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身小厮装扮的雪菱,晴儿不禁面带愁容。要是被大当家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很惨的,但她又不敢不听表小姐的……
“表小姐,这样……真的好吗?”
“放心!我们只是出来一下!”坐在马车里的雪菱则是掀开车帘,一脸著急的看著前方,心不在焉的回答著。
“可是……没跟大当家禀告就私下出来……还……还穿著这种衣服……”要是被查到小厮的衣服是她去张罗的,那她会没事才怪……
雪菱不以为然的转过头来,“你不是说我是飞鹰堡的贵客吗?”见晴儿点点头,她蹙起了眉头,“那不就得了!我是表小姐,又不是飞鹰堡的犯人,本来就有行动自由啊!”
“话是没错……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没事当然很好,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怕她一条命都不够赔呢!
雪菱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别可是了,我才不怕鹰朔风呢!”
晴儿不再继续说,她看著雪菱,心里是无限的纳闷。表小姐向来喜欢大当家,以往她一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去找大当家,怎知昨天开始,表小姐的性情就大变,每每提到大当家,就是一脸的不屑跟怨恨,真是好奇怪……
雪菱不耐烦的嘟囔:“怎么这么慢啊?应该快到了才是啊!”
“表小姐,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晴儿见她一副著急的神色,好似急著要赶去某处似的。
雪菱简洁有力的回答:“去临水镇!”
知道不应该问的,但晴儿还是忍不住懊奇,“表小姐去那里做什么?”
“去找人!”雪菱没有不高兴,笑著回答她。
“那为什么要瞒著大当家?呃……不是!是晴儿多嘴了!晴儿不应该问的……”晴儿赶紧闭上眼,准备打自己的嘴,却被雪菱抓住了手腕。
“我问你,鹰朔风是不是待大家很坏?”要不然怎么会下人一说错话就打自个儿的嘴巴。
晴儿抬头看著她,赶紧摇头道:“不……不会……”其实大当家待大家甚好,是表小姐来了之后,下人们才开始变得戒慎恐惧,不过这些话她自然不会对表小姐说。
雪菱一脸的不相信。瞧那鹰朔风凶巴巴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个会虐待下人的主子!“我知道你做下人有你不得已的苦,但也用不著说错话就打自己耳光、跪地磕头,也不用这么怕我,虽然你我身分不同,但同样都是人啊!包何况你又没有说错话,干什么打自己耳光?以后不许你在我面前打自己耳光。”
看到晴儿,让雪菱想到了春梅,现在她终于能体会春梅的苦了;身为丫鬟,虽然吃住不愁,却是一个毫无尊严与自由的身分,要是遇到不好的主子,那就跟活在地狱里没两样。
雪菱的一番话,让晴儿目瞪口呆了好久才回神。“谢谢表小姐……”
“谢什么?谢我阻止你打自己耳光吗?”雪菱笑睨著她。
晴儿也跟著笑了起来,她看著雪菱,心里好不惊讶。表小姐居然没有怒斥她,以往表小姐总是用一双杏眼瞪得她说不出半句话来,但从昨天一觉醒来后,表小姐的坏脾气似乎不见了,不会再恶整下人,说话时也不再盛气凌人,表小姐真的转性了……
“到了!”外头的马车夫吆喝了声。
雪菱闻言,赶紧下车,她拿了几吊钱给他,“小扮,你先去喝个茶、歇歇腿,等会儿再麻烦你载我们回去。”
“晴儿,你在这里等我,别跟过来。”
看到自己从小生长到大的简陋小木屋,雪菱的心情不禁激动起来,连说话都隐隐发抖著。
“是。”晴儿觉得好奇怪。表小姐急著前来探的,就是这间不起眼的小屋?
雪菱还没走近,小屋里就走出一名老人家,那人正是在雪菱记忆里早已死去的周老爷子。
她不敢置信的捂住嘴,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飞奔到周老爷子身前,头顶上的帽子因剧烈奔跑而掉落,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随即披泄下来。
搂抱著周老爷子,雪菱痛哭了起来,“义父……义父……”
这时,小屋里又走出一名年轻男子,见状大呼道:“喂!你是谁?做什么搂著我义父?”
雪菱抬起泪眼,莫名的看著年轻男子。咦?义父什么时候收了一名义子的?
周老爷子一脸不解的看著雪菱,“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怎么会喊我义父呢?”
对于她的行为,年轻男子皱起眉头,“听见没有?我义父也说不认得你!”
雪菱松开搂著老人家的手,看著年轻男子,结结巴巴的问道:“他是你义父?”
“没错!义父将我由溪里救了上来,那时我年纪还很小……”
霎时,雪菱脑中一片空白,她听著熟悉的故事内容,但那合该是她的故事。怎么会这样?当年应该是她被义父从溪里救上来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周老爷子一脸慈祥的看著她。
“我……”义父这张脸她可是看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要不要进来坐坐啊?”周老爷子亲切的招呼雪菱,当他看著她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一丝熟悉感,就好像她是个陌生人。
“等等!义父,她身上穿著绣有飞鹰标志的衣服,分明是飞鹰堡的人,还穿得不男不女的!说!你来这里究竟是何居心?我们早已经说过,不论如何都不会将地卖给飞鹰堡的,你还来做什么?”
“我……我不是……”望著自己的衣著,雪菱有口难言,急得直想掉泪。
周老爷子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赶紧道:“阿牛,远来是客,我们先请人家进去吧!”
“义父,你不能对飞鹰堡的人心软啊!难保他们明的得不到就来暗的,我们一定要谨慎提防。喂!不管你有什么目地,最好快离开,要不然我可要拿扫帚赶人了!”阿牛一脸凶恶的对雪菱说。
站在远处的晴儿见情况有些不对,赶紧跑到雪菱身边,“表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面对阿牛的怒喝,雪菱吸吸鼻子、红著眼眶,凄楚的看著周老爷子。
“哼!必去跟鹰朔风说,我们绝不会卖地,要他别再白费心机了!”
“表小姐,走吧!”
被晴儿拉著一步步后退的雪菱,不舍的望著周老爷子。
“看,您的头发都乱了……”晴儿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梳子,替她将头发梳理到帽子里。
直到周老爷子跟阿牛走远,雪菱才难过的转身离开,心中有无限的不解。为什么义父不认得她?义父看她的眼神,好似生平第一次见到她一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脚步沉重的往前走,走不到几步她就会回过头来看看小屋。
晴儿看在眼里,虽是不解,但到底是主子的事,做下人的她也不敢过问,只能跟在后面低声道:“表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必去……回去哪?自己的家门都进不去了,义父也不认得她,她又还能回去哪呢?她没有说话,只是伤心的往前走,脑海里不停浮现周老爷子方才看著她的表情,愈想就愈鼻酸。
“表小姐,都中午了,您还没吃午膳呢!不如我们到镇上的洒楼去……”
听见晴儿的建议,雪菱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张大了嘴。对了!酒楼!凝心呀!想到这里,她脚步飞快的往镇上的方向走去。
晴儿只得边拭著汗边跟著她,纳闷著现在又是要做什么。
一走进镇上的玉春酒楼,雪菱赶紧问道:“掌柜的!你们大小姐在吗?”才刚问完,就见凝心从楼上走下来,她赶紧走向前拉住她,“凝心!”
突来的情况让凝心蹙起眉头,还赶紧甩开一身男装打扮的雪菱。“你这个登徒子!竟敢拉本小姐的手!”
酒楼里的客人听她这么一说,纷纷转头看著她们。
雪菱这时才想到自己的男装打扮,怕是凝心认不出她,于是赶紧将帽子摘下,一头直亮长发随即披泄下来。
在场的客人莫不发出惊叹,晴儿更是担心这么一来她们就泄漏了女子身分。
“凝心,我们到别处去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雪菱拉著凝心的手,欲往门外走去。
“你到底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明明是个女的,为何要扮男人?”凝心没好气的啐道。
雪菱张大双眼,震惊的说:“凝心,我们是好朋友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雪菱啊!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开玩笑,我真的有不得了的大事要跟你说……”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谁在跟你开玩笑,今天你我可是第一次见面,你就说我们是好朋友,未免太可笑了吧!”凝心受不了的挣开她的于。
凝心怎么可能不认得她?就算她女扮男装,她的长相也没变,凝心不可能认不出她来啊!雪菱不死心的将过往两人相处时曾发生的事说了几项给凝心听。
“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凝心皱起眉头。“我说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我根本不认识你,今天我是头一回见到你,请你别再胡说八道!”说完,她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了她一眼,便走出酒楼。
无法接受这事实的雪菱摇蔽了一下,晴儿赶紧稳住她,“表小姐,您还好吧?”
“凝心怎么会不认识我?不可能的……”她们是那样要好、无话不谈的朋友啊……
对了!惫有春梅,就不相信春梅也不认识她。一想到这里,雪菱赶紧往镇上的杨府冲去,也顾不得自己不男不女的模样引得路人指指点点。
“表小姐,你要去哪啊?等等晴儿……”可怜的晴儿跟在后头,上气不接下气的。
终于,雪菱来到杨府,也找到了春梅,却跟凝心的情况一样,春梅也说不认识她。
雪菱颓然的倚靠著墙。怎么会这样?一次的话就可能是巧合,但一连好几个人都不认识她……
此时,恐惧爬上心头,她抖著手环抱著自己。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救她、养她的义父不认得她,就连好朋友也将她当陌生人看待?不过是一觉醒来,她竟成了鹰朔风的表妹,她不认识的人认识她,而她所熟悉的人却不认识她……一切都不对,一切都变了……
晴儿看著一脸惨白的雪菱,“表小姐,您的脸色好难看,……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雪菱神情恍惚的倚著墙,眼前的街道是这样熟悉,她却有一种自己早巳消失在这人世间的错觉,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抹幽魂,在自家门口徘徊,却又不得其门而入……
“表小姐,您是不是病了?瞧您满头冷汗……”晴儿拿出手帕为她拭汗。
雪菱呆呆地看著晴儿。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她一醒来世界就全变了……她到底是谁?她又该怎么办?
突然,雪菱丢下晴儿,一个人往大街跑去,晴儿跟在后头担忧的叫唤著她,无奈才拐一个弯就不见人影了……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雪菱回过神来,才发现竟然来到了愿溪旁,溪边有一位老人正在垂钓,看见她马上展开笑容。
“哦!雪菱,你来啦!”
雪菱看著眼前的老人,“你认识我?”
老人笑了笑,“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你认识的人都不认识你,而你不认识的人却认识你。”
雪菱闻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都知道?!”
老人笑看著她,“这样一来不是挺好的吗?至少你最爱的周老爷子还活著,这不就是你最希望见到的吗?”
雪菱脸色发白,抖著手指著他,“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一切?”
“呵呵!你不是许下愿望,希望能解决难题吗?如今不是如了你的意,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许愿……”雪菱看著眼前的愿溪。对啊!她曾在这里跟春梅、凝心一起许愿的,但这老人家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希望周老爷子当初从溪里救上来的是个男孩吗?如今这样不是挺好的?你也看见到了,阿牛的确比你能保护周老爷子。”
雪菱抖著脚往后退,“你……你究竟是谁?”
老人神秘地笑了笑,指了指天。“你许的愿望我都听见了,也帮你实现了,你还有什么好苦恼的?”
雪菱看了看天空,再看了看老人,“你……你是……神仙?!”天啊!
“怎么?看你一脸苦恼,难道是我弄错了,你并不想实现愿望,你想回到以前的样子?”
“等等!如果回到以前,那我义父……”
“若是回到以前,周老爷子就得死罗!但倘若他的义子是阿牛,他就不会死,命运都是跟周围的人相生相克的。”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是我……义父就会死?”哪有这种事……
“没错,这样你还要回复到以前吗?”
“不要!我不要义父死……”
“但如果你没有被周老爷子救起,就不可能在临水镇成长,这里的人自然就不识得你罗!”
难怪凝心舆春梅都不识得她。“但是……为什么我会在飞鹰堡?你可知我最恨的人是鹰朔风?”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没有理由发生的……
老人笑了笑,“因为你们还有未了的宿缘!”
雪菱无法置信的闭眼摇头。什么宿缘?她跟鹰朔风只有仇恨!“不行!我不要待在飞鹰堡……”
只是,当她睁开眼睛时,老人家早已不见踪影。
“喂!哪有这样子的?你出来啊!把话说清楚!我不要待在飞鹰堡啊!”
雪菱著急的在溪边找寻著老人,忽然,一阵强风吹来,风势强到让她睁不开眼睛,接下来便感晕眩,然后陷入黑暗之中……
“喂!醒来!”
雪菱的脸颊被人拍打著,痛得她醒了过来,一醒来就看见几名大汉围在四周围,惊得她张大眼睛。
一名满脸落腮胡的男人蹲了下来,模著她的脸,“这娘儿们长得还挺标致的,不如抓回去当我的压寨夫人好了!”
雪菱拍掉他的手,怒喝道:“别碰我!”
“不错嘛!这娘儿们还挺呛的,嗯!颇对我的味呢!来人啊!抓回去!”大胡子说完,雪菱的两条胳臂立刻被人抓住。
“放开我!我才不要跟你走!快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雪菱用尽全身力气又踢又叫,奈何却抵挡不了。
“哈哈!用不著白费力气了,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放开她!”
冷冽的男声传来,雪菱往声音出处望去,看见了鹰朔风以及石中易。
由鹰朔风身后探出头的晴儿急唤著她:“表小姐!”
雪菱立刻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来这里了。
“哼!你叫我放我就放,你以为你是谁?”大胡子说道。
鹰朔风眯起眼,使了个眼色给石中易,石中易立刻勾起脚边的石头,往大胡子的方向一踢,大胡子立刻跪在地上扶著膝盖痛叫。
其余的人见状,马上上前扶住他,“老大!你怎么了?”
大胡子看了石中易一眼,再看见他衣服上绣著飞鹰标志,明白他们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便赶紧对手下道:“是飞鹰堡的人!快闪!”没多久一群人便闪得不见人影。
晴儿赶紧街上前,“表小姐,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雪菱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是你把鹰朔风找来的?”
“因为我找不到表小姐……又怕小姐出事……只好赶快回堡里禀告大当家……”见雪菱蹙眉忿忿地瞪著,她不禁低下头来低声说:“对不起……”
这时,鹰朔风走到雪菱面前,“要出堡为什么不说一声?我可以派人保护你。”
雪菱一点也不感激他,反而用十分不屑的语气说:“保护我?哼!是监视我才对吧!”
鹰朔风饶富兴味的看著她。她竟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不只是鹰朔风讶异,就连石中易也张大眼睛。他原以为表小姐会抓到机会扑到堡主的怀里大发娇嗔,没想到竟是这样!
雪菱瞪著鹰朔风,那眼神活像他是不洁的东西般今她感到嫌恶,接著迳自进了不远处的马车里。
石中易看傻眼,“这……表小姐怎么……”
鹰朔风眯起眼睛,也跟著上马车。
雪菱在他面前向来矫揉造作,如今竟拿仇人的态度对他,倘若这只是她为了引起他注意的方法,他得承认她达到目地了。
石中易看了晴儿一眼,晴儿也只是不解的耸耸肩,无法回答他的疑问。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表小姐在大当家面前撒娇又柔顺,对下人则是疾言厉色,如今竟全颠倒过来,面对这样的改变,她真不知道该喜还是忧呢……
鹰朔风一在对面坐下来,雪菱马上将视线调向马车外头,瞧都不瞧他一眼,活似他有多招她厌似的。
他看著她问道:“你来临水镇做什么?”
她斜眼看他,老大不爽的说:“不关你的事!”
看著她,鹰朔风的心里有著无限的纳闷。往常,她在他面前总是嗲著声音说话,身体也一直黏著他,她的企图就连瞎子都看得出来,可现在却视他如仇人般,要不是确定她就是雪菱,他会认为他是在跟另一名女子说话。
“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偷偷出飞鹰堡?晴儿说你到临水镇找人,什么人是必须瞒著我来找的?”难道她有什么秘密不成?不过,在他的印象里,她从没有来过临水镇,又怎么会认识临水镇的人呢?
雪菱用著冷冷的目光看他,“你现在是在审问我吗?”
她对他的反应还真大呢!“我只是关心你。”
她不屑的冷笑道:“我的事用不著你鸡婆!”
今天她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甚至觉得坐在他面前的人不是雪菱。“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用鼻子哼气。还用说吗?他整个人从头到尾都让她火大,就连坐在对面也碍她的眼!要不是他,她不会置身飞鹰堡、不会经历这一切,她只会是个安稳在临水镇成长的乡下姑娘,她的一切不幸,都得从他硬要买义父的那块地开始!
雪菱看著窗外,窗外的风徐徐吹来,吹扬起她颊边的的乌丝。
头一次,鹰朔风觉得她其实是个清丽的女子,没有浓妆遮盖的她更显得清丽非凡,长发上虽无任何头饰,却更美。
“雪菱,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毫无预警的攫住了她的下巴。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雪菱先是一惊,接著翦水秋瞳里写满了愤怒,“放手!”
“除非你回答我,你到底去见了什么人?”他不放弃的看著她。
“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去了哪里?”她不悦的瞪著他。
“你为什么去找周老爷子?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怎么会知道?该死的晴儿!惫说什么都没说,一定是她泄密的!雪菱先是讶异,接著是一脸的懊恼。“我不想回答!”
“那你是要我去问他罗?”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要她说。
这个可恶的混蛋!“我……我是听晴儿说临水镇上有热闹的市集,所以才想出来逛逛……”
鹰朔风虽半信半疑的看著她,“我知道你爱逛市集,但逛市集又怎么会逛到镇外?”
雪菱支吾的说:“呃……因为我不认得路……对!就因为不认得路,所以走著、走著就走到溪边了……”
一听就知道她在胡绉。他继续问:“你还没回答我是如何认识周老爷子的?”
雪菱被他愈问愈气。他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问她话啊?“我就恰懊遇到周老爷子,只不过对方一见到我衣服上的飞鹰标志,就忙拿扫帚赶我走,我倒想问问飞鹰堡做了什么好事?让我有这样的对待!”
这下子换鹰朔风不说话了。
雪菱冷睇著他,“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人家要拿扫帚赶我走呢?你是飞鹰堡堡主,其中的缘由你应该很清楚吧?,”
“这件事你别管,往后若要出堡,一定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斑!想岔开话题?愈不让她管,她就偏要管。“不说我也知道,人家已经说不愿意卖地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放弃呢?”
“我买那块地是有用途的!”
“就因为那块地是百年一见的龙吐珠?”
鹰朔风诧异的看著她,“你知道?”周老爷子连这种事也跟她说?
“那块地是为了纪念死去的周老夫人,而你居然想强买那块地?”
鹰朔风一脸的不以为然,冷声道:“我才不管是做什么用途、或是纪念什么人,对我来说,我只做对飞鹰堡有利的事情,其余跟我毫无关系!”
“难道你听了周老爷子的故事后,不觉得很感动吗?你怎么还忍心去抢夺那么有情有义之人的土地?”
鹰朔风因她的话而失笑,“那样很令你感动是吗?纪念死去的妻子?呵呵!我倒是觉得很愚蠢,要是我有机会拥有一大笔钱度过下辈子,我绝不会放弃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只要有了钱,难道还会缺女人吗?”
听听这还算是人说的话吗?雪菱气道:“难道你的眼中除了利益跟金钱,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鹰朔风挑眉,“我可没有时间风花雪月,我只知道一定要得到那块土地!”
“就算伤害到别人也没关系吗?”他果然如她所想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动物。
“周老头会拿到比市价多三倍的钱,他怎么会受到伤害?钱是世上最不会伤人的东西!一他冷笑。
雪菱点点头。想也知道像他这种人的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我觉得你很可怜,一定没有人真心爱过你吧?”
她的这句话,倒是令鹰朔风愣住了。
她继续说:“没有人爱的人,怎会懂得爱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一天,等你老去回想你的人生时,除了钱之外竟然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会记得你,也没有人在乎你,你在不在这个世上都一样,没有人会因为你的存在或消失而感到快乐、难过,你的人生价值只剩下钱,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有的人死去却会有人记得一辈子,甚至愿意为他守住一份感情,就像周老爷子对周老夫人。人都会死,但有些感情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而你这种人是一辈子都不会了解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过那对你也不重要……”
“大当家,飞鹰堡到了!”马车停了下来,石中易在外头说著。
雪菱率先下马车,头也不回的往大门走去,鹰朔风则是沉默的望著她离去的背影,耳边回荡著她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