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可以的……
柏软浓相信自己绝对能够克服心里那道根深蒂固的魔障。
因为,才短短十几天没嗅到他的气息,听到他的声音,埋入他的怀抱,她就感觉现下的自己,竟比还没遇见他之前还要痛苦数百倍。
她好想见他,好想,好想,好想……
因为,她有许多、许多话想告诉他,好比说,她愿意和他一块儿远走高飞,然后去每一个国家看遍他亲自设计的每座建筑物后,再大声地告诉他,她爱他!
不过,在对他表白之前,她得先好好拷问他和李千妮的关系。
啊,真丢脸,他们俩八字都还没一撇,她就活像个打破醋坛子的恶婆娘,唉,若是被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肯定会在背后偷偷嘲笑她。
柏软浓那泛着娇羞且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绝姿姝颜,任谁都无法移开目光,包括正坐在她对面望着她张嘴发愣的男子。
男子是衔着金汤匙出世的企业家第三代。长相普通,但性情温厚,与何枕谧相较起来,虽是差了一大截,但对贺氏夫妇而言,却比较好掌控住,至少看男方的表情,肯定是爱煞了贺软浓。
柏母瞄了女儿绯红的脸蛋一眼,再见男方一副恨不得立即迎娶女儿过门的模样,除了暗自心喜,更放下心中一颗大石。自从软浓从日本回来后,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样,她不再乖乖听从她的安排,眼中还经常迸射出令她心惊胆战的冷意。不过,瞧这情况,女儿似乎又回到她所熟悉的乖巧模样。
柏母暗自窃笑,因为放宽心,旋即悄悄地离开。
殊不知,贺软浓的喜,她的俏,她的羞,全是因为盘旋在脑海中的防罂羽。
然而,不仅贺母会错意,就连陈家少东也——
“贺、贺小姐,我真的很喜……喜欢你,请你、请你一定要答应跟我交往好吗?”陈盛庄忍不住倾向前,鼓起勇气伸手轻覆住她搁在餐桌上的柔荑,颤声示爱。
柏软浓彷佛视陈家少东为隐形人,迳自沉醉在自个儿的世界里,就连被对方覆住手,甚至是示爱皆毫无反应。
然,事情就是如此巧合,贺软浓因忆起防罂羽曾作势要搔她痒一事而漾出一朵甜蜜粲笑。
见状,陈盛庄更是看傻了眼,“贺小姐,我、我保证我一定会非常疼爱你,请、请你一定要答应我。”覆住她柔荑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这时候,贺软浓的意识逐渐回笼,她先是感觉手背好像有点湿黏,随后,她霍然瞠圆杏眼,瞪住眼前过分扩大的泛红脸孔。
“你……”
一时间,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是谁呀?
“贺小姐,我……我……”被她美眸一瞪,他真的好难讲出口。
啊!她记起来了,母亲说她好久没单独和她一块出来吃饭,在拗不过母亲难得的示弱下,她既无奈又觉可笑地陪同她来到这家餐厅,想不到才隔没几分钟,这位据称是某大家族的企业小开就捧着贵重的见面礼出现在她面前。
她暗暗嗤笑,当母亲将自己介绍得天花乱坠之际,她的意识亦跟着飘浮,最后,沉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当中。
“贺小姐,我是真心想跟你交住,请你……”陈盛庄敦厚的脸孔因贺软浓将视线移往桌上那双交叠起的手时而涨成紫红色。
柏软浓微微蹙眉,欲要抽回手时——
“唷,难得这位先生如此热情,小姐不接受未免太对不起人家。”
她猛地一震,细细的抽气声伴随着她呆滞的娇容一并融入防罂羽一双含笑,却毫无温度的阴魅狭眸。
他的软浓真该打。
别说她正在扮清纯女跟对方大玩相亲游戏,因为,他有眼睛。
面对那名花痴男,她泛出的娇笑可谓是真情流露,好吧,就算她的演技已到达炉火纯青的境界,那么,她任由他握她的手,又该如何解释?
才数天不见,她就决定要做回贺家的乖女儿了?
只可惜,她恐怕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她已经惹毛了他!
“防……罂羽!”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知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他来接她,然后他们俩就可以一道——呃,不对、不对,他刚才在说什么呀?很快地,惊措取代了原先的呆滞与乍喜。
她冷不防地站起身,过大的动作还差点将椅子撞翻。
“贺、贺小姐。”
不明所以的陈盛庄,因她异常的举措也跟着慌忙站起来。
“咦?坐下来呀。瞧,这位先生都被你吓到了。”防罂羽极有绅士风度的走到贺软浓身后,双手搭上她的双肩,在她偏首愕视下,缓缓施加压力将她按回座位上。
“罂羽你……”他太奇怪了,莫非他不高兴在这里遇见她?不,不会的,她绝不会忘记她被母亲带走之前,他投射过来的那记眼神。
“贺小姐,你认识这位先生吗?”见她落座,陈盛庄亦跟着坐回去。他的额际因为周遭不寻常的氛围而渗出薄肮。
“我……”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很不对劲,热烫到吓人。
“当然识得。”将她按回座位的防罂羽,对陈盛庄露出一抹诡笑后,即无视贺软浓一脸的愕然,迳自拉开她身边的椅子,从容地坐下。
“罂羽……”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高兴见到我?”他一手撑额,侧首笑睇她。懒懒又隐匿犀冷的黑眸,徐徐打量着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怎么会!”她错愕地嚷叫。
“要不,你那是什么表情?”这也难怪,他的不期然出现坏了她的相亲,她会感到诧异亦是理所当然,只不过,她的标准好像降低许多,连这种货色她也看得上。
“我、我只是觉得你变得很——”
“不识相。”防罂羽主动替她接下话。
他自以为幽默的一笑,却使贺软浓益加感到不安与惶恐,她无法立即判断出他们俩究竟是哪个环结出了错,明明该是一件很欢喜、很兴奋的事,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蒙上一层阴霾。
手肘处冷不防被他轻撞了下,贺软浓瞠大眼望着他溢满寒气的笑眸,忍不住月兑口而出:“我才不是这种意思。”他不是最懂她的吗?怎么他还……
“贺小姐。”陈盛庄唤了她一声。
映入她眼里的防罂羽,其俊貌,其笑容,其神态,依旧是无可挑剔,然而,她却从他的眼神中,看见了一抹令人喘不过气的阴鸷之色。
“贺小姐……”陈盛庄又唤了她一声。
手腕处忽地传来一阵疼痛,心里直想着自己到底是哪儿招惹到他的贺软浓,将一对失焦的水瞳定在不知何时握住她手腕的防罂羽。
“你……”
他真的在气她!
为什么?为什么?
“软浓,这位先生喊你这么久,你居然连应个声都懒,唉!”防罂羽笑睨着尽是无法置信的贺软浓,煞有其事的长叹一声。
“没关系、没关系。先生,请问您跟贺小姐是、是朋友吗?”若论家世,陈盛庄自信能与他匹敌者少之又少,可他不得不承认这位突然闯进来的男子确实带给他莫大的压力,让他连讲话的声音都变小了。
“不,我们不是朋友。”防罂羽这样回答他。
不是朋友……贺软浓眼中的惊疑与意外教防罂羽唇上的笑意更明显。
“不是朋友呀。”陈盛庄明显地松了口气。
“因为,我们是情人。”
“情、情、情人!”陈盛庄尚未完全喘过气来,就被防罂羽接下来的这句话给骇到瞬间涨红脸。
“不信的话,你大可以问软浓。”防罂羽一笑,寒意未褪的眸子轻轻扫向那张惊愕的清妍脸蛋。
“贺小姐,你跟这位先生真的是、是情侣吗?”陈盛庄按捺不住懊奇地问。
柏软浓压根儿不理睬他,她的眼,仅容得下那张她完全不了解的阴美邪颜。
“贺小姐,如果这位先生说的是真的,那么你……你为什么还答应跟我见面?”陈盛庄脸色倏地转白。
听不出陈盛庄的指控有何不对劲,贺软浓却毫无预兆的掩嘴轻笑。
她终于晓得防罂羽为何变得如此古怪了。
“是你太迟钝,还是根本没搞清楚状况?”防罂羽笑吟吟地凑近她,还抓了她的一绺发丝在手指上把玩,完全不把一旁大受打击的陈盛庄放在眼里。
“罂羽,你误会我了!”贺软浓忍住头皮上的疼痛,任由他以长指一寸寸地绞缠她的长发。
“喔,我误会你什么?”他扬起唇角,对着被迫靠向他的吃痛表情很客气地询问。
虽然,他也很希望是自己误会了,毕竟要找到一个跟他如此契合的女人并不容易;可是他已经说过,他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包括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彷佛他才是她的依归、她的怀抱。
可恶!他真的很想当场扭断小软浓的脑袋。
“他是我妈突然找来的,我压根儿就不识得他!”
般了半天,原来他是撞见她跟陈盛庄在一起才会性情大变,害得她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以为才数天没见,他就不爱她了。
不过,听完她的解释,为何他还是无意释放她的发丝?贺软浓皱起眉,将一双频频眨动的眼儿望向他。
微不可见的阴冷,仍流连在他眸中,丝毫不曾消褪半分。
登时,她瞠圆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你能不能再呈上一些对你比较有利的证词呢?”她的理由太薄弱,难以令人取信。
“你居然不相信我?”她反握住他的大掌,忍不住的大叫。
“贺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
“闭嘴!”骤感事态严重的贺软浓,偏首朝陈盛庄一吼,接着,她又马上回过头,对着冷笑出声的防罂羽急切说道:“我们去别的地方谈。”
“你确定?”他低笑,放开她的头发,亦顺便斜睇了眼饱受打击的陈盛庄。
唉!看上她的男人,似乎都得习惯她的两面手法。瞧,她一会儿对他好,一会儿又对他坏,啧啧,他真为他感到可怜。
“我们现在就走。”她使尽全力的欲要拉起他,只见防罂羽发出一声嗤笑,顺了她的意配合地站起来。
“你就这样丢下他,不怕他再也不理你?”他冷不防一个反手抓住她的手臂,挨近她的耳畔撂下这句话。
柏软浓极力忽略他话里所夹带的讽刺,冷声低斥:“你到底走不走?”
“呵,小姐请吧!”他的笑令人不寒而栗。
他一回台湾,就忙着替大少处理焰帮留下来的烂摊子,哪知,等事情一处理完,他预备要送给贺软浓一个莫大的惊喜时,她反而送一份更大的惊奇给他。
若是他潇洒一点,无所谓一点,他就应该放她自由,任由她招蜂引蝶。
但是他无法接受她身边的男人不是他,于是一种赤果果的报复念头破茧而出,激得他气血狂奔,恨不得……掳走她,囚禁她,抑或干脆毒打她一顿?
“这是什么?”她黛眉微颦,瞪住他朝她丢来的精致小礼盒。
一来到防罂羽位在信义区的私人住宅,她旋即想向他解释陈盛庄出现的原因,可是,当她发现他眸中竟然迸射出不容她错认的挫折及压抑住的怒气后,她确实有片刻的怔忡。
她应该高兴的。
就算他尚未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认定她有负于他,她还是不能生他的气。因为,倘若不是这么在乎一个人、爱一个人,就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出现。
不知怎地,此刻盈满她胸臆的,仅剩一种感觉,那便是感动。
对了,她好像还没有告诉过他那句话吧!
“你可以将它视为贺礼。”他回答得漫不经心。
“贺礼……”其实,她愈是瞧它,便愈觉得里头装着的极有可能是……
贬吗?会是她所想的那样东西吗?她盯住它,心跳频率加快。
“你可以打开它。”他撇唇,睥睨瞬间跃上眼底。其实,他倒是很想看看她见了里头的东西后会有何反应。
“可、可以吗?”她突然感到好紧张。
对于她生动的演技,他着实佩服得五体投地,都什么时候了,她的双手还会故作兴奋而微微发抖。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即使他真的很想掐住她脖子。
闻言,她马上解开那朵小小的粉缎蝴蝶结,带着半分的紧张,半分的兴奋,徐徐打开它。
“这是……”映入眼帘的,果真是一只耀眼璀璨的钻石戒指,刹那间,她的眼眶难以自持的凝聚了层薄薄的水雾,感动更悄悄地进驻她的心房。
他果然是有备而来。
怎么办?她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完整表达出她对他的爱与感激?
彷佛很害怕戒指会从她掌心溜走似的,她握得格外的紧,但看在防罂羽眼中,却有另一番的解释。
“看不出你会这么感动,其实你犯不着再演了,反正你本来就是个傀儡,只要乖乖听从父母的旨意,像这种小钻石你想要多少就有多……你!”猛然被抱个满怀的防罂羽,愕然地瞪住她乌黑的发顶。
然,诧异仅在瞬间,他阴眸倏眯,双掌握住她的双肩,就要——
“你误会我了,我并没有背叛你,我一直、一直、一直都在等你来接我!”原本埋入他胸膛的贺软浓,冷不防地抬起头急吼。
低沉的讪笑自他口中缓缓逸出。
防罂羽以一种审视又隐含讽刺的眼神,深深凝视住她。
一直都在等他?啧,说得真动听。
“你不信?”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他笑笑。
“那么,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就因为陈盛庄刚巧坐在她面前,他就认定她移情别恋,爱上别的男人?
“你要我从头到尾描述一遍?”他挑了挑眉,好不讶异。
“对!”她回答得很快。
防罂羽失笑。好一个贺软浓,不愧是他中意的女人……啧,中意?
柏软浓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父母在打什么主意,陈盛庄的存在就等同你的主子,都只是——”
“你这个比喻还真是糟糕透了。”她竟然拿姓陈的来跟大少比。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见他冷笑,她轻咬下唇,决心扳回一城,“如果你是因为陈盛庄而误会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就此推论,你喜欢的人其实是李千妮,因为她也曾经和你吃过饭、聊过天,这点你能否认吗?”不是她要翻旧帐,而是他无理在先。
他险些要拍手叫好。
“软浓,你知道嘛,当时坐在餐厅里的你,说有多美就有多美,尤其当那个男人握住你的手时……真遗憾,让你魂牵梦萦的人并不是我。”
“握住我的手……”
难不成他以为——“谁说的!谁说的!就是你!就是你!当时我脑袋想的、念的,就只有你一人!”
“是吗?”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的眼神确实有点恍惚。
难道,他真的误会她了?
一直未曾离开他怀抱的贺软浓,双臂再度拥紧,“罂羽,千万、千万别怀疑我对你的真心,除了你,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不愿再乖乖听话的她,迟早会被那对整天只想着如何利用她壮大集团的父母给摒弃,现下她只能依靠他了。
“喔?”一直垂放在身体两侧无动于衷的双臂,终于悄悄地抬起,温柔地揽住她。
“嗯嗯嗯!”她猛点头,完全没感应到他环住自个儿时所带来的坚定力量。
“我应该相信你吗?”他的声音仍带着些许不确定。
“在你对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后,你也只能选择相信我了。”略带哽咽的嗓音,突然间轻柔许多。
“喔,这么霸道。”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不这样行吗?”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句话?”是因为爱太深,所以才会……他无声地笑开,再重重吁出一口气。
“我爱你。”她闭上了眼,唇边浅浅漾出一抹微笑。
“我没听清楚。”
“我爱你。”就算是乘机勒索,她也认了。
“我还是没听清楚。”
柏软浓感到好气又好笑。
算了,谁教她不能没有他。
她缓缓抬起带笑的眼,望着眼前同样含笑的俊庞,“替我戴上吧!”她张开手掌,要求他将戒指套入她的中指。
防罂羽依言替她戴上戒指。
柏软浓情难自禁地捧住他的俊脸,踮起脚尖,额碰额,唇对唇,在彼此心意相通之下,一块儿说出——
“我爱你。”
“我爱你。”
本书完
★四招秘笈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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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好奇何枕谧怎么收服恶女,别错过非限定情话F1392《坏坏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