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饭!吃吧!”一名中年大叔将门打开,把食物用力的甩在桌上,接着走近坐在一旁、被手铐脚镣锁住的阡玉,将她的手铐解开,粗鲁的将她推向前。
恶,又是肉!看到又是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菜色,阡玉不禁雏起了眉头。她来到这儿将近三个月,每天除了肉还是肉,难怪这里的人个个脑满肠肥的德行。
想到可怜的姊姊为了她,委屈跟了一个番民——虽说对方是个可汗,但也算是个番民,对她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姊姊来说,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嘛!
而她这个浆糊脑袋竟然想不出一丁点办法,只能任由他们摆布,还要看这些番民的脸色和吃这些看了就饱的食物,真是窝囊极了!
“有发有别的东西啊?这些我早就吃腻了!”阡玉忍无可忍,对着这个负责看守她的大叔提出抱怨。
那位大叔一听眼睛马上睁得跟铜铃一样大,直直的瞪着阡玉,“呸!要吃就吃,不吃拉倒!”说完伸手就要把食物拿走。
去!什么态度啊?!以为眼睛比她大就了不起吗?
斑,她可不是被吓大的!她连对自己的阿玛也没这样“顺从”过,这些人简直是不识好歹到极点。
而她的忍耐力也已经到了顶点了。敢情这些番民以为中原来的女人是打不还手、骂不回口的蠢蛋吗?没关系,她会让他们见识到中原女人番起来是什么样子!
阡玉深吸好几口气,接着用十分无辜的眼神凝睇着他,手用力的扭着大腿,试图从干巴巴的眼眶里挤出一小滴令人同情的眼泪,嗲声嗲气兼哭调地道:“人家……吃了好几天的肉……呜……想吃别的……”那位大叔一瞧见阡玉这副模样,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脸也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
阡玉一见心里大乐。看来其它格格说的真没错,女人最大的武器除了撒娇,再来就是哭了。
这就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论长相、气质,她是不能跟姊姊阡草比,但她们好歹是打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再怎么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见那名大叔脸上的表情愈来愈狰狞,他看着阡玉,慢慢走近她的身边。
看到那名大叔如预期的走近,阡玉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等他一接近,她就拿起烛台往他头上敲下去——“我还是那句话,不吃就拉倒!”震耳欲聋的声量,外加口水一起喷到她的娇颜上。
他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一副欠人揍的可怜样!若地不是格勒大人要他看守的重要人质,他早就一掌把她打飞到九重大外去了!
这出乎意料的发展令阡玉的嘴巴张得老大,背后的手中拿着的烛台简直英雄无用武之地,直到人都走了,她还搞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样的问题……好!
她明白了。番民的想法是不能照一般标准的。如果说她的脑袋是浆糊做的,那她可以肯定,番民的眼睛和脑袋一定都是臭油做的!所以不是她的计策有问题,而是那些番民的脑袋、眼睛有问题。
想通之后,她安心的呼了一口气,总算稍稍挽回本就所剩无多的自信心。若是要她去迷中原人她是没什么把握,佩如果是番民的话。那她可有十成十的信心。
这里的男人都长得不能看,女人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来这么久了都没看到半个女人,只有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而已。
令人做恶的人、令人做恶的食物、令人做恶的世界……阡玉再看向那一大盘食物,露出冷笑。叫她吃就吃?哼!她是那么好摆布的人吗?
既然来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嘿嘿嘿,这可是你自找的,休怪本格格无情了!
⊕莫须有,若非寒[网罗论坛寒寒制作]⊕来人将门一推开,只见人质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喂!”吃太饱睡着了吗?他走上前用脚踢了踢。
阡玉躺在地上的身子被他踢转了过来,只见她双眼张得老大,舌头长长的伸了出来,眼睛、嘴唇、鼻孔、耳朵都布着斑斑血迹,模样好生吓人。
“啊……啊……”来人在没有预期下看到这骇人的一幕,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再看向桌上凌乱不堪,食物洒得桌上、地下都是,该不会是那盘肉有问题吧?
完了完了!这可是格勒大人的重要人质啊!如今突然的暴毙,要是格勒大人追究起来,他怎么办才好……格勒大人的阴狠他是亲眼见过的,他可不能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就被杀了,他还有妻小要养活呢!不如……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快快逃跑吧!
做了决定,那名大叔也没有详细察看是怎么一回事,转身拔腿没命的跑了。
待那名大叔跑走后,阡玉撑得老大的眼睛才眨了眨。
斑,敢惹本格格?包你吓得屁滚尿流、哭爷爷叫姥姥!想当初那个笑她跳舞奇怪的庆贝勒被吓得疯了两个月才回魂,那位大叔还能跑算不错了!
阡玉得意的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这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她用胭脂调的这些假血看起来会像真的吗?用手一抹就掉了啊!只有笨蛋才会被骗……这些番民果然都是没啥脑袋的笨猪。
她将脸上的胭脂用水洗去,回复原本的面貌。她原来的皮肤是蜜色的,关了整整三个月,她像月兑了一层皮般变得白皙,五官也在白哲的肤色烘托下变得鲜明起来。
想不到变成美人的代价竟是被关上三个月,这样不如当个丑丫头来得自在些……算了,现在不是自恋的时候,逃跑要紧。
她走出门外,左右小心地看了看——没人!
扒呵,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只要格勒没有她这个人质,阡草就用不着被他威胁了。她可以溜回中原去,要阿玛跟皇上上奏,挥军杀进蒙古,把这些番民杀个片甲不留,跪地求饶!
阡玉愈想愈热血沸腾,立刻溜出了帐房。只是她似乎忘了这里是蒙古,不是京城,她要如何从千里迢迢的蒙古赶回中原通知阿玛?
⊕莫须有,若非寒[网罗论坛寒寒制作]⊕好冷啊……这是什么鬼地方?一出帐房就冷得要死!早知道她就先穿上番民给的外袍再溜出来。
一向怕热的她,以往在中原时,就算进入寒冬,她的房里仍不需要烘炉。当别的格格都躲在闺房里不出门,只有她玩雪玩到疯。不但如此,她还逼府里的太监跟着她一起打雪仗,每一次他们都哀声叹气的,想到他们的表情她就觉得好笑……想到以前在府里的种种,再想到最近这段日子受到的非人遭遇,阡玉不禁悲从中来。
想她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阡玉格格,来到蒙古这个鬼地方,不但每日遭人白眼,还拿猪狗都不吃的东西喂她……她的命可真苦啊!
阡玉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困住她三个月的鬼地方,做了一个她自认最丑的鬼脸。
斑,她还是逃出来了吧!也不先到中原打听清楚,只有她不想逃,还没有能困住她的地方!
她站在那儿,瞪着格勒的帐房,嘴里念念有词。
最好吹大风,把那些帐房全吹掉!
不不不……地震好了,把那些帐房震倒,再把格勒那个老番猪给活活压死最好……不,那太便宜他了,应该要更惨一些才行。
对了,最好里头突然失火,然后把那个老肥猪活活烤成猪干……阡玉才这样想没多久,就发现天上似乎掉了一些东西下来。
是火苗……好多火苗像下雨一样往格勒的帐房落下。
不会吧!她的愿望这么快就应验了?!
她眯着眼睛仔细一瞧,发觉那些火苗其实是一支支火箭,不停由四面八方往那帐房射去。
看着眼前迅速被漫天火雨包围的帐房,尖叫嘶吼求救声不绝于耳,阡玉被这样惨烈的景象吓得定住了身子。
帐房里头不停有人跑出来,但那些人一出火场,立刻有一支箭正中心脏,没有一个人能幸免。
阡玉心里慌了,手心不停的冒着汗,身子不停的发抖。原来并不是她的愿望应验,而是有人故意放火!但会是谁呢?格勒的仇家吗?照这情形看来,对方不只一个人,可能是一大群人!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那些人早已在这里守候多时了。那……她刚刚从房里跑出来,会不会被他们以为跟格勒是一伙的?
当阡玉察觉不对劲要跑开时,她耳边马上响起了一阵窸窣声,才一转过头,就看见眼前有一排马匹,高大的马身跟夜色溶为一体,只有如炬的双眼像探照灯一般看着她。她站在马儿的前面,就如同一踩就扁的微小蚂蚁。
她……她明明站在这里好久了,为什么会连身后有这么多马都不知道?!
她眼角扫过去,才发觉不只跟前这些马,长长的一整排马匹在远处火焰的衬托下,在草原上整齐的一字排开,马上的人也是全身的黑,让人误以为骑马的是个幽灵。
这样多的人马是如何隐藏在草原上的?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凭空出现……而她的眼睛竟如此不中用,连这里有这么多的人马都浑然不知!一定是在这里太久,吃了大多番民的食物,才会连眼睛都变拙了!
“一个活口都不许留!”一个犀利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紧绷的空气中。
这时,马上的黑衣人整齐一致的抽出了背上的长刀,刺眼的刀芒刺得阡玉眼睛差点睁不开。接着他们齐喝一声,纵马往火海奔去。
阡玉简直是吓呆了;遇到这种情形,白痴都知道该跑,但不知为什么……她的脚竟如生根似的,移动不了。
她还真会挑时间!懊不容易逃出来了,却好死不死的碰上一群强盗!
看来她不是被马踩死,就是被这些强盗杀死……耳边响起了马蹄声,阡玉认命的闭上了眼,身子却在下一瞬飘高了起来……她该不会是被马撞飞了吧?可是怎么没感觉到痛呢?
阡玉正在纳闷时,突觉自己似乎坐在什么东西上,这种感觉好熟悉……坐在马背上?真是老天爷保佑!
但……她怎么会坐在马上呢?背后正贴着一个温热的身躯,所以是有人救了她……该不会是阿玛查到他的宝月女儿被人抓了,派人来救她吧?
她就知道阿玛神通广大,连蒙古这么远的地方都找得到……阡玉喜孜孜的转过头去,笑颜却在看清来人时瞬间僵住——她望进了一双乌黑但闪着银光的眼眸,鹰枭般鸷猛冷锐地直盯着她,深陷的眼窝,高耸笔直的鼻梁,薄而细长的唇。这种长相……他不是中原人!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气息,令她全身不能控制的发抖。这样看着他,彷佛有个人掐住她的脖子般,让她快要不能呼吸。
她从没看过这样英俊的男人,要是她看过的话。她绝对不会忘的……都什么时候了,她竟还有时间在这里欣赏男人?!阡玉再看见他一身的黑,跟那群强盗的装扮一样,心下一凉——“哇——救命啊!放开我……救命啊!”阡玉突然张口大叫,惊动了身下的马儿,马儿受惊的举蹄嘶叫。
一身黑衣的骆严反应快的抱住了她的腰身,防止她从马上摔落。阡玉被他一抱,更是害怕的大叫,“放开我!土匪,我叫你放开我!”她好不容易才从格勒那里逃了出来,怎么可以又落到土匪的手里?!她可不能再被关起来了……“你别动啊!”这个女人真难控制,无论他怎么抓住她的手,她就是能溜出去。好不容易才被控制住的马儿被她这样一搞,已经没命的狂奔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阡玉根本不管那么多,依旧用尽吃女乃的力气反抗,脚更是不停的踢蹬着马身。
摔下马是死得很惨没错,但被土匪抓去更惨,她还不如死了干净。但是这个坏她事的罪魁祸首,她就算死也要拖着他,就算是为民除害好了……骆严脸色铁青。她到底在干什么?他好心的把她从马阵里救了出来,这个女人竟还想找死?!他可不想跟着她从马背上摔下去。
就在阡玉还来不及反应时,骆严用唇覆住了她的红菱,舌头在她抽气时大方的伸入口,开始不客气的在她口中攻城掠地。阡玉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只能傻傻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骆严,而他也同样的看着她。
这个土匪……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吃她的嘴?他该不会是饿得没饭吃才会当土匪吧!就算他的境遇值得同情,那也不需要吃她的嘴吧!包何况这也吃不饱啊!
骆严原本只是想让她安静下来的,但她嘴里的甜美竟让他舍不得放开。她那带着甜味的舌头,在他的翻搅下,愈来愈火烫,他情不自禁的加深了这个吻……他吃她的嘴也吃太久了吧!他原本是抓着她的,现在竟紧紧的抱住了她,两只手在她背后来回熨烫……她快不能呼吸了!被他紧抱的身体似要烧起来,视线开始模糊……在失去控制前,骆严赶紧放开了她,抵着她的额头粗声的喘着气。
只是一个吻而已,但她却轻易的就勾动了他的!现在他的口中还残留着她该死的美好气息,那近在眼前的唇被他吻得益发红艳,他竟贪婪的还想再品尝一次她的美好……向有着完美控制力的他,竟被一个吻给轻易撩动?!包别说她还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一个他该痛恨的中原人!
他突然的离开,让阡玉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她一定是疯了!
“啪!”一个火辣的巴掌结结实实的印在他的脸上。
她打他?这个中原女子竟敢打他?!骆严诰异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她知不知道她打的可是沙漠里人人闻之丧胆的“沙虎”?
饼于震惊的情绪让骆严一时之间也反应不过来。
“你……该死!”她抖着被他吻得发肿的红唇,眼捩不由自主的流下。晶莹剔透的泪珠沾上了她长长的睫毛,滑过她那苍白的容颜,一路下滑到她他该打回去的,或是立刻把她扔下马也是不错的主意;但她无声的泪水有种奇待的震撼力,彷佛那些泪水都流进了他的心坎里。她轻咬着红唇、身子轻颤又楚楚动人的模样,不但不令他感到厌恶,还想把她拥入怀里。
他下意识的将她抱得更紧,说不出那在他胸膛充斥的感觉是什么,只想一直抱着她微微发抖的身子,甚至想揉进他的身体。
靶觉到怀里的人儿没有动静,低头一看,她已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