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
别来烦我!
我不要再爱你了!
一个月后日本东京
一串连续的、恼人的敲击声,将杜雨青从床上惊醒。
她先是茫然地瞪视着前方,接着下意识地看了眼床边的闹钟。
糟!九点了!这么晚了她还没去接纪勋。
她从床上猛地跳了起来,七手八脚换下睡衣,冲进浴室洗脸刷牙。
突然有什么闪过脑际,她呆呆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是了,她忘了。
现在她已不再是他的助理,这里也不是台湾,她不用再赶着去接他,也不用再担心他是否起得了床。
她,自由了。
自由。这本是她梦寐以求的字眼,如今却令她有一丝苦涩的怅然,雨青对着镜中的自己苦笑。
整理好上课要用的东西,她决定还是早点出门,隔壁的敲打声实在快把她逼疯了。
昨夜回来时,她记得看见搬家公司的人,正将家具搬入邻室。
新邻居吗?也许吧!可是那家伙也未免太过分了。
一整晚搬家具的吵杂声,和今天一大早的噪音,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日本人不是都很注重礼貌的吗?她当初搬进这栋出租公寓时,还挨家挨户去打招呼。
那嚣张的家伙不但没登门拜访,还愈来愈过分!
她背着背包,在走过隔壁时,瞪了那紧闭的大门一眼。
门上的名牌还没挂上,不知那家伙姓啥名谁。不过杜两青已有预感,自己遇到这种恶邻,绝对没清静日子过了。
她叹口气,离开大楼,走人寒风萧瑟的东京街头。
今天早上没课,杜雨青悠哉地在街上闲逛。逛累了,便找家快餐餐厅,点了汉堡和一杯咖啡,当成早午餐。
端了食物在角落坐下,她从背包中拿出昨夜收到还没拆的邮件。撕开包装,是台湾的娱乐周报。
怎么没有呢?她翻遍了那本杂志,疑惑地轻蹙起眉头。
他们不是预计这个礼拜发片的吗?不可能连一篇专访都没有啊!延后了吗?为什么?心头闪过千百个疑惑。
必妳什么事?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妳已经不再是乐团的助理了!
她不是担心纪勋,她关心的是阿凯他们,毕竟相处了那么多年,会想知道他们的近况他是无可厚非的吧!
杜雨青将杂志啪地阖上,像生着什么气似地大口咬着汉堡
造型课的老师是演艺界相当有名的造型师,她是赛门极力推崇的大师级人物。
当然杜雨青绝不会错过她的课,她早了三十分钟进教室,只为了占个好位置。
丙然两点一到,课堂里挤满了黑鸦鸦的人群。
山田丽香走了进来,她脸上精致自然的彩妆是最好的广告。不只是如此,简约高雅的服饰,更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更加凹凸有致。
她今天显然心情极好,一反以往冰冷的表情,脸上堆满了笑容。
"各位!"她笑着道。"你们真的很幸运,今天有一位特别来宾,自愿担任你们的MODEL——"她看向门外。"我们欢迎他。"
学生们热烈地鼓起掌来。
雨青也跟着翘首望向教室门外。不久,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墨镜,长发紧束在耳后。
颁地一声,雨青杏眼圆睁,感觉全身血液在一瞬间冻结——
怎怎么可能是他?!
这一定是一场恶梦。她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可是他没有就此消失。
包过分的是,他站在丽香身边,摘下眼镜,还对坐在前排的她挤了挤眼,邪邪地笑了。
震惊消失,雨青顿时燃起火热的怒焰,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纪勋。
他怎么可以?!竟然这么若无其事的再度介人她的生活!难道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
丝毫不觉纪勋和杜雨青之间的波涛汹涌,山田丽香情绪高昂地介绍着纪勋,说他是港台知名的歌手云云。其实不用她说,学员们对纪勋早就耳熟能详。
雨青没专心听山田丽香说了什么,她绷着脸,别过视线,不去看他,直到坐在旁边的女同学推了她一下。
"喂,小青,老师要妳上台。"
"什么?"她还没回过神来。
"杜同学,难得纪勋肯让生手动他的头发,上来吧!"山田丽香在台上对她说。
"我不"两青摇头。
"丽香,怎么?妳教出来的学生会这么没胆量?"纪勋戏谵地盯着山田丽香,实则是讥讽着雨青,却也令山田丽香大失面子。
"杜同学!上来!"山田丽香这回板起脸来沉声道。
雨青恶狠狠地瞪了纪勋一眼。
他却扬起唇角,给她一个足以气死人的灿烂微笑。
原来是他的教唆,说什么让学员更有印象,最好由学员来动刀,山田丽香只要在一边指导就好了。
他分明是故意的!
雨青僵硬地站在纪勋身后,在将毛巾系上他脖子的时候,她的手自然免不了触到他的颈部肌肤。
不知为什么,这样一个简单无比的动作,竟让她感到如此煽情。她紧咬着唇,克制指尖传来的酥麻感。
不!他已经无法影响她了,她告诉着自己。之所以会有异样的感觉,是因为没预料到他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一定是这样的!
"剪发"陷在自己思绪中的杜雨青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直到山田丽香惊喘出声
"为什么要剪短?纪,长发很适合你啊!"
纪勋拨了拨蓄了多年的长发,无所谓地笑了起来。
"是该改变的时候了。"说时,他深邃的眸子浓烈的锁着小青。
那样平淡的句子中,彷佛蕴含着更深沉的意义。她抓不住,一时间只能怔愣地回视他。
"那么我来吧!"山田丽香说道。她怕小青会砸了她的招牌,更怕纪勋的歌迷追杀。
"不!我要她!"他用霸道而强悍的语气说。
闻言,小青全身一震。
"来吧!"他攫住她的手。"我要妳帮我剪。"
他掌心的热度几乎要烫伤她了,她怔怔地注视着他捏在掌中的手
不用言语,他们同时忆起当年她帮他洗头的景象,如遭电击,她蓦地抽回了手。
在山田丽香的指示下,小青用尽了全力止住颤抖的双手,坚定地剪下每一刀
他的发在她手中,就像他全然信赖地将自己交付给她。
时间过得很慢、很久
其间除了山田丽香偶尔来的指导声之外,全场一片沉寂。
渐渐小青觉得世界里只剩她和他,没有别人异样的眼光,她可以正大光明的表现出她的情感
多么讽刺啊这曾是她一心期盼的
没想到,却是在分手之后
终于完成最后一刀!
奇怪的是,她竟有种不舍的感觉
"不错!"山田一丽香笑着赞赏。"杜同学做得很好。"
全新的纪勋在她面前,短发削弱了他狂傲颓废的魔魅气息,换上的是阳光般迷人的光采。不同的他,同样俊美得令人难以直视。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小青清楚,那绝非她的。
女孩儿们迷恋狂热的眼眸,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没有什么改变,他还是镁光灯下最闪耀的巨星。
他与她之间,就像火热的太阳与冰冷的月球之间一样:遥不可及。
垂下眼眸,她静静退场。
下课后,纪勋被一群要求签名的学员所包围,整个教室的人愈挤愈多。
雨青穿过人群,沉默的走出室外。
没有人会注意她的离开,纪勋?恐怕被那群尖叫不已的女性所淹没了吧?
早该习惯了的场面,不知怎地,今天却让她烦躁不已。
"小青!"
从身后传来的微喘男声让她浑身一僵。
不可能!她像看着怪物般的瞪视着他。
深吸口气,她转过身去,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纪勋也不再唤她,只是跟在她身后,一直维持着一公尺的距离。这距离不远也不近,足够让她回头瞪他的时候,清楚地看见他脸上可恶的笑容。
不要理他!小青告诉着自己。不理他,久了他自然会感到无趣的走开。他不是个有耐性的人,更不曾对任伺女人穷追不舍。他只不过是一时好奇罢了,很快就会过去了。
但杜雨青的理智显然面临严重的考验,尤其当纪勋竟然跟着她挤进了同一班地铁,并因拥挤的人潮推挤而紧贴在她身后时,她几乎要忍不住尖叫了。
别回头,不要看他!把他当成陌生人!她不停地说服自己。
可是那太难了!他结实的身体紧抵着她的,修长的腿顶进她的腿间,她感觉他的气息包围着她。
包过分的是,他坚实的部分正烙印着她,不可能错认的,那那确实是他的男望。
雨青的脸霎时烧红了,双腿微微打颤。
此时列车骤然停下,她一个不稳,往前跌去,一只强壮的臂膀及时锁住她。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那手臂竟靠在她丰满胸脯的下方
无耻的大!她吸口气,正准备训斥他时,他已经放开她了。
雨青回头,看见他们中间挤入一、二个刚上车的高中女生。
她心中竟然隐隐有种怅然若失的遗憾。
她转过头,列车缓缓驶离车站。她听到后面小女生窃窃低语着,说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好帅
他也那般厚颜地贴着那个制服美女了吗?
瞪着车窗,不经意的,某种奇异的酸涩感哽在她的胸膛,久久不散
"够了!你到底要做什么?!"身后的男人跟随着她走进她的公寓,上了同一层楼,杜雨青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出声。
纪勋并没有被她的怒气吓倒,反而勾起一抹富含深意的浅笑。
他指了指在他身侧的门,上面挂了块新的名牌——
纪勋。
原来是他?!雨青惊讶地瞠大眼,他就是她的新邻居?!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的镇静已离她好远了。"你到底想干嘛?!"
"没什么。"他神色自若地回答,然后从裤袋中取出钥匙,开了门,"我只是刚好住在这里而已。"再对她一笑,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
良久,杜雨青只是死命瞪着那扇门,怒气并没有消散,反而随着一分一秒的过去而滋生、炽盛。
懊死!他根本就听得懂她的问题,他居然还回答她,他只是刚好住在这里?!他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关上门?!
她忿忿地进了自己的公寓,激动地在房间里踱步。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她对着天花板喃喃道,猛挥双手。
他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的,他的专辑呢?他的演艺事业,他的歌迷呢?怎么办?谁会相信身价超过上亿的纪勋,会屈居在东京的廉价出租公寓里?"他到底在想什么"从她的喉中迸出近似咆哮的声音。
他是来找我的!他还租下了隔壁的房子,可见他有了长期抗战的决心。雨青的心底有个细小而微弱的声音这么说着。
可是她的理智拒绝相信。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抛下多采多姿的生活,离开镁光灯的焦点,只为她?
雨青停在窗口,望着屋外的景象,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得搞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坐了下来,拿起电话,迅速拨了一组熟悉至极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阿凯的声音听来有气无力的。
"我是小青。"
"小青?!嗨!懊久没听到妳的声音了。怎么?最近好不好?东京的生活适不适应?"
"还好。"雨青紧张的玩弄着电话线。"你怎么样?乐团的人都还好吧!"
阿凯沉默了半晌。"老实跟妳说吧,"他苦笑。"老大不见了。"
"什么?!"她跳了起来,话筒差点掉了下去。
"他只留了张字条,说要离开一阵子,人就不见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找他。包括公司的人、媒体记者,我们都快疯了!原订出片的计划也都暂延了,还有,下个月的演唱会也不知道怎么办?唉,现在公司那边透过关系,暂时先封锁了这个消息,只是再拖下去,恐怕也压不住了。到时候那些歌迷知道了,恐怕"
小青呆愣地抓着话筒,脸上已毫无血色。
他是玩真的,该死!
"小青!?妳还在听吗?喂!"
"是"雨青蓦地回过神。"我在听。"
"他是不是去找妳了?"阿凯深吸口气,终于问道。
"不!"她尖声回答。
"怎怎可能你怎么会这样想"雨青的身子靠在墙上,虚软地说道。
"是吗"从他的语气中,两青可以想象他挑眼皱眉的模样。
"自从妳走后,他消沉了好一段时间"他说。
雨青咬紧了唇,沉默以对。这种结果是她从未预料到的,她以为他会很快复原,甚至对她的离去而感到松一口气,怎么会
"那好吧。"阿凯迟疑地说。"如果他真的去找妳了,记得要他拨个电话回来,大伙儿都很担心他。"
"嗯。我会的。"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好,BYE——BYE!"
收了线,雨青依然未自震惊中回复过来。她瞪着那道连结隔室的白墙,有种冲动,想要冲到他房中问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从他到日本到住她隔壁,他的行为已经彻底扰乱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至于她为什么会感觉到一丝酸甜的喜悦
这点,连她自己也不敢去深究了
她决定不理他,过自已原本的生活。
首先她得填饱肚子,虽然她实在没有食欲,可是为了别让自己胡思乱想,她得找些事来做。
从小冰箱里挑出食材,她在小小的流理台上切菜、洗菜,再把米放入电饭锅里。
没办法,东京的生活物价高得吓人,她只好尽量避免外食,通常她会煮一碗面来解决晚餐,可今天晚上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她多煮了两道菜。
只是打发时间罢了,她想。没什么,就吃得丰盛点吧!
等她把糖醋里肌、开阳白菜和一大碗酸辣汤端上她窄窄的小圆桌,她才怔愣了一下。
怎么搞的,这么多菜她一个人哪吃得完?真是神经。她盛了碗白饭,正要开始享用晚餐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雨青穿上拖鞋,匆匆跑去开门。
看清来人是谁时,她立刻变了脸,可是要甩上门已经来不及了。
纪勋一双修长的腿伸进门内,及时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
"你来做什么?!"她咄咄逼人地问。
他不理睬她的问题,只是皮皮地一笑。
"嗯。"他吸了口气。"好香。"接着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往里面走去,像被什么所吸引。
"我不晓得妳的厨艺这么好!"他站在圆桌前,赞叹道。
明知不应该,雨青仍因他的赞美而微红了脸。
"我的事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她绷着脸说道。
"是啊"他喃喃重复,脸上闪过一抹遗憾和悲哀。
雨青的心突地一揪,莫名地抽痛了起来。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大剌剌地坐了下来。
"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看见他竟捧起了她刚扒了一口的饭碗,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雨青终于忍无可忍地怒问他。
"我饿了。"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但他眸中跳动的深意,和低沉性感的嗓音,剎那间雨青竟无法呼吸。
"你你真是"她涨红了脸,本来想骂他厚颜无耻的,接着一想到纪勋这种人根本就霸道惯了,骂也是白骂。
她鼓着腮帮子,咽下这口气,很不情愿地转身给自己添了另一碗白饭,这才坐在他对面,低头吃了起来。
两个人的晚餐没有太多对话,但气氛却是安适惬意的,就好像一对老夫老妻
难道自己今晚煮这么多菜,是潜意识里就期待着他的到来吗?这个想法蓦地窜进两青脑中,害她差点呛到,猛咳了起来。
"妳还好吧?"纪勋立刻来到她身边,关切地拍着她的背。
他刚健的男性气息立刻包里着她,他的手在她背上的感觉,竟是如此惊人的亲昵。
雨青惊跳了起来,狼狈地往前爬了几步,稍稍远离他。
天!她又脸红了。他应该会把她的脸红,解读为呛到之后的反应吧?!她安慰着自己。
不自在地自眼底偷瞄他一眼,见他没有嘲弄,只有关心的表情,她才松了口气。
"谢谢,我没事。"她坐了下来,继续低头吃饭。
只是这回她却有些食不知味了
"你这样是很不负责任的。"
吃完饭,洗了碗盘,雨青看着还赖在榻榻米上不肯走的纪勋,忍不住生气地说:"阿凯都告诉我了,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失踪,造成他们多大的困扰?"
他躺在榻榻米上,颀长的身躯平卧,闭着眼,似乎根本不把她的斥责放在心上。
雨青的眸中燃起两簇怒焰,她走到他身前,俯视着他。
"你究竟打算做什么?"她叉着腰间,这回已下定决心,不再让他逃避她的问题。
她没有料到,他居然蓦地睁开眼睛。当她发觉自己直视进那对深幽的黑眸中,心中为所见的而狂跳起来。
"刚开始,我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嘎声道,脸上不再有戏谵的神色。
"妳走后,我觉得好空虚我只是凭着直觉来到日本。我偷偷观察妳,我看见妳独立勇敢的在异乡生活;我看见妳每天赶着搭车、打工、上课;我看见妳挤在这狭小拥挤的鸽笼里,我看见妳过得有多辛苦、拮据,可是我却在妳睑上见到以前从没有过的自信和光采。"
他专注地望着她,微笑。"那一刻我才发觉自己要的是什么——我要妳。我要和妳一起生活,我要重新认识妳,我要妳重新爱上我。"
雨青震惊地张嘴看着他。
她无法忽略自己狂擂的心跳,可是,不!她摇头,这是不对的,她绝对不要让自己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
她闭上嘴,脸上迅速恢复淡漠的神色。"那是不可能的,别再浪费时间了。"
他没有反驳,黑眸凝视着她,在那双合沉难懂的深潭中,她读到一抹不容抗拒的坚持。
这一刻她恍然见到,他个性中固执的一面。
不由自主地,雨青的双膝微微颤抖起来
从那天开始,杜雨青就摆月兑不了纪勋。
他常常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不管是在她搭电车上学的途中,或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甚至连续两天死赖在她打工的餐厅,直到凌晨打烊下班。
"晚上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雨青还没骂他无聊,他居然就先皱眉训斥她。她气得嘟起嘴不理他,直直往前走,而纪勋则恬不知耻地继续跟着她。
到了雨青的公寓门口,她从皮包里拿出钥匙,一抬眼,果然——
他还闲闲地倚在门旁,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够了吧!你可以回去了吧?"她锐利地瞪视着他。
"还没吶,我还没洗澡。"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进来,那你就是疯了!"
纪勋根本不理会她,径自从她手中抢过钥匙,开了门,直接进去了。留下雨青一个人站在门口气得发抖。
"你怎么可以这样?"
雨青气愤地跟着他进门,看着他神色自若的从她的衣柜里,拿出一套他的换洗衣物,走向浴室。
"为什么你非得在我家洗澡不可?"她挡在他身前,双手握拳,气呼呼地吼道。
纪勋耸耸肩。"我刚搬来这儿,还没装热水器。"他严肃地说。
"那也不是非来我这儿不可!"雨青已经忍无可忍了。"你根本是故意的,装个热水器要多久?更何况,你根本不用住在这种地方,你为什么不干脆去住大饭店?该死的你,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还没说完,纪勋早就越过她,直接走入浴室,让她只能追在他身后跳脚大喊。
浴室里热气弥漫,他突然转过身,让她一个不小心鼻头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她听到一声闷笑,忿忿抬眸怒视他。
没错!他真的在笑她!可恶的痞子!
"你"
"怎么?"他嘲弄地微笑着。"妳想帮我洗吗?"
雨青的脸一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可恶!他从不放弃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提醒她过去他们曾有多亲昵。
她怒瞪他一眼,跺脚,气呼呼地走出浴室。
杜雨青坐在榻榻米上,手里握着遥控器,频频转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冲水声,持续地扰乱她的思绪,几分钟后她终于颓然地丢掉遥控器,将头靠在桌上,叹气。
她在骗谁啊?
他就隔着一道薄门,全身赤果,而且还用她的沐浴乳,甚至是用她擦过自己身体的毛巾,擦拭着他纠结强健的身躯
这叫她怎能平静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本来以为一个礼拜,最多一个月,他就会厌烦而离去可是,已经过了两个月了
她不但没有摆月兑他,而且,更糟的是——
她的浴室里有他的盥洗用具,她的衣橱里有他的睡衣和几套衣服,她的冰箱里摆满他爱吃的食物
除了不同床,他们的生活和她离开之前根本没啥两样!
她处心积虑策画的逃离难道全是白费吗?雨青痛苦地申吟出声。
浴室的门打开,她的头趴在桌上,瞪他。
纪勋穿了件白色的浴袍走出来,淋浴绑的湿发往后梳,褐肤上新添了层最近曝晒的颜色。他带着一身清爽的肥皂香走近,剎那间雨青竟觉呼吸一窒。
她狼狈地别开眼,心跳狂乱。
真是疯狂!她以为自己早已对他的魅力免疫了。
"你还不走吗?"她蹙眉,看他大剌剌地坐在她身旁,接管了她的遥控器。
"嗯。"他轻哼,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别太过分了。"她咬牙低吼,人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他终于面向她,对她展开一个无害的微笑。
"泡杯咖啡好吗?我好想喝。"
哇咧居然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虽然这么想着,可奇怪的是,双腿好像有自己的意识。
她站了起来,走到流理台边,开始磨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