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紧闭着双眼,似乎眼角还带着泪水,看似痛苦,但她的嘴角扬起,口里还发出破碎的浪叫,似乎在无限高张的愉悦里。
曾柔看到这样令她脸红心跳的一幕,整个人惊吓的倒抽了一口气。她明明好好的躺在床上,怎么会身处这里?而这里又是哪里?
在他身上的女人依旧沉溺在高昂的感官刺激里,但是宣麒已经察觉到了那一声抽气声。
“谁?”他将身上的女人用力推开,迅速的下了床,精光四射的眼睛凌厉的向四周扫射。这里该不会有别人进来才是,端王府也不是外人想来就来得了的地方,要是让他知道谁敢随随便便闯进他房里,恐怕不是死就能解决的。
天啊!他不是……曾柔张口结舌的看着那个几乎夜夜出现在她梦中的男子。他竟然……一丝不挂的站在她面前!她从小到大从没看过男人的,突然一个赤果果的男人亳不遮掩的立在她的面前,她根本就不知道眼睛要往哪里看才好。
天啊!她看到他的重要部位了!这个吓死人的景象让她又再度惊呼了一声,虽然她很快的就把嘴巴捂住,但是声音还是传了出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已经从梦境中熟悉了他的个性,知道自从他成亲那天发生的意外后,性情就变得易怒,要是被他发现她在这里的话……天啊!她实在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曾柔赶紧躲到柱子的后面,心里不断的祷告。观世音菩萨、释迦牟尼佛、耶稣基督、真主阿拉……什么神来都无所谓,只要能解救她的困境就好了。
宣麒嗅到了属于女人的气息,那是一种淡百合的香味·好大的胆子,竟教一个女人潜入他的房里!以为是个女人他就会手软了吗?对待敌人他一向是一视同仁,就算对方是个孩子也是一样的。
“最好是妳自己出来,不要让我亲自去抓妳。”宣麒冷冷的语调里有着不容忽视的强势,听在曾柔的耳里,更加令她颤抖不休。
“王爷,云儿没看到人进来啊!贬不会是您多心了?”床上的女子走了下来,将一丝不挂的身体再度贴近宣麒那无比精壮的伟岸身躯。刚刚她正陶醉着,突然被推开,让她
宣麒可以很肯定,这个女人一定是世上最蹩脚的奸细。真不知道是哪一个笨蛋叫她来的,竟然在敌人的房间里睡着了。
“少装死,快给我起来!”他推了推蹲坐在地上将自己埋头圈起睡觉的曾柔,看她没有反应,他又加重了力气一推,曾柔被他推得倒在地下,睡颜乍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这个容貌……不可能啊!”长如黑丝的头发散落在小巧精致的瓜子脸上,长而翘的浓密睫毛如两扇羽毛扇静静的合起。听着那平稳的呼吸声,她应该还在熟睡中。
宣麒盯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容,脸上升起了一丝复杂。绝不是她!她明明就死了!但是……实在太像了!除了少了冷淡的气息外,五官长相都如出一辙。如果不是很确定她已经死了,他也会错认。
这是一副多么美丽的景色啊!他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这样大胆的穿著,他倒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穿著根本就是一种邀请,凡是男人都想一口吞了她。
从穿著就知道她绝不是媟儿,媟儿绝不会穿这样暴露的衣裳。塞外的民族大多开放,男女之事也很随意,他也看过不少,但是这样暴露的服装,他倒是第一次看到。而且塞外民族的轮廓也较深,以这位女子的长相和肤色,她绝对是中原人。
她身上的布料既不是丝也不是棉,这种织工也未曾见过;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而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喂--起来!这里不是妳睡觉的地方!”唤了她半天也不见应答,这个女人当真是睡死了啊!
只是……她那酷似媟儿的容貌,让他实在无法不去管她。想到媟儿,宣麒便握紧了拳头。此生他第一次动情的女人,却也是欲除他而后快的敌人……也罢!女人心海底针,他再也不想跟任何女人有任何的牵扯。
照理来说,她很有可能是吴三桂派来打探消息的奸细,他把她往内房里送,不是自找死路?
但是她彷佛就该睡在这张床上似的,他不知不觉的就将她放在这张床上了。
照这情形看来,吴三桂大概想利用美人计来使他松懈。如果他以为在京城里统领有“神军”之称的费东宣麒是空有好武艺而头脑简单的人,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一个平空出现的女人,不管是如何的貌美如花,他也不会被她迷去心魂的。人只会笨一次,对于女人的把戏他早就模得一清二楚了,他再也不会被女人欺骗!
宣麒看着平躺在床上的绝色美人,心生一计。他何不让吴三桂那个老贼以为他已中计?他也很想知道吴三桂的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况且.....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没有飞来的艳福而不去享的道理。
“王爷!万岁爷有事相商,要王爷即刻人宫。”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知道了!”也好,等他回来,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置床上的这个女人。他将内房的门反锁住,还交代守在房门外的侍卫,闲杂人等不准进入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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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灰雾笼罩着台北清晨的天空,一大早曾柔就被各家此起彼落的闹钟声吵醒。
又来了!这是每天早上必演的戏码。她的闹钟甚至还没有响呢!她万分挣扎的模向一旁的闹钟,定眼一瞧--天啊!才六点……
这里的隔音设备很差,她每逃诩被这六点就响起的闹钟吵醒。
想起了昨夜的那场敝梦,曾柔捶了捶自己万分酸痛的肩膀,再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唉呀!她觉得全身都好酸痛……今天要上班,昨夜又没有睡饱,真是糟糕啊!
不过想到梦中男女那令人脸红的景象,她竟发起春的想象若在宣麒身下吟叫的人是她……她赶紧用力的摇摇头。她在想什么啊!怎么来了台北之后,她脑子里老想一些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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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天,曾柔一下班就赶紧往家里的方向疾走,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瘫倒在床上,吁了口气。
原本她只想躺一下就好,奈何躺在床上的感觉是那样舒服,她干脆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月兑个精光,再把盘了一整天的头发放了下来,拉起被子,沉沉的睡去。
宣麒今天进宫去陪了玄烨皇帝喝了一天的酒。他跟皇上虽名为君臣,实为好兄弟;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上许多。玄烨因贵为皇上,有许多事不便亲自办理,宣麒等于也是他的左右手,暗地里帮他料理了许多乱臣贼子。
他们两个人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喝酒了。大奸臣鳖拜已死,接下来只要把吴三桂手上的兵权夺下,就万事皆定了。这大概也是玄烨龙心大悦的原因。
想到吴三桂,宣麒就想起昨天那个俏佳人。他明明把门锁了起来,还命人在房门口看守,她竟然会平空消失?!难道那是他一时的错觉而已吗?那也错得太离谱了吧!他记得很清楚,
啧!他堂堂端亲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竟会对一个一面之缘、而且很有可能是奸细的女人念念不忘?!他今天大概是跟玄烨喝太多了,才会满脑子想些乱七八糟的东四。
“你有心事?”玄烨问道。自从上次宣麒大婚之后,他的个性就变得不太一样。表面上似乎没什么大改变,但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眼就看出宣麒眉宇之间多了抹忧愁。
从外表上看来,宣麒是个文武兼备的人才,不明白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城府深沉的人,只有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宣麒长期处在这种环境之下的应对方式。其实他真正想过的是单纯的生活。
“没有啊!我好得不能再好了。”宣麒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是吗?”玄烨用狐疑的眼光探问。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说,用不着在我面前使这种拐弯抹角的无聊游戏。那些臣子还不够你玩吗?”
“男人只会为了两件事烦恼,不是名利,就是女人。”玄烨看着他,等着他开口。然而宣麒并没有搭腔,只是一径沉默的喝着醇酒。
“对了,最近高丽国进贡了好多的美女,你要不要挑一个?我看你最近老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朕也不是小气的人,只要你喜欢,全带回去都可。”
这个老狐狸!明明就知道他绝不接受什么进贡的美女,更何况现在的他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女人,还故意提起这件事,分明就是故意惹怒他。
玄烨看宣麒脸色阴郁的盯着手上的酒杯,眉间的皱纹逐渐加深,脖子上的青筋也一一暴露,看来就像是隐忍着狂怒的猛狮。
他在心里暗笑,嘴上依旧不知死活的继续说:“原来你不喜欢那些外族的女子啊!没关系,其实有好多格格的芳心早就许向你了。上一次狩猎季你一箭射穿天上盘旋的巨鹰时,不知道有多少格格着迷于你那昂藏壮硕的身躯跟高超的射御能力……别人是一有家女百家求,朕这儿是一臣众女逐,前来求亲的王公贵族都快把宫内的门槛给踩坏了呢!”
宣麒瞇起了眼睛,咬着牙问,“还有没有?”
“怎么会没有!这种事太多了。朕平日国事就够烦的了,没事还要应付那些人……可朕答应了这个就会让另一个失望难过,偏偏朕最不喜欢看到别人伤心难过的模样,只好统统回绝掉,搞得外面的人皆说朕爱上了你,想留来自己享用……唉!堂堂一个皇上竟被人传得如此不堪啊!”玄烨煞有介事的摇头大叹。
“那还真是难为圣上了!”他最不喜欢看别人伤心难过?鬼才相信!
“你知道朕的为难就好。还有还有,你上一次大婚时,不少王爷前来哭诉自己的女儿因你要成亲了,竟寻死寻活的……”
“啪!”宣麒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不阻止、不吭声,这个人还不识相的愈说愈高兴!
他张着盛怒的鹰眼,瞪着玄烨,“你说了一大堆,是想打架吗?”
“有何不可?朕就是在等你这句话。”玄烨也站起身,乐得将袖子挽起。
宣麒将上身衣服月兑下,随手扔在一旁,露出了古铜色的精壮身子。“别以为你是皇帝我就会让你。敢在我面前提女人?!避你是谁,老子照打!”
玄烨嘴角扬起,不在乎的说:“你毋需对朕客气,有什么本事尽避使出来,朕未必会输你。”
语落,两人马上拳来脚往。宣麒往他的下盘攻去,玄烨不但轻易的躲开,还用手抓住了他的臂膀,“对于你委靡不振的德行,朕老早就看不下去了!一个堂堂的端亲王为了个娘儿们郁郁寡欢,朕看你根本就是太久没有捱朕的拳头了,欠揍!”
宣麒一个转身让玄烨顿时落了个空,还把他的脚压在身下,“用不着说这些话来刺激我,你想打架就说!等打赢了我,再来说大话也不迟!”
“好!这才是领导神军的费东宣麒!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让朕见识见识满洲第一勇士的身手!”玄烨一拳正中宣麒的右边脸颊。
虽然宣麒被他打了一拳,但是玄烨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宣麒左手用力一挥,正中玄烨的下巴。
“臣定不会辜负圣上的厚望!”
玄烨擦掉嘴角的血朗笑,“好!这样有精神的宣麒才是朕要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站在一旁的太监看得是胆战心惊。皇上可是九五之尊,要是有个什么万一,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工夫,两个人身上、脸上纷纷挂了彩,从内院一直打到外面,走过的宫女、太监个个惊愕万分。
笔上跟端亲王竟打成一团……他们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
两个人打得筋疲力尽,气喘吁吁的一起躺在碧绿的草地上,仰看白云一朵朵缓慢从他们眼前飘遇。
“朕早就察觉那个叫媟儿的女子不对。”玄烨突地开口。
宣麒诧异的望着他,“可是……你当时不是说……”
“满汉原是一家,这是朕当时说的。但是她眼中的肃杀之气藏不住……你是当局者迷,所以没有发觉。朕没有及时提起,所以朕也有错。”玄烨望着天空说道。
宣麒坐起身,“所以你才会在大婚前一日对我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朕的错。你毋需为这种事自责,是她不会珍惜你。快忘了这些不愉快的过去,大丈夫何患无妻,朕相信会有更适合你的女子出现的。”玄烨说完便站起身往内厅走去,迎面来了几个太监、宫女赶忙为他擦拭伤口。
宣麒依旧对着天空一朵朵白云发愣。他还能再相信女人吗?或者说……他还能相信所谓的爱情吗?而那个神似媟儿的女子又是谁?她会再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