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齐壅的关系,竟在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清晨,又拉近了一大步。
就凭着一股莫名的默契,她搬进了他的房间,然而这样的关系,却又非情侣间那种甜蜜黏腻的爱情,齐壅迟迟没有表明态度,而季彤也始终放不段问他。
每夜,他们激烈的索取身体上的亲近与安慰,然而关系却始终维持一种暧昧的情况。
季彤不知道齐壅怎么想,但她可以肯定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
她爱他的细心,爱他身上那股温暖的气息,最爱他的原因是他让她感受到一种平凡却满足的幸福。
那是她二十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愿望——当个简单而平凡的人!
苞宋希蕾吃饭刚分手的季彤,缓缓走在已经有点凉意的街头,脸上却是一抹甜蜜的笑容。
连宋希蕾也看出她脸上红润飞扬的光芒,一口咬定她恋爱了。
不过,既然齐壅还没有准备说破,她会跟他一起守住这个秘密,半个字也不会对任何人透露!
脚步轻松的越过街头,不经意间,她看到书报摊上的报纸印着她斗大的照片。
那是一则寻人启事,上面印着的照片、姓名,赫然就是她。
她的手有点发抖的买了份报纸,回到家,她坐下来仔细的读着启事上的一字一句,能感受到穆隆焦急的心情。
向来颇为低调的穆隆,竟然会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可见他真的是急坏了。
她的目光不觉投向一旁的电话。犹豫了许久,她才终于下定决心,拿起话筒,熟练的拨了穆隆专用的电话。
几声铃响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穆隆熟悉却毫无生气的的声音,季彤满心愧疚之余,也有种想掉泪的冲动。
“彤彤?你还好吗?齐壅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一听到她的声音,穆隆显得十分焦急。
“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季彤错愕不已。
“这……我……我猜的!”穆隆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告诉我,他有没有对你……”
“没有!”季彤急忙安抚他。“我在这里很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事情过去就算了,我立刻叫阿仁去接你。”
“不,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彤彤,快回来吧!”穆隆心急的催促道。
“隆,再给我一段时间好吗?”
“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还是这里住不习惯?我可以……”
“隆,不是的!”季彤静静的打断地。“我只是想要一点自由。”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冗长的沉默,季彤可以想象,向来将她保护得无微不至的穆隆,会有多震惊。
“难道你要抛下我?”穆隆的声音带着几分恐惧。
“不不是这样的!你永远都是彤彤这辈子最爱,也是最重要的人,谁也取代不了你!”面对穆隆的失落,季彤只能极力抚慰。
“我永远都是你的彤彤,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一样会惦记、挂念着你,谁也不会比你更重要!”季彤坚定的说道。
是的!就算他又老又病,她永远也不会离弃他!
“你放心,等我得到答案,我就会回去的——”
听着房间里传来轻哝软语,一个站在门外多时的修长身影,脸上早已覆土一层厚厚的阴霾。
得到答案?她来这里,究竟想要什么答案?
齐壅的眼底倏然覆上一层冰霜。
不过,等了这么久,她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
最让他觉得痛心的,是她竟不惜以身体换取他的信任,以及她满含爱意的句句告白与承诺。
齐壅心里最后一丝犹豫,骤然消失。
原以为她是个单纯的女孩,他甚至考虑在揭穿穆隆的罪行后,继续将她留在身边。
哪知,他几乎被她假装出来的爱意给骗了!
一想到这,他就觉得季彤实在虚伪至极。
他来到楼下,坐进沙发里,却莫名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蹿起,直到门铃遽然响起。
他一打开门,来者竟是久违不见的的人。
“安雅?”看着门外那张娇气十足的漂亮脸庞,齐壅的眉头蹙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你交了女朋友?”
安雅自顾自的走进大门,像个捉奸的妻子,左张右望的四处检查。
用不着想,齐壅知道一定是精品店那群“热心”的女店员,提供的情报。
“那又如何?”他突然发觉,这种不可一世的娇娇女,简直让人乏味至极。
“你知道的,我一直没办法忘记你!”
安雅耸耸肩,故做轻松的说道,两眼却紧张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谢谢你的厚爱!”齐壅毫无感情的一笑。“你可以走了!”他现在没有心情听她将自己吹捧的高高在上。
“你——”安雅恼怒的瞪着他。“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企业家跟小开想追求我,我都还不屑一顾?”“请继续保持你的品味,我会感激不尽。”他懒洋洋的回她一句。
“齐壅!你简直——简直是太狂妄了!”她可是堂堂珠宝巨子的千金耶!
“谢谢你的赞美,你真的可以离开了!”他实在没有心情跟她多废话。
“那个女人有比我美吗?”沉默半晌,她突然问道,大有比较的意味。
齐壅微挑起眉,脑中浮现一张宛若天使般的容颜。
“没有!”他淡淡的说道。
霎时,安雅嘴边浮起得意的窃笑,眼中也出现一抹胜利的光芒。
“不过,她比你有内涵一百倍。”齐壅摆明了想气死她,
安雅脸上一阵青黄交错,好半天挤不出话来。但她可不愿轻易罢休。
像是要不到玩具的孩子,她索性也跟着坐在他身边,厚脸皮的硬是赖着不走。
季彤讲完电话一下楼,看到的,就是两人并排而坐的画面。
她有些错愕的盯着齐壅身旁,长得娇气十足的漂亮女子。
对于安雅的突然到来,齐壅虽然也有着百般不耐,但,看着季彤逐渐泛白的脸色,他的唇边却浮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
“你应该还没见过安雅吧?”齐壅好整以暇勾起一笑。“她是我的女朋友!”
一反刚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他亲昵的将安雅揽进怀里,两眼却紧盯着季彤。
“壅?”愣了下,向来只用几颗脑细胞思考的安雅,顿时喜出望外的娇嗲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是逗人家,故意让人家嫉妒的,你好坏喔!”
“宝贝,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离得开你?”齐壅亲昵的紧拥着她。
“你坏!唉人家伤心死了——”
“不气、不气!我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的——”
季彤盯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调笑,浑身僵硬的始终反应不过来。
虽然跟安雅状似亲密,齐壅的心却是冷的。
尤其是季彤两道错愕的目光,始终紧盯着他,久得几乎让他露出伪装。
懊死的!他竟会为她眼中的心碎感到心疼?
不容许自己心软,齐壅故做不在乎的清了下喉咙,勾起一抹轻佻的笑。
“对了!我想请你搬出去,否则安雅一旦跟我结了婚住进来,你的存在实在是有点不方便。”
“你要……结婚了?”晴天霹雳也比不上这个消息更令人震撼。
“结婚?”安雅眼睛登时一亮,来回看着齐壅与季彤,像是要证实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难道你不知道我——”一个爱字怎么也挤不出口。
“爱我?”齐壅放做不在乎一笑。“每天晚上亲热时听你喊个不停,老实说,我实在听得很烦。”虽然嘴里说得无情,齐壅却觉得胸里有种无名的烈火,灼得他心口发痛。
他明白,从这一刻起,这份每听一回就更深一分的悸动,将会成为他一辈子永不向任何人吐露的秘密。
季彤终于尝到何谓心碎的滋味,她紧咬着唇,试图分散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剧烈痛楚。
她生平第一次动了感情,却是换来他的一句“烦”?
“壅,你竟然跟这个女人上床——”
安雅嘟着小嘴,语气里的醋意,浓得几乎呛死人。
“放心!你的身材跟功夫,绝对比她强上几十倍。”齐壅一脸轻佻笑道。
闻言,季彤的脸色蓦然惨白。齐壅的话,无异是刻意的羞辱,像是在嘲讽她是个能让男人随便带上床的女人。
强忍着难以自抑的颤抖,她迷惑的望着一脸满不在乎的齐壅。
“难道你跟女人上床,只是为了生理的发泄,而不是为了——爱?”
“爱?”齐壅顿了下,随即仰头大笑了起来。“一个甘于沦为情妇的女人,竟然跟我谈爱?”
原本面色已经够惨白的季彤,顿时脸色更是难看得,像是会随时倒下。
“连你也相信这个谣言?”
“一个字也不怀疑。”他敛起笑,冷冷的吐出一句。
“如果我真是穆隆的情妇,难道你不奇怪,为何我还是……还是……”处女两字她怎么也吐不出口。
“是有些奇怪!”齐壅同意的点点头。
“但我想要不是穆隆有问题,就是为了让你来探我的底细,特地花了大钱将你塑造成‘二度处女’!”就连她初夜时羞怯生涩的反应,也几乎跟真的一样!
“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想的?”季彤的声音,轻得像是随时会散失在空气中。
“没错!”齐壅不容许自己怀疑。
她就这么静静的站立在他面前,没有泪、没有表情,惟一有的,是眼底近乎心碎的痛楚。
“你可以走了!”齐壅遽然起身别过头,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季彤转身就要朝楼上而去,想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愿让自己的痴傻,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痕迹。
站在楼梯边,她的脚步却沉重得几乎让她举步维艰,一步也跨不开。
终于,她难掩心底的痛,忍不住开口了。
“你知道吗?”她悠悠说道,声音空洞而落寞。“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爱上一个人——”
“喔?仅次于这辈子你最爱、也最重要的穆隆吗?”他勾着冷笑瞅她。
“你——”季彤的脸色蓦然刷白。“你偷听我讲电话?”
“你住在我的屋檐下,我这算偷听吗?”他冷冷勾起轻鄙的一笑。“再说,你都敢公然当人情妇,大方的在人前卿卿我我了,还怕人家听你跟情夫说情话吗?”
她紧抿着唇,倔强的不愿做任何解释。
虽然这个谣传已经在商界流传多时,却从来没有比此刻从他嘴里吐出来,更让她痛心。
她转身就要冲出去,却被他恶狠狠的一把拉回来!
“去把你的东西全带走,别留下任何一点你曾来过的痕迹。”
她用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用力挣月兑他的大掌,傲然转身步上楼梯。
眼底的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竟分不清她脚下踩的,究竟是阶梯还是悬崖。
将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全收拾妥当,环顾空荡的房间,她苦涩的一笑。
她收拾得太彻底了,这里看起来,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提着行李缓缓步下楼,季彤坚强的一步步越过齐壅眼前,没有多看沙发上的他一眼,笔直朝大门走去。
一把拉开大门,门外的阳光刺眼得让她有些难受,正欲踏出门,她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我想知道——”她头也不回的悠悠问道。“你曾经对我动过一点感情吗?”
“当然没有!”齐壅毫不犹豫的回道,心口却痛得让他呼吸困难。
不再犹豫,季彤推开大门,勇敢踏进阳光下,静静的带上门,将刺得她一身伤痕的心碎,牢牢关在门内。
季彤后脚才刚踏出大门,安雅就迫不及待把大门牢牢锁起来。
“壅,那不要脸的狐狸精已经走了!”安雅欢天喜地的欢呼道。
“滚出去!”
齐壅脸色阴警的吐出一句。
“啊?壅,你……你说什么?”他们不是该开始讨论如何筹备婚事吗?安雅不识相的傻傻问道。“出去吧!”他有些疲惫的闭起眼。“戏演完了,别再自取其辱,我对你根本没有半点感情!”
“你——”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安雅气得几乎快发疯。“你会后悔的!”
安雅气愤的跺着小脚,忍不住翱啕大哭。
淡淡瞥了安雅一眼,齐壅勾唇自嘲的一笑,心底五味杂陈。
他早就后悔了——早在他沾染上季彤那一刻起!
她终于回到穆隆身边,季彤痛心的发现,才离开短短三个月,穆隆竟一下犹如老了十岁。
突然多了许多白发的他,不仅看起来消瘦憔悴许多,就连身体状况也糟得不得了。
穆隆本来就有心脏病,医生甚至警告这种病随时有可能发作致命,这次的发病虽然是勉强控制住了,但原本还算健朗的身体却迅速虚弱,让他的心脏负荷更重。
家庭医生几乎每天报到,从他深锁的眉头看来,穆隆的病情并不乐观。
“隆?你究竟怎么了?”他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她的任性离家吗?
“我好得很,你别瞎操心!”躺在床上的穆隆,仍想佯装没事。
“可是医生说……”
“你别听他的!”穆隆牵强扯出笑。“我只是小靶冒,睡个几天就好了!”他讲得轻松。
“但愿如此!”季彤悠悠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季彤不分日夜的照顾穆隆,几乎没有心情再去思及心碎的痛,一心只想赶紧让穆隆懊起来。
他是她惟一的依靠了,她真的不能失去他!
彬许是因为她的归来,让穆隆宽心不少,再加上她细心的照顾,他的病情逐渐好转起来,惟一就是在床上躺太久,身体的灵活度远不如前了。
“隆,别担心!你只是骨头变懒了,我替你按摩一下,明天你就会恢复生龙活虎了!”
季彤强颜欢笑着,安慰显得有些沮丧的穆隆。
挨不过季彤的坚持,穆隆也只好乖乖的月兑衣躺上床——谁叫他总是拒绝不了彤彤!
季彤月兑下鞋子爬上床,跪在穆隆的身边熟练的替他按摩,因为他总是嫌力道不够,季彤只好干脆坐上他的腰,使出臂力用力推拿。
在穆隆舒服的叹息中,季彤开心的笑了。
“喂——你不能进去——”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霎时,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带着一身狂雾气势的齐壅,不顾阻止的闯进穆隆的房间,脸上肆意的笑容蓦然僵住了。
只见季彤正坐在光果着上身的穆隆身上,曲线诱人的臀紧贴在他的腰间,看来十分暧昧。
齐壅瞪着她还放在他肩膀上的雪白小手,眼睛几乎快喷出火来。
包让他愤怒的是,被他撞见这种画面,她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径自爬下穆隆的背,神情傲然自若像早已稀松平常。
他知道,此刻在心口灼热的痛楚是——嫉妒!
“齐先生,你再不出去我就不客气了!”
一旁的黄永仁领着几名保镖威胁着。
齐壅从容的扫了他一眼,朝穆隆投下别有深意的一眼。
“你们——下去!”像是遭受什么威胁,穆隆终于勉强挤出话。
不只是黄永仁,就连一旁的季彤也震慑住了,碍于命令,黄永仁只好带着几名保镖离去。
“你——你又来干什么”穆隆挣扎着想爬起来。
又来?一旁的季彤有些狐疑的蹙起眉,却仍不动声色。
“来看看老朋友!”
齐壅吊儿郎当的扯着笑,两眼却一刻也没有从季彤美丽的脸庞移开过。
他几天没有看见她了?一个星期?一个月?为何他竟觉得已经过了一辈子这么漫长?
“我没有你这种朋友滚出去!”穆隆一手指着大门,激动得脸色通红。
“隆,别生气!医生说你不能激动啊!”季彤担心的急忙拉住他。
季彤又急又气,难道齐壅不知道他这样会害死穆隆吗?
“齐壅,请你出去!”季彤冷冷的吐出一句。“难道你不知道未经敲门就闯进人家房间里,是多不礼貌的举动?”
“噢,抱歉!是我疏忽了。”齐壅一脸恍然大悟,神色却没有半点歉意。“但——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一样,毕竟我们曾经——”
卑还没说完,季彤脸色大变,迅速将齐壅拉出房间。
“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要是你敢再来打扰隆,我会不惜报警。”
“你在怕什么?怕穆隆发现他还没来得及开封的东西,被我先享用过了?”齐壅满不在乎的一笑。
她强迫自己对他的言语伤害无动于衷,转身就要离去。
“至今我还没有碰过女人逃得开我身边。”
他的声音倏然从身后传来,让季彤顿时僵住脚步。
“恭喜你,现在有人开了先例!”季彤冷冷的吐出一句,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当她准备离开,一双长腿却挡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