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总算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凌琳哼著歌,兴高采烈的整理著行李,略显憔悴的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兴奋。
“等我出去,一定要好好的上高级餐厅吃一顿,还要上美容院烫个新发型、修修指甲……”她边收拾,边喜孜孜的盘算著。
币著愉悦的笑容猛一抬头,却发现门外站著个人,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喂!你来干什么?这回你又要拿什么狗屁倒灶的罪名来诬陷我了?啊?”
被关了四十几天,凌琳一看到当初将她送进监牢的江子悠,立刻气愤的大吼大叫起来。
“我没有诬陷你!”江子悠不动怒的淡淡说道。“你作伪证本来就是事实。”
“你——”凌琳气得脸色发青。“那好!我现在可是规规矩矩、守法诚实,以后看你要怎么抓我的小辫子?”
“守法是好事!”江子悠紧绷的嘴角,几乎被她直率的回应给逗开了。“不过——我今天是为了另一件事情而来。”
“什么事?”凌琳戒备的盯著她。
“是有关卫翌!”
“他又想做什么?”一听到这个名字,凌琳再度咬牙切齿跳了起来。“他害我还嫌害得不够惨吗?这回又要用什么手段报复我了?”
凌琳就算有害怕,也因坐了四十几天牢的抑郁难平,给赶得一点不剩了。
“他被收押到看守所了!”
凌琳愣了下,旋即绽出幸灾乐祸的讪笑。
“好极了!这一定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那个男人简直是心狠手辣,没有一点人性——”
“但他毕竟是无辜的,不是吗?”江子悠轻轻打断她。
“你——你又不是亲眼所见,怎么能这么肯定他不是凶手?”
望著眼前凌琳怀疑的表情,江子悠坚定的绽起一笑。“我相信他!”
看著她脸上,那抹像是坚定得任何事也不能动摇的神情,凌琳有半刻的怔忡,随即不以为然的撇起嘴。
“我已经认识他奸几年,而你只跟他做了几个月夫妻,你怎能这么肯定他不会是凶手?”
“他做事或许有些不择手段,但绝不是那种会伤害无辜的人。”
“哼哼——或许?”他根本就是!凌琳不以为然的冷哼著。
“给他一个机会,现在唯有你能证明他的清白了!”
“反正你是他的妻子,当然净捡好话替他辩解——”
“我已经跟他离婚了!”江子悠平静的吐出话。
“什么?”凌琳眨著眼,脑子真空好半晌。“你真的和他离婚了?”
“我需要拿这种事来骗你吗?”
审视她坦然的脸孔好半晌,凌琳终于露出了然的神情。
“我就说嘛!天底下有哪个女人受得了他的强势、霸道——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跟卫翌已经离婚了,又何必管他生死?”她翻了个白眼。
“你不会懂的!”江子悠沉重的摇摇头。
“我是不懂!不过,我才不像你这么傻,我不会出庭作证的,我要亲眼看他被关一辈子,以消我心头的怨气。”凌琳气呼呼的诅咒道。
“凌小姐,我拜托你!别这样陷害他,你明知他是无辜的。”
“要是他没把我送进这里来,那一切还好说,但现在——一切免谈!”凌琳高昂著下巴,倨傲喷出一口气。
眼看凌琳一脸不为所动,江子悠实在急了,一想到那个此刻可能正焦躁无助的卫翌,她的双膝一屈,遽然在凌琳前头跪了下来。
“凌小姐,算我求你!”她沉痛的恳求道。
“喂——你这是干什么?”凌琳猛的一惊,乱七八糟的嚷了起来。“你何必跟我下跪?那种男人,他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我爱他!”
江子悠的一句话,让凌琳怔然住了口。
“我不求什么,只要他自由。”
望著跟前的身影,凌琳忍不住大叹了口气。
这么个骄傲的女人,竟然为了卫翌,不惜下跪求情?
除了答应,她还能怎么办?唉——女人真是一种最傻的动物!
***************
来到会客室,卫翌一看到玻璃窗另一头的身影,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满腔的希望陡然落空。
他真傻!他冷酷的出卖了她,又怎能奢望她会来看他一眼?
“娟娟?你怎么来了?”他强掩失望的出声招呼道。
“我放心不下,来看看你!”娟娟担忧的上下打量起他。“卫大哥,一切都还好吗?”
“放心,我绝对捱得住!”他坚毅的勾唇一笑。
“明天就要判决了,你会不会紧张?”
卫翌表情从容的摇摇头。“不抱希望,也就没有所谓的紧不紧张了!”他自嘲的一笑。
这回进来,他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能再出去。
“不会的!子悠姐一直积极的去替你寻找有力的证据,而且她已经说服凌小姐出庭替你作证,我想,你一定会顺利获释的!”娟娟急切的说道。
“子悠?”
这件事为什么他请的辩护律师没有告诉他?再说——她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他去求凌琳?甚至说服她?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有些急了。
“这说来话长,总之,子悠姐一直跟你的辩护律师密切联系,共同研拟著要怎么替你打赢官司,甚至几天前还去求凌小姐,只是她一直不愿让你知道罢了!”
娟娟有些气闷的说道。
卫翌认真的思索著她的每一句话,每多想一点,他的心就彷佛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狠狠啃啮了一下。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在他做了这么可恨的事后,她应该要恨他入骨、避他如蛇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计一切代价的帮他重获自由。
仿佛看出他复杂矛盾的神色,娟娟有感而发的叹了口气。
“虽然你们已经离了婚,但我觉得你们对彼此还是存有爱意,否则,子悠姐也不会帮你,而你也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了。”
爱?这个字眼对卫翌来说,是这么的遥远而陌生。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绝不会再爱上女人。
然而,经过娟娟一说,他却突然像是领略到一件,他始终不愿意正视,也不敢承认的事——他对江子悠动了心!
真傻!
一直以来,他总是被这种复杂纠结的情绪给乱了心,却在这个时刻,才发现自己那种嫉妒与在乎的感觉竟是——爱!
“而且,最近子悠姐反胃得厉害——”
“子悠怎么了?”卫翌近乎急切的问道。
“子悠姐怀孕了,你知道吗?”娟娟小心的说道。
子悠她——怀孕了?
当场卫翌如遭雷殛,瞠目结舌的瞪著娟娟,完全说不出话来。
难道是那一次的情绪失控,就让她——怀了他的孩子?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一部分,正在一个女人的肚子里孕育成长的感觉。
如今,他总算亲身体验到了——那是一种奇妙而骄傲的悸动。
他紧握双拳,恨不得立即飞奔到她身边。
“子悠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要不是她,恐怕我早就被骗进酒店了。”
娟娟充满感激的说道。
“卫大哥!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子悠姐,别让她从手中溜走了!”
听著娟娟在耳边回响的话,突然间,他紊乱的心绪有了种拨云见日的清朗。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只要他能走出这里,他对自己发誓——他绝不会再轻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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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十五天的收押,卫翌终于在唯一证人凌琳的有利证词下,无罪顺利开释。
月兑下手铐,卫翌感觉自己仿佛又获得重生。
他近乎心急的办完一干手续,赶紧冲出法院想追江子悠,却在门口碰见了也正准备跨上豪华轿车的凌琳。
看著眼前这个曾是他亲密的未婚妻,他有种复杂的感觉,不知该恨她先前的诬陷,还是该感谢她刚刚在法庭上的作证。
“谢谢!”终究,他还是有气度的说了句。
“不用谢我,我这不是为了你。”凌琳盛气凌人的说道。
卫翌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收回目光,朝慢慢走远的身影追去。
“我觉得你真傻!”
突然间,自背后再度传来的声音,止住了他的脚步。
“为什么?”卫翌回过头,表情难看起来。
“你竟然白白让一个好女人从身边溜走!”
“谁?”
“江子悠!”凌琳感叹勾起唇。“你知道吗?她甚至为了你,不惜向我下跪,恳求我替你作证!”
那个骄傲而冷漠的江子悠?居然为了求凌琳出庭作证而下跪?
霎时,卫翌完全无法动弹,也无法思考,脑中浮现的尽是她那双含悲的眼。
“有时,你看似精明、算计一切,却蠢得连世间最珍贵的无私感情,也不懂得把握。”凌琳无可奈何的叹气道。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罗唆了,我还赶著上美容院哩!”
丢下一句话,凌琳随即乘著高级轿车离去,迅速消失在街尾。
卫翌迈开步伐,大步追上即将步上车的身影。
“子悠,等一等!”
正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江子悠顿时僵住了。
“还有事吗?”她头也不回的回道。
“谢谢你!”
“谢我什么?”江子悠佯装下解。
卫翌发誓,他是真为这个细腻而慈悲的女人彻底心折了。
“娟娟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他轻轻说道。“为什么帮我?”
江子悠顿时有些心惊的回过头——娟娟这丫头……该不会把甚么事都告诉他了吧?!
“我曾说过,我是个律师,不会任由法律诬陷无辜的人。”她轻描淡写的不愿多说。
“你骗人!”他灼灼眸光仿佛想看穿她。“你甚至不曾奢求幸福?一份感情的归属?”甚至不愿承认爱他?
“从很早以前,我就领悟到,世界上的人有很多种命,而我,绝不会是属于幸福的那一种!”就如同她的母亲。她苦涩的一笑。
“所以,你打算这辈子就这么过?”
“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没有烦恼、没有牵挂,甚至,绝不会被爱伤透心。”她近乎伤感的说道。
“可是——”他想再说些甚么挽留她,脑中却突然一片空白。
“回去吧!”江子悠轻轻打断他。“我帮你,是基于一份道义,不是想从你身上图得甚么。”
她再度转身就要上车。
“你可以不要我,但孩子怎么能没有爸爸?”
一句话,遽然让她全身僵住了。
“你——”江子悠面色微微泛白。他怎么会知道?
“我提醒过你,娟娟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他有些好笑的望著她震惊失神的脸庞。
“娟娟这丫头……”江子悠有些气恼的低骂道。
“其实,就算娟娟不说,我也早就有预感,你会怀下我的孩子——”
“为什么?”这又是他另一个神通广大的本领?
“因为那晚,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拖。”他喑哑的低喃道,不禁又忆起那晚的美好。
“这又是你的计谋?”江子悠生气的瞪著他。
“当然!”
“为什么?你利用我换回企业还不够,还要我帮你生孩子?”只要他愿意,她相信全台湾多的是女人愿意自告奋勇。
“因为我爱你,我要你当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
卫翌轻轻吐出一句,眼底的深情几乎快将她沉溺。
“你……又在耍什么诡计?”江子悠慌了起来,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是认真的!我保证,我一定会当个最忠实负责的丈夫、也是最慈爱可亲的父亲。”
“我才不要一个邪恶的撒旦,当我孩子的父亲!”江子悠急忙想逃上车。
“难道你要我们的孩子没有爸爸?就像没有爸爸关爱的你一样?”
他的这句话,遽然击溃了她的武装。
想起了小时候总是渴望父亲关爱的自己,她不禁心软了。
“可是,一个家庭——”她迟疑的说道。
“想要吗?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最稳定的幸福家庭!”卫翌拍著胸脯保证道。
“关于孩子—”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在充满温暖的环境里成长!”他又忙不迭的点头。
“那婚礼——”
“没问题!我会办一个更大、更隆重的!”卫翌的脸上开始有点笑容了。
江子悠突然住了口,只是用一双澄澈的眸静静望著他。
而卫翌也耐住性子,用一种热切期待的眼神看她。
眼看天上白云飘过、树上的鸟儿歇了又走,她就是没有下一步动静。
“还有呢?”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江子悠好气又好笑的看著他。
卫翌愣了下,许久才终于意会过来。
他迈开长腿,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向她,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总算——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上天终于将她还给他了!
满足的抱著怀中馨香柔软的人儿,他咧开一抹大大的笑。
“你还可以说——我爱你!”
“可是——”江子悠从他怀里探出头,看了眼路旁来往的行人,正准备提出抗议,一接触到他霸道的眼神,只好把话乖乖吞回去。
办著脸蛋左右张望了下,她才悄悄附在他耳边,小小声的吐出一句。
“我爱你,撒旦!”
听著耳边的呢哝软语,卫翌满足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