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兰在崔王府中过着宽裕、衣食不缺的生活,虽然平时总还是忍不住爱同崔苑斗嘴、赌气,但两人的关系却随着日渐相处之下,逐渐有融洽和谐的气氛。
一早,最近迷上对奕的沁兰,正同馨儿在凉亭里头下棋,却见小三子气喘吁吁的自曲桥那头跑来。
“兰、兰姑娘!”
“崔大少爷又有什么事?”
小三子是崔苑的贴身小厮,只要一见他出现,沁兰就知道崔苑又有事要找她了。
“少爷请兰姑娘去书苑一趟哪!”
他又想做什么?沁兰不悦地蹙起秀眉,好半天才闷闷的回了句。“我这就去!”
沁兰迅速起身,犹如一阵寒风,漠然的卷进书苑。
“你找我什么事?”她站在门边,态度疏冷的问道。
前三天夜里,崔苑匆忙出府后,就彻夜未归,这几天来也不知忙些什么,始终不见人影,此时见他一脸胡渣,眼下还有两团青色的阴影。
想必他是在外头眠花宿柳、寻欢作乐了几天,否则向来衣着潇洒、注重外貌、形象的他,怎会有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呢?
沁兰知道这不干她的事,但心里就是不舒坦,面对他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对于她愤怒的神色,他不置一词,只凝望她许久,而后开口了。
“兰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但你得先答应我,别太难过好吗?”
“什么事?”他神色中的肃然,让她不觉浑身一僵。
“你娘她……今早过世了!”
她恍然怔立着,看着他蠕动的嘴唇,浑身僵硬得几乎没有知觉,他的声音也仿佛飞得好遥远,让她听不清他方才说了什么。
直到她感觉手上烙上灼热的湿意,她无意识的低头一看,发现竟是自己的泪。
泪?她流泪了?她为什么要哭?她怔怔的看着手上的泪滴,脑中尽是一片空白,怎么也无法思考。
“沁兰,你若想哭就大声哭,别这样!”
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掌,拼命摇俺着她,震得她脸庞上的泪像雨丝般纷飞。
“我不哭,我为什么要哭?”她绽出一抹恍惚的笑,颤声问道。
“兰儿,别这样吓我!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但人终究难免一死,你……”
“什么打击,什么死的?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沁兰自苍白的脸庞上挤出笑,急欲逃避的就想往门外走。
“兰儿,你上哪儿?”崔苑着急的想唤住她。
“我好累,我想回房去休息。”她头也不回的绕过回廊,匆忙跑进了房。
崔苑不放心的紧随在后,一进房,只见锦榻上蜷缩着一个小小人团。
崔苑重叹了口气,闭紧房门也跟着上了床,自她背后紧拥着她。
“兰儿,事情已发生了,你该明白,就算你逃避,依然无法改变事实。”他将头埋进她的柔细青丝中,语重心长的说道。
然而,怀中的身子仍然僵硬得一动也不动。
“兰儿,相信这一切吧!只要接受事实,这痛很快就会过去,若你执意逃避,怕是这痛只会一天比一天更深。”
崔苑叹了口气,痛恨自己得用这种方式,去掏出她心底的痛。
背中的人儿僵了好半晌,而后纤瘦的肩头极力克制的巍巍颤动着,最后终于爆出了悲痛的哭泣。
“怎么会这样?!她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沁兰拼命甩着头,仍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你娘得的是不治之症,这是早晚的问题。”崔苑轻拍着她,沉重的叹息道。
“骗人!你骗人!你说你会救我娘……你说她不会死的,你保证过的……”
沁兰哭得声嘶力竭,愤怒得对他的胸膛又捶又打。
“嘘,兰儿,别哭了,我很抱歉。”崔苑心疼的将她揽进怀中,深怕她伤了自己。
“我恨你……你违背了承诺!你怎能……怎能让我娘死?”
她在他的怀中奋力挣扎,悲愤得不住哭喊,直到她见到环在胸前的手臂。
她毫不犹豫地,用力张嘴咬住他,将心中所有的悲愤与不甘,全数倾注其上。
他一声不吭,手臂也始终不动,直到她终于筋疲力尽,缓缓松开了已然麻木的嘴。
“骗子,骗子!你骗走了我的一切……呜呜……”沁兰愤怒的悲嚷道,眼中的泪怎么也停不了。
遇见他,是一切不幸的开端!
先是失去她引以为傲的骨气,而后失去自己清白的身子。如今,却失去此生相依为命的亲娘。
“别哭,别哭,你还有我呀……”他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喃喃说道。
沁兰靠在他胸前泣不成声,却莫名被他的温言软语抚平了心底的伤痛。
一个狂傲至极的男人,何以能有这般温柔、深情的声音?
他的温柔、他的深情,全是基于愧疚与补偿吧?!
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这,她的心就被扯得好紧、好痛……
???
向来心高气傲的沁兰变了!
惟一相依为命的娘去世对她的打击,竟是难以想象的大。
一个多月来,她安静得简直不像从前那个高傲如孔雀的孙沁兰,向来视他如洪水猛兽的她,不再用那双倔傲的眼眸瞪视他,也不再用那张伶利的小嘴反抗他……见了他,只是沉默。
除非必要的回答,她简直像个没有声音的游魂,除了她自己心底深沉的悲伤,她眼中再也看不见谁。
崔苑走出书苑,远远就见到她明显瘦了一圈的纤弱身影,立在花台前望天发怔。
叹了口气,他缓步走向那个悲伤得令人心酸的身影。
“这后花园天凉风大,你该多加件衣衫。”
他低沉淳厚的嗓音,蓦然惊醒了沉缅于冥想中的沁兰。
她眼眸一沉,头也不回的举步就欲离开。
她总是这样!
自从她娘去世之后,她就宛如一只失去方向的孤鸿,变得孤僻、怕生,谁也不愿理会,存心将自己埋入悲伤的情绪中。
眼见她将心事重重的脚步转入回廊,他蓦然开口:
“你娘交代了个遗物给你。”低沉的声音,立即僵住她的脚步。
“什么?”闻言,沁兰遽然回头。
“这是她临终前亲手交给我的,还要我转告你,要你好好照顾自己。”他自怀中拿出一枚翡绿的玉镯,递到她眼前。
她瞪着他,浑身僵硬得一动也无法动弹,仿佛直到此刻才认清他是谁。
“我娘临终前……你……去见了她?”沁兰不信的紧盯着他看。
“唐大夫那天夜里紧急通知我,由于事发突然,我没有通知你,便连夜赶去。”
原来,那天晚上他匆忙出府不是去会姑娘,而是去见她即将咽气的娘……
“你……好残忍!连我见我娘的最后一面,你都要剥夺。”沁兰痛心的揪着衣襟,哽咽控诉道。
“我……”
是怕你难过啊!然而崔苑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没有将心底的话说出口。
“你可以怪我、怨我,但别折磨自己,好吗?”崔苑哑声说道。
沁兰悲然盯着他,却只见到他黯淡的幽深黑瞳,以及嗡动的唇。
颤着手,她恍恍惚惚的接过那只冰凉沁心的玉镯,一串热泪不听使唤的就这么洒然滚落。
一回想起往昔与她娘生活的点点滴滴,她的泪不禁掉得更凶。
睹物,却更思人。
她悲痛的将玉镯贴在湿热的脸庞,仿佛这样就能稍解思亲之苦、丧亲之痛。
“别哭!我答应你娘,会好好照顾你,这个承诺无论如何我定会信守。”
眼见她悲伤得无法自抑,他心疼的忍不住张臂紧拥住她,柔声说道。
生平第一次开口说要照顾她,却是因为对她娘曾有过的承诺?
霎时,沁兰竟有些莫名的鼻酸。
满月复的惆怅与悲伤,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眼前她只想寻求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让她忘记一切。
“兰儿……”
“嘘,别说话,抱我!”
她以纤指掩住他的口,哽声说道。
她主动的偎进他宽阔的怀抱中,汲取他怀中的气息与温暖,好似这样心底的痛就能减轻一点。
然而,紧贴在他胸前,她却仍觉不足。
“吻我!”
她渴望的扬起泪湿的小脸,泪眼迷蒙的要求道。
崔苑迟疑了半晌,而后终于俯,轻柔的吻了下她的唇。
然而一遇上他温热的唇,她宛如即将灭顶的溺水者,随即急切的攀住他的颈子,热情的反吻他。
“兰……兰儿停、停下来……”
崔苑被她前所未有的热情与主动给震慑住了,他紧握着她纤瘦的肩头,想拉开彼此的距离。
然而怀中的小人儿宛如不撩起他的火誓不罢休似的,仍固执的坚持给予最热烈的回应,娇柔的身子也拼命的往他胸膛蹭。
“你……你若执意这样玩火……我可、不能保证……”他欲理智的保持过去一个多月来的君子风度,然而他剩下的话,全被她吞进了小嘴里。
天知道这一个多月来,他早已因渴望她美丽娇柔的身子,而痛苦不堪。
面对他君子的风度,沁兰一点也不领情,她知道此刻她需要的不是理智,更不是他宛如圣人般的君子风度,而是好好的、彻底的爱她,让她忘记所有心中的悲伤。
她没有回答,一双手却益加过火的沿着他健硕的胸膛渴望的轻抚着。
“这可是你自找的!”狠狠抽开唇,他眼中翻腾的竟深沉得骇人。
他遽然横抱起沁兰,跨着大步迅速往寝房走去。
忍着浑身急欲爆发的紧绷,他迫不及待的踢开紧闭的房门,将她抱至柔软的床榻上,而后一把撕开她的衣衫。
身下的沁兰不若以往的被动与羞怯,反倒是急切的拨除他身上的衣衫,渴望那种与他果裎相对,熨贴着他身体坚实与温度的充实感。
“我要你!”
他喑哑的低吼着,翻身覆上她雪白美丽的身子……
???
芙蓉帐内被褥凌乱、欢情余荡,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欢爱方歇,历经激情过后的人儿正紧紧相偎着。
她伏在他汗湿的肩头,静静的数着他心跳,直到他缓缓伸出手,轻抚着她披散在他胸前的乌黑发丝。
在这个时刻,谁也不曾开口,破坏眼前这得来不易的宁静与和谐气氛。
然而不经意中,她看见他手臂上一个月牙形的疤痕。
那是……她咬的?
突然间,她想起了乍闻她娘去世那天,她在无比震惊、愤怒下不经思考的冲动举动。
“你的手……”她吃惊的抚上他的伤疤。
“一点都不疼。”崔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不疼?这道疤无比清晰,怕是当时早已深入肌鼻、痛彻心扉,又怎会不疼呢?!
“当时一心挂记着你的悲伤,哪有心思管这伤疼是不疼!”他淡然笑道。
“你……”她怔然抬头凝望着他,突然间,心竟隐隐被扯动了下。
“这是你的报应!”
她强掩心中的悸动,倔强的别过头。
“报应?哈哈哈……说的好!”意外的,崔苑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沁兰错愕的转头盯着他朗声大笑的脸,难以置信他被如此无礼的顶嘴,竟还笑得这么开心,要若是以往,他怕早就给她一顿深刻难忘的惩罚了。
“那我倒要看看我刚刚的‘恶行’,是不是有什么报应。”说完他随即翻身覆上她娇柔的身子。
沁兰顺从的承受他如狂风巨浪般袭来的热情,猛然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恋上了他的怀抱,习惯了他回回几乎将人焚伤的狂猛热情。
臣服在他身下,她竟恍然惊觉,不知何时她竟然……动了情!
究竟,这个错误该是不该?!
???
暮春三月,春意盎然的长安城内外,呈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朝气。
沉寂了一整个冬天的崔王府,一早也因意外来了几位贵客,而显得热闹不已。
一早接获下人通报,崔苑没有惊醒好梦正酣的沁兰,匆匆披起衣衫就入大厅会客。
“哈哈哈……真让人想不到!”
不多时,书房已传出几名男子高昂的爽朗笑声。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没想到你竟然转了性,将一朵清兰摘回家,还规矩的守着她寸步不离,这对向来潇洒风流、留连花丛的崔苑而言,岂不是太可惜了?!”
坐在窗边的卢睿语带调侃的说道,眼神中也仿佛隐含着讥讽,大大的损及他的尊严。
“卢睿,你说这是什么浑话!凭我崔苑闲名天下的相貌与才气,若非为了与你们的那场赌注,我岂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甘心放弃外头数不清的娇艳人儿?”崔苑嘴硬的辩称道。
骄傲的天性,让他怎么也不肯低头。
“这么说来,你只是一时贪鲜,等玩腻了人家,就要把她一脚踢开?!”一旁气度不凡的李缘摇着摺扇,颇为玩味的问道。
“当然!我崔苑岂是那种拘泥于小榜局的肤浅之人?女人嘛,不过是拿来暖床、玩乐的对象罢了,我岂会傻得对她们动起真感情?!”
崔苑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回答。
“好样的!果然不愧是崔苑。”
陆看着如同往日一样潇洒不羁的崔苑,不禁狂放的大笑起来。
“那个小美人,将来你要怎么处置?”卢睿凑近他,一脸好奇的问道。
“若你们看得上眼,我倒不介意将她送给你们。”崔苑邪佞的勾起唇,佯装无心的说道。
“崔苑,你这无情的负心郎,可得当心遭天打雷劈。”李缘笑着收起摺扇,狠敲了他一记。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崔苑轻佻的调笑,不禁引起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大厅里高声谈笑的几人,丝毫没有察觉回廊外正伫立一个早已僵直的纤柔身影。
沁兰白着脸怔立原地,浑然不觉一阵寒意透入心骨,听着里头一句句几乎刨碎人心的话,她想走开,双腿却宛如有千斤重似的,叫她举步维艰。
她浑身僵硬的转身,木然移动双脚缓缓往房间走去,强迫自己不有任何情绪、思想。
必到房里,偌大的房间更令她觉得寒冷。她怔怔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地,痛彻心扉的哭了起来。
她怎会这么傻?!
明知道他只是利用自己的身子,她怎还会傻得去爱上他?!而她竟笨得以为骄傲的他会爱上穷苦、卑微的她!
原来他只是将她当成一只拿来逗乐、炫耀的宠物,养在华丽的金笼里,让她享尽一切的奢华,就像娇贵的金丝雀!
但爱,却是奢侈!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绝不容许她摇尾乞怜,向他施舍爱情!
从今起,她决意封起心房,让自己退进心底深处,不再让她破碎的心轻易受到伤害与打击。
“兰儿?”
不知何时,崔苑已悄悄进房来,霸道的双臂倏然自身后紧拥着她,熟悉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她纤白的颈项间。
她木然的站立原地,任由他一双大掌在她玲珑的娇躯上挑逗、游移,浑身却始终透着寒意。
“你怎么了?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对劲。”
她僵硬的身子、冷漠的反应让他终于察觉一丝不对劲,他小心的扳过她的身子,担忧的望着她。
“早在被人当成论断输赢的赌注、日夜像个青楼女子般被恣意摆布、玩弄时,我就该察觉不对劲。”
她抬起眸笔直望进他幽深的瞳底,想看清里头栖息着的,究竟是怎样一个邪魅的灵魂。
她眼中深刻的怨与不甘,宛如刚落下的滚烫烛泪,竟触起他一股直透心底的疼。
“你……”
她知道了?在最初的错愕过后,一股尊严与优越被揭穿的愤怒随即在胸口翻涌起来。
她只是一颗棋子,一个筹码罢了,他何需在乎她的感觉,更不会被她眼中深刻的怨忿给影响。
“没错!你不但是我用来赢得赌注的棋子,也是个供我泄欲的工具,只不过,我花了大笔银子,替这青楼女子风光埋葬她的娘,还将她打扮得像只花孔雀。”
他阴鸷的眯起眼,毫无感情的自口中吐出一句。
“你……”沁兰怨忿不甘的瞪着他,从未像此刻般恨人入骨。“简直是无耻、冷血到了极点。”毫不犹豫地,她扬手甩了他一巴掌,打去他脸上那狂傲、邪佞的笑。
登时,他俊朗的脸上覆上一层阴霾,森冷的黑瞳瞬也不瞬的瞪着她倔强的小脸,而后自嘴里吐出冷硬无比的一句话。
“天底下没有人敢如此对我!”
他猝不及防的伸出手,倏然钳起她的身子,将她反身压到桌上,而后狂暴的噙住她柔软的唇瓣,残忍的反复蹂躏她柔女敕的双唇,刻意想弄疼她。
“唔……放、放开我……”
她微弱的挣扎随同布帛的破裂声同时响起,才发现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时早已被撕得不成样子。
“我要你看清楚!在你身上的就是你的主人、你的天,就算我再无耻、冷血,你终究还是我的玩物,懂吗?这是你欠我的!”他捏住她纤细的下巴,恶狠狠的吼道。
她不该惹上他的!
沁兰直到此刻才惊觉,付出清白的身子不足以满足他贪得无餍的,恐怕往后她都得成为他的禁脔了。
“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浑蛋,我孙沁兰发誓会恨你一辈子!”
沁兰发狂似的挣扎、捶打着身上的他,一心只想发泄满月复被欺骗与摆布的怨恨与不甘。
“尽避恨我吧!即使你恨我入骨,你这副身子终究还是属于我崔苑的,看到没?无论我要什么,就算你再不甘心,还是得给!”
被激起的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僵住了动作,猛然惊觉身下的她,宛如一只没有生命的女圭女圭,惟有颊上的泪滚滚而下,顺着她的眼角潸然没人发鬓。
他震慑的紧盯着她了无生气的脸庞许久,抽身离开了她。
他做了什么?
即使她是如此的固执、倔强,他却从未想过要伤害她,然而他怎会被她几句话就给激得失去理智,作出如此残忍的举动来伤害她?
登时,他懊悔得不禁扯着发,恨不得收回方才那番一时冲动所说的话。
他从不曾将她当成玩物,也绝不认为该对她予取予求,却因一时的骄傲与倔强作祟,让他竟铸下了这无可弥补的错。
“兰儿……我……”
他几度欲开口解释,然而一时之间硬是拉不下脸来,他挫败的低咒一声,抓起地上的衣衫匆忙套上就往门外冲,只留下仍果着身子的沁兰。
一向骄傲自负的崔苑,怎懂得如何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