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和拓跋司功一同回到家的宋隐儿,正坐在客厅沙发里,偎在他的身边,努力地想打破空气里凝结的气氛。
他前任未婚妻的姐姐孙晓丽坐在他们对面,而拓跋司功只是一迳低头看征信社送来的报告,除了一句“坐”之外,什么话都没说。
宋隐儿看着孙晓丽,因为跟她不熟,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话题,于是只能对她一笑。
孙晓丽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当成回应。
宋隐儿看孙晓丽绞得死紧的十指,知道她很紧张,于是扯扯拓跋司功的手,催促他快点说话。
“根据我手边得到的资料——你妹妹原本就有忧郁症,你们当初为什么没告诉我?”拓跋司功说道。
宋隐儿接过他手里的资料,看到一个长得就像大家闺秀,蓄着黑色及胸长发的优雅女人。
“明丽一直控制的很好,医生也说没问题,而且她一直很期待和拓跋先生结婚,还去报名了很多厨艺课程。”孙晓丽急忙解释道。
“是吗?那她为什么自杀?”拓跋司功抬起冷眸,看入孙晓丽眼里。
“我们……”孙晓丽惊跳了一下。手掌抓住外套,“我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他唇角往下一抿,淡淡地说道:“她们高中同班过一年,而且柳芬还经常到你们家过夜,她们是姐妹淘。”
“我和明丽年纪相差比较大,那时已经在公司工作,比较不清楚她学校里的那些事。”孙晓丽挤出一个笑脸说道。
宋隐儿看着孙晓丽,觉得很奇怪,如果孙明丽自杀后,而拓跋司功的秘书柳芬又接着自杀,她不会觉得好奇而去探问吗?
“拓跋先生还有什么事要问吗?”孙晓丽问道。
拓跋司功看向宋隐儿,无声地询问着。
“请问你们当初怎么会把孙明丽小姐嫁给拓跋司功?他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宋隐儿嘴里这样说,却是握着他的手,表明自己站在他的立场。
“拓跋先生一表人才,事业又成功,是很多人心目中的乘龙快婿。”孙晓丽神色紧张地看着拓跋司功,但他只是看着宋隐儿。
“所以是为了钱?”宋隐儿月兑口而出。
孙晓丽脸上闪过一阵不悦,但她很快地恢复了脸上的表情。
“当然是为了钱。”拓跋司功自然而然地接口道。
“既然是为了钱,应该也不至于因为喜欢或者不喜欢这种激烈的情绪而自杀吧?你有限制或者反对过孙明丽小姐什么事吗?”宋隐儿仰头看着他。
“我干嘛限制她?”他不解地看她一眼。
对喔,之前的拓跋司功对人根本没兴趣的,有怎么会花心思去管别人呢?宋隐儿咬着唇,因为还是找不出让她绝地此事有蹊跷的直接原因,只好暂时收兵。
“好了,我暂时没有问题了。”宋隐儿说。
“人都已经死了,有必要搞得这么天翻地覆吗?”孙晓丽皱着眉说道。
“我不是故意找麻烦,只是想要还他一个清白。”宋隐儿搂着他的手臂,仰头对他一笑,才又看向孙晓丽。“至少我现在知道你妹妹有忧郁症自杀史,如果有人拿这件事来说他克妻,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
“我们从不认为拓跋先生想要对我妹妹的死负责任,”孙晓丽坐直身子,防备地说道。
宋隐儿皱着眉,再度感觉出这一切的不对劲,就算是再明理的人,多少都还是会为家人的自杀找一个理由吧……
况且,据她所知,孙明丽是在订婚不久后,曾经以向更加了解拓跋司功为由,跟着拓跋司功及柳秘书,罗伦一同到日本洽公一周,回到台湾后就自杀。她的家人怎么可能不怀疑拓跋司功在那一周做了什么呢?
宋隐儿的疑问不少,但她认为孙晓丽是个防备森严的人,应该不容易问出什么来。
孙晓丽看着宋隐儿满脸疑惑的样子,她悄悄握紧拳头,低声说道:“如果宋小姐已经没问题要问的话,我想和拓跋先生谈谈生意上的事情。”
“说。”拓跋司功冷冷说道。
“关于‘豪斯酒店’想在台东沿海建立据点的土地部分,还是想麻烦拓跋先生再和你们开发部提提看。”
“我说过那块地并不适合开发成酒店,你们不用再白费力气了,”拓跋司功漠然地看着她,神色里没有一分妥协。“我不知道你之前究竟是动用了什么关系,让那块地也排进了酒店票选地点名单中,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投赞成票的,况且,那是你的私人投资而不是你们家族孙氏土地开发的案子,我没有必要私下回复你。”
孙晓丽因为他冷硬的拒绝而僵住表情,只得勉强挤出一抹笑,朝宋隐儿点了下头,只想快速离开,“不打扰两位了。”
“我送你出去。”宋隐儿说道。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走。”孙晓丽摇头,转身快步往外走。
宋隐儿看着她的背影,她窝回拓跋司功身边,眉头始终锁着。
“孙明丽是跟你一起从日本回来之后才自杀的,她的家人一点都没责怪或者怀疑你吗?”她抱着他的手臂,认真地问道。
“当然没有。因为他们知道我跟她去日本的时,也是各住一间房。况且,我那时整逃诩在开会及视察,她通常都是自己一人或者和柳秘书一起出门,我根本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拓跋司功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脸孔,不明白她究竟在怀疑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就算孙明丽有忧郁症病史,但是就常理而论,她的家人认为你是她的未婚夫,通常还是会认为你该负一定的责任,除非——”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他们早就知道她自杀的原因不在你。”
“我不懂他们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才叫正常。”他说。
“算了、算了,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保证在婚礼前还你清白。”她嘟起嘴,搂着他的颈子,不客气地把他的胸膛当成枕头躺。
拓跋司功看着怀里的她,双唇忍不住上扬了。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微笑,他会认为哪个人脑筋有问题,但宋隐儿确实改变了他。
她不只是关心他的日常生活起居,而且还会自然而然地将他他身边的人拉进他的生活里,让他开始注意到罗伦总是穿蓝色衣服,林秘书年过四十却还没结婚。
她会提醒他偶尔应该正视别人的眼睛说话,会因为他所说的话而哈哈大笑,会让他觉得每天的日子都充满了乐趣。
“喂,我问你喔……”她玩起他衬衫最上头的钮扣,一下解开,一下又扣起来。“你当初怎么会想和孙明丽结婚?”
是不是孙明丽对他有某种程度的吸引?她不自觉地嘟了下唇。
“银川的豪斯酒店开始兴建时,我在那里待了一个月勘察,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像少了些什么东西;刚好那时有人想介绍孙明丽和我相亲,我想试试看结婚也无妨——毕竟那是我唯一缺少的东西。”他抚着她的脸庞,此时才发现原来那时他缺少身为人的情感,心里当然会空虚。
“我的意思是,你选择孙明丽的原因是什么?”她再次追问道,因为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啊!
“孙氏土地开发集团在两岸的政商关系良好,和‘豪斯酒店’集团的关系也很密切。”他公事公办地说道:“而且孙明丽那时候还满常到办公室找我,感觉起来好像不怕我,所以日子就这么定了。”
“是喔,原来你喜欢女人积极一点。”她抿着唇,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没错,那样比较省麻烦。”他点头。
“你还敢接话!”宋隐儿哭笑不得地瞥他一眼,不客气地用手指用力戳他,“我是在吃醋耶!”
拓跋司功抓起她手,浓眉不解地一皱。
“为什么吃醋?”他不懂她的逻辑。
“因为你曾经认为另一个女人适合当你的妻子啊!”宋隐儿凑到他耳边,故意大吼出声。
“为什么?那时候的我认为妻子和事业都一样,只是成功男人基本配备。”他握住她的肩膀,将他拉回身前,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唉,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话不投机半句多。”宋隐儿故意别开眼,目光却突然定格在他身后的柜子。
她惊跳起身,用太空梭升空的速度直冲到柜子前面。
“这是那个……”她手指颤抖地指着柜子里里到那个银奁。
“对,这就是那个鎏金八棱银奁。”他走到她身后,从她身后揽住她的身子,将下颚治愈她的发间,低声地说道:“今天早上才从伦敦那里送来的。”
“我可以碰吗?”她声音颤抖地问道。
拓跋司功打开柜子,把银奁交到她手里。
宋隐儿抱着银奁,掀开一层又一层,想像着许多年前,有个女子为了她的男人在里头放入各色点心的心意。
她如今也是怀着那份心意在为拓跋司功做点心的,但她比较幸运的是,拓跋司功现在比梦里的“他”来得有人味多了。
而拓跋司功做事虽然霸道,但他其实赞成她拥有自己的事业,他找了他的行政主厨和林秘书帮她特训,培养她日后和他一同开发“M餐厅”新食材的技能,还请了他们的行销经理和她讨论“天香白糕”的推行方案。
他待她如此用心,她又怎能不好好回馈呢?
“我晚上做蔬菜大餐给你吃,”她抱着银奁说道。
“对我来说,只要是你做的,都是大餐,不用再麻烦了。”他揉揉她的发,知道她的心意。
她点点头,抚模着手里的银奁,好奇的问道:“你最近还会做梦吗?”
“这是明知故问吗?我最近每晚都有事要忙,累到没力气做梦。”他笑着对她一挑眉。
“又不是我闹你的,每次都是你闹到我不能睡!”她红着脸,作势要拿银奁砸他,没想到手一滑,银奁却从她手里滑下——
拓跋司功脸色一变,急忙上前去接,不料却还是落了个空。
啪!
银奁瞬间摔到地上,那三层以及顶盖分落于四处,重大的撞击让银奁原来的优雅弧度变了形……
宋隐儿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红着眼眶,捡回银奁的每一部分,努力想让它们恢复原状。
只是,银奁边缘被撞得走了样,三层分盒没法子在叠上去,只能勉强歪歪斜斜地攀附在一起。
拓跋司功看着银奁,手掌不由得握得死紧。对他而言,这个银奁代表他前世的回忆,许多个被梦境惊醒的夜里,他守着这个银奁,让梦里回忆提醒着他,他曾经拥有过一个对他视如珍宝的女子。
“给我。”
拓跋司功从她手里拿过银奁,在确定再也没法子合拢之时,他紧抿唇,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如果他的梦境属实,那么这个银奁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陪在他身边了……
拓跋司功的手指陷入银奁的边缘,感觉像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自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摔坏银奁的……”宋隐儿咬着唇,真的不知道一向手巧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粗心大意。
“不用解释。”他打断她的话,手指抚模着银奁变形的地方,剑眉整个皱了起来。
“我认识手艺高超的珠宝师,他一定可以帮忙修补好……”
“不用。”拓跋司功哑声说道。
“对不起。”她扯扯他的手臂,希望他能够看她一眼。
拓跋司功没接话,只是将目光定定地停留在银奁上头。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要摔坏银奁,只是他现在还在调适情绪之中,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宋隐儿看着他抱着银奁的保护姿态,她咬住唇,胸口突然一窒。
贬不会他在乎的从来就是他梦里的女子,她只是“她”的代替品?就算她为他做得再多,爱他爱得再深,终究还是不敌他的回忆?
宋隐儿月兑口问道:“如果我不是你梦里的那个女子,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在乎我吗?”
拓跋司功抬头看向她,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他爱她,爱的是现在的她,而非梦里的女人。但他们之间的牵绊不同于一般人,她应该很清楚才对。
宋隐儿瞪着他,胸口顿时一恸,眼泪立刻夺眶而出。
“你很可恶!”她后退一步,掐住手臂,强迫自己不许哭。
他皱着眉,不解地看着她。“摔坏东西的是你,为什么说我可恶?”
“对,我有错!可是你为了银奁而对我动怒,表示你是因为前世的记忆才这么执着于我,你想要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也叫做‘宋隐儿’的女子!”宋隐儿又退后一步,忿忿地擦去脸上泪水。
“不对。”他注意到她脸上的难过,急忙想解释道:“我会注意到你,一开始或者是因为那些梦境,但是后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不相信你。”她看着他紧抱着银奁的姿态,胸口蓦地一窒,眼泪随之夺眶而出。“你去娶你的银奁好了!”
拓跋司功看着她的背影,实在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认为他是因为另一个“宋隐儿”才爱上她。
梦里的“宋隐儿”或者曾让他心痛,但“她”和银奁一样,都只是他遇到她的媒介啊!
所以,他格外的珍惜这个银奁有错吗?要不是因为它,他不会做有关那些回忆的梦,不会遇见她,不会拥有现在的这一切,不会觉得自己像个人。
对他而言,她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一切啊!
那么,他为什么手抱着银奁,却任由她跑出家门?
拓跋司功脸色一沉,连忙放下银奁,随之冲出客厅。
宋隐儿冲出客厅,一直跑到大门边,用指纹通过大门感测器,冲到马路上,一路往前狂奔。
冷风朝着她呼呼地吹,她蓦地打了好几个冷颤,这时才发现自己气到什么都没带。
拓跋司功住在这个地方,距离最近的住抱也要十分钟,当然也不可能有什么计程车出没。她要不就到前面的人家求援,要不就回去按门铃,或者是——等他出来接她回去。
可是,万一她到前面人家求援,人家会怎么想拓跋司功?毕竟他身边曾有过未婚妻和秘书自杀的纪录……
她牙齿打颤,眼泪却在同时夺眶而出。
“笨死了!这个时候还在替他着想什么!”她忿忿地擦去眼泪,再次迈开脚步开始往前狂奔。
跑一跑就不冷了,最多跑个三十分钟,总能找到计程车把她载回她家店里吧!
宋隐儿边跑边喘,决定她宁可冷死,也不要去求那个男人,她才不管什么前世今生,她只知道被当成代替品感觉很差。
外婆曾经告诉过她,当年算命老师将她的名字取为“宋隐儿”时,外婆就觉得她一定是个做糕点的料,因为祖传食谱里有记载,留下白糕做法的人正是“宋隐儿”。
她当时只把这些事当成奇人异事在听,现在却知道——
这一切根本不是巧合!
包可恶的是,为什么她被深深地爱上是因为那个男人前世的记忆,而不是因为她宋隐儿这个人?
明明她爱的就是这辈子的他,明明他心疼的就是孤身一人却有不知如何去亲近别人的他……
宋隐儿跑得累了,颓下双肩,紧拥着双臂抵挡着刺骨寒风。
“你居然笨到以为他知道他爱的人是你这个宋隐儿!也不想想看,他在还没遇见你之前就已经梦过‘宋隐儿’多少次了?你才是第三者啦!”宋隐儿越想越难过,眼泪咚咚咚地往下掉。“你看他连追都没……”
“隐儿,你在哪里?”身后传来拓跋司功的叫声。
算他有良心,还知道要追过来!宋隐儿咬着唇,脚步不自觉地越走越慢,眼泪也慢慢地停住了。
“外面很冷,你手脚老是冷冰冰的,还不快点回来!”
拓跋司功激动的声音在空荡的大马路上回响着,听起来有种不顾一切想要找到她的执着。
这时就知道要说好听的话了?宋隐儿没有回头,唇角渐渐地上扬了。
“隐儿!”
拓跋司功一个箭步追上前,大掌一个使力便将她拉进怀里。
“那个女人和银奁一样,都是过去的记忆,都是让我找到你的媒介。我在乎的不是‘她’,我在乎的人是你。是你让我喜欢生活,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人,我不能没有你!”他握住她的肩,激动地说道。“你懂吗?懂吗?”
宋隐儿没有接话,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隐儿。”拓跋司功试着抬起她的脸庞,不料却模到了一脸泪水,他心里更急,嗓门也不由得变大起来。
“如果没有那个银奁,我不会做梦,不会认识你,但是……”他叹了口气,还是有着几分遗憾。“但是,如果你因此感到不开心,那么你想怎么处理它,我都没有意见,我们现在就回去把它扔了……”
“我又没有说要扔。”宋隐儿用手擦去泪水,这才慢吞吞地抬头瞥了他一眼。
懊吧!她承认方才她是有些太过激动,但是,哪个女人可以容忍自己未婚夫更在乎另一个女人。
即便那个女人是她的前世也不可以!
“那你不生气了吗?”他着急地问道。
“笨蛋才会去跟大木头生气。”她嘟着唇说道,心里却暗暗窃喜着——
如果她心里还有什么疑惑,听他说了刚才那番话之后,也知道他虽然爱她爱的火热,但脑子还是很清楚啦!
“不许离开我。”他张开双臂,用力地拥住她。
“你真的确定我比银奁重要?”她故意一挑眉,戳着他的肩膀问道。
“确定。”他正经的点头,神情郑重得像在签署一笔几十亿的企划案。“虽然银奁也很重要,但是你更重要。”
“比你梦里哪个女人还重要?”她撒娇地问道,只是赖皮地想听好听话。
“她把你带到我面前,但是她不是你,你的喜怒哀乐会牵动我,我……”他捧住她的脸,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嘎声说道:“我不能想像没有你的日子。”
宋隐儿仰头看着他,看着他眼里对她的依赖和眷念,她满足的叹了口气。
她揽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吻了下他的唇。
“你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因为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此时,一阵摩托车引擎加速的声音突然由远而近地传来,拓跋司功为了安全,拉着她侧身好看清楚摩托车的来向,以免被撞到。
他们等待着摩托车骑过他们身边,可是摩托车却笔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疾冲而来,完全没有改变方向的打算。
拓跋司功立刻将宋隐儿推到身后。
宋隐儿倒吸一口气,也马上试着想把拓跋司功推到她身后。
“你不要动!”拓跋司功戒愤恐惧地瞪着摩托车,牢牢地将她护在身后。
“走开!”宋隐儿大喊一声。
摩托车加速前进,砰地一声撞上拓跋司功。
拓跋司功在摩托车撞上来的瞬间便攫住对方的臂膀,将对方也甩摔下车。
只是,他终究还是不敌摩托车冲力,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重重摔到地上。
拓跋司功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选择了用最保护自己的方式着地,但是右边头侧还是重重地撞到地上。
宋隐儿冲到拓跋司功身边,发现那个被他推倒在地的摩托车骑士,正摇摇蔽晃地准备站起身。
她冲过去阻止对方上摩托车。
“闪开!”摩托车骑士一脚踹向她的肚子。
宋隐儿痛得整个人跌到了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你会有报应的!”她朝着对方大吼出声,捂着肚子冲回拓跋司功身边。
拓跋司功闭着嘴,右额伤口流出汩汩鲜血。
她用袖子压住他的伤口,努力想帮他止血,可他流出的鲜血丝毫没有缓和的趋势,让她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生平第一次,她怨恨自己不带手机的习惯,她甚至觉得她当初为什么要拒绝让她的随身保镖一逃邺十四小时跟着她,而是选择了在她准备要离开家门时,才打电话让他们过来的方式。
而她在收到那个“拓跋司功,该死”的简讯时,不该因为怕他不安而隐瞒下来。
包糟糕的是,她干嘛和他闹别扭!如果她不冲出家门,他就没事了……
“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他尝试着想扛起他去求救,偏偏他的伤口在头部,她怕他有脑震荡,根本不敢随便移动他。
“你等我,我回家去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有罗伦和林秘书,我们马上来救你……”她抱着他的脸,哭着说道:“你要撑住、一定要撑住,听到没有……”
前方道路再度传来车轮行驶过来的声音。
宋隐儿跳起身用力地挥舞双手,可她突然又害怕了起来,如果这也是对方派来要害他的人呢?
她咬住唇,干脆跪在拓跋司功旁边,低头祈祷了起来——
“老天爷,你千万要保佑他平安无事!他这么努力,帮助了这么多的人,他人真的很好、很好!你如果帮助了他,他肯定可以再做更多好事的……”
摆色车子在对面车道停了下来。
“宋小姐,你怎么在……”罗伦从驾驶座冲了出来,立刻越过车道冲到他们这边。“拓跋先生怎么了?”
宋隐儿看到罗伦,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打电话叫救护车。”她哭着说道。
罗伦拿出手机叫了救护车,并在问清楚急救的处理方式之后,立刻从车上拿出急救箱来进行急救。
而宋隐儿跪在拓跋司功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昏迷不醒的他。
只要他能平安,就算是要她折寿给他,她也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