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题答错,我上次有教过,-再仔细想想。”十五岁的耿仲奕外表更英挺,但仍旧以欺负她为乐。
左乐乐咬了咬唇瓣,“我肚子好饿哦,没办法想。”
“喔,蛋糕就在眼前,也难怪-不能专心。”他拿起蛋糕一口吃掉,同时喝光她的红茶。
“哇,你怎么可以这样?!懊坏好坏,我要告诉Francis,还要跟我爹地说啦!”她委屈极了。
“嘿嘿。”他将女乃油抹在她的嘴角。
她拿起面纸擦了擦,“我已经十岁了,别以为我还会笨笨的。”
他伸手揉乱她的头发,“不错,-是变聪明喽,不像以前还沾着女乃油去告状。”
“别弄乱我的头发。”很清楚他下一个动作是把她的长发打个大结,她立刻跳起身来站得远远的。
“啧啧,-这是什么态度,枉费我这么疼爱。”他失望的摇头。
“疼爱?你一直欺负我,根本是超级大恶魔!”她瞪大眼睛,气呼呼的抗议。
雹仲奕走至她的面前,手肘横放她在的头顶上,“矮个子娃儿当扶手很适合。”
“走开,你走开啦!”压得她重死了,左乐乐拍打他的手臂,呜呜!力气、身高都不如人,她的反抗一点效用也没有。
“模模良心想想,这几年是谁陪-玩、教-读书?如果没有我,-的日子会很无趣。”
“乱说,如果没有你,我会过得很快乐。”每天至少会被整一次,她见到他就怕。
他隐约听见门外有动静,于是悄悄拿出藏在口袋里的道具,一脸受伤的望着她,“-真这么想?”
“对对,所以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左乐乐横下心,决定要跟他一刀好几断。
“我明白了,我马上就走。”他语气很难过,忽然掌心压上左手臂膀,道具包破裂,流出红色的液体。
“你明白就……啊啊!你流血了?!”她误以为那是血,当场吓得花容失色。
左振隆隐约听见女儿吵闹声遂前来关心,没想到会看见耿仲奕受伤,“发生什么事?!怎么会受伤?!”
“我没事,请伯父别责怪乐乐。”耿仲奕一脸郁闷,说完误导的话后就立刻跑回家。
左乐乐的下场败悲惨,被父亲狠狠训了一顿,还被迫去请求原谅,狡猾的耿仲奕一脸慈悲,只要她照顾他一个晚上就既往不咎。
由于他伪装功夫太高明,没有人质疑他的伤势,更不可能验伤,左乐乐除了屈服于恶势力没有别的选择。
那一夜非常漫长难熬,他不让她休息,一直到她肯说“很喜欢他陪伴”后,才放她一马。
当时左乐乐的心情不是一个呕字可以形容的……
又梦见她了,历经五个钟头的手术后,耿仲奕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歇息,小睡片刻时梦见从前的事,也许用回忆来形容比较适合,原来不曾想起,并不代表遗忘,从前的林林总总他全都牢记清楚。
修长手指拨了拨黑发,他佣懒的神情带着困惑,这代表什么?未来与左乐乐会有什么样的交集?她是什么时候回国的?这一次会留在台湾多久?
不管如何他很清楚失而复得所带来的兴奋心情。小乐子,最宝贝的玩具,我很高兴-回来。
被下医生袍决定回天母的家一趟,也许可爱的左乐乐依然住在隔壁,他很想知道二十五岁的她是不是一样憨憨的?
夜里,城市五光十色,霓虹招牌炫目,车子行驶在繁华街道上,右前方典雅建筑吸引他的目光,庭园灯光点点,洋溢着温暖色泽,他下由自主的减缓车速,想探一探这是什么样的店。
紫色梦幻SPA养生馆……
八桃木门正好开启,他看见一抹倩影出来送客人离开,娇美容颜绽放笑容,耿仲奕紧急的把车子靠右,下车后即刻进入养生馆寻找那美丽的倩影。
“欢迎光临,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为您服务?”
“我……”他环视四周,炽热的视线与坐在角落的左乐乐相对,果真是她,真是有缘,这样也能巧遇。
“啊?医生你好。”左乐乐展露笑颜来到他面前,见他发愣,又笑道:“下午我也在Smile百货的电梯里。”
她不认得他?!他皱起浓眉,但很快又放松,幽深眼眸暗藏无法解读的想法,“那还真巧,今天下乍多亏有-帮忙。”
“你太客气了,你才是大功臣。”近距离相对,她显得很紧张。
眼前的男子气势逼人,还给于她一股熟悉感,只不过这熟悉感掺着危险的气息,她悄悄退了一步舒缓情绪。
雹仲奕笑了笑,转移话题想多了解有关她的事情,“-在这里工作?”
“我是这里的店长,左乐乐是我的名字,你也可以叫我Jamie。”她在感受到危险后,应对之间保持客气有礼。
“Jamie?很可爱的名字,我是康宁医院妇产科医生。”他不打算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巧妙的转移话题,“现在是试卖期间?”
“是的,紫色梦幻明天才正式开幕,还请你多多关照。”
雹仲奕不喜欢她以对客人的态度面对自己,于是他响应的语气格外轻松,“祝-的店生意兴隆。”
“谢谢,需要我为你介绍吗?现在购买精油产品有特别优惠。”
他推了推金框眼镜,微笑着给人斯文好印象,“-是专业美容师?还是芳香疗法师?”
“我比较擅于芳香疗法运用,美容美体由其它人负责。”咦?他还挺亲切的呢,左乐乐心想刚才自己太多心了。
他的掌心摩挲下巴,很认真看着橱窗里的精油产品,“特卖期间我要好好把握,-有什么建议?”
“请这边坐,我会详细解说精油的特性与用途。”连续对谈后,她自在多了。
雹仲奕坐在她的对面,仔细打量眼前绝美的人儿,仍不忘找话题掩饰自己灼热的目光,“我好象闻到熏衣草香味。”
将自己垂挂在胸前的精油项链取下,“没错,是熏衣草香,淡淡清新,略带木头味,是来自法国普罗旺斯,每年产季时只蒸馏一批,很珍贵。”
他接过项链,细细闻着芳香味,“我喜欢这味道,它有杀菌消毒的功效,很适合医院使用,对吧?”
“对,熏衣草的拉丁文lavare是洁净的意思,它的用途很广,能够净化空气、治疗感冒、鼻喉黏膜炎、护肤去疤、经痛、安眠、舒缓疲劳的心灵……”左乐乐将精油加入熏蒸台上。
“哦?比我想象的用途还多。”声音悦耳、表情活泼,他发现与她聊天是一种享受,嘿,如果能够像以前一样捉弄她,那感觉会更好。
“它还有助分娩呢,在产妇下背部涂抹,可以减轻疼痛并加强子宫收缩,若抹在月复部轻轻按摩能帮助排出胎盘……呃……”忽然她低下头,脸上表情显得沮丧。
“怎么不继续介绍?”他担心的望着她,“累了吗?还是想起下午的事?”
她有些惊讶,然后缓缓点头,“你猜对了,一直到刚刚我才发现自己非常迟钝,当时我的皮包里有带精油……唉,太缺乏历练,还没有资格称得上芳香疗法师。”
雹仲奕侃侃而谈,“记得我第一次帮忙接生,从头到尾都处于恍惚状态,幸好有经验丰富的医生和护士帮忙,否则后果会不堪设想。”
“你也会很紧张?”
“当然,光听产妇尖叫就受不了,看到生产过程更是慌乱,最后还傻了,婴儿与母亲都离开生产台了,我还愣在原地,-知道吗?之前我看了多少录像带、做了非常多准备,但面临真实情况时我还是逊到不行。”
为了安慰她,他不惜添油加醋,“第二次接生情况一样惨,产妇很凶悍的从头骂到尾,我还被她抓伤,幸好闪得够快,否则还会有齿痕留念。”
“啊?但你今天的表现非常好,实在很难想象当时的情况。”她颇为讶异,毕竟他看起来精明干练。
“就套-刚才的话“历练”,所以-别难过沮丧了。”
原来他是在安慰她,窝心的话让左乐乐笑开了,对他的印象愈来愈好,“谢谢你的鼓励。”
从她的表情看来,他知道要收服她的心并不难,“别客气,我们继续,我想要了解精油的使用方法……”
夜深了,早已过了打烊时间,屋内只剩他们两人,虽然话题仍是兜着精油转,但从谈笑声中可以知道他们相处的气氛很好。
“一次购买五万元,可以体验芳香疗程,以及赠品任选一样?”耿仲奕看着预购单旁的赠品栏是空白,对这项优惠活动很有兴趣。
左乐乐指着空白处,“是的,赠品由客人自己填,这不受时间限制,有需要随时可以领取。”
“以店章为凭?不错的促销方法,请给我三张预购单。”他的思绪转得快,已经盘算好如何运用预购单逗着她玩,
“你刚开始接触精油,一次购买这么多好吗?”赚钱虽然很重要,不过她可是很会替顾客着想。
雹仲奕在客户数据域写下医院的电话、住址,“如果医院全面使用,需要的量还会更多。”
“这样啊,若是方便的话,我可以每个星期到医院敦护理人员如何使用。”
“好,就星期六下午如何?”她自愿送上门来,他是求之不得。
“没问题!”她拿出行事历写上时间。
“我会请行政人员安排十一楼的会议室给-使用,倘若大家反应良好,我们还可以商量整年度合约事宜。”下大鱼饵钓鱼喽,他已迫不及待想利用合约将她困住。
“好的。噢,抱歉,我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贵姓大名?”她扳着手指头,不禁怪自己太迷糊。
“叫我钱医生就可以。”耿仲奕不给她机会问太多,从皮夹里拿出现金,“这一万块是订金、麻烦-点收,精油送到医院时,余款会一次付清。”
“请问是送到哪个部门?”她收妥现金,开立收据给他。
“行政室找余小姐。”他拿起她戴过的项链又闻了闻,“这精油项链可以送我吗?”
“那条旧了,我拿条新的给你。”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精油项链。
“不必了,就这一条。”他已把项链收到西装口袋里,“已经很晚了,我送-回去。”
“谢谢你,司机会来接我的。”
他回头看了看窗外,“司机都是等-打电话才会来吗?”
“是啊,这两天很忙,打佯的时间不一定,不好意思让他等。”她收妥物品。
这小妮子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他又坐下来跷起二郎腿,“治安不好,最好还是让司机等-比较安全-打电话吧,我在这里陪-等他来。”
“谢谢你。”他人真好呢,感受到关心,左乐乐双颊泛红。
“别一直说谢谢,感觉很生疏。”今晚这三个字听太多次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不悦。
一直认为她不认得他,他可以趁机捉弄寻乐趣,可是相处后,他渐渐发现自己心里其实非常不高兴她把他忘了,她真的把他忘得很彻底?很好!
怎么觉得他突然变得有点凶?左乐乐愣了愣,“呃……好。”
他惊觉自己语气不对劲,连忙补充,“做生意礼貌一定要有,只是太过会产生生疏感,客人的心会比较抓不住。”
“喔,我了解了,谢谢……唔。”她掩面笑了笑,“我马上去打电话。”
雹仲奕凝望她纤细背影,对于她的一举一动皆专注捕捉,脑中不停的与从前的她相比较,二十五岁的左乐乐除了身材成熟了些之外,她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变。
时间过得真快,童言童语还在耳边缭绕,如今她已经亭亭玉立了,她有男朋友了吗?
这疑问闪过脑海里时,他难免感到唐突,只是这感觉很快就被他-在脑后,他是哥哥关心妹妹有什么好奇怪,是不?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端出茶点,是香浓牛女乃与慕斯草莓蛋糕,“我想你应该饿了吧,司机太概要半个钟头后才会到,先吃点东西。”
他道了声谢后,吃了一口蛋糕,“嗯,很好吃的蛋糕,在哪里买的?”依然是草莓,她连喜好也没改变,他很想把全部的蛋糕吃掉,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哭?
“忠孝东路上的“罗曼蒂”。我从小就爱吃他们的蛋糕,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个大蛋糕犒赏自己,当吃下第一口时我感动极了,想念了十多年的味道好吃又温馨。”谈笑中,左乐乐周身满是幸福气息。
可耿仲奕却黑了脸,人比不上蛋糕,真枉费照顾、捉弄她四年。他闷闷问道:“回国没有先探望朋友吗?”
她偏着头想了想,有些落寞的说:“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而且十岁就到普罗旺斯定居,要探望谁啊?”
他很想把她长卷的发打结。他喝口牛女乃又问道:“亲戚、同学……邻居,在台湾多多少少还会有认识的人吧?没有联络,谁会知道-回国。”
“邻居?!”她一听,呼吸窒了窒。
突然初见他的熟悉感又回来了,啊!她明白了,刚才她会感到害怕,是因为这男人有那个恶魔的气息……
不,他们不会是同一个人,除了眼睛相似之外,他外表较为英挺迷人,最重要的是他姓钱不是姓耿,个性很善良亲切、稳重体贴,可是可是……怎么有愈看愈像的感觉?
“-怎么了?”他从她眼神里瞧见慌乱,心里很得意,算她还有良心,还记得有个伟大的邻居。
“没事。”冷汗潸潸,她拿起手帕擦拭额头。
别再想了,隔壁耿家很久以前就没有人居住了,她还听说那个恶魔在多年前出国深造后就没有回台湾。
“-好象在发抖?是想起什么人吗?”她这是什么反应啊?他仍咬着话题不放。
“没有,我才不会记得那个只会欺负我的大坏蛋。”心一慌,她说溜了嘴。
“大坏蛋?像-这么可爱谁会忍心欺负-?”亲爱的乐乐我一直很疼-的。耿仲奕-起黑眸微微一笑,修长手指拭去她红唇边的女乃油。
轻轻的碰触令她的唇发烫,她羞涩得像只猫咪,“是我的邻居,他比我大五岁。”
“-是指什么时候的事?”他明知故问,无非是想让她继续回忆往事。
“我十岁以前的事,唉,悲惨的童年哪。”她垮下了脸来,整个人显得无力。
“为什么?年龄差距这么大,他应该很照顾-才是。”是的,他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女孩子。
“才怪哩,坏邻居是可恶的双面人,表面对我很好,其实私底下不停的欺负我。”想起从前的事,她不甘愿的噘起嘴巴。
双面坏人?他暗自记下,“看-说得咬牙切齿,他真有这么坏?”
“有,他以欺负我为乐,总是把我弄哭然后又逗我笑,这样的模式天天上演,大恶魔一个!”她一脸委屈,低头吃完蛋糕心情才舒畅许多。
又变成大恶魔,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可是听起来像两小无猜。”
左乐乐瞠着美眸急急反驳,“拜托,他大我五岁耶,我猜想他的心智只发展到我这个年龄,所以才一直缠着我。嗯,一定是这样。”
败好,这娃儿的嘴利了些,他愈来愈期待当她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两人正面相对的那一刻,相信她一定会吓呆了,“会不会是他配合-才会做出幼稚的行为?”
“哇,原来你说话也很毒耶!”
蚌然间他朗笑的模样与大恶魔的脸重叠,不祥预感掠过,左乐乐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会不会也是个双面人?”
“有可能。”他的嘴角勾起邪魅笑容,亲爱的小乐子别说我没有提醒-要当心。
闻言,她倒抽口气,直瞪着他,“危险人物。”
“哈哈。”他大笑后,很快又恢复斯文模样,“放轻松别多想-现在还是住在从前的家吗?”
“嗯,我要回国之前就探听好了,听说恶魔流放国外,隔壁没有人住。”讲到这里,她显得格外轻松-
得到的讯息大大错误,耿仲奕暗自窃笑,“那-可以安心了。”
“当然,这一个月来住得很舒适。”
竟然已经回国一个月了,哼哼,他心里的不爽快又多添几分,“外面那一辆车是不是来接-的?”
左乐乐起身往窗外探视,“对,司机金伯来了。”
见到司机来接她,他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等她关灯关店门,亲自送她上车后才道别,“我们改天见。”
她回以温柔笑容,“嗯,路上小心,拜拜。”
车子驶离,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远,左乐乐仍然依在车窗边望着他,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嘻,这是她第一次对男人有心动的感觉呢,希望这份美好能一直维持下去。
雹仲奕目送她离去,直到车子消失在街头,他才拿起手机打通电话交代事情。“天真的小乐子,我们即将再度成为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