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夜,一场数十人的派对在任士熙的阳明山别墅热闹进行。
来的客人三教九流都有,大部分都是在外头的夜店或派对认识的朋友,物以类聚,才见过几次面就熟得跟老朋友一样。
院子里摆了一张长桌,桌上铺着白色桌巾,上面摆满各式餐点,一旁则有呐喊嘶吼的热门音乐炒热派对气氛,让忙得焦头烂额的金虔葆耳朵、脑子都快爆炸了。
一整个晚上,金虔葆忙着送饮料、把外烩师傅做好的菜肴端上桌,厨房、庭院两头跑,还得不时清理桌上、草地上乱丢的食物跟倾倒的饮料。
今天金虔葆甚至还得穿上外烩公司的制服,那是只有在角色扮演游戏中才会看到的黑色及膝膨裙、外罩白色荷叶边围裙的女仆装。
但她忙着端盘子、招呼客人,浑然不觉自己今晚的打扮,让她看起来清新而性感,引来不少男性客人的注目。
“喂,小任,你这佣人能干又漂亮,哪里请来的?”任士熙的酒肉朋友之一,突然神秘兮兮的凑近他身边问。
“她啊——”任士熙眼底流露出连自己也没察觉的骄傲。“她可是有钱也请不到的!”
“喔——原来如此。”男人露出暧昧的笑容,显然是把两人的关系想歪了。“等你用腻,可不可以也借我——”
正巧经过的金虔葆早把这些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一听到自己即将成为肉摊上秤斤论两卖的肉,不禁背脊发凉。
“休想,她是我专属的!”任士熙骄傲地扬起下巴,一口回绝。
刹时,她大大松了口气,心跳却因为“专属”这两个字蓦然多跳了两拍,直到自己再度恢复正常的呼吸,脑子才又重新运转起来。
她疯了不成,被他视为所有物,她竟然还会小鹿乱撞,简直是——荒谬!
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说这句话时,他的目光还笔直凝视着眼前收空盘子的金虚度保,害她心一慌,手颤抖得差点把盘子打翻。
不敢多看他一眼,金虔葆赶紧抱着空盘进屋去,走得太急,还差点跌跤。
把盘子送进厨房,她累得两腿都快站不住,索性趁着气氛正热,大家都忙着吃喝跳舞,偷偷溜到地下室的健身房去休息。她知道那里绝对不会被人打扰!
才刚在健身房的休闲椅上坐下,就听到后头传来脚步声。
任士熙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她不悦的暗自嘀咕道。“拜托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忙了一整个晚上,我快累死了!”她捏着酸痛得坑谙掉的腿,头也不回的说道。
“小美女,累坏了吧,需不需要我帮你按摩一下?”
背后陌生的轻佻声音,让她吓得登时弹跳起身。
一回头,身后的人不是来查勤的任士熙,而是一名陌生的年轻男子,一身时尚的打扮,但眼中却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轻佻。
“先生,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请您到楼上去吧!”金虔葆勉强挤出笑,故做镇定道。
“有,怎么会没有。”男子暧昧的沙哑笑声,惹得金虔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先生若想健身请自便,我——我还有事要忙,失陪了。”她急忙绕过他想往外走,不料却被他突然伸出的手一把抓住。
“我是想健身,但得要有你才能玩得起来啊!”他无耻的凑到她颈边,用力深吸一口气。“好香,你的脸蛋、气质完全不像端盘子打杂的,小任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忍住差点出口的尖叫,她竭力维持镇定,冷静应付。
“先生,你——你别这样——”她略一挣扎,却被他抓得更紧,整个背几乎贴上他的胸口,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亢奋。
“告诉我,你喜欢怎么玩?”他下流的伸出舌头舌忝着她的耳廓,瘩哑的问道。
“放开我,我不是那种女人,你找错人了!”她闭上眼,克制不了身体颤抖。
“你在发抖——天,跟个处女似的,你让我兴奋到快爆炸了。”他浓浊的气息呼在耳际,一双手邪恶的往她胸前的丰盈攻去。“你的身材远比我想像的好上几十倍。”他兴奋的低笑。
“求你,放——放开我!”她的语气颤抖到几乎不成声,惊恐的泪悬在眼眶,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乖,把力气留着,等一下会让你好好的求个够。”他猥亵的轻笑道。
卑才刚说完,他的手一伸,猝不及防的一把撕破她的衣服,暴露出胸前大片的雪白肌肤,接着金虔葆被他推倒在地,摔得眼冒金星。
他俐落翻身压上她,男人的体型与惊人力气,将她牢牢压制得完全无法动弹。
“不、不要——放开我,救命——任士熙——救我——”强忍着恐惧的坚强与冷静,在这一刻全崩溃了。她奋力哭喊、挣扎,推拒着他粗暴掀她裙子,企图往身下进犯的双手,却依然阻止不了他分毫。
“任士熙——救我——救我——”在危急的这一刻,她脑子里想到的竟是他。
“别叫了,省省力气吧,大伙在楼上玩得正开心,不会有人听得见的——”
“谁说的?”
一个森冷得有如来自地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男子一惊倏然回头。
“小任?”
任士熙?金虔葆紧抓着破碎的衣衫抬头,看到任士熙表情阴冷的站在健身房门口,燃烧着怒焰的双眸笔直瞪住压在她身上的男子。
认识他以来,金虔葆从没看过他这样的表情,冷冽的神情足以让空气结冰。
“小任,你——”
没给他机会多做解释,任士熙已经握起拳头,恶狠狠的朝他的脸挥去。
“阿刚,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亏我把你当朋友。”
这一举挥得结实又有力,阿刚应声倒地,好半天爬不起身。
“为了一个女人打我,你这算是什么朋友?”阿刚摇摇蔽晃爬起身,一把抹去嘴角沁出的血丝,愤恨瞪着他。
“轻薄我的人,你又算哪门子朋友?”要不是看在她的衣服还在身上,任士熙绝对不会饶过他。
原本在楼上玩乐的客人,听到争吵的声响,纷纷跑下来看热闹,边窃窃私语的咬着耳朵。
“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你却为了一个打杂的下人跟我翻脸?”阿刚咬牙切齿吼道。
“金钱豹不是打杂的下人,她是我的朋友。”他一字一句清楚说道。
“我懂了,原来你玩过她,难怪会气成这样——”
卑还没说完,阿刚又被一记重拳打得倒退好几步。
“滚!”任士熙深恶痛绝的吼道。
被打裂的嘴角再度淌下血丝,阿刚举起手臂一抹,忿忿撂下狠话。“好,这两拳我记住了,我们的友情就到此为止!”
说完,阿刚狼狈的挤出围观人群,冲出了健身房。
但任士熙对一旁好奇围观的朋友视而不见,立刻蹲到她身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她的声音却抖得好厉害,两手不断想拉拢被扯破的衣服,却怎么也遮不住暴露的大片肌肤。
不假思索的,任士熙立刻月兑上的衬衫披在她身上,隔绝了身旁几十双想趁机占便宜的目光。
“可是你——”
“我是男人,无所谓。”他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看到他光果着上身,金虔葆有股莫名感动,心口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抽了下。
突然,任士熙站起身,转头朝门边的一票朋友宣布:“各位,今晚的派对结束了,大家各自解散吧!”
“啊,什么?”
“小任,派对才刚开始耶——”
“对啊,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们都还没玩热哪!”
众人先是一声惊叫,随即闹嚷嚷的抱怨起来。
突然间,他有点难以置信自己的荒唐,怎么结结交了这么一批猪朋狗友。
“抱歉了,今天到此为止。”丢下一句,他没有心情继续跟这票满脑子只有玩乐的酒肉朋友多说,弯身就要抱起金虔葆。
“不必了,我自己会走。”众目睽睽之下,金虔葆羞窘得脸都快冒烟了,连忙挣开他的手想起身。
孰料双腿才一落地,全身竟虚软得让她一颠,差点跌个四脚朝天,幸好被他接个正着。
“别逞强!”他紧蹙双眉,轻松抱起她,语气里只有担忧,没有半点火气。
痹乖靠在他坚硬却光滑的胸膛上,任跨着大步越过一群张目结舌的朋友,将她抱回她的房间里。
这是第一次,他们两个人能和平相处五分钟,而没有口角争吵。
必到房间,他出奇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蹲,神情严肃的望着她。
她紧绞着小手,不知所措的回望他,直到目光触及他结实的胸膛,这才想到他将衣服给了自己,脸蛋立刻不受控制的一路红到耳根去。
“今晚的事我很抱歉,我替阿刚向你道歉。”任士熙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口气说话,让她实在很不习惯。
“我没事。”平时生起气来劈哩啪啦,火花四射的金虔葆,此刻却嗫嚅说着几乎听不见的话,惊怯的眼神像是惊吓过度的小鹿。
“金钱豹,如果你生气就尽避骂我没关系——”任士熙激动得握住她的手腕,不料却引来她一声痛呼。
拧着眉翻过她的手腕一看,这才发现她纤细的手腕上,布着被粗暴掐握的严重瘀紫,就连胸前也有几道红色抓痕。
不难想像她当时挣扎得有多激烈,但此刻她却还能强自镇定,对他甚至是阿刚都没有一句责怪——
这个平时总是伶牙俐齿、强势凶悍的女人,此刻却表现出一种出乎意料的韧性与宽容。看着白皙肌肤上令人沭目惊心的伤痕,他竟有种强烈愤怒与莫名心疼,冲动的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够坚强,够勇敢,禁得起各种挫折与伤害,但直到被纳进他宽阔的怀抱,才发现自己竟是这么脆弱。
她僵硬的怔在他的胸口,直到他的胸膛温热了脸颊上冰凉的眼泪,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即使在只身离家、感到孤单的时候,她也没流过一滴泪,但为何这个温暖的怀抱,却让一颗孤单无依的心,仿佛找到一个暂时休憩的港湾。
这堵胸膛的主人明明让她深恶痛绝,但却又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与温柔抚慰,让她想起母亲温柔的双手,总是无条件的包容与接纳。
四眼相对,金虔葆在他浓烈深沉的幽暗瞳孔中,看到自己心慌措的脸庞,以及已然被他撩拔得失去方向的心。
她那怯弱的双眸就这么默默瞅着他,那样毫无防备的眼神,像是看穿了心底那块从来没有人能轻易探入的禁地。仿佛忍耐到了极限,任士熙低吼一声,宛如一只锁定猎物的鹰,以万夫莫敌之势朝她的柔软俯冲而去。
他的唇像是猎人的枪管,那样准确的瞄准了她,在她毫无抵抗能力之际,就已经发动攻击,牢牢的捕获了她,教她再也没有转身逃离的机会。
他的唇片光滑得像是上等的冰淇淋,又像炭火正炽的火炉,滚烫热烈的贴合她冰凉的唇,让她仿佛是块女乃油,在他的温热中慢慢融化,化成一滩油水。
任士熙打从九岁开始谈第一场恋爱起,吻过的唇何止上百,却从来不曾尝过像这样蕴藏着无限惊喜、不可思议的甜美滋味。
甜美的气息、唇瓣上略带冰凉却出奇柔软的触感,一波波在他的舌尖翻滚,往她的更深处探寻、甜美的滋味、意乱情迷的羞涩回应,以及逃陟绒般的柔软,仿佛一座挖也挖不尽,教人欲罢不能、停不下来的稀奇宝藏。
一股熟悉的自体内窜出,宛如毒蛇猛兽,来势汹汹得几乎快将他的理智吞噬,让他不顾一切的只想彻底占有她、释放他许久以来的渴望——
他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会对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有这么强烈的渴望。
而且这份渴望不只是单纯的生理吸引而已,还包含了一些复杂、教人难以厘清的情绪。
“阻止我,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比阿刚好到哪去!”这是第一次,任士熙对于女人的投怀送抱主动喊停。
他用尽所有的气力狠狠抽开唇,近乎痛苦的嘶哑低吼着,像是正极力压抑体内原始的。
他知道她不是那些把身体当作筹码,或是享乐工具的女人,也知道她纯真得比一张白纸好不到哪去。
剩下两天,一个月的契约就将结束,他不是个苛刻的人,也希望她能回到她自己的世界、回复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带着糊里糊涂跟公子上床的懊恼离开。
但她却依旧动也不动,只拿一双迷蒙而无邪的眸子怔睇着他,像是浑然不觉一个正承受煎熬的男人有着多致命的危险。
他竭力想保持理智,想弄清楚为什么他们势同水火的关系,会演变成擦枪走火的激情戏码?
这下他才终于明白,平时他们吵架、拌嘴,谁也不让谁占上风,却又同样吸引着彼此,完全是来自一种难以理解的矛盾情绪。
“这是个错误!”身下又是一阵紧绷,他喘息着瘩哑低喃。
这当然是个错误!金虔葆心里清楚知道,若任由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一定会酿成无法挽救的大错——但这一刻她不想停!
这辈子她已经为别人放弃太多东西,总是牺牲自己成就别人,这一次,她要做一件属于自己的事!
“等等——你一定会——”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金虔葆缓缓拉下他的颈项,羞怯却坚定的送上自己的唇。
她很清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也知道把自己献给一个公子,无异是飞蛾扑火,但她不后悔。
“你真会逼疯人!”低吼一声,他狂烈的更深入吻她,结实的身躯也饥渴的覆上她,第一次有这种极度渴望拥有,却又害怕对她有一丁点伤害的想法。
生涩承受着他,在他的双臂拥抱中,她浑身泛起一种近乎满足的痛。
明知道她不能爱、也不该爱上这个男人,但——她却还是爱上了!
全帅帅洗车中心
历经一个多月来的波折,被勒令停业的洗车中心莫名其妙又被撤销停业命令,一大早,金大丛忙着重新开门营业。
站在办公室门口啃着烧饼油条,边指挥员工烧香拜拜去晦气边准备鞭炮热闹庆贺重新开张。
说来说去,还真要感谢金虔葆那个小丫头,原先她拍着胸脯保证会让洗车中心重新开张,他根本不相信她能多少能耐,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办到了。
庇去衰神上身似的阴霾,金大丛喜孜孜的看着停摆一个多月的洗车中心又动起来,车子络绎不绝的开进来,心情就有说不出的爽快。
“金老板!”
一个听来有几分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是、是!”以客为尊永远都是金大丛的座右铭,热络的急忙转身要上前招待贵客,没想到一转头便看到那张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脸,金大丛嘴里的烧饼油条差点噎住绊咙。
“任——任律师?您——您怎么突然来了?!”金大丛用力把烧饼油条咽进去,仓皇失措的表情宛如看到瘟神上门。
“金钱豹呢?”他咬牙切齿的问。
要不是任士熙穿着一身笔挺西装,那阴沉的神情、铁青的脸色,还真让金大丛以为他是上门来讨债的。
“金钱豹?”金大丛愣了好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任先生,我们这里只养了一只黑土狗,没有养金钱豹。”金大丛躬着腰、缩着脖子,就怕一个不小心又得罪了这个大人物。
瞪着他的肥脸,任士熙压抑的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问:“我是说金虔葆,她人呢?”
“金虔葆?”又愣了一会儿,金大丛的脑袋才转过来。“喔,她呀上,任先生,她已经离职!”他讨好似的忙不迭说道。
“离职?”他阴恻恻眯起眼。
“她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还是说话没礼貌得罪了任先生?”金大丛小心翼翼的问。
“她——”任士熙窒了下。
她没闯祸、也没得罪他,只是严重打击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最可恶的莫过于春风一度后,竟没留下只字片语就一走了之——
她到底把那一夜当作是什么?偶尔为之的大胆放纵,还是长久压抑后的彻底解放?
“任先生,真是抱歉得很,这丫头个性不太好,但我保证,以后这号麻烦人物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眼前,惹您心烦了!”金大丛搓着双手安抚他。
端着殷勤的笑,金大丛自以为拍到财神爷马屁,一不小心拍到了马腿上却不自知。
“把、她、找、出、来!”他像是压抑到了极限,从牙缝里一字一字的挤出话来。“无论天涯海角,你都要把她给我揪出来!”
“啊——”金大丛张大嘴愣住了。
愣了好久,金大丛依旧反应不过来,仿佛他讲的是深奥难懂的外星语。
“听到了没有?”他一声大吼,吓醒了还在恍神中、状况外的金大丛。
“是、是,我去找,我这就去翻她的人事资料。”庞大的身躯以前所未见的俐落速度,几个箭步冲回了办公室,翻出了当初她求职时填的个人资料。
资料上填的地址是高雄,跟她曾说过老家在南部不谋而合。
拿着金大丛提供的地址,任士熙立刻坐飞机赶到南部,但令人不敢置信的是,这地址根本是胡扯的。顶着高雄几乎快将人烤焦的艳阳,他站在空荡荡的荒郊,只看到一望无际的“夜总会”。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填表了假地址!稗恨将写着地址的纸条丢到地上,任士熙发狂似的用力踩着,像是恨不得踩着她那张看似无辜,却可恨到极点的脸庞。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给“玩”了!
历经美好的一夜,当他清晨醒来,翻身找寻她馨香的柔软身子,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房间更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宛如空气般蒸发得无影无踪,唯有床边柜上放了三张千元大钞,证明她曾存在过的证据。
原来,那一夜对她而言只是一场交易、一桩买卖,她是买主,而他是卖家,一夜过后银货两讫,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但这该死的女人,当真把那夜的美好视作是一场交易?
他告诉自己,除非找到她,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这辈子他绝不跟她善罢甘休!
此刻的他身上堆积着奔波一整天的疲惫与汗流浃背的狼狈,脸上的意气风发被挫败取代。
失魂落魄的走在荒僻小路上,明明只是事关男人的面子这么件简单的事,他却像是被人偷走最重要的东西,一颗心始终浮动不定。
懊死的,他何时把一个女人看得这么重要,让一个女人左右了他的情绪,颠覆向来由他掌控的主导权。
“少年耶,恁是吼郎抢喔?”突然间,一个庄稼老农热心的远远喊道,一双眼还不住的上下打量他。
“啊?”一下子,他没听懂南部人的台语。
“你素外地来的吼?偶素问,你被伦抢劫了喔?”黝黑纯朴的阿伯操着一口浓浓的台湾国语问。
抢劫?低头看了眼自己,皱巴巴的衬衫跑出西装裤外,鞋子上沾满了灰尘,急忙赶着出门,忘了上发胶抓出造型的头发更是乱到不行。
他用力耙梳着一头凌乱的发,暗自咒骂道。
懊死的!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向来最注重外表,不把自己打理得光鲜亮丽绝不出门,谁知道为了一个女人,竟把自己搞成眼前这不修边幅的模样,也难怪会被误认遭抢劫。
“没有,我没有被抢劫。”他轻轻点头致意,勉强一笑道。
“喔,那就好啦。”摆摆手,阿伯迳自赤着双脚走了。
继续在小路上漫无目的往前走,炽烈的艳阳烙上他的皮肤,炙热的风吹起他皱巴巴的衬衫,酷热的天气更让情绪增添几分浮躁。
不经意一抬头,远处竟出现一大片海,万里无云的晴空下,蔚蓝大海辽阔得像是没有边际,一如他此刻紊乱的心绪,复杂却又茫然,没有头绪的紧紧纠缠着他。
正想转身离开,却又不由自主被眼前的海阔天空给吸引,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第一次,他有机会停下脚步看清楚自己、也回顾过往的人生,总是在一场又一场的追逐中开始与结束。
他不知道自己想追求的是真爱还是一时的快乐,不知道在生命中来来去去的女人,可曾打动过他的心、真正在他心底留下烙印?
蔚蓝深处,竟隐约浮现一张,光是想就会揪痛心的脸孔——
这一刻,他竟不敢面对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