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紧急煞车声音-踏来往的行人耳朵。
冲上去抱起倒-在车轮前柏油路面上的少妇的男子,发出彷-来自灵魂深处摧心裂肝似的嘶叫。
跳下车惊惶失措的女驾驶,面对表情盛怒惊惧的男子,被指使着飞快跳回车-,等到男子抱着状-不明的少妇上车,红色的ViVid如离弦的箭矢在男子催促下,倏地射出。
路面再度恢复平静,彷-刚才的车祸只是微不足道的心插曲。绿灯下的斑马线上行人穿梭,如往常迅速通过,先前的骚动淹没在快速的城市节奏下。
只有一人,像被遗弃独立于洒满薄金阳光的红-道上,黑色的绣花针织洋装裙摆被微带-意的风习习吹拂,扬起一阵阵的小波浪,拍打在她-纤合度的长腿上。氤-着湿气的眼瞳,透着一抹迷惘,怔怔凝望着早已失去踪影的Vivid己-车离去方向。
她,美得令经过的行人忍不住将眼光投过去,久久停留无法移开。
她,却恍若未觉众人的眼光,宛如一尊被时间冻住的石像,看着远方。
那一幕、一幕、一幕的场景,仍在她脑中播映、倒转、播映、倒转……
伤心吗?
哀然发现竟是惊愕居多。宛如从一场充满谎言的骗局回神过来,不晓得该如何面对真实世界。
一直以为的,原来只是一场虚幻的空。是自已骗自己,还是被别人骗了?过去的记忆突然不真实了起来,每一个点,每一个面,都成了虚假。她甚至质疑那段记忆是属于她的吗?她怎能让自己活在一场虚假中,还沾沾自喜?
以为他是爱她的,直到刚才清醒过来。
对于宁纪完全没有恨。
看到他不顾一切追着玮玲出去;看着他像疯虎般奔到玮玲身扰抱住她;看替他痛苦地凝视玮玲没有意识的身躯,发出-绝的嚎叫:看着他抱玮玲上车;再看着那辆车扬尘而去。
自始至终,宁纪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不知道她就跟在他身后;他不知道她是如何满怀歉意地目睹这一切;他更不知道她痴立于风中,仍默默想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玮玲,他的爱妻。
彬许,在他们婚宴当晚,她就该发现了。宁纪不爱她,从来没爱过她。而她却愚蠢的让自己、让夏-骗她!
心,蓦地揪痛。
那个男子,那个跟她亲密无比的男子,那个以谎言诱她结婚的男子,为什么要骗她宁纪爱她?
这个意念化作狂风一阵,惊起尘封于脑中的飞埃片片。夏-是怎么说的?
他说,宁纪是定不下心来的男人,尽避喜欢她,却无法钟情于她。还说,如果她想让宁纪对她刻骨铭心,她不能嫁给宁纪。这样宁纪会永远记得她的美、她的好。
因为如果她嫁给宁纪,两人间的爱终会因为宁纪的花心而消磨殆尽。到时候她会怨恨宁纪,宁纪也会厌恶她。而她是无法忍受宁纪的厌恶,她要他永远爱她,在宁纪心里她会是永不凋谢的玫瑰,高贵美丽,夺人心魂。
她一直是这样想的,而这个想法无疑是夏-灌输给她的。
想到夏-,若薇的心绞疼得厉害。
夏-为什么这么做?为她画了个充不了饥的大饼,让她满怀希望。突然,这个希望破-了,夏-一手画筑的希望就在眼前破。宁纪不爱她。现在不爱,之前也不爱。
他说谎!一切都是谎言!
这些谎言引诱她一步步踏进他的圈套。
若薇机伶伶打了个冷。
往事-掠而来,蓦然间领悟到全是夏-的诡计。他一直知道她喜欢宁纪,遂以宁纪为-,诱使她上当。
他为什么这么做?
是因为她曾给过他难堪,做的报复?
爱意在脊骨窜流,无法接受如此无情的答案。她怎能相信在枕畔情浓时呢喃爱语的情人,他的温柔、热情,全都是别具居心?如果他想要报复她,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跟她结婚。早就可以打住了,这样她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夏-为何这么做?
若薇的心情混乱无比,彷-困在冰封的土层之下,眼前一团漆黑。
不行,她得去问个清楚。她要问夏-欺骗她的用意。她要明白他的用心。她更要知道他对她的情意是真是假。
最后一项,不知为什么对她格外重要。她爱的人不是宁纪吗?夏-爱不爱她有什么分别?
膘乱的心无法去分辨,她只知道她必须立刻见到夏。见到他后,心情就可以平静下来,痛苦也可以-缓了。
只要能见到夏。
“夏-!”
连门都不敲一声,敢这么嚣张地闯进他办公室,连名带姓直呼他的人,除了眼前盛怒之下更形美艳的女子以外,找不出第二个人。
“若薇,怎么了?”正为公事焦头烂额的夏-,将视线从摊在桌面上的文件移开,眼皮微抬,镇静、从容地迎视妻子眼中的怒气。
“你……骗我!”奔流在血管里的狂怒与暴戾,在听见夏-温柔的询问时,瞬间在心里发酵成一缸酸气。若薇觉得自已好可怜,眸光是泫然欲泣的。
楚楚动人的脸庞满含哀怨,犹存残怒的眼眸里泪雾蒸腾,这模样像往常一样令夏-心软。
这些日子忙于公事,冷落娇妻的罪恶感,促使他从办公桌后起身,走到若薇面前,温柔地将她搂进怀裹安慰。
若薇象征性地挣扎一下,随即埋进他宽厚温暖的胸膛,——啜泣起来。
“坏蛋……-……坏蛋……”
她翻来覆去会骂的就是那一、两个词-,夏-由得她发-,深深吸着妻子香馥的气息,轻叹口气。
“乖,别哭了。”
“-……你……坏蛋!”
“我是坏呀,不坏怎娶得到你。”他抚着她的背安抚,昂贵的-衫前襟湿了一大片,老婆的泪腺始终是这么发达。
他无奈地做笑起来,微弯身将若薇抱起。
“你……干嘛?”她惊慌地抬起湿——的泪眼。
“我心疼你站着哭太累,给你找个舒服的位置。”他促狭道,抱着若薇走进另一道门户。
这是办公室里附设的小套房。夏-回国接下总经理位置后,常常加班到深夜,便睡在套房里。结婚后,倒很少使用了。
靶觉到身子陷进柔软的床-,若薇显得慌张。夏-坐在床沿俯视她的表情,让她想起两人在房里独处时,那熠熠闪耀着的眼神,一抹红晕飞上颊面。
她还在生他的气,不可以的!
若薇孩子气地鼓着颊,又摇了摇头,令夏-感到有趣。老婆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了!他不置可否地扬了扬漂亮的浓眉。
“你……你干嘛瞪着人家看!”夏-始终沉默,只以那双会放电的眼睛莫测高深地看着她,把她一颗心瞅得咚咚直响,-搏加速,脑子混乱起来。
“我哪有瞪着人家看?我是诚惶诚恐地等着人家宣布我的罪刑。告诉我,我是怎么惹得人家这么伤心,又被人家骂是坏蛋呀!”
“你……”若薇瞪大眼,气恼地张着小嘴说不出话来。
尽避夏-的表情是这么温和有礼,却难掩他眸里的促狭。这个坏蛋,就知道怎么捉弄她!
若薇懊恼地从床上坐起,顺手拿起枕头往夏-身上打。“你这个坏蛋!”
夏-只挨了一下,手脚俐落地取走她手中的“-器”,将她气愤的身躯箍在怀里。
“薇,别气我嘛。你明晓得我是-不得你生气的-,珍贵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到时候哭得眼睛红红、鼻头红红,丑丑的可怎么办?”
“你……嫌我丑?”她幽怨地道。
“怎会?”他在她嘟起的小嘴上偷了一吻,低声下气地哄道:“若薇无论什么表情,都一样美。只是,你对自已的美貌一向要求严格,我是-不得你等一下照镜子会难过呀。”
暖烘烘、甜馥馥的情话,安抚了若薇心中的怨气,她娇嗔地睨了他一眼。“巧言令色!现在才知道哄人家,怎么这几日对人家这么冷淡?”
说到这里,旧怨新恨一拥而至,眼眶湿-的雾气再度凝聚,她差一点忘了来找夏-的原因。
“坏蛋,不要理你了!”她——哭了起来。
“薇,怎么又哭了?”他无可奈何地寻找面纸为她拭泪。“你别顾着哭,好歹得告诉我你生我什么气呀。”
“你明知道……”
“我不知道呀,薇。”夏-捺着性子。天知道他有多少事要烦,根本没时间哄老婆的。可是若薇不一样,他一见她难过就没辙,再重大的事都可以放到一边不管。
“你骗我……”
“骗你什么?”
“你说宁纪爱我,可是……”说到一半,若薇明显感觉到拥抱住她的男人躯体变得冷硬。眼皮微抬,迷-的视线下,那抹始终在夏-俊美的脸庞盘据的温柔之色,骤变成低气压的阴沉,令她喘不过气来。
“你就是为这件事……”薄抿的嘴唇-出冷淡疏离的低哑声音。总是对她柔情万种的眼眸转为冷硬锋芒,带着讥。
彷-无法承受他骤然变得冰冷的态度,若薇-抖起来。在他锐利的目光审视下,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空虚,好像错的人是她,而不是
“我从来没说过宁纪爱你……”他漠然道。
她-抖得更厉害,在眼眶打转的泪珠终于掉下一颗,控制不住的泪水里满-着她的委屈。她觉得自己受骗、上当了。宁纪不爱,他夏-不但对她说谎,态度又这么冷漠。他怎么可以这样待她?
“你有说,你……”她指控。
夏-漂亮的浓眉紧蹙,深幽的眼瞳阴沉沉的看不出喜怒哀乐,下巴危险地抽搐了一下。
“如果你不是这么自以为是,如果你有真正听进我说的话,该记得我从来没说过宁纪爱你。”
若薇震惊地望着他,凝眉细想,心-了半截。夏-的确没说过。他只是说些模-两可的话误导她。
“可是你……”
“我怎样?难道你能否认我之前说的那些话是谎言吗?我为你分析宁纪的优、缺点,让你认清楚宁纪是什么样的人,其间可有任何是空穴来风的胡言乱语?如果你不健忘的话,该记得我甚至明白告诉过你,宁纪对你是兄妹之情更甚于爱情。”
若薇记得,可是她以为……
“我说宁纪风流花心,将女人视为玩物,唯有对你尊垂非常。那是因为他始终将你视为妹妹般宠爱。显然地,我说这些话时,你并没将最后一句话听进耳里。你只听你想听的,信你想信的。若薇,这么久了你还想不清楚吗?不只宁纪不爱你这么明显的事实,就连你自己,又是真的爱宁纪吗?”
夏-的质问像暴雷打下,无情的风雨落得她一头一脸,认知的世界在眼前崩。她爱宁纪吗?爱宁纪吗?
谤深柢固,甚至已到麻木的信念,被这句话动摇了。如果不曾爱过他,为什么听见他的-闻时心里会难受?收到他和玮玲的喜帖时会觉得难堪?
可是这样的难受和难堪,却比不上以为夏-欺骗她,更加绞痛她的心。如果她肯对自已诚实,真正的诚实,或许早在之前,就弄清楚自己感情的归向。
她不否认初见宁纪时,即为他的风采产生爱慕情绪,但这份爱慕有到长大后,仍恋恋不忘,茁-成爱情吗?还足如夏-说的,她只是自以为爱上宁纪,其实她根本不爱?
如果她爱的人是宁纪,为什么反而屈服在夏-的魅力下,沉迷于他的热情和爱恋,难以自拔?最后被他半哄半骗的拐去结婚?
就为他那句“对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完美的。”的屁话?为了让宁纪一辈子忘不了她,才嫁给夏-的?
结果证实宁纪心里根本没有她,满心爱恋的只有他的妻子孟玮玲。这是怎样的一个讽刺啊!
泪,缤纷如雨。混乱的思绪交缠着理不清的爱与恨。
当她目送宁纪抱着玮玲离去,心里没有怨恨、嫉妒的情绪,只有满心的歉疚。是因为她,玮玲才会误会跑掉,是她害得玮玲出车祸。她感到抱歉,而不是妒恨。
这样还不够明显吗?
答案比宁纪不爱她还要清楚明白,她不爱宁纪,或许,从来就没爱过。只是误把对他的仰慕当成爱,误将他对她的友爱视为爱情。如果更往心底挖去,甚至可以说她是爱上宁家的温暖,爱慕宁纪的母亲池云秋的慈爱形象。
她不爱宁纪,根深柢固的信念崩-了,世界在她眼前分崩离析。原来她根本弄不清楚爱,虚长了二十五岁,对爱情的了解居然这么少:——切切的泪雨,摇曳着自嘲的-惶,那楚楚可怜的姿态,令夏-感到不忍心。
就因为-不得她伤心、难过,才狠不下心点明。如今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有如被人割裂肝-,夏-觉得比她还难受。
“若薇……”他轻喟一声,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别哭了,我不是有意这样逼你,而是……每次你提起宁纪,我就忍不住嫉妒得发狂。尽避心里清楚你不是真的爱宁纪,但就是忍不住……”
温暖、熟悉的男性气息,轻柔、低沉的深情倾诉,如一阵暧暧的风,吹散了心头的迷雾。若薇渐渐明白,混乱的思绪澄澈起来,看清楚十二年来的感情归向。
一直是他,只是不肯对自己承认。
爱上这样无赖的男子,她是打心底的抗拒。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才会拿宁纪当挡箭牌。可是不管如何逃避,她的身心还是沦落于夏-的掌握,逃不过命运的摆弄。
她抬起眼,犹沾着泪珠的眼睫,眨着忽喜忽悲的情绪。弄清楚自己的心情,没有因此如释重负,反而-起更多的不安。
她爱夏-,但夏-对她又是存着什么样的情绪?她好担心。
“别生我气了,薇。”他心疼地捧住她的脸,柔情的吻落在她粉女敕的颊上,求和地道。“原谅我好吗?你晓得我见不得你伤心难过,你一掉眼泪我就没辙了。”
“你……爱我吗?”面对夏-的温柔,纠缠在心底的疑惑,泡沫般往上直冒。发现自已竟是如此爱恋着夏-,让她无法再容许暧昧不明的情愫存在于两人之间。她直视进夏-眼里,在深炯的瞳孔深处,看见一抹带着——的苦笑迅速扩散。
“我爱你吗?到这时候还问我这个问题!”不被心爱之人了解的愤怒,刺痛着他。
夏——然放开她。
“为什么你总是不了解?”
他眼里的伤痛,令她为之心脏紧缩。若薇知道自已伤了他,可是……她是那么害怕,必须要得到更肯定的答案。
“我是不了解,夏。对于爱情,我仍像当年那个十三岁的女孩一样懵懂青涩。我渴望,但也害怕。因为我不晓得……不晓得你是不是会伤害我……”
“若薇!”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夏-的心情忽然开朗了起来。“你知道我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你。若不是爱你,我会这样低声下气哄着你?会使尽手段得到你吗?如果这时候你还不明白,那我真是太失败了!”
“夏-,你真的爱我?”
“要我说几次?薇,我以为我表达得很清楚。敢情每次抱着你,在你耳边喊着我爱你时,你的耳朵都……睡着了吗?”他气愤地道,就因为太爱她,才会连骂她都-不得。
若薇眨着眼,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以为……”她低下头,双手攀在他肩上,滚汤的脸颊帖着他稳定跳动的心口。“那种时候说的话……只是……呃……反正我不晓得那是有意义的啦!”
夏-怔了一下,随即闷笑出声。
“当男人还真可悲。原来时喊的话,会被人当成无意义。好吧,我慎重其事地说一次。”他托起她娇美的脸蛋,带着笑意的眼眸闪着炽热的柔情。“若薇,我爱你,而且爱惨了你。连哄带骗地把你从宁纪手中抢过来,就只为了爱你。这次你可得听仔细一点,不准再忘记了。”
“夏-……”她放心了,喜极而泣地紧搂住他。“人家也好爱你……”
“什么?”夏-没料到会听到她这么赤果果的表白,心情激动。“是真的吗,薇?”
“傻瓜,你不是早就知道。”
“我是知道,可是没料到你肯承认。”他以眼光指责她的迟钝。
“人家比较笨嘛,之前胡里胡涂,现在弄清楚心之所爱,当然愿意承认。你当我那么小气,连爱你都故意不讲吗?”她嘟起小嘴娇嗔。
“你唷。”他摇摇头,吻住她香馥馥、甜蜜蜜的小嘴,要求她对他这几年的单相思予以补偿。直到若薇喘不过气来,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表情深思。
“是什么原因让你想通的?”自以为爱宁纪十二年的想法,如果那么容易被推翻,若薇不会迟至今日才想通。夏-深知这一点。
若薇心虚地睨着他,如通夏-听了后会不高兴。
“我今天去找宁纪……”
“什么?”果然一张笑脸垮了下来,开始鸟云密布。
“还不是你这几日冷淡我。”她任性地把一切都怪在他身上。“人家……才会习惯性地去找宁纪。你知道我一有烦恼,总会去找宁纪替我解。”
“所以你打算找宁纪把我这个烦恼除掉?”他冷哼着。“就不知道宁纪打算如何除去我这个烦恼?”
“你别想歪嘛。”欺霜-雪的小手按着他的手臂撒娇,如兰的气息轻轻吐在他一侧的脸颊。夏-不禁意乱情迷,心头的火气渐息下来。
“宁纪充其量只提供他的臂膀安慰我,可没跟着数落你唷。”
“这点我信得过,后来呢?”
“后来玮玲看到宁纪抱着我……”若薇愧疚地将玮玲出车祸的经过说了一遍。“宁纪始终没注意到我跟在他身后,直到那刻我才明白,宁纪根木不爱我,心里只有玮玲。夏-,你说玮玲会不会有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夏-看进若薇眼里,在那双满怀忧虑、歉意的乌眸里,瞧不出一丝嫉妒的情绪,他心上堆压许久的大石头终于崩解成灰。
尽避认定若薇爱的人是他,这些年来她声称爱着宁纪,仍令他耿耿于怀。有许多事,还是需要言词的证实,才能真正教人放下心。
“别担心。我想应该没事。”夏-将若薇拉回怀里安慰。在未确定玮玲的情-,没必要让她瞎操心。“晚点我们亲自跑一趟宁家,探视玮玲吧。”
“嗯。”将心事说给夏-听后,若薇放松下来。累积了一个多小时的情绪激动,令她有些微的困倦。这几日总是这样渴睡。
见她眼皮垂了下来,夏-莞尔。温柔地抱着她躺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他到浴室拧了条毛巾,轻轻拭去她脸上残余的泪痕。轻缓的呼吸声里,若薇睡得像一朵不知人间险恶的玫瑰花般娇贵。他俯身在她的唇上偷得一吻。
“我的玫瑰……”他低喃着,眼中充满浓情爱恋。在许久之前的那个下午,初见若薇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一生注定与她羁绊。
就像小王子和他的玫瑰。不管他离她多远,心里总是牵挂着她。这辈子他和他的玟瑰是分不开了。
恋恋不-地离开床沿,夏-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当他转身合上门时,看向桃花心木大办公桌的眼光闪过一抹坚毅光芒。
为了他的玟瑰,再大的难关都必须闯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倦极而眠的若薇迷迷糊糊地被吵醒。有极短暂的片刻,她挣扎在睡与醒之间,还以为那阵惊醒她的声音来自梦中。
但另一股急迫的危机感应催促她摆月兑睡梦。她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睁大的眼眸满是惊惧。
一墙之隔的剧烈争吵声,断断续续地传进耳里。刚开始那些声音对她的大脑还构不成意义,几秒钟后,渐渐产生作用。
她害怕起来,听出丈夫愤怒的咆哮声。
夏-向来冷静自持,是谁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剧烈的碰撞声接连响起,若薇慌张地下床,冲到房门口,一手按在门把上,正打算转动时,嘿嘿嘿的冷笑声阻止了她。
“夏-,别做困兽之斗。我还不想杀你,只要你乖乖听话,说不定我会念在叔-一场饶你一条狗命!”
“夏……宏-,你……好卑鄙!”
“别说我没警告你,不管你意志力再怎么强,还是抵抗不了麻药的药效。”
“你……”
“嘿嘿!睡吧,剩下的事交给叔叔我好了,老头子我会替你送终,你那位娇滴滴的老婆我也会帮你疼的……”
“夏宏-,你不可以动若薇!”夏-厉声怒吼。
“小子,你自保都有问题了,还管你老婆?放心,我是-不得杀那么娇滴滴的美人儿的。”
“爷爷不会让你得逞……”夏-的声音低弱了下来。
“有你在我手中,还怕他不听话?””夏宏-得意地大笑,一会儿又道:“把这小子架走,依照计画行事。”
“是。”
脚步远去之后的沉寂,像一场恶梦,打击着若薇。巨大的震惊让她无法思考,浑噩之中,一颗心在骚乱与动漾之间飘荡,寻不到落点。
到底怎么回事?
是恶梦,还是真实?
可怕的对话如同魔鬼的爪子扑向她,要撕得她粉碎,握在门把上的手觳觫-抖。
一定是她在作梦,对吧?
夏-仍好端端地在办公室里,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恶梦。
蓦然转动门把拉开,空漾漾的办公室里,哪有夏-的影子。若薇在呆怔之后,几乎要崩-,摇摆着身子跌坐在地毯上。
办公室里的家具略显凌乱,原先放在夏-的办公桌上的文件散落地上,若薇跌坐的地毯前方,有一摊腥红的血-,她瞬间感觉血液冲上脑门,头晕目眩之际,胃部也翻腾起来,忍不住吧呕作声。
无边的黑暗袭向她。就像被人从铜墙铁壁、安全无虞的城堡里拉出来,-进了原始的危险之中。顿失保护的她,不知该怎么办,进退失据的恐慌,使得若薇-临疯狂。
她原是娇养的玫瑰啊,当习惯的安全世界在眼前天崩地裂,当依赖保护的良人遭遇灾难,顿时天旋地转,聪明的脑袋起不了作用。
直到感觉脸上-湿的一片,若薇才如道她哭了。
哭了?这时候哭有什么用?当夏-有危险时,她就只会哭?
这个意念像利刃般穿透她陷在雾里的理智,割裂她的心。
她必须救夏。
从灵魂深处冒出的强烈念头,带给若薇无比的勇气。尽避仍然惊慌,尽避仍不知所措,却不再软弱失去主张。
犹如新生的鹿儿,-魏魏的撑起抖-的双腿。必须救夏-的强烈意念,支撑若薇回套房拿了随身的背包往外走。
这时候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夏-的秘书古君并没有在位子上,总经理办公室外的秘书办公区仍如她来时空无一人。
如惊弓之鸟的若薇,此刻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只能掩藏行踪悄悄离开夏氏公司。
来到车来人往的马路上,她招了辆计程车坐进去,心里空漾漾,只叫司机往前开。
沉默地掉泪,哭得眼睛-得像胡桃核,司机频频回头劝她想开点,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若薇好不容易止住泪,叫计程车停下。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乱成一团的脑子仍难以运作,她想起以往每当有解-不了的事情,除了夏-外,就只有一个人会全心全意的帮她。
不假思索的,若薇拿起行动电话拨给宁纪,听筒却传来收不到讯号的讯息。她再接再厉打到宁纪的办公室,与宁纪醇厚男中音十分相似的悦耳声音,令她眼中的泪水再度禁不住的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