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柳似泪蒙受圣恩,顺利的离开韦亲王府。在离开前她去了一趟悦君楼,告知霍品她即将远行的消息,他本想劝她留下,却被她婉拒了,他无可奈何,只好给予祝福。
在她准备远行的那天,韦煦并没有来送行,她想他是对她彻底失望,这样也好,只是为何当时的她会心痛得想大哭一场?她至今仍未得到答案,或许该说是她不敢去想吧。
她搬到扬州已有好几个月,为了生活,她开了间丝竹行,名唤“泪之乐声”,除了贩卖丝竹之外,还开班授课,颇受当地百姓的支持。
这天,她又收了一个新学生。
“香儿,不是说今天有个新的学生要来吗?人呢?来了吗?”
“好像还没耶,小姐,我出去看看人来了没。”
香儿走出去后,柳似泪坐到古筝前,轻拨琴弦,在悦君楼经过霍品的细心教,她不只会弹古筝,还会琵琶和箫,而且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小、小姐……”香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活像看列什么似的。
“怎么啦?有话慢慢说,别急。”
柳似泪不知她的生活即将产生变化,若是知道,她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冷静。
“来……来了。”香儿急得结巴。
“那就请他进来。”柳以泪以为香儿说的是那新来的学生。
香儿欲告知来者的真正身分时门却开了,只见那人走了进来。
“怎么是你?”柳似泪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韦煦淡淡一笑,有礼的回道:“柳师傅好,在下正是新来的学生,以后就麻烦师傅了,学生自当用心学习,不负师傅的苦心教导。”
“香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要是知道是他,她宁可不赚这笔钱。
“小姐,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香儿一脸无辜。
“贝勒爷,似泪没有资格教您,请您另寻高人。”柳似泪委婉的拒绝,就怕与他再有纠葛,更怕从此以后再也甩不开他。
“师傅客气了,莫非师傅是看不起在下,认为在下一定学不好,所以不愿收在下为徒?孔老夫子说‘有教无类’,师傅这样拒绝在下,实在说不过去,若是传出去,对师傅的声誉恐怕大有影响,还请师傅三思。”韦煦本来打算就此放弃她,可事实证明他做不到,所以他来了。
“你……”他居然威胁她,不过他说的话确实不无道理,可恶!
“师傅,不知你的意不如何?”他的态度温和,仿佛一切由她做主似的,事实上根本不容她拒绝。
“要我收你为徒可以,但请贝勒爷做好当学生的本分。”所谓的本分自然包括了尊师重道,既然尊师就不能对师傅抱有不应该的遐想。
“学生明白,谢师傅成全。”在当“学生”时,他确实会乖乖的尊师重道,只是下课后……呵呵,他可不敢保证。
“那敢问贝勒爷想学什么?古筝、琵琶,还是箫?”她定会很严格的教导他,最好让他知难而退。
“古筝好了。师傅,可以请你别叫我贝勒爷吗?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我的身分,免得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倘若师傅不介意,就直呼我的名讳吧。”事实上他也早就不是贝勒了,他已经子承父位,是个亲王。
“好,那……开始上课吧!”柳似泪,你在害臊个什么劲啊,不过是叫名字,又不是要你嫁给他?振作点!
“师傅的脸好红,是不是生病了?”韦煦明知故问,并关心的伸出手。
柳以泪躲开他的手。“我没事,多谢关心。”
“没事就好。”害羞啊,真可爱。
“上课吧。”柳似泪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他只是自个儿收的一位学生而已。
“有劳师傅了。”
糟糕,她不知会不会紧张得喘不过气啊?深吸了一口气,她坐了下来,为他介绍古筝的构造和历史,这是她教学惯有的第一步,要学会古筝,自然得先了解它。
他的表情看来十分认真,但不是认真听课,而是认真的欣赏美人。
“你有没有在听啊?”介绍完结构后,柳似泪停了下来,因为她觉得他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瞧?他不是答应会做好学生的本分吗?
“当然有,师傅正在为学生解说这古筝的构造。”他有在听,只是没听进去,欣赏佳人就够他忙的了。
“那好,你将我刚才的介绍再说一遍。”她不相信他真的有听进去。
“是!这古筝上头分别有筝面板、筝底板、筝边板、龙池、凤沼、悬眼、雁柱、岳山、弦眼、筝足,当然还有这筝弦。”他边说还边指出
镑名称的位置,而且还说得非常正确。
“你记住了?”她才说一次他就记住了,莫非他天资过人?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他早在多年前就模清楚古筝,说要同她拜师不过是借口罢了。
“没有,既然你都记住,那我再跟你说说这古筝的历史。”哼!他八成是记忆力好,可这弹琴靠的不只是记性,还有双手、音感。
“那就有劳师傅,学生洗耳恭听。”韦煦对她笑得极为温柔,其实这历史他也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柳似泪忍不心中涌现的那股异样的悸动,强自镇定的为他上课。
一整堂课下来,他算是安分,并无太过分的举动,让她松了一口气。
必上店门,柳似泪准备回家,却在她的店门口看到一辆马车。
“小姐,那辆马车好像是贝勒爷的。”香儿下午时见过那辆马车,但不太能确定究竟是不是。
是他?他来做什么?不是早走了吗?
韦煦从马车里下来,走到柳似泪面前,风度翩翩的说:“上车吧,天色不早了,我送你们一程。”
“我家走几步路就到,不劳费心。”柳似泪快步走过韦煦的身边,不愿与他共乘一车,遭人非议事小,与他纠缠事大。
“那我陪你一起走。”两人一起散步在月光下也挺不错的。
“不用了,有香儿陪我。”真是阴魂不散,烦!
韦煦对香儿使了个眼色。
“小姐,我突然想到有件急事要办,你就让贝勒爷送你一程,再见。”香儿很识相的闪人,她知道小姐的心里其实还是爱着贝勒爷,只是害怕面对,但她相信贝勒爷这次是真心的,否则他不会大老远的跑到扬州来。
柳似泪来不及叫住香儿,她已经跑得老远。
“泪儿,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去。”这可是他韦煦头一次送女人回家。
柳似泪怒瞪他一眼,不愿理他。
“泪儿,你……”她家不是该往西边走吗?这小东西怎么往东边走?莫非她突然搬了家?
“哪来的蜜蜂嗡嗡叫的,吵死人了。”柳似泪孩子气的捣住耳朵。
竟然说他是蜜蜂?这……呵呵!韦煦暗暗的笑了。
柳似泪继续往前走,打定主意不理会紧跟在后的韦煦,他要跟就让他跟,反正这路又不是她家的。
他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心想该不该提醒她走错路,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能这样与心爱的人儿在月光下散步也是美事一桩。
柳似泪愈走愈觉得奇怪,怎么走了那么久还没到家?
“怎么了?”看来她发现了。
“哎呀!我走错路了,都是你啦。”书她气到连回家都走错方向。
他的错?又不是他要她走这条路的,这样也算他的错?韦煦有点像哑巴吃了黄连。
“你干嘛不说话?不服气是不是?”她凶悍的问着,再次展露她的真面目。
没错,这才是柳似泪的真面目,过往那个温柔可人、清灵高雅的她不过是被训练出来的,因为霍品说那样的女子才能让男人甘心的掏出大把银子。为了生活,她只好把真正的自己隐藏起来。
“怎么不理我了?不是打算这一路上都不同我说话吗?”韦煦
笔意调侃她,不过话说回来,她真是美得不像话,连生气都美。
“我、我哪有,我、我只是……”柳似泪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是累了,所以懒得开口,我懂。”他体贴的为她找台阶下。
“就是、就是。”她顺着他的话猛点头。
“那走错路想必也是因为太累,头昏眼花所致?”
“才不是,是你害我走错路的。”
“原来在下对姑娘的影响这么大,居然让姑娘为了在下而魂不守舍,乃至于连自己的家都走错方向。”韦煦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你少在那胡言乱语,我才没有因为你而魂不守舍,我只是觉得有只赶也赶不走的死蜜蜂跟在身后很烦人,才会不小心定错方向。”他对她已经构不成任何的影响,至少此时此刻的她是这么认为。
“莫非在下就是那只赶也赶不走的死蜜蜂?这也不能怪我这只死蜜蜂啊,一朵娇艳绝伦、香气扑鼻的花儿就在前头,身为‘蜜蜂’的我当然就……”这是本能所致,所以不能怪他喔。
“无聊!”过去的他是个残酷的男人,如今却变得如此油嘴滑舌,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等等,他变得怎样都是他的事,她干嘛在意他啊?
“是,是我无聊。”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习惯,甚至不能没有他的“无聊”。
她懒得理他,掉头往回走,平常她只需要一刻钟便能走到家,今天居然得花了将近三倍的时间,真是够倒楣的。
而他理所当然的继续担任护花使者的工作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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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准备转进巷子时,眼前突然窜出三个持刀的蒙面黑衣人。
韦煦把柳似泪护在身后,态度从容的看着不怀好意的黑衣人。
“臭小子,你竟敢杀了我们的老大,纳命来。”语毕,黑衣人随即冲向韦煦。
韦煦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打倒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
柳似泪看得心惊胆战,生怕韦煦一个不注意会受了伤。
惫有一位黑衣人不死心的朝韦煦攻击,他的功夫比其他两个略胜一筹,划伤了韦煦的手臂,但最终还是被他打倒在地。
“你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
“一点小伤,别慌。”韦煦按住伤口,柔声的安抚急得快掉泪的柳似泪。
“臭小子,还我老大的命来。”
“你们老大是死有余辜,不仅抢了人家的闺女,还打死那姑娘年迈的爷爷,你们的眼里可有王法?简直是反了。”韦煦狠狠的踹了那开口的黑衣人一脚。
“我们老大就是王法。”另一个黑衣人不怕死的回嘴。
韦煦的大脚不偏不倚的踩在他的胸口上,踩得他吐血。
“韦朝。”他突然转身大喊。
韦朝旋即现身。“属下在。”
“把这三个混帐交给官府。”
“属下遵命。”
“我家就在前面,快走,我必须帮你的伤口上药包扎。”看着韦
朝带到目前为止三个黑衣人后,柳似泪焦急的催促。
看她着急的模样,韦煦知道她的心里其实还是在乎他的。
“快走啊。”见他一动也不动,柳似泪更急了,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她抓起他的大手,硬是拉着他往前走。
败快的,他们来到一间竹造的三合屋前。
“小姐,你跑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咦?贝勒爷您怎么受伤了?”香儿从门口跑了出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柳似泪没空回答,一心挂念着韦煦的伤势。“香儿,你快去把药箱拿出来,顺道拿条干净的布巾和打盆水来,他受了刀伤。”
“是,我马上去拿。”
“泪儿,只是一点小伤,你不必那么紧张。”十九岁那年他胸口中箭都活了下来,这点小伤算什么。
“什么小伤?都流血了。”如果这样还算小伤,那要怎样才算大伤?
“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他大老远跑来扬州果然是值得的。
柳似泪不语的撕开他的衣袖,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小姐,东西准备好了。”
“先把布巾弄湿给我。”她得先帮他清洗伤口。
香儿把湿布巾交给柳似泪。
“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下。”她小心翼翼的为他清洗伤口。
韦煦看着她,半是感动半是欢喜。
突然,他听到一阵低泣声,仔细一瞧,竟是她落泪了。
“怎么哭了?别哭啊。”他抹去她如断线珍珠般的泪水,心中极为不舍。
她放下布巾,哭得更伤心。
“是我不好,我不该受伤,不该让你这么担心,别哭了,乖。”他把她抱在怀里,柔声细语的抚慰着。
她抓着他的衣服,哭得更是起劲,仿佛要把这一年来的泪水都哭尽似的。
他轻抚她的背,像足了解她的委屈和痛苦,在她身边轻声安慰。
发泄完情绪,她离开他的怀抱,语带哽咽的说:“我帮你上药。”
“好,那就麻烦你了。”她_-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实在太迷人了,他突然有股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香儿把创伤药递给柳似泪。
“我会尽力不弄疼你,忍忍。”她轻轻的把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
在上药的时候,他的眉头迮皱一下部没有,更别说是喊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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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之乐声
两位有钱人家的闺女正在柳似泪的店里挑选迸筝,韦煦才一踏进店里,立刻引起两位姑娘的注意。
“你看,那位公子好俊啊。”其中的黄衣姑娘虽然知晓一个姑娘家这么盯着一个大男人猛瞧,是不合礼教的,可她就是移不开视线。
绿衣姑娘附和的点头,“就是啊,不知他是哪家的公子?”
习惯他人恋慕眼光的韦煦毫无反应的从两位姑娘面前走过。
“韦少爷,我家小姐已经在等您了,请进。”因为韦煦不想让外人知晓他的身分,香儿便改口唤他韦少爷。
“好,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走进内室,韦煦便看到一身水蓝的柳似泪。
“韦公子请坐。”她站起身,举手投足都美得让人屏息。
“我不是要你直呼我的名字吗?”昨儿个她送他出门时还千叮咛、万嘱咐他要好好小心伤口,怎么才到了今天就变得这般生疏?
“似泪一时忘了,请见谅,开始上课吧。”
她欲转身搬来古筝,他却猛地拉住了她的手。
“你这是怎么了?”一会儿为了他哭成泪人儿,一会儿又把他当成陌生人,那下一刻呢?她又会怎么待他?
“似泪不懂公子的意思,请公子放手。现下我可是公子的师傅,请你不要这样拉拉扯扯的。”柳似泪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握得更紧。
“可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昨晚的事?”她这样匆冷匆热的态度,分明是想折磨他,考验他的耐心。
“昨晚是似泪一时失态,还请公子见谅。”对于昨晚的“情不自禁”,她只想赶快忘掉,她怎么会在他面前失态?真是太丢脸了。
“你……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是不是该不顾一切的把她绑回韦亲王府,不管她要不要,先拜堂再说?
“那就请公子先放开似泪。”她可不想再次失态。
韦煦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带入怀中,覆上她毫无防备的嫣唇。
一时心急,她咬破了他的嘴唇。
“你竟敢咬我?”韦煦被迫松口,怒瞪着她。
柳似泪乘机逃离他的身边,就怕他又会做出什么喻矩的举动。
“过来。”他眯起锐眸,森冷的模样令人畏惧。
“才不要,你只会欺负我,你说话不算话,我不要教你了,你走。”再教下去难保他不会兽性大发,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你不过来,我过去。韦煦朝她步步逼近。
“你、你别过来,不要!”她满脸惊恐,就怕他会来硬的。
他把她逼到墙角,邪肆一笑,“想逃到哪里去啊?”
“你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大叫了。”
“叫啊!需不需要我帮你啊?”
就在她要付诸行动时,他上前堵住她的嘴。
“唔……”她睁大杏眸,亟欲抗拒,他却掠夺得更狂野。
他高张,不只想亲吻她的唇,更想与她翻云覆雨。
惊觉他不安分的大掌探进自己的衣衫里,那敏感的蓓蕾,她又急又羞。
正要褪去她的衣衫时,他感到一阵晕眩,往后脑勺一模一阵湿滑感从手心传来。
“泪儿,你!”她居然打伤他的头!
“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谁教你要……”她已经没有把柄在他的手上,不能像以前那样任他予取于求还毫不反抗,所以只好打伤他,但她十分后悔。
除了自认倒楣,他又能如何?要他把她交给宫府,他可舍不得,“香儿、香儿。”柳似泪冲到门外大喊。
香儿闻声赶来。
“快去请大夫,韦公子受伤了,快去。”
“受伤了!小姐别慌,香儿马上去。”
就在柳似泪要回屋里时,韦朝一声不响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柳姑娘,你刚才是不是说我家少爷受了伤?”
“对不起,我……”她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韦朝来不及听她说完,急忙走进屋里,单脚跪在韦煦的面前,
“少爷,是属下办事不力,没有照顾好少爷,害少爷受伤,请少爷惩罚。”
“不关你的事,起来吧。”韦煦觉得视线愈来愈模糊了。
“谢少爷。”韦朝领命起身,在这同时,韦煦向前倒去,他眼明手快的扶住他,要不然他可能不只后脑勺受伤,就连那张俊脸都要遭殃。
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死掉啊?不要,不要啊!此刻的她懊悔不已。
就在韦朝把韦煦扶到床上的同时,香儿将大夫带到。
“大夫,他的后脑勺受伤了,你快替他看看。”柳似泪急切的催促。
大夫提着药箱,走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