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河诶自呆坐在少卿府邸的后花林里,一脸若有所思地痴凝着朵朵即将凋零的红花,仿若与外界完全隔离。
她是否就如同那些花儿般,慢慢地失去它原有的傲世姿色而渐渐枯萎?
不!她不能让自己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所以她必须离开。
可是……她若离开,一定会连累敷天。
但不走,却又让她……是否,她奢求得愈多,就会变得愈一无所有!
主上到底是用密函将她换回,这足以代表他的心中至少还有她丹红立足的一角。她该为自己的重获自由而对主上感激涕零才是,万万不是愣在这儿思忖着主上所下达的新任务会是什么?
她从小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要不是敷天把她捡回去,她说不定早已沦落成一名真正的风尘女子。所以在她的命运有所改变时,她便决定要挣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她几乎快做到了,可惜最后仍功亏一篑。
思及此,她不禁茫然了。
“丹红,主上的命令已到。”悄声来到后林的敷天,望着丹红清丽无双的脸上竟是一片飘忽孤寂时,他仅能叹着气。
也许在他告知这项消息后,她就能挥去心中的阴郁。
丹红恍若未闻,秋眸依然直愣愣地瞪着地上只剩蕊心的残花。
这次,敷天再三喟叹,并走至她身侧,把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她似乎已听入耳,因为她的身子明显地颤抖着。
“是吗?”虽然如此,她仍无起身的迹象,惟有那轻得令人无法听明的声音,稍微泄露她紧张无助的心绪。
“主上要你即刻入府。”敷逃谫了下,接着以慎重的口吻同缓缓偏过螓首看他的丹红说:“主上他要收你。”
“收我!?这……是什么意思?”丹红勉强地挤出话来。
“这就是主上派给你的新任务,大哥希望你能够接受。”敷天没回答她的话,反而语重心长地开解她。
“依大哥之意,我的任务就只是去沧王府而已?”丹红仍旧搞不太清楚何谓“收她”。
“丹红,大哥知道你懂的。”丹红能获得主上的青睐,对身为她大哥的他来说,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况且他相信主上绝不会亏待她。
“这根本不算是一件任务呀,我要的是能发挥我的才能,为伏神组织尽一点心力,而不是……”慌乱的情绪开始倾巢而出。
“丹红,你要认清一件事实,神膺会已经把你给盯死,你根本无法再继续从事收集消息的工作。”在丹红即将与他争辩时,他的神情冷不防地转为严肃。“而且,主上亦没有第二封密函将你换回。”
蓦然间,丹红的脸色倏地泛白。
是呀!她的底细都被人模透了,还有什么好与大哥争论的?
大哥说得极是,她只会对组织造成额外的负担。
“你马上动身前往沧王府,大哥相信主上会给你一个很好的安排。”敷天突然一把将丹红拥紧,安慰地拍抚她微颤的娇躯。
深埋在义兄怀中的她,双眼干涩到落不下眼泪来。她紧紧抱住他宽厚的肩膀,对于无法掌控的未来,她惟有感到无能为力及不知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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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丹红刻意的拖延之下,她到达沧王府邸时已近深夜。丹红随即被迎进一处淡雅幽静的宅院,在沐浴包衣后,她即屏退四位寸步不离她身的丫环。
此时,她身着单薄的雪白衣裳步出屋外,在寒风露重的凄夜里,步于两旁种满珍贵奇花的小径中。
没有人会来打扰她了吧!
她卸下平日高傲的伪装,剩余的,惟有迷惘与不知所措。
夫人,自她入府后,府里的侍从一律称她为夫人,呵!一个十分笼统的称号。
不过她幸运地没遇着主上,不然她的伪装肯定一下子全盘崩裂。
“你不冷吗?”
一听到这令她猛然心悸的低沉嗓音,丹红骤然抿紧鲜丽的唇瓣,无法自制的收紧双拳。
既然迟早要面对,就不要再退缩,丹红如此命令着自己。
“主——”
就在她迅速收敛起惧色,转身朝朱沧冥福身之际,她已经被他稳稳地锁入怀里,彼此间无一丝缝隙。
“丹红,唤我的名。”朱沧冥低靠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吸取她身上那幽兰似的清香,情不自禁地轻啮她滑女敕的粉颈。
“沧冥。”不自觉地月兑口而出,丹红才惊愕到自己怎么能够唤得如此自然,仿佛是天经地义、一点都不矫柔作态。大概是冰凉的身子一下子接触到温热的物体,才会让她突地闪神吧!
朱沧冥抬起她羞怯迷离的娇颜,狂妄地深深吻住她。
他的确很满意她柔顺的叫唤,也以为丹红已了解他的心意,所以便不再追究她太迟入府的事。
“日后你便永居在此。”朱沧冥爱怜地拨去遮住她绝色娇容的发丝,以一股不容反驳的强势姿态说道。
嗤,她能说不吗?
既然主上要她留下来当个没名没份的床妾,她还有何资格说什么。毕竟自己在被除去赞天的身份后,已无任何价值可言。
她一闪而逝的惆怅并没逃过他的眼,他的神色在下一个眨眼的瞬间即冻结成冰,就连深邃的暗眸也蒙上一层噬人的阴鸷。
“怎么?你好像对于我的安排,不是挺愿意接受。”朱沧冥的嘴角勾起一抹不算笑意的弧度,以拇指徐徐蹂躏她微肿的女敕唇。
“我没有。”丹红急促地喘着气,怯懦地垂下眼帘。
“哼,你还敢在我面前说没有。”朱沧冥硬是抬高她的脸,迫使她迎视他氤氲的黑眸,“不满意我的安排就说,我会尽量符合你实际的需要,但你得记住,千万不要对我隐瞒我该知道的事,否则,我会让你尝到后果的。”相当温柔的轻声话语,却让她立刻打了个哆嗦。
“我、我、我……”连续三个我字,到最后的无言,丹红仍旧无法摆月兑心里障碍,向他透露出内心最渴望的安排。
下颚瞬间的剧痛,证明主上已快容忍不了她的迟疑。
“说呀!我等着。”眼见她的身子几乎要瘫软,朱沧冥及时撤手,改将她的螓首狂悍地按向自己的胸膛。
啧,他竟下不了手。他的心已被她所擒,以致见不得她痛苦的模样,更别说是再以强势的手段来逼她说出口。
丹红静静地依恋在他胸前,静静地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不知要如何说出心中所盼的她,惟有以沉默作为回应。
“不说是吗?”等待许久仍得不到她的答案后,他陡地阴沉沉的一笑,接着毫无预警地横抱起她。
丹红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抱紧他的肩臂,心神大乱地看着他往屋内踱去。
“我可以自己走。”宛如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何事一般,丹红颤声地要求。
朱沧冥无声的嗤笑,旋即踢开大门,往内室跨步走去。
月兑序的心跳在朱沧冥将她丢上大床后,紊乱得益发明显,在他下压的霸道身躯欲要紧密贴合她之际,丹红竟顺口讲出:“难道我的作用就只是窝囊地躺在床上?”
说完,她瞠圆双眸,一脸惊愕地瞅住在她上头、正眯起一双晦黯狭眸瞪视她的邪肆俊颜。
天呐!她说了什么话来着?
但出口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丹红恨不得当场辫死,也好过被他眼中所射出的犀利锐芒给万箭穿心。
“原来,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安排!”怒焰在他心中狂烧,但想掐死她的举动却只能存在于想象中。
无处发泄怒火的他,狭然撕裂她的衣裳,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一举占有她。
她真行,从来没人可以激他至此。从她接掌赞天之职后,她就一直很有本事地处处招惹他,不管他的身份是沧王抑或是伏神,她一样能够揭开他暗藏的另一面,令他防不胜防。
因无前戏的挑弄,令丹红痛得冷汗直流,难以负荷这股可怕的力量。
她几乎无法喘息,无助的小手频频地抓住床栏,其用力之大,足以看见手背上所浮现出的青筋。
也许丹红心中也自认为有错,所以并没哀求他住手,任凭他粗暴地侵吞她、啃噬她。
饼度激烈的狂浪掠夺,终于令她禁不住半吟半啜泣起来。
而听到她细微哀鸣的朱沧冥,整个人如遭电极地僵住,并恼怒地瞪视身下不停痉挛的泪人儿。
他好似不曾见过她犹如小阿般,如此失态脆弱地哭泣着。
粗声地叹了一口闷气,他缓缓退了出来,而扣紧她腰际上的手也不自觉的轻拭她鬓际上的汗水,神情复杂却又无奈地圈住她仍微抖的娇躯。
“你到底要什么?而我又能拿你如何……”
在她迷离的意识接收到朱沧冥的低喃时,她仿佛回应了他一句话,不过她逐渐飘荡的意识却无法忆起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他好像在听到后,突然将拥得更紧,而更诡异的是,在她眼帘即将合起之前,她仿佛看见……他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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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冥兄还是把你接进府来了。”
一声轻叹,让立于绿荫下的丹红猛然一惊地旋过身,双眼瞪视着来者。
“你们先下去。”丹红镇定地遣退丫环。
“是,夫人。”
待她们全退下后,丹红马上劈口就道:“李宸风,你竟然还敢踏进沧王府!”
“夫人,沧冥兄没有要封你为妃。”李宸风似乎对朱沧冥的作法颇不苟同。
“这与你并不相干。”丹红的心头一颤,偏头掩饰受挫的表情。
封妃?她想都不敢想。
“唉,也难怪沧冥兄为难,毕竟他是个皇子,就算你身为成少卿的义妹,也很难得到皇上的允准。”他无意让丹红难过,却要让她认清既定的残忍事实。
“哼,就算我只能在府里当个侍女,也与你完全无关。”丹红转头迎视他的神情,已恢复清冷之色。
“是呀!我在你的心里,已无半点影响力。”李宸风一径地瞅着她的芙蓉娇颜,好似要将她深刻记在心底。
“说,你是如何进来的,若再不走,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他的眼神太过执着,令她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所以她必须以凌厉的语气来分散他的注意力,若有必要,她甚至可以对他动武。
“我还能怎么走进来,当然是正大光明的拜访沧王府了。”李宸风挑眉一笑,终于移开眸光。
正大光明!这句话,让丹红为之一愣。
她几乎忘记李宸风与主上之间的交情非浅。
那他们到底是敌,还是友?
“丹红,如果沧冥兄哪天放开你,你愿意来我这里吗?”李宸风冷不防又冒出这席令她深觉可笑的话。
纵使她一再地以冷言反讽,他仍是不死心地追问这种该死的问题。
“宸风,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因为你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
朱沧冥的介入,让丹红霎时松了口气,但他所说的话,却令她更陷入无法自拔的困境。
她着实不知该要心喜或是情伤?
“我想也是。”李宸风耸耸肩,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
“既然人已看过,你可以请了吧。”绷紧下颚,朱沧冥冷漠地送客。
“沧冥兄,别这么无情,我还想多待一会儿。”李宸风不识相地道。
“好,那你就给我好生待在这儿,我跟丹红走。”说罢,朱沧冥旋即拉住发愣的丹红,掉头离去。
“等等,沧冥兄!”
李宸风欺向前的身影,被朱沧冥回身并顺势推出的掌风给逼退数步。
险些被他打中的李宸风竟毫不畏缩,他步伐如风地再度闪至朱沧冥面前,朝他胸前探出一掌,就在朱沧冥邪笑地出手格开之际,李宸风的手刃却硬生生地半途拐个弯,直往他身侧的丹红袭击而去。
丹红根本料想不到自己才是李宸风的目标,明知此掌的劲道极强,却怎么也无法让身子移动半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掌劲如鬼魅般贴近她的胸口。
然而,预期中的剧痛并没发生,因为有人在这紧要关头挡在她前面,无端地替她挨了一掌。
“沧冥……”丹红呆呆地望着朱沧冥的背影,忘了一切该有的反应。
“唉!我败了。”得手后的李宸风,反而抛下这句令人莫名至极的话语,便垂丧着头离去。
丹红,这算是我送给你的最后见面礼……
“你有没有伤到哪儿?快……快告诉我呀!”李宸风最后的话意她已无时间去理会,她只担心朱沧冥是否伤得严重。
“你关心我?”朱沧冥噙着神秘的笑意,任她检视他全身上下。
罢才他的确被李宸风给激怒,才会连他这一掌都闪不过。然而李宸风所下的这招险棋,却令丹红泄露出这般惊慌的心绪;瞧瞧,她居然还想当场解开他的衣带,直接探视他的伤处。
这掌劲,根本伤不了他。
“你为什么不闪,为什么要替我挡住,丹红这条命一点都不重要。”双手虽已搁在他的衣带半晌,她却没有勇气去解开它。
“谁说你的命不重要。”
刹那间,丹红突然被他冷冽的口吻给震慑住。
“这……这明明就是事实。”忙不迭地缩回手,丹红僵硬地往后退了几步。
“喔。”朱沧冥也跟着迈前一步。
“您是要协助太子的伏神,而我呢,只是一名可有可无、甚至是一无是处的残兵败将,根本不值得您为我……”
面对朱沧冥森冷的表情,丹红边说边退,而他也朝她步步逼近。
“你说得没错。”之前他确实对她的办事能力很不满意,但,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失败,他多少得负起一些责任。
绑退的步履顿时止住,丹红忽然沉默下来。
原来在主上眼底,她果真是这样子的人。呵!
她神情恍惚地垂视被她所踩碎的花瓣,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独剩一具空壳。
“既然主上都这样认为,那丹红请求您让我离开。”结束沉默后,丹红仍一径地望着地上,而出口的声音也显得十分平板。
“好,你可以走。”朱沧冥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就算她掩饰得极好,他也可以看出她内心的严重受创。“不过,你走到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他及时握住她的小手,淡笑地将她冰冷的柔荑熨热。
丹红乍然偏过头,雪白的娇颜因震愕而火速染上一层嫣霞,“你说……你要跟我走?”她使劲地咬着下唇,抗拒片刻的晕眩。
这种荒谬的话,绝不可能出自主上的口中,一定是她听错,对。
“丹红,你可知在我还把你当成是神膺会手下之时,我一直有个念头,那就是你为何不是我的人。”朱沧冥轻轻扳回她的双肩,爱怜地将失神迷惘的她纳入怀中。
为何不是他的人?
她觉得自己的意识益加混沌了。
“为什么?”她茫然地呓语。
“呵,因为你总是不自量力的一再反抗我。”紧搂住丹红,他失笑地继续说道:“但你这不要命的反抗态势,全是为了完成我的指示。所以,我才会数度饶过你这条小命。”否则早在见面之初,他就不会留下她。
啧,他是否该称赞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他就失去能填补他潜藏的空虚、拨动他这近三十年来不曾有过的悸动的人。
在宫廷你争我夺、钩心斗角的诡谲情势中,他似乎快不懂如何爱人了。
幸亏有她。
“可是,你还是认为我的能力不足而……”翦水秋瞳迎视他炯亮黑眸,她好像有一点点懂他的意思,却又无法挥去失掉职位的阴影。
“为了保护你,即便将你锁在我身上,我也会照做。”
“你!”这句霸气十足却也包含对她无限疼惜的话语,教丹红霎时感动地埋首在他怀中摇着头。
她不要再做赞天!她只要能够跟在他身边,此生就足矣。
“为何摇头?”
“因为……因为……”她无法把心中的激动化为言语。
“我可以解释成你很乐意留在沧王府,做我的小军师、我的好伙伴、我的小爱人。”
“嗯!”布满浓浓爱意的娇颜,不疾不徐地轻应。
朱沧溟漾开笑脸,掬起令他沉醉心动的容颜,倾首啄吻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她的一切,全都属于他。
“还记得你刚进府的那一夜,你回过我什么吗?他偏着头笑。
我只要你爱我……
她以为遗忘了,却不知这句话像个烙印,已深深刻在她的心坎里。
“小骗子,不过,我会如你所愿。”
惫来不及掩藏起羞怯的表情时,朱沧冥带笑的俊庞已近在咫尺。
如她所愿哪……-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