七手八脚的忙碌下,没多久,一个粉妆玉琢的美丽新嫁娘,随即出现在众人面一刚。
“哗!好美呀!”
“小姐真的好美。”
“该称“邹少夫人”啦!”有个自以为聪明的丫鬟说道。
封静心毫不客气地横了她一眼。
“多嘴!”
“呵!小姐,她没有恶意。”绢儿赶忙解释。
封静心才不接受咧!什么邹少夫人?难听死了!
“绢儿,我问你,你真的觉得邹公子人很好?”
“当然!”绢儿立刻用力点头。
“那你喜欢他吗?”封静心若有意似无意地问。新嫁娘难免不安,她很能理解,现在绢儿恨不得将邹清豪给捧上天,好让她家大小姐可以安心地乖乖出嫁。
“我?”她喜欢姑爷干么?
“喜不喜欢嘛?你难道不喜欢他?那你刚刚讲的都是骗我的喽!”
“怎么会?我……我当然喜欢姑爷啦,姑爷人那么好,我怎么会不喜欢呢?”绢儿加油添醋地道。“其实姑爷虽然是个商贾,但是他也懂诗词歌赋的,绝对是个解风情的好郎君。”
“真的吗?他也懂诗词歌赋。”如果真是如此,那和绢儿倒是挺相配的。
看到那张如花般灿笑的脸蛋,绢儿更加安心了。
“是啊是啊!以后小姐就可以和他琴瑟和鸣、夫唱妇随了。”
“绢儿,你是不是这段日子太忙碌,发昏了?”不然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她们都心知肚明的,真正的才女是绢儿呀!
“呃!”绢儿被堵得哑口无言。
没错!才华洋溢的她,这段日子以来被这大小姐磨得已经辞穷了,一直无法说服她,害绢儿都要怀疑起自己是个-瓜了哩!
“总之,小姐安心出嫁就对了。”
突然,一个小丫鬟上前禀告道:“小姐,绢儿姊姊,花轿到了,媒婆也来了。”
“知道了。”封静心立刻从旁边拿起一团红粉往绢儿脸上搽去。
“小姐,你在做什么?”干么把她打扮成花阁里的嬷嬷呀!绢儿拚命地想将脸上的红粉给擦掉。
“别弄了,这样好看,真的很好看。快!绢儿,快替我盖上红盖头。”封静心催促道。
“嗄?”绢儿有些莫名其妙,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可不想让媒婆看见我们的容貌,免得她四处嚼舌根,又多了些是非。”封静心解释著。
这……不让人看见小姐的容貌,她还能理解;但是她……绢儿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脸也不能见人,她有长得那么差吗?
“快啊!绢儿,你愣著做什么?媒婆都到了。”封静心催促道。
“喔,是!”绢儿赶忙帮她将红盖头给盖上。
在同时,媒婆也跟著出现。
“哟!新娘子好美……”咦!手脚这么快,一下子就盖上红盖头啦?媒婆奔上前来,一时有些-眼。
因此对于新娘子恭维的那个“美”字,当然是职责外加揣测出来的。
“王媒婆,你在看什么?”绢儿故意提醒。
“喔!没……没什么、没什么。”这死丫头脸上涂那么红要吓谁啊?嗟!又不是新娘子。“对了,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我们得出发了。”媒婆说话之余,仍好奇地直往新娘子瞧。
这新娘子可是江南第一大才女,被形容成美若天仙的女子,谁不好奇她究竟长得是什么模样。
绢儿护主心切,总是不著痕迹地遮去她探究的目光。
“我们可以走了吗?王媒婆。”
“当……当然可以!”王媒婆悻悻然地扶起了新娘子往外走。“新娘子上花轿喽!从此后大富大贵、大吉大利。”
就在踏出房门槛之前,封静心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喊停——
“等等——”她将红盖头掀开了一些,冲向枕头边去。
“小姐,你做什么?”绢儿和其他人都-眼了。
“没……没做什么。”终于找到她要的东西了!封静心一笑,神秘地将东西放在怀里,重新整理好自己的盖头。
“我们走吧!”
众人虽然很难理解她的动作,但是……既然没有什么事,也就不以为意了。
“新娘出房门,富贵吉祥……”王媒婆一路尽责地喊著吉利的话语。
豹丽的大红花轿,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朝著邹家出发了——
铭铭铭
“忠叔,这些帐本我都看过了,你可以派人交还给各大主事;还有收租的事,请张主事多费点心;另外王老爷那里,为了感谢人家的合作,你去安排桌酒席、写张请帖,我来作东……”段驭飞指挥若定地说。
一大清早,他就忙碌得没完没了,活像颗陀螺似的,都快日上三竿了,还没空停下来歇会儿或喝口茶哩。
有时候想想,或许韩取倍说的是,他根本不是经商的料子。
他快累惨了!
“知道了,庄主,我会吩咐下去的。”忠叔手拿著本子,一笔一笔地记著。
没办法,人老喽,还是年轻人比较行!
段驭飞听到他的称呼,忍不住皱眉。
“忠叔,不是说好了,别喊我“庄主”的吗?”这个名词对他来说,压力很重耶!
“您本来就是庄主。”
“我不是,我大师兄才是,我是暂代的。”
铁夜山庄的庄主之位,是所有人抢破头想得到的殊荣,谁料这对师兄弟竟然当作烫手山芋似的。大的闹失踪,和娇妻隐居去了:小的也不愿称大,只愿意以“暂代”为名,忠叔实在搞不懂他们的想法。
他们实在太不识相了哩!
“反正少爷说的话,我们做下属的都得遵从就是了,请“庄主”您就别为难老奴了。”忠叔施了点压力说。
他口中的“少爷”正是铁胤珩。既然当初他家少爷都说好了将庄主之位交予段驭飞,而且段驭飞的能力也不错,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也实在可圈可点,这声“庄主”,他喊的可是心甘情愿哪!
“你……”段驭飞摇摇头,认输了!
与老人家多做口舌之争,绝对占不了便宜,更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还是算了吧,多留点精力应付接下来的工作才是正职。
“对了,忠叔,我要你准备送到邹家的礼物,选懊了吗?”段驭飞可没忘记这件事。
邹家在地方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双方还有生意上的往来。这回邹家娶媳妇,他们铁夜山庄自然一定得亲自上门恭贺,而且选焙的礼还不能太小呢!
“全都给你准备妥当了,庄主请放心。”
“那就好。”幸好有这老人家帮忙分担,要不然他可会忙到昏头。
段驭飞看看天色,时间差不多了,想起还有一个约,立刻转头往外走。
“庄主,你要去哪?都晌午了,不先开饭吗?”
“吃饭?”对喔,他不说,段驭飞都忘记自己坑邛扁了。“不过我还得去找黄老爷谈事情。”
“但是吃饭也很重要。”忠叔提醒著。
“没时间了。”段驭飞匆匆地往外走。“我晚上再多吃点,补回来就行了。”
看他这么忙碌,忠叔虽然有些心疼,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那好吧!庄主,你得尽快,别忘了晚上的喜宴。”
“知道了!我先走了——”
“等等,段驭飞,等一下。”韩取倍突然跑了过来,大喊道。
没空跟她斗嘴,段驭飞只好把她那没礼貌的称呼给忽略掉。
“韩大小姐,有何贵事?”他佯装出极度恭维的表情。
“晚上的喜宴,我也要去。”韩取倍展开一抹可爱的笑脸,恭恭敬敬道。“可不可以?段……小师兄,我保证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说一,我绝对不敢说二;你向东走,我绝对不敢向西行。”
哇!她要真有这么乖,他就不用这么操劳了。
“不行!”段驭飞直接回绝。
“小师兄……”
“别撒娇,我忙得很,没空盯著你。”
“我说了不会出乱子的。”一双明眸不再柔和。
“你乖乖在山庄内待著,我就信你。”段驭飞跃上了下属牵来的马。“小碧,好好服侍小姐,明白吗?”
小碧是他为韩取倍找来的丫鬟,人长得高头大马、孔武有力的,还有一点点的功夫底子。平时除了负责照顾韩取倍外,还负责牵制她,让她无法作怪。
“明白了,庄主请放心。”小碧痴迷地看著这俊挺的男人,用力点头保证。
她太崇敬这样伟岸的男人了,因此都将他的话奉为圣旨一般。
“那就好,我先走了。”段驭飞这才满意地离开。
“可恶,可恶的段驭飞。”韩取倍咬牙切齿地看著他离去的背影。
懊啊,竟然敢这样欺负她,她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铭铭铭
等了一个下午,在段驭飞回来后,她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机会。
铁夜山庄的马房里,一条鬼鬼祟祟的影子慢慢接近——
“韩姑娘,你做什么?”突然有位中年大汉发现她,问道。
“呃!”差点忘了这位负责照顾马匹及驾车的老仆。韩取倍赶忙露出了一抹讨喜的笑容。“吴大叔,您辛苦了。”
“哪里。”
“你在喂饲秣草?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哪敢劳烦韩姑娘。”
“不要客气,我知道你跟著我小师兄忙了一下午,去休息喝口茶吧,马我来帮你喂!”
“嘶——”那匹健壮的马在她接近时,不悦地朝她猛喷气。
矮取倍吓退了两步,惹来老吴一阵大笑。
“还是不敢劳烦韩姑娘了。”
死畜牲,跟你主人一样坏,竟敢欺负本姑娘,待会儿要你好看!韩取倍朝著那匹马怒瞪,在心里嘀咕著。
这匹健马名叫“迅雷”,是名种马,而且还是段驭飞最爱的座骑,每次出门总少不了它。
少不了它?!
矮取倍眼眸一转,化为笑意。
斑哼!不让本姑娘跟?那我也让你去不得。
“吴大叔,莫非你是不信任我。”她撒娇道。“拜托,让我试一次,我很喜欢这匹马耶,如果能喂它吃一次秣草,那真是天大的光荣了。”
呸!这么恶心的话我也讲得出来,待会儿不会遭天打雷劈吧!韩取倍担忧地抬头看了一下天色。
“这样啊……”
“对啦对啦,你先去吃饭休息,这里交给我吧!”
“但是庄主还有个晚宴要用马……”
“我知道,我会负责喂饱它的,是不是啊!迅雷。”韩取倍的手还没能接近到它,立刻又被喷了一口气。
“嘶嘶——”
安静点,小心我宰了你!她皮笑肉不笑地低声警告。
迅雷当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它可不是一般的马,它认得主人,除了段驭飞和负责照顾它的老吴外,其余人想接近它,都会引起它的不悦。
看起来这韩姑娘好像还挺喜欢这匹马的,老吴也不好意思再反对了,况且一把老骨头的,他也忙坏了。
“那就有劳韩姑娘了。”
“不客气,您请!”韩取倍在送他离开后,回头换了个狰狞的面孔,朝迅雷张牙舞爪。
迅雷亦不甘示弱地回敬她。
“嗳!别……别生气。来!别说我不照顾你,看段驭飞这么折磨、操劳你,真是让人心疼死了,现在就让你过几天享福的日子吧!”
她悄悄地拿出暗藏的东西,撒在地上那一大把秣草上,伸手搅和了一下后,再拿起放到迅雷面前。
“吃啊,快点吃啊,听说段驭飞买的都是上等货,对你很好哩!饿了吧,来!快吃啊——”
孰料,那马竟然不甩她。
“可恶!狗……不,马仗人势。”她气呼呼地道。“很好,不吃也得给我吞下……”
“嘶嘶嘶——”迅雷又朝她猛喷气,似乎蠢蠢欲动。
矮取倍吓了一大跳往后退,手上的秣草也跟著散落一地。
想不到这匹马竟然如此难驯,段驭飞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有办法让它乖乖听话,真不简单……
不!她怎么能长那讨厌家伙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呢?
惫是想个办法让它乖乖听话,吃下那些“加料”的秣草吧!
心想之余,突然瞧见迅雷正低著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地将那些草给嚼光,由此可以猜想,或许这匹马和它家主人一样,都给饿坏了。
真是天助她也!
百嘿!迅雷倒下,待会儿看段驭飞要怎么到邹家去?
目的达成,韩取倍带著得意的笑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