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乍现,一道刺眼的光芒笼上她的眼眸,俯倒在地的唐韶芷悠悠转醒。
她睁开恍惚的眼,发觉骇人的阒夜已被明亮的白昼所取代,而昨晚让她差点丧命的巨蛇也早已不知去向。
昨晚的记忆重回她的脑海,她立即惊跳了起来,奔向铁栏边,用嘎哑的嗓子哭喊着。
“放我出去!念珩,求你相信我,让我出去!”
她绝望的摇俺、拍打着坚硬的铁栏,声声哀绝的恳求,却依然唤不来管念珩探看的身影。
就这样,她哭累得睡着,醒来后又继续叫喊,直到她的泪流干了、嗓子喊痛了,她才终于死了心。
他恐怕是不会来了!
即使他对她做出了这一连串残酷无比的报复,然而唐韶芷发现,她仍恨不了他!
她万念俱灰的瘫坐在地,望着铁栏外依旧雾蒙蒙的一片,还不时随风袭来些许湿冷的寒意,不觉用手紧环住自己的身子,试图保持一点暖意。
就这样,她维持这样的姿势,怔怔的望着铁栏外,眼中尽是一片茫然与绝望。
几天过去了,除了每天有个家丁按时送饭之外,她就像只被遗弃在街边的狗,任谁也懒得瞧上一眼。
她从没想到一天的时间会过得如此漫长,了无生息的冷情谷中,死寂得让她连听闻自己回盪在石壁间的呼吸都会害怕。
终日瀰漫不散的蒙雾让触目所及皆成苍茫一片,空荡得令人心慌。
几天下来她除了发怔,就只是哭;哭她爹糊涂铸下的大错,也哭自己坐困愁城的处境,一颗心惶然无依,始终静不下来。
日子过了多久,她已经无从计数了,她的心随着日益深浓的雾跌进了谷底。
直到有天她终于恍然觉悟,他的恨就像这冷情谷中终年瀰漫的寒雾一样,是永远也不会消散的。
她至此终于死了心,不再哭喊、哀求管念珩放她出去。
彬许对她而言,终生被囚禁在这个冷绝的冷情谷中,就是对身为唐女儿的她最好的解月兑与救赎吧!
终于,她麻木得丝毫不再感觉恐惧,一颗心反倒是格外的澄明透澈。
眼看着谷中随着晨昏各有不同形态的雾,她慢慢不再那么害怕这如同管念珩般飘忽不定、难以捉模的冷雾。
生平第一次,她竟开始有些懂得这捉模不定的雾了!???他不敢相信!
站在寒意袭人的石牢外,管念珩一脸阴鸷的瞪着牢内沉静的唐韶芷,一双拳不禁握得死紧。
被关了近一旬日的她,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平静!
他以为她会哭、会叫着求饶,然而令他错愕的是,面色苍白、模样狼狈、憔悴的她只是静静的坐在石壁边,从容、恬静得像她才是那个在牢笼外的人。
“你看起来还真是该死的享受!”
她异样的平静,扯得他胸口未愈的伤再度隐隐泛疼。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站在铁栏外的高大身影,以及他脸上那一如寒雾般挥之不去的阴霾与深沉,心不觉揪紧。
“这是我应得的,我不怨!”她垂着眸静静的说道。
“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他咬着牙道。
“或许你有权把我关在这里,但这丝毫消除不了你心里的恨意……”
“用不着你告诉我怎么做!”他遽然打断她,失控的咆哮着。“我是你的主宰,只有我能决定你的命运。”她幽幽的瞥他一眼,咬着下唇,顺从的不再开口。
看着她柔弱,却傲然而美丽的脸孔,新仇旧恨再度湧上心头。
“一个刽子手的女儿,一个美丽的背叛者,你说,背着这两个不可宽赦的罪,我该如何给你“难忘”的回报?”
他不怀好意的目光,毫不放松地紧盯着她,想逼出她心底最深的恐惧。
唐韶芷白着脸,怔怔的盯着他,已然无法自他冷冽的眼中嗅出丝毫人性。
“我会想出来的,好好享受这一切吧!因为或许等你离开这里,你会发现待在这里,比起我加诸给你的,堪称仙境。”
他邪魅的丢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而后一路狂笑着离开。
他的威胁果然如鬼魅般,时刻紧紧盘据在她心底,然而似乎想将她逼至极度恐惧的深渊,他天天来到石牢外对她撂下威胁。
然而看着几天来牢内牢外僵持的情况,她明白再这么下去,这股恨意绝不会有消失的一天。
“我愿意替我爹偿还欠管家的罪。”
这天,唐韶芷终于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偿还你爹欠的?”他扯开毫无一丝温度的笑,鄙夷的冷讽道:“你用什么还?这笔血海深仇,你如何还得起?!”
“我愿意尽一切所能,补偿这份亏欠。”
“我管家一夕之间遭灭家的血海深仇,不是“补偿”两字就能了的。”他失控的怒吼道。
“我知道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这辈子无以偿还、也还不起,但就算只能平息你心中一丁点的恨,任何事我都愿意做!”
她不想逃,也自知逃不了,既然是她爹欠下的,那身为女儿的她来偿还这份血债,也是应该!
“喔?所有我要求的事吗?”他危险的黑眸缓缓瞇起。???微曦乍现、晨鸡方发出第一声长呜,唐韶芷就被一双粗暴的大掌给摇醒。
“起来!从今天起该干活儿了!”
她迷蒙的张开双眸,就见管念珩插着双臂,站在床边瞪着她。
“什……什么?”她受到惊吓的连忙跳了起来。
“该起来做事了,今天要忙的事可多了,没有时间让你浪费!”
“做……做事?”要做什么事?她眨着一双犹带睡意的眸子,不解的问道。
“怎么?昨天才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全忘了?”他不善的瞅着她迷惑的脸孔。
他不得不承认,她真是该死的说对了,将她关在冷情崖底丝毫消除不了他的恨意,唯有看着她痛苦,他的愤怒才能获得抒解。
他决定了!他要用另外一种方式来折磨她。
因此,昨天他将关在石牢内足足二十多天之久的她放了出来,今天她得开始“还债”
了!
“你要我做什么?”她急忙下床穿妥衣裳顺从的问道,就怕惹恼了他。
“你马上就会知道!”他瞇眼盯着她,邪恶的笑了。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所谓的“做事”竟然就是当他贴身做杂活儿的丫环。
白天,举凡有关他一切起居、饮食的大小事务全都得由她去做,在他刻意的刁难与折磨下,她的工作几乎是一天比一逃卩,每天总要忙到天全黑了才得休息。
而夜晚他犹如一只出闸的狂兽,尽其所能的掠夺她的甜美与精力,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索讨她娇柔的身子。
夜夜的欢爱与白天形同丫环般吃重的工作,在这双重压搾下,她的身子骨很快的消瘦了。
“芷儿姑娘,今儿个外头风大,你到里边来洗吧!”
每天总是同唐韶芷一同洗衣的小丫环喜儿,见一身素白的唐韶芷蹲在后苑的水井边净衣,纤弱的身子几乎抵挡不住阵阵刺骨的寒风,十分于心不忍。
虽然同为洗衣的活儿,但只专洗二少爷一个人衣物的芷儿姑娘,眼前的几大桶衣服,几乎比她负责山庄下人们所有衣服还要多。
“没关系!二少爷会希望我在这洗的。”
她虚弱的回以一笑,又继续低头木然移动已冻得通红的手,在冷水中搓揉着似乎永远洗也洗不完的衣服。
“咦?二少爷会希望——这话又是怎么说?”
一旁的喜儿搔搔头,被她这番奇怪的话给弄得一头雾水。
她真是被弄糊涂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芷儿姑娘之前可是被少爷当成贵客,怎去了一趟京师回来,就变成这般情景?
专门伺候少爷的丫环成了闲人,成天无所事事只能数脚指头打发时间,而先前被奉为上宾的芷儿姑娘,却莫名顶替了小丫环所有的工作。
而少爷也变得挑剔得近乎吹毛求疵,不但三天两头将才刚洗净的衣服丢到地上踩,命令芷儿姑娘得重新洗净,还要浆过。
以往三、五天才清理一次的房间,也是极尽挑剔之能事,一天非要芷儿姑娘去清个两三回不可,若稍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暴怒的吼声几乎传遍冷情山庄。
而一向负责少爷膳食、点心的厨娘也从同一天开始,变成了他们这些下人的专任厨娘,因为除了打理少爷的衣、住,芷儿姑娘还得一并负责少爷的早、中、晚膳,甚至是次数频繁的点心、补身汤药。
在她看来这哪是什么招待贵客,而是在虐待她!
只是让她不解的是,面对这些不平的对待,芷儿姑娘非但没有一句怨言,还只是苦涩的一笑,说是:这是我欠他的!
欠少爷的?直至现在,看着芷儿姑娘从早到晚的为二少爷做东忙西,喜儿还是不明白她到底欠了他什么?
总之这一切实在是奇怪,太奇怪了!
只是她始终弄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而芷儿姑娘自然是什么也不会说。
眼见寒意四起、冷风袭人,芷儿姑娘衣桶里的衣服还堆得像小山一样,她忍不住搬过一桶,埋头帮忙洗了起来。
“这是我欠他的!”她幽幽的歎道。
是啊!尽其所能的折磨她,是唯一能洩他心头之怨、解他心头之恨的法子了。
喜儿看着她眼中那抹让人鼻酸的哀淒,竟再也开不了口。
懊不容易两人合力洗完几大桶衣物,天色也已阒黑难辨,她捏着酸疼不已的颈项,一路走回位于后厢房的房间。
她疲累不堪的走进阴暗的房间,正要反身关上门,却被一双温热的大掌蓦然环上腰际。
“你回来迟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响起。
他无声无息的出现,让她惊骇得跳起来。
“天……你吓死我了!”她余悸犹存的拍着胸口。
“坦荡磊落的人不该会心虚。”
他邪恶的大掌,悄悄自背后滑上她的胸口,一双滚烫的唇也沿着她的颈项挑逗的游移。
“不要,我今天做了好多活儿,我……”
“怎么?才做了这么一点事,你就不耐烦了?”
他存心挑衅的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
“我没有!我只是……累了!”她咬住傲无血色的唇,微弱的说道。
“累了?才做了这么点活儿就喊累,看来你唐家千金的好日子过惯了,的确是做不来这些粗活的。”他毫不留情的冷讽道。
“不!我并不是那么累,我可以做!”她像是要证明似地,急忙抓起抹布,就想往门外跑。
她毫不反抗的顺从与谦卑,更让他月复中一股无名之火烧得更旺了。
眼见她这阵子来的憔悴与疲态,他该感到快慰与得意才是,然而她任劳任怨的小媳妇模样,却只让他益加不满。
“别老摆出那副委屈的样子,这是你唐家欠我的,懂吗?”
他遽然挡住她,抽掉她手中的抹布,逼得她非得迎视他带火的双眸不可。
“懂!”她垂下眼,柔顺的点点头。
她懂,但他可不懂了!
明明已将她整得死去活来、不成人形了,偏偏承受痛苦的人却是他。
他以为自己的恨能借由折磨她得到抒解,然而他不明白,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子、黯淡无神的双眸,他竟浑身该死的不对劲!
那股隐隐约约的痛楚来自心窝口,每次在见到她脆弱、憔悴的模样时,总会毫无预兆的突然发作起来。
不!他该感到得意与快慰的,而不该是不舍与心疼,不该是!
“该死的你,你究竟做了什么?!”
他一脸暴怒的抓起她的双臂,失控的怒吼道,却惊觉掌下的身子削瘦得几乎只剩骨头。
他冷情山庄是没饭可吃吗?怎么才几十天她就瘦得这个样子?
他管念珩虽然是刻意折磨她,但可从没想过要把她活活饿死。
“我没有……”唐韶芷深恐触怒了他,惊慌的忙不迭摇头否认道。
“没有?你以为装出一副病西施可怜样,我就会放过你吗?你休想!”他胸中有气的吼道,却不知气的是她抑或是自己。
眼阴鸷的一瞇,他的目光扫过她略显清瘦,却依然玲珑有致的身子,一股突如其来的遽然冲刷过他的四肢百骸。
即使怀着一身足以将他灭顶的强烈恨意,他依然还是渴望她——一个仇人之女的娇柔身子。
他一把扯住她细瘦的手臂,毫不怜惜地将她掼上床榻,而后壮硕的身子也紧跟着压上她。
“不要!”她举起手抵在他结实的胸口,奋力推拒着。
“别忘了,你可是我的——专属奴隶!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得满足我的需要,包括床上。”他邪佞的提醒她。
“我好累,今晚求你不要。”她苦苦哀求道。
“你恐怕忘了!一个奴隶哪能有说不的权利。”无情的吐出一句。
无视于她的抗拒,他俯首一把噙住她的唇瓣,温热的大掌也随之揉上她丰盈的胸腑,执意挑起她体内的热情。
他的唇舌刻意撩拨着她滑女敕的檀香小口,挑起了她最原始的,直到她意乱情迷的沉醉在他的身下,在他制造出来的一波波快感中飘荡浮沉。
不知河时,她身上的衣衫早已褪落大半,若隐若现的雪白玉肤格外引人遐思。
他深沉如潭的眸光,带着浓烈的,缓缓扫过她完美无瑕的胴体,在眼中翻腾的慾火不觉益加猛烈。
她雪白滑腻的肌肤宛如羊脂,让他忍不住想品嚐。
他滚烫的舌沿着她的颈项,一路滑上她坚挺的雪峰,悄悄地挑开粉绿的肚兜,嫣红的红梅就在雪峰的顶端绽放。
他饥渴的噙住挺立的蓓蕾,辗转吸吮、舌忝舐着,宛如品嚐上好的珍馄般,反复再三。
“嗯……喔……”在他的唇舌轮番逗弄之下,她浑身燥热得忍不住扭动身子,发出一声声娇软的嘤咛。
“我要你!”
她纯真本能的反应几乎逼疯了他,他无法自制的起身卸上的束缚,而后急切的覆上她美丽的身子。
他一刻也无法等待的一把托起她的俏臀,而后遽然挺进他灼热的,直抵她湿润温暖的深处。
一股猛烈的快感,几乎是立即就袭上两人的四肢百骸,让管念珩迫不及待的展开狂猛的冲刺,制造出一波高过一波的强烈快感。
始终分站两端的人,刹那间全然忘却了所有的仇恨与嫌隙,只是忘情的沉醉在鱼水交融的欢愉中,直到两人双双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该起来干活了!”
一早,他冰冷的声音再度准确的自她恍惚的意识中响起。
“我病了……”她悠悠张开浑沌的双眸,无力的吐出一句。
“病?我才是你的主人,我曾几何时允许你病的?”他铁青着脸,蛮横的吼道。
“对不起……我马上……起来……”她苍白着脸,困难的自床榻上爬起。
“你以为只要装病、做做样子就可以博取同情吗?你未免太低估我的铁石心肠了!”
他阴鸷的紧瞇着眼,冷冷的吐出一句。
“我从没……没这么想……”她虚弱站在床榻边,闭起眼等待一阵几乎将她击倒的晕眩过去。
“请你……先出去好吗?我要换衣裳……”等了好半晌,见他没有回避的意思,她终于嗫嚅开口道。
“你以为我会对一个病奄奄、骨瘦如柴的女人有兴趣吗?”他扯着唇,无情的嘲讽道。
“是啊!”直至此时,她憔悴的脸庞终于浮现一丝酸楚。
除了无尽的恨、以及她是唐的女儿外,他又怎会看得到那个饱受凌辱的她?!
她不再遮掩,只是颤着手迅速将衣裳套上身,而后,跟在他身后一一的记下他吩咐的工作。
强忍着身子的不适与晕眩,她几近麻木的做完一项项活儿,然而几度抬头,除了眼前一片眩目的白,她几乎没有任何知觉。
然而凭着一股意志,她硬是强撑着越来越滚烫的身体,不肯喊声累。
虽然极力佯装不在意,但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管念珩的脸色,却随着她益形苍白的脸蛋而下沉。
“若是撑不住,你可以求我!我可不希望这么简单就让唐的女儿病死。”他硬起心肠,故作不在意的说道。
“这是我唐家欠你的,就算死……我也不会有怨言!”她困难的自干燥、死白的唇中挤出一句。
她的倔强令他愤怒,她的虚弱与憔悴却也同样令他的心头刺痛难受。
“随便你!”他厉斥自己的心软,转身就想往外走去。
岂料,才一转身,就听闻身后传来一声砰然倒地的巨响。
“该死!”
避念珩一整天难看的脸色,在她颓然倒下的这一刻,达到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