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蝎堂势力庞大,百余分支遍布全国,位于隐密山区有一幢富丽堂皇的别墅,它正是毒蝎堂的总堂,森林步道清幽,两旁竹林茂密,若不是戒备森严,还真让人误以为此地是观光避暑胜地。
贩卖毒品、绑架勒索……只要是赚钱买卖,毒蝎堂什么都做,毫无人性道德可言。
堂主安瑞升身形瘦小、长相平庸,一双狭长细小的凤眼不时露出锐利的光芒,薄唇吐露出的气息尽是阴冷。
确认祁风飒准备好赎金后,他来到堆满玩具的房间里,带着伪善笑容,“小景阳,伯伯明天就带你回家,你早点睡觉啊。”
“好,谢谢伯伯,晚安。”祁景阳自行上床,盖好被子,展露稚气笑颜。
他年仅六岁聪明伶俐,俊俏五官与祁风飒有几分神似。
被毒蝎堂从机场绑架后,不但没有掉一滴眼泪,还很乖巧安静,傻呼呼的假装这一切只是安瑞升安排的游戏,成功的让恶人扮演亲切伯伯哄着他,聪颖避开粗暴对待。
“嘿嘿!懊乖。”模了模他的头,安瑞升这才离去。
当房门关上,他再也掩不住恶毒的面目,哼哼,你想离开等下辈子吧,要怪就怪该死的祁风飒竟敢不把毒蝎堂放在眼底。
恶人离去,祁景阳禁不住发抖,年纪虽小,但他观察力很敏锐,尤其回想起徐老伯与保母受伤的情形,恐惧感更是加深,那个干扁木乃尹一定只会说谎骗人。
时钟滴滴答答,祁景阳紧闭双眼,不断对自己说叔叔很聪明一定会想出救他的方法,明天这个时候他是躺在家里温暖的被窝,回想枯黄木乃尹被教训……
蚌地,他的嘴巴被-住,整个人被抱至角落,真不敢相信,房内竟平空冒出一个女人,她笑得好温柔,应该不是坏人吧?
“别怕,我是你叔叔的朋友,是来救你离开的。”曲炎儿压低声音安抚他,并拿出祁风飒的手表来证明。
哇!这确实是叔叔的手表,祁景阳高兴的点了点头。
曲炎儿这才松开箝制,把表戴回手上,“你叔叔和警察也来了,等我们月兑离危险地带,他们会立刻进来捉坏人。”
“真的吗?可是他们人好多,-怎么带我走?”他以嘴形发问,汗水如雨下。
她牢牢握住他的手传达信心,盈盈笑道:“你只要抱着我,不哭不怕就可以。”
“啊?”黑亮眼眸瞪得好大,他咽了咽口水,指着房内那不停转动的监视器,想逃一定会被发现。
曲炎儿也跟着打手势,比了比,原来她在抱走祁景阳时,已神速的把被子鼓起,若没人进来巡房是不会看穿。
钡通不良?还是大姊姊搞不清状况?他担心的又比了比监视器,猛摇头。
“安心,眼睛闭上,在心里数到三十才能开张唷。”她将他拥进怀里,足尖轻轻一点,两人宛如一道风的离去。
伫立在阳台的守卫只听闻轻风吹动窗帘,并未察觉有人入侵又离开,不知死到临头的家伙还懒懒散散打着哈欠,“唉,还要一个小时才能换班。”
柄际侦探联盟情报详细精确,恍若料事如神,这一次行动轻松且安全,曲炎儿只凭着柴-驹提供的别墅透视图,便轻易的躲过监视系统与守卫,她的足尖再次落地时,两人已远离毒蝎堂的势力范围。
等待的时间漫长难熬,祁风飒如热锅上的蚂蚁,草地已快被他走出一条沟来,见到他们回来,快步奔向前将一大一小全拥进怀里,“太好了,你们都平安无事!”
“叔叔!哇呜呜……”祁景阳见到至亲,恐惧全部倾泄。
“景阳,对不起,害你受苦。”又亲又抱,祁风飒好心疼。
“我们快离开吧。”
“不,炎儿,-先送孩子回家。”确定孩子安然无恙,他立即准备行动。
“你要去哪?”她担心不已。
“逮捕那群浑球归案。”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即刻将罪犯碎尸万段。
“那是警察的工作。”据了解已有数名警力出动,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她牢牢握住他的手,不希望他冒险。
“这是我的责任!-听大哥的话带景阳回去。”祁风飒甩开她的手,穿越树林与大批警员会合。
从前他就常透过关系参与追捕歹徒的行动,并不是完全为了捍卫正义,而是寻找刺激,这一回事关无辜的孩子,他说什么也要亲自将那群恶匪踹进牢里。
斑大身影融入黑夜,那一瞬间曲炎儿有种他被吞噬的错觉,眼皮跳个不停,“风,别去啊。”
“大姊姊。”眼看她又要往回走,祁景阳可吓死了。
意识到孩子的存在,她忍住冲动,“姊姊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由于担心高深武功会引起轩然大波,她与祁风飒相约的地点偏远,要走到颜钰天接应的地方还有段路程,希望这一来一回的时间里,他的安全不会受到威胁。
不知怎么的,曲炎儿浑身打颤,惹得心慌慌。
她抱起孩子以最快速度奔跑,在安顿好祁景阳后,一秒也不多停留的转身又回到战场,只闻枪击声连连传出,可以料想得到情况危急。
曲炎儿如展翅飞翔的鸟儿穿梭在绿林间,由树梢俯瞰而下可见警方团团围住毒蝎堂,最里头并没有祁风飒的身影。
警匪枪战愈演愈烈,他人呢?她的心房抽紧,不好的预感又爬升,脑海全是他淌在血泊里的画面。
不会的,姊姊算过风飒福大命大,可以活到九十岁,但他的命盘被搅乱……曲炎儿摇头甩去坏兆头,专注寻找他的踪影。
对了,根据柴-驹提供的资料,毒蝎堂的别墅有地道可以直通树林,也许风飒与警方守在出入口。
哒哒哒!当她赶到出入口,FNP90冲锋枪枪声不停,杀伤力强大,已有四名警员捐躯,恶匪死伤也不少,开枪的人肯定是个杀人狂,竟敌我不分的疯狂扫射。
曲炎儿惊吓过度,歇斯底里的在战区翻看尸体,双手染满淋淋的鲜血,“不是……没有……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姓祁的,想要他活命,你最好马上给我滚出来!”
咆哮声惊心动魄,曲炎儿全身僵硬,不能慌,要保持冷静随机应变。
她循着声音方向走去,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枪枝,提醒了她对方拥有可怕的武器,而她只带了一把软剑,威力悬殊。
不妙,就算她会用枪,也抵挡不了罪犯,看来只能智取。
曲炎儿左右观望后,飞身削落电线,将电线卷起紧握在手中,无声无息的来到战场前哨。
入眼的是骇人的画面,索命恶鬼手上还有一个人质,那人被五花大绑,幽幽月光隐约映照出他的脸,是韦凌?!
可以预料将要面临什么状况,她秀丽的容颜变得死灰。
“真想要他死在你面前?我数到三,你再不出现,那他就去见阎王。”安瑞升把枪口抵在人质的胸口,随时要将他打成蜂窝。
明知是自投罗网,祁风飒还是傻傻的现身,“别动他!”
看一眼满地狼藉,现在只有他可以救韦凌了。
“把枪丢掉!”
“我什么都听你的,放他走。”祁风飒弃械投降,双手高举。
“哈哈,看样子你真的对他动心,真是个Gay啊。”这是他有生以来看过最好笑的场面,安瑞升尖锐的笑声不停回荡。
“只要你放了他,我可以给你我所有的财产,并保证替你打通管道离开台湾。”谈判是最后的生机,他开出最丰渥条件。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忘恩负义的毁了所有!”安瑞升双眼充血,猖狂凶恶,非要将他拆卸入月复才肯罢休。
“我……求你高抬贵手。”
“求我?哈哈……堂堂的祁大总裁也会有今天啊。”安瑞升仰天狂笑,倏地面目狰狞,“给我跪下,把这匕首刺进胸口证明你的诚意。”
匕首落地声音清脆响亮,安瑞升过于狂妄,曲炎儿眼见有机可趁便甩出电线,普通的电线在她手中宛如灵蛇,一出击便快狠准的抢走安瑞升手上的枪枝,一收一甩的成功将枪枝甩向远远的另一头。
“怎么可能?!”安瑞升右手臂全麻,原本牢握的枪枝已不知去向,抬头望去眼前多了一位美得不像凡人的女子。
曲炎儿从未如此愤怒,眼睛转为深红色,内力凝聚,全身散发出腾腾怒气,除去他可怕的武器,她不再有所顾忌,“快救人,他就由我来对付。”
“臭娘们竟敢坏我好事。”安瑞升掏出手枪欲置她于死地,可扳机还没扣上,凌厉的电线挥出,如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啊……”
曲炎儿身形一闪已来到他身侧,重重赏了他几拳,“混蛋!”
安瑞升充满血丝的双眼瞪突,无法相信她的身手如鬼魅,砰的一声昏死在地,什么都来不及说。
一旁,祁风飒急着为韦凌月兑困,蹲在他跟前解开绳索,心急如焚,一时之间没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凌,忍着点,我……”
“你的盲目痴狂真让我感动。”遽然,那个被称为韦凌的高壮莽汉自行挣月兑绳索,袖珍手枪抵住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祁风飒来不及全身而退,子弹已穿过他月复部,他这才惊觉对方只不过是个与韦凌相貌神似的人,“卑鄙。”
“你去死吧。”那个人双手持枪连续攻击。
“住手!”枪枝装设了灭音器,伤人无声无息,当曲炎儿摆平安瑞升后才察觉心上人深陷危境。
“炎儿快逃!”
“想一起死?那我就成全你们,哈哈哈。”男人疯狂的大笑,血液沸腾,再扣扳机大开杀戒。
她施展轻功以肉身为盾,拔出腰际软剑反扑,剑气迅疾如旋风,涌起千幻流光,只闻铮声爆响,数枚子弹反弹,那一张倒地的狰狞脸孔还带着胜利笑容,肯定没想到会死在自己的枪下。
“风,你……”
“我没事,-有没有受伤?”那一枪穿透月复部,鲜血如泉喷洒,祁风飒强忍痛楚急着走到她身边。
“我很好……”她回以温柔甜美的笑容,可惜美丽被唇角渗出的血痕抹煞,接着整个人瘫软。
“炎儿。”他将她搂进怀里,老天哪,子弹穿透她的左胸口,大量血液不断涌出,他顾不得自身伤势,撕毁衣服当作绷带忙着为她止血。
“别管我,你的伤要紧。”她咬紧牙关,还想起身为他包扎,无奈力不从心,反而加速伤势恶化,呕出鲜血。
“一定要撑下去,我马上送-到医院。”他想将她抱起,轻轻挪动,鲜红的血染满整片黄土,吓得他不敢再动作。
曲炎儿望着自个儿掌心一片殷红,血液顺着手指滴答落下,不禁幽幽笑道:“我受伤了?真的成了凡人,可惜……”
“保留体力什么都先别说,医生有办法救-,一定要等我回来。”无线通话器不知遗落在何方,祁风飒想起身求援。
曲炎儿揪住他的衣衫,很清楚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你应该明白我是活不了……别白忙……”
“不要说傻话。”指甲深陷掌心,他好恨无法为她做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濒临死亡。
“求你陪我走到最后。”气息微弱,曲炎儿视线模糊,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不会的,炎儿会长命百岁。”这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见她快要阖上眼睛,他吓得魂不附体。
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凭着最后一口气,祈求破解痴情水的奇迹能发生,“风,请你原谅我,不该搅乱你的人生……你会爱上韦凌,那全是痴情水作祟,并不是真的爱……”
她的生命一点一滴流失,祁风飒过于激动,月复部伤口又撕裂,“我不懂-在说什么,也不想懂,最重要的是-要撑下去,警方很快就会来支持。”
“我比韦凌重要?”她以食指轻点他的唇,就怕他会响应狠话,“我说谎了,其实接近你……是想获得你的爱。”
“炎儿?!”祁风飒清清楚楚看见她眼底的情意,那份感情深不可测,还混合哀愁及无尽的沧桑,为什么?她为何情深至此,连命都不要?
曲炎儿伸手抚模他的俊容,想仔仔细细看着,将他的俊容牢牢地刻划在心版上,如果她能有轮回,期盼来世能再相见。
“我爱你很久很久,一见钟情,心里只能容得下你。”每吐露一句真心,她的气息便愈弱,眼皮沉重的将要阖上。
应该响应些什么,可是祁风飒此时的脑袋一片空白,窒息感压得他万分难受,话语梗在喉间,“我……”
“说你爱我……好不好?给我一点温暖……”在仅存的时间里,就算听到的话全是谎言,她也心满意足。
摆漆夜空飘下冻人雨丝,让秋末季节像极阴冷的寒冬。
曲炎儿从不曾移开过视线,黑亮眸子里映着挚爱,同时也掺杂悲凄,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仍旧没能听见他安慰的话。
祁风飒抱着她一动也不动,两人身躯渐渐冰冷冻僵,直到大批人马搜查逼近,他的思绪才恢复运转,奈何娇柔人儿已断气身亡。
面对这残酷的景象,祁风飒几乎无法喘息,疯狂地不停朝天-喊,“炎儿、炎儿……都怪我害了-!”
听闻嘶哑叫声,好友-井夙赶过来就见他坐在血泊之中,“风飒,你的伤好严重,风飒?冷静下来。”
“炎儿……”他的眼神空茫,由于失血过多,身体不支的摇蔽着-
井夙回头大声呼喊,“雷队长快叫医护人员马上过来!”
“医护人员?快!快叫他们救炎儿。”猛然惊醒,祁风飒紧紧扣住他的肩膀,箝制力量猛烈。
鼻头喀拉作响,-井夙险些被他扭断臂膀,“风飒!你冷静一点。”
“快救炎儿!”他发狂的不断摇蔽他催促。
他摇得-井夙头晕眼花,不过有注意到他口口声声喊着炎儿,“救谁?还有谁需要救援?”
“炎儿她……”祁风飒四处张望,最后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空荡的臂弯,久久无法言语。
摆缎般的秀发渗着殷红血色,她在断气前得不到任何回应,死也不瞑目,那怵目惊心的景象还撼动他的心……但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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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满腔苦楚压得在家休养的祁风飒无法喘息、委靡不振,阳刚的脸庞消瘦,常常像座雕像动也不动,从眉宇间散发的浓厚忧愁,看得出他挂念为自己牺牲的人儿,也因此阻碍伤势复元。
“我没骗你,真的查不到有关曲炎儿的任何资料。”见好友失魂落魄,柴-驹千里迢迢的赶回台湾。
心病真可怕,杀人于无形,若不赶紧想办法医治风飒的心病,他恐怕会一命呜呼。
良久,半躺在床上的祁风飒有了动作,望着曾经牢抱她的手,那份凄楚还清楚留着,而她人在哪里?
一直处于伤心中,并不只是内疚驱使,他的内心还有着莫名无法形容的感受,每每想要捕捉,韦凌的模糊身影就会冒出来搅乱。
韦凌……他怅然的拨弄头发,为什么记不起那人的模样,却还会想要四处寻觅踪迹?真是错乱了,这一段时日他想了很多,或许大家说得对,他是中了蛊毒才会盲目乱爱,偏偏他又割舍不下。
说你爱我……好不好?给我一点温暖……
突然曲炎儿的垂死模样又浮现,祁风飒好恨自己为什么让她含怨而去。
他备受煎熬,真的快被逼疯了,最后咆哮怒吼,“天底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别把我当神。”
“我都提供她的指纹给你了,不可能连她的一点基本数据都查不到。”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更无法原谅自己。
炎儿对他的事了如指掌、关心至极,完完全全融入他的生活里,而他却不曾关怀过她,现在想要试着了解,却一无所获。
柴-驹也觉得不可思议,“是真的,事情就是这么玄,她就像是平空出现又突然消失一般。”
“不管炎儿是生是死,我都欠她一条命,告诉我有关她的一切。”他仍旧一口咬定柴-驹有她的消息。
“我也很想跟你说她在哪里,很可惜什么都查不到。”柴-驹很遗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心的好好养伤。”
他又陷入激动,双手握成拳愤恨的-打着床铺,“都怪我连累炎儿,现在她生死不明,我没有办法冷静!”
“风飒,你……你的手为什么伤成这样?”柴-驹拉开他那因鲜血而湿透的衣袖,只见他的手臂血肉模糊。
柴-驹急忙打电话叫医生来治疗伤口,这才知晓这伤已存在好多天,每当伤痕快结痂,他又发狂的把伤给割开。
那伤是那炎字形的胎记,自从事发过后,祁风飒便像变个人似的拿刀自残。
“你给我振作,我不许你再自残!”柴-驹再也忍不住的嘶吼。
他并不觉得痛,“只有这样我的心情才会好过一点。”
“你真不像你,以前那个潇洒的祁风飒去哪了?”
祁风飒闭上眼睛,沉默很久,怅然摇头,“这些日子好不真实,做什么、想什么似乎都无法控制。”
柴-驹眼神跟着黯然,静静坐在角落,落腮胡掩住他所有的表情,时间分秒流逝,黑夜笼罩,房间幽暗,好友仍恍惚失神。
他不禁长长叹息,启动计算机透过网络连结至美国的总部,输入密码读取数据,接着液晶屏幕上秀出一幅画──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