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父亲的日子不多后,璩雪霓就搬回家里住,也明白的向继母表示不想争家产,和放弃继承权的心态,所以这阵子一家相安无事、和乐融融。
倒是云姨好象在走桃花运,璩家几乎每天被满坑满谷的花朵所淹没。
“以后我要是没工作,可以改行开花店了!”璩雪霓开玩笑的对云姨说。
云姨显得十分腼腆。“那我一定叫这个送花的人去捧你的场。”
“好极了,天天送上一堆,光是靠他,我的花店生存就不成问题了。”两人就像母女一样抬杠。
“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云姨话中有话,只可惜璩雪霓没有多作联想。
“人家追你多久了?”自从爸爸得了癌症的事情爆发之后,璩家一直没再发生能振奋人心的事了,如果能在此时有桩喜事可以办,多少会带来一些喜气冲冲霉运。
“不是追求,是求婚。”是时候了,云姨的口风渐松。
“真的!?我怎么都不知道?”璩雪霓装出被冷落的可怜模样,“对方是谁,人品好不好?”她比当事人还紧张。
“怎么好象是你妈要出嫁?”她还当起评审来了。
“你就像是我妈妈没错啊!”璩雪霓偎在她身旁撒娇。“所以替你担心是理所当然。”她决定等云姨出嫁那一天,要在众多观礼人的面前认她为干妈,从此以后好好孝顺她。
“我还不打算答应……”
“没答应?”这个答案让璩雪霓吃惊。“云姨,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也老大不小了,机会错过就不再,你到底还在挑什么?”
“别光是说我,你自己呢?你和骐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你们有好一阵子没联络了吧!”大伙儿都很好奇这对年轻人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璩雪霓不想谈,故意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终身大事。”
“怎么不是?我还打算和你同一天披婚纱呢!”云姨神秘的笑着。
“别傻了,那是不可能的!”她连未婚夫是何许人都不知道,婚期肯定是遥遥无期;以云姨的徐娘半老,不就要等到花甲之龄?
“为什么不可能?”她好不容易等了二十几年,盼到这一天,现在霓霓竟然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
“别谈我的事。告诉我,你的对象是谁?”璩雪霓在云姨面前强颜欢笑。
“既然你和骐的事情不能定案,那我的婚事也只好再按下。”无所谓,这么多年都过了,她不再乎多等一段时间。
“为什么?你结你的婚,我过我的生活,这一点也不相冲突。”璩雪霓不明白云姨为什么要那么固执。
“谁说不相冲突?”云姨的目光忽然变得更柔和。“我答应过你母亲,要好好的照顾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拜托!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们各自结婚后,不就分隔两地了?”云姨是不是太累了,以致影响正常的思考能力?
“所以啰!我们很有缘分,能同时嫁人同一个家庭,让彼此的关系更密切。”
“云姨,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嫁人同一个……”等等,嫁人同一个家庭?云姨一直以为她会和季骐结婚,这么说来,云姨的对象有可能是季伯伯啰?
“你是说,你的对象是季伯伯?”璩雪霓感到十分错愕。
云姨脸上的甜美笑容,给了璩雪霓无庸置疑的答复。
“怎么会?你们认识多久了?”她怎么从来不知道云姨和季伯伯认识?
“很久、很久了,打从你还没出世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样一位异性知己?”云姨把大半的时间都花在她身上,尤其是她小时候,因为失去母亲,便对云姨特别依赖,她怎么还有时间去约会?
听她这样说,云姨开始觉得整件事有些不对劲。“你爸爸没对你说吗?”
“爸爸知道你要嫁给季伯伯的事?”璩雪霓也开始觉得事有蹊跷。
“不是,我指的不是这件事。难道你爸爸没告诉你一些往事?”璩灏天又想当缩头乌龟了!
“有啊!他向我认错,说妈妈不是难产死的,是因为他误会妈妈出轨,所以妈妈才以自杀表明自己的清白。”
“就这样?没说别的?”
“没有,大概是爸爸不想再去回忆那些伤心事。”她能体谅父亲悲痛的心情。
“好啊!他当了一辈子的鸵鸟,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云姨牵起璩雪霓的手。“跟我去见你爸爸。”
“爸爸在休息,我们不要去吵他。”云姨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可见事情的严重性,还是等云姨气消了再去见爸爸。
“再不吵他,他到黄泉路上就没脸去见你妈了。”云姨执意在此时此刻去见璩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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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璩灏天,你说你到底还想怎样?”云姨气冲冲的闯进璩灏天的房间,对着躺在床上休息的人大吼。
璩灏天虚弱的睁开眼睛,看见云姨怒气冲冲的带着璩雪霓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也知道我在生气?真是难得。”云姨说话酸不溜丢的。
不曾见过这种场面的璩雪霓很尴尬,忙劝道:“云姨,不要这样……”
云姨不理会璩雪霓的劝说。“小阿子别管大人的事,乖乖的站到一边听着。”
璩雪霓没见过云姨生气的模样,只好乖乖的到一边站着。
“璩灏天,你为什么没告诉霓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云姨拉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准备为璩雪霓的未来大肆作战一番。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何苦再说那些令人伤心痛苦的事。”其实他的私心里还是希望霓霓能继承璩家的财产,毕竟他亏欠霓霓太多了。
“什么成定局?霓霓都快和季骐分手了!”明明是自己没胆说出自己当年所做的荒唐事,偏偏说得冠冕堂皇。
“怎么会?我明明要她好好把握季骐。”他招手要璩雪霓到床前来。“霓霓,告诉爸爸,这是怎么回事?”
“我……”她不想刺激爸爸,但不说又不行。“我想完成妈妈许下的承诺。”
“这和你嫁给季骐有什么关系?”真搞不懂年轻人的心里在想什么。
“要完成妈妈的承诺,就必须嫁给指月复为婚的未婚夫,我只能辜负季骐。”
璩雪霓在提起季骐时,难过的掉下泪来。
这会儿换璩灏天指着云姨骂:“你们没告诉她吗?”
“为什么是我们说?做错事的人是你,女儿也是你的,当然是由你去解开这团乱七八糟的结!”她是个没事人,吃饱等结婚就可以了。
“我……”璩灏天犹豫着。这教他怎么说出口?
“还是由你们来告诉她比较好。”才一会儿工夫,璩灏天便觉得呼吸困难。
璩雪霓发现不对劲了,“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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璩灏天就这么走了,他在遗嘱上表明丧礼一切从简。除此之外,令大家惊讶的是,他竟然将一半的家产赠与季骐。
对于璩灏天的这个决定,璩夫人大表不满,但是却无能为力。
不过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璩雪霓,让季骐人财两得。
“霓霓呀!你真的很厉害,嘴巴说不要遗产,结果却蛊惑你老爸把遗产过继到未来夫婿的名下,还为了这个阴谋演了一出戏给大家看。”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
璩夫人打断璩雪霓的话。“知不知道都不重要,我可是好意来提醒你,你以为季骐那个公子真的喜欢你吗?错了!他接近你是因为我出钱请他调查你的私生活,谁知道你那么没定力,让那个风流种一勾就上。”
璩夫人当然不知道一开始是璩雪霓先勾搭季骐,更不知道两人的接触完全是因为璩雪霓工作的关系。
当然,这些璩雪霓都不会对她透露。
只是,父亲尸骨未寒,继母就在这丧礼上为了遗产争吵,让她无法接受。
“如果你指季骐是为了财产接近我,那么依你现在的嘴脸,我可不可以说你也是为了璩家的钱才嫁给我爸爸的?”父亲已经死了,她不想再处处容忍她的嚣张。
“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丫头!”璩夫人气得咬牙切齿。
“长辈也要有长辈的样子。”她不想再吵下去了。“云姨,你去整理一下行李,搬去跟我住。”爸爸死了,她不想让云姨待在璩家受继母的气。
“那些事可以慢慢来,先找个地方坐坐,我有话跟你说。”
“还是我来说吧!”季丞忽然出现。
“季伯伯好。”知道他是云姨未来的丈夫,璩雪霓对季丞有说不出的好感。
“我是很好,不过骐可就不好!一向喜欢夸大事实。
“他怎么了?”
“等我们谈完话,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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璩雪霓照着季丞给的住址,来到季骐新买的房子前。她在门外踱步,眼睛一直盯着门铃,却没有勇气伸手按下门铃。
原来所有的事情季骐早就知道了,而他却为了她,什么都不愿说,自己默默承受着相思之苦。
这份深情,教她拿什么来回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提起勇气按下门铃。
“雪!”季骐开门见到璩雪霓的那一刹那,惊喜万分。
但是璩雪霓看见他憔悴的脸庞,心中却是万般不舍。
她红着眼眶,低垂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进来吧!外面风大。”季骐拥着她进入屋内。
她瘦了。
“骐,我……”她应该向他道歉还是道谢?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看见她来找他,他真是欣喜若狂,即使只能抱着她一下下,他也心满意足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早就向你表白过了,为什么你还要受这种苦?傻瓜、傻瓜,你真是个大傻瓜!”她又气又不舍的轻捶着他的胸膛。
在来之前,她和季伯伯长谈过,原来她与季骐的事情,季伯伯也尽饼力,甚至不惜串通专属家庭医师谎报病情,用以威胁季骐。
只是季伯伯用心良苦却没得到任何效果,反倒是她和季骐在阴错阳差之下结了不解之缘。
当年,季丞刚刚丧偶,刚好在一场宴会上认识刚刚怀孕的母亲和云姨,三个人相谈甚欢,于是璩雪霓的母亲有意撮合云姨和季的良缘。
但是云姨个性内向、害羞,总不好意思和季丞单独出游或约会,于是每一次见面总是由璩雪霓的母亲陪同出席;久而久之,三个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两个女人还因此经常到季家,做些点心给当时只有六岁的季骐吃。
也因为这样频繁的接触引起璩灏天的疑心,加上璩氏企业的员工看见董事长夫人经常出入季家,更是引起满城风雨。
当时璩氏企业严禁员工讨论或散布这种不实的消息,所以风声并未走漏,但是璩灏天咽不下这口气。
而事情在璩雪霓出生之后更加恶化。
璩灏天老觉得璩雪霓长得一点也不像他,而且越看越像季丞,于是在产房里与璩雪霓的母亲吵了起来。
此时刚好云姨带着季丞来探房,更惹恼了璩灏天,甚至在季丞走后,公然硬说孩子是季丞的。
这么严重的指控令璩雪霓的母亲受不了,当晚她就在医院结束自己的生命,只留下一封遗书,要自己的女儿嫁给季骐,以证明璩雪霓确实不是季丞的孩子。
绑来因为璩灏天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才会让璩家的长辈下令,若是璩雪霓嫁给季家的子孙,就丧失财产继承权。
“我不是傻,而是爱你太多。”季骐温柔的拥着她。“爱不一定要占有,只要你有好日子过,我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
“傻瓜,没有你我怎么会快乐?我之所以会选择和未婚夫结婚,不就明白的表示,我不在乎璩家的财产。”
“但是我在乎……”
“季骐!”她推开他,没想到他真的看钱那么重。
“先别急着生气,听我说。”他扳回璩雪霓的身子面向他。“其实我会接受璩家这笔钱,也是璩伯父费了一番口舌说服我的。”
“怎么说?”天下奇闻又添一桩,爸爸竟然会求他收下璩家的财产?
“你注意到了吗?我接收的璩家产业,全都是一些有问题、经营不善的公司,至于现金部分,璩伯父全都给了你继母和你妹妹。”
老实说,璩雪霓对璩家的产业也不了解,哪一家公司赚钱、哪一家公司赔钱,她一律不清楚。
“为什么爸爸要这么做?”她凝神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因为璩伯父要这些公司起死回生,不想让你继母卖掉它。”
这她相信。她的继母和妹妹一向只会花钱,尤其是她妹妹,什么都不肯学,到公司又不肯从基层做起,主管级的职位又担待不了;如果这些不赚钱的公司落人她们手里,下场一定是卖给别人。
想透彻之后,璩雪霓又恢复娇憨的个性。“你的本事好象不小喔!”
“当然!”见她恢复平常的模样,季骐也雨过天青的随她一起欢喜。
臭屁的男人!
他们相拥而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就像一对老夫老妻。
“你看这房子如何?”
“不错呀!败温馨,有家的味道。”这时璩雪霓才注意到,怎么屋子里的家具、摆设、窗帘都那么熟悉?
“喂!你好象侵犯了某人的著作权,有抄袭之嫌。”这屋子的装潢设计,分明是他们在“度蜜月”时她说给他听的理想家园。
“才没有呢!你看见没?客厅墙边有个匾额,上头写着:装潢设计点子提供人——璩雪霓。”对她的个性他模得透彻,保证她绝对抓不到他的把柄来作文章。
“这样也行啊!”强词夺理!
“雪,我也老大不小了,想安定下来。”脸皮薄、自尊心强的男人就是这样,怕听到负面的答案,只得拐弯抹角的试探。
“安定很好啊!”不肯直截了当的说出请求,那就大家一起咬文嚼字!
“下个月我就得开始为璩家的公司打拼,第一站就是美国洛杉矶。”
“你可不要开口向我要出差费,现在那是你的事业,不是我的。”她到底需不需要替他分点忧?
璩雪霓敷衍的规避两人之间面临的问题,让季骐气得面河邡赤,额头上的青筋急遽跳动,好似血管要爆裂了。
“你不要装胡涂,你明知道我需要一颗定心丸。”
“定心丸?哪里有得买?”季骐若是不说出他的情意,她打定主意跟他打马虎眼一辈子。
“你有。”
“我没有!”他竟然什么都没表白,就想要她自动送上门?
看她横眉竖眼,一脸挑衅的模样,季骐也有点火了。他为她付出那么多,她却连一点爽坑诩不给!
“不管你有没有,我在去美国之前就要你姓季。”他绝对不能让她吃定。
笑话,都什么时代了还要她冠夫姓!
“你说破嘴我都不会答应你的。”她不冠夫姓不行吗?
“雪,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答应?”季骐无奈的软下口气。
“答应什么?姓季吗?跟我爸说去。”要她改姓,门儿都没有。
“雪,伯父已经走了,你叫我上哪儿去问?”
“这不就得了,好好的璩不姓,我干嘛改姓季?”
猪头!求婚就求婚,干嘛叫她改姓?
“真的不答应?”那他只好用强硬的手段。
“你做什么?”她被季骐抱起来抛到床上。
“没做什么,既然你不屑姓季,那就让你儿子姓季好了。”他执拗的表情像个耍赖的孩子,逗得璩雪霓忍不住大笑。
“猪头,孩子在我的肚子里,生下来他还是姓璩不姓季!”笨瓜!
“那怎么办?”什么方法都不得其门而入。
“很简单哪!巴我比赛。”她决定遵照爸爸的遗愿,将璩家的企业发扬光大,所以她打算辞掉客服公司的工作。
“比赛什么?”爱上她会不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比公司的业绩呀!我接手季家的公司,你去挽救璩家的,将来你若是真的让璩家的企业起死回生,我就生个儿子让你认养。”璩雪霓巧妙的点出问题,让季骐去头痛。
“为什么我的亲生儿子还要认养?”真是荒唐。
笨哪!这样还抓不到重点?
“不要也行!”璩雪霓拽得跟什么一样。
“要要要!谁说我不要?但是让他直接姓季不是更好吗?”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连未出世的儿子都要这样折腾?
“我是很想呀!不过我又不是你老婆,我生的儿子你当然要认养啰!”再点不醒的话,休怪她转身走人。
哦!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早说嘛!
季骐茅塞顿开,单膝跪地,表现出最大的求婚诚意。
“璩小姐雪霓,请你嫁给我。”
靶动之余,璩雪霓可没忘了翻旧帐。
“眼前这位先生,听说阁下曾经是一位鼎鼎大名的侦探?”
要开始翻旧帐了吗?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可以天天写报告给你。”
“不!”璩雪霓脸上又出现了霸气。“我得先看看报告,再查查你的祖宗十八代,再做最后……”
没有最后了,因为最后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