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颖瑶没有想到她会继续踏进他的公司上班,甚至连请假都没有,七点准时进办公室。
因为他连通电话都没打来,所以她一夜无眠。
看着空无一人的沙发,她不禁发起呆来,直到背后响起关门声。
她慢慢的回头,看见他一脸胡髭,应该也是一晚没睡。
“没睡好?”面对想要翻脸大吵的对象,她一向战斗力十足,所以抬起下巴,问候的口气充满挑衅。
严恺之不说话,越过她,将沙发摊开成床,然后躺平。
她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上前拉起他似乎累瘫的身躯,“你说说看,天天看画展是怎么回事?”她眼眶发热,强忍住眼泪。
看出她的坚持,他干脆站起身,抹了抹脸,走进茶水间,嗓音低沉无力的开口,“这就是我妈的个性,哪句话可以杀死你,她便会说出口,你用脑袋想就该知道,我不可能天天去看画展。”
就是用了脑袋,今天她才会来上班,不然以她昨天哭得那么惨的情形,早就连夜消失无踪。不过也不对,说不定她离开才是正中他的下怀,他哪会追她?一想到离开会让别人得意,她偏要留下来。
天生反骨啊!纵使是面对爱情,她依然像当初那般不知死活,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但是若不反骨,她也不会进他的公司工作,当初他根本是摆明了要整死她。
惫是,这是他整她的方式?
不,不不不,他不可能这么坏,不可以因为他那八婆母亲就失去正确判断的能力,虽然每次她和他妈起冲突,他总是叫她先离开,让她很不好受,但他们并不是因为报复才衍生出关系,她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才爱上他的认真、爱上他的公正与积极、爱上他的仁慈与幽默。
他呢?他为何要她?
她有一堆问题想问,不过决定先接手,帮他冲泡咖啡。
“比例弄错了,我来泡啦!”
严恺之退后,倚着墙壁,低声澄清,“我没有喜欢欣仪,至少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喜欢。”因为昨天她伤心的眼眸也伤了他的心。
三汤匙咖啡,一汤匙女乃精……
濒颖瑶咬牙,停止动作,“为何昨天不在你妈面前说?”让她独自面对他妈的……他妈的恶意中伤!
“欣仪在现场,没有必要这样,而且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一直想让你和宥恕认识她。”
一汤匙糖……不对,他喝咖啡不加糖,糖是她要加的……也不对,她不加女乃精……乱了、乱了,不管了,加热水。
“所以这又是你妈想伤害我的胡言乱语?”霍颖瑶瞪大双眼,怒气腾腾的看着他。
他不知道她最痛恨被人这样恶意中伤吗?就是因为有太多与他母亲相同的人,她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别这样说她。”老妈非常疼爱他,虽然有时会无理取闹,但是听到有人指摘她,他还是会挺身护卫。
她失望的冷笑,“你这样像极了那种明明偷吃,却拿老妈当月兑身借口的劈腿男。”
严恺之双眼微黯,口气冰冷的说:“别再有这种想法,一次都不要有,霍颖瑶。”
濒颖瑶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脸颊,却还是嘴硬的开口,“你指的是哪一种想法?你是劈腿男?还是我想把热咖啡泼到你脸上的这种想法?”
他盯着她,知道自己爱上的不是娇弱的女孩,纵使哭泣,也是倔强得很。
他的公司、他的时间都不允许他照顾脆弱的花朵,所以才会欣赏她在公司的模样,看她在万般艰难的环境里依旧挺直了腰,不论想睡还是很忙,都愿意伸出手帮助其它人。
这是他选的好女孩,所以不会是哭哭啼啼的温室小报,但是有必要这么狠烈吗?
严恺之心疼她的倔强,接过她手中的咖啡杯,拿来温手。
她伸手抹拭泪痕,也拿起自己的咖啡杯,小口啜饮,就像每一天的开始。
他不走甜言蜜语路线,她也不是那种日日要男人说我爱你才能活的女人,他们就是这样的契合,这么的有默契,若不是他妈,她几时会这样不安、会这样不信任他?
她在还没想过他父母等等问题就和他滚到床上去了,连曦宁哇哇叫时也没感到害怕,他母亲的反对是重点吗?
不是。
那个气质女孩才是。
他伸出一只手帮她把剩余的泪珠抹去,无言的道歉、无言的宠溺,他知道这倔强的小女人都接收得到。
“所以你没有爱上那个气质美人?”她还是很委屈,但在他柔柔的触碰下,哽咽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看见自己的女人眼中的倔强与闪过的火焰,他所有的不安都找到安置处。还好她是个有战力的女孩,不然有哪个女孩经过他妈那关还可以爱他?
他搂着她,既心疼也心安,“吃醋?”
濒颖瑶埋进他的怀里,却还是不妥协,“我的咖啡还很热。”泼到他的脸上还是很有杀伤力,可是她已经是动嘴不动手的家猫。
她总算又回到他的怀里,他瞬间放松紧绷的神经,一夜没睡的疲惫与煎熬排山倒海而来,他取走她手上的杯子,放在桌上,牵着她走出茶水间,此时,他只想抱着她好好的睡一觉。
可是她还有些许怒气,“你有将我在你公司上班的事告诉你妈吗?”
严恺之沉默的看着她,心中哀叹,就不能给他一个乖巧的笨女孩吗?
她看他的反应就知道,看来是没说,怒火越烧越旺,边走边问:“你有说我要搬去和你一起住吗?”
他还是沉默。
那就是没说!瞬间怒气冲天,她甩开他的手,站在原地不动。
他一时心急,拦腰抱起她,往沙发床走去。
“拜托,给我一点时间。”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低声请求。
“给你时间做什么?和那个气质美人做切割?”霍颖瑶口不择言,故意折磨他。
严恺之叹口气。这就是他要的女人吗?唉,他认了。
将她放到床上,他侧躺在她身边,环住她的细腰,看着天花板,宣誓般严肃的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妈同意我娶你。”
同样看着天花板的她受到不小的惊吓。原来他委曲求全,为的是这个!她一向直来直往,凡事在当下就要求一个痛快,没想到他是这样的……
难怪他可以开创一番事业,而多数的男人还在社会边缘游走,可是她却因此要让他母亲这样伤害,真的很痛、很气耶!
她强忍着泪水,鼻音很重的埋怨道:“经过国中时期痛苦的隐忍之后,我绝不再吃这种闷亏,你就不能叫你妈接受我?或者至少不要干涉你?”
他是个成年男子,自己有一番事业,不仰人鼻息,不觊觎他父母的财产,不过是个女朋友,为何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她表面上会接受,然后更频繁的介绍女朋友给我,或者祭出各种办法让我烦到不用工作……不然?想想看,我忙成这样,之前还不是要陪我妈去我爸公司抓你这只狐狸精。”严恺之将她拥进怀里,抵挡不住睡意,声音更加低沉。
“再说我狐狸精,我就毙了你。”
“你是。”不然他怎么会为她神魂颠倒?
“你说什么?”霍颖瑶越说越小声,看见他抱着自己便安心的入睡,闭起的眼睛周围有黑眼圈。
这算不算是她抗命选来的男人?算命仙说她没有结婚的命,但是这个男人看来很努力的想让她有个婚姻。
她却在此时看透,原来婚姻不是她要的,一开始她就越过这个问题而直接面对这个男人,不然早该离他很远,因为再怎么笨都知道这样的婆婆不会善待她,既然这样,只要不结婚,那个女人就不是她的婆婆。
那么她要什么?
她要的只是他能够不顾一切的爱她。
濒颖瑶想清楚,看明白,心情豁然开朗,变得踏实,好像昨天疯狂哭泣只是梦一场。
爱情为何这样神奇?因为同一个人悲,因为同一个人喜,明明昨天恨不得掐死他,今早听到他沉沉的声音把事情说清楚,她又将一切恩怨全都抛开。
这是什么力量?
如果每个人对仇人都有这样的力量,那么世界就太平了。
“这下可好,宥恕等一下要来了。”
懊心疼他的疲累,她也是一夜无眠,但是能这样和他窝在沙发床上安睡吗?
她挣扎片刻,想着今天一整天要忙的事情,怎么可能睡得下去?
他把她训练得太好了吗?明明伤心得想要杀人,却还是理智的想着他的公司以及今天要忙的事,她能怪他是工作狂吗?
濒颖瑶露出苦笑,发现腰间的手臂有一定的重量,知道他已熟睡,轻轻推开他重重的手臂,艰难的坐起身。
败好,她被他传染,也成了工作狂。
这个世界有一半以上的人叫她什么?他妈的口头禅是什么?
包狸精!
有谁见过这么苦命的狐狸精?
天知道她多希望自己是货真价实,只坐男人大腿的狐狸精。
偏偏她总是承受这个臭名,却从没得过真正的好处。
真他妈妈的……噢,她怎么可以在心里骂脏话?她明明是好女孩啊!
离开沙发床,她看着严恺之,暗忖着,就看这个男人要为她抗争多久?
她走出办公室,将门带上,在会议室里写了张字条,贴在办公室门上。
孝子睡梦中,勿扰。
一个小时后,要进办公室的林宥恕看见门上的字条,不禁狂笑出声,然后模了模鼻子,打算到卖场去找她谈一谈。
看来她见识到了恺之的孝子行径,那决计不会太愉快。
经过一夜休养,何婕绫紧急召集死党们集合。
听闻霍颖瑶曾在电话里哭得不成人样,费巧咬牙切齿的说:“我就说嘛,都快一年了,我们还没见过那位严先生,是怎样?他作贼心虚吗?不敢让我们打分数,是吧!”
“我本来就很担心,他妈妈曾经拉着颖瑶的头去撞墙耶!”丁曦宁嘟起嘴巴,加入挞伐的行列。
拔婕绫也是愁眉不展,不过还是再次提醒,“亲爱的,没撞墙啦!”
“不管啦!那现在颖瑶又回去上班了吗?她的头脑有问题吗?”费巧哇哇叫,只差没立刻冲去掐死那个姓严的男人。
“她说她要自己解决这件事,要死要活,都要当面和那个男人说清楚,我也赞成,所以你们等一下先听颖瑶怎么说,好吗?”何婕绫只想看霍颖瑶没事,至于她的爱情,旁人很难置喙。
半个小时后,霍颖瑶现身,情况不是太好,黑眼圈加上布满红丝的眼睛,面对好友们,依然扞卫自己的爱情。
“他说,他会娶我。”
费巧翻白眼,几近抓狂的说:“你是指他妈死后他会娶你吗?”
濒颖瑶咬了咬唇,慢慢的开口,“孝顺是好事。”
“那也要他妈喜欢你,他孝顺才是好事,不然他的孝顺,未来一定是你失控的主因。”费巧给她当头棒喝。
不认输的霍颖瑶不管好友的劝阻,执意为爱赌下去。
“未来别让我和那个严先生见面,不然我一定抓他的头发去撞墙。”费巧气得撂下狠话。
拔婕绫叹口气,“没撞墙啦!”
四个女人有志一同,爆出笑声,缓和了有些僵凝的气氛。
她们情比姊妹深,其中一人伤心,会牵动另外三个人的心情,尽避偶尔闹得不愉快,也都知道一切是因为担心,有这样的友谊支撑,让她们在只能自己探寻的爱情路上,多了勇敢与坚持。
可是,勇敢的面对自己另一半的母亲?
榜,这恐怕非常人能持续下去。
濒颖瑶感触最深,抓着桌子一角,不断摇蔽那两团巨乳,气得狂吼:“如果现在再有女人说她要的男人是个负责任的孝子,我一定会叫她去死!”再也顾不得这是费巧男人开的咖啡馆。
这一年来,她果然如费巧所预言的,数度失控演出。
不过一票好友已经将她的失控视为正常,不再大惊小敝。
丁曦宁连做几个深呼吸,“颖瑶,你再摇下去,我就晕船了。”
“你作梦了吗?这是平地。”霍颖瑶挪动身体,调整一下胸部。
可怜的丁曦宁因为她爆血管的演出而快要流鼻血,喘着气摇头,“不对,我在海沟里……”
濒颖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她的头压进自己的胸部,企图闷死死党。
看着她月兑序失控的行为,费巧直摇头,好心的伸出援手,解救快要无法呼吸的丁曦宁,并开口说道:“你确定不换工作?自从你去超市上班之后,近一年来行为严重失控。”
濒颖瑶整理一下妖娇的狐狸精装扮,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吼道:“我在他那里上班两年了,从一年前开始失控!都过了一年,哪知他妈还叫他去相亲!”
“我说你失控一年,又没说你失控两年,女人,你会不会越来越容易生气?”费巧向来对易怒的女人很敏感,她在医院开了间花店,每每有男人带着发怒的女人来买花,那个女人十之八九刚怀孕,她暗暗祈祷,现在最不该来的小东西最好别来。
濒颖瑶将脸埋进手掌里,同时挤压出深深的。
费巧看了,伸手压眉心,止头痛。
拔婕绫看着好友今天的打扮,也不禁深吸一口气。
濒小姐的长相已经很像狐狸精,要说现在从她的跑出一条尾巴,她们这群死党绝不会感到意外,而根据经验,这表示眼前这个很爱武装自己的妖女遇上大麻烦了。
费巧皱起眉头,“你不是说他在想办法娶你?”
濒颖瑶抬头,狠狠的瞪了好友一眼,咬着下唇,说不出话。
拔婕绫和费巧互看一眼,发出无声的叹息。
“女人,之前你教过婕绫如何避孕吧?”费巧还是问出心中的疑虑。那时她们两个都刚遇上心仪的男人,一路走来都好一阵子。
“你怀孕了?!”丁曦宁尖叫。她对怀孕的话题最感兴趣,每个月都希望自己能够怀孕,好穿上婚纱嫁人。
发现三双瞠大的眼睛直瞅着自己,霍颖瑶惊悚的拿起包包,就想落跑,“我先走了。”
无奈此刻她太过慌乱,连站都站不稳。
三个女人不用出力,便将妖娆的女人压回桌边。
“别碰她的肩膀!老一辈的习俗,还是稍微信一下。”丁曦宁连这个都想到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是……已经慢了,噢……”霍颖瑶一坐下,就捂着脸哀号。
“慢了?好好喔……难怪你的胸部会大到让我晕船……”丁曦宁无意识的跟着哀号。
费巧翻个白眼,无言以对。
于是,两年前的事重演,不过主角换人,这次是何婕绫硬拉着霍颖瑶要奔去医院检查,害怕得要死的霍颖瑶无论如何都不去,最后,三个女人架着可疑的孕妇一同前往。
走出医院,四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各异。
“现在怎么办?”费巧怒火中烧。这……都搞出人命了,她们竟然连孩子的爸都没见过!
这说得过去吗?
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不是说要娶你?”费巧再问,她最痛恨男人把结婚说得这样简单。
濒颖瑶无力反驳。没错,他说过要娶她,可是距今已经一年,这一年来他们两个忙到天昏地暗,又拓展出六间分店,可是核心决策者还是只有他们三人,每天他们三个都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他有几个分身好去和他妈妈搏斗?
有时连睡觉时间都不够了,谁有空去管结婚这种事?
“去找他谈一谈,不管怎样,不用担心,如果他的家人硬要不当一回事,我出国后,你就去住爱衍聿那间大房子,一切费用都不用担心。”这一年来,何婕绫听过太多严家老母的行径,连不太出声表达意见的她也到达临界点。
“要不要我陪你去谈?”费巧虽然不希望此时有小阿来报到,可是若真的来了,就一定要谈清楚,毕竟一个女人独力带大孩子还是有太多技术上的问题。
“你是说找恺之谈?”霍颖瑶反问,泄漏出心中的郁闷。
费巧摇头,“虽然我早就想抓着严先生的头去撞墙,可是你知道的,找他谈有什么用?若是有用,也不会拖到今天还没有结果。喂,你过去可是圣战女王,忘了吗?拿出国中时期的魄力,勇往直前。”
“对啊!我们陪你去见他妈,问个清楚,都怀着她的孙子了,她还想反对到什么时候?”
丁曦宁的个性一向温和,不过此时也是战斗力十足。
濒颖瑶坚定的点头,“好,我去找他妈谈。”
费巧摇头,“不是你,是我们,你以为你真有那么坚强,可以独自面对他妈?我陪你去。”
“我也去!你现在是孕妇,可别动了胎气,要动手动脚的事,我来做。”丁曦宁举手加入。
拔婕绫也举手,笑说:“算我一份。”
“耶!出征!”正陷入热恋的丁曦宁觉得这世界一切都美好。
濒颖瑶不知如何是好,哭得不能自己。她们……有她们这几个死党真是太好了。
拔婕绫看着好友,心疼不已。这尾小包狸啊,明明脆弱得要命,却总爱武装得很强壮,更常常以她那难以接近的妖媚外表与误会她的世人保持距离,倔强得不得了。不过若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呢?她恐怕也会这样面对世界,这教她如何安心的出国呢?
“现在就打电话确定时间,我们才能各自回公司请假。”费巧平时脑袋少根筋,一旦遇到事情,也能全副武装,速战速决。
“非要这么快吗?”她要不要先和恺之谈一谈?
三个女人有志一同,一齐点头。
“孩子长大的速度超出你的想象。”丁曦宁就事论事。
“我……”霍颖瑶对于他母亲还是有些恐惧。
“你没他妈的电话号码?”费巧咬牙切齿的问。
“有……”奇怪,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偏偏遇上她爱得要死的男人他妈,就显得气弱。
“你气弱个鬼啊!把他妈的电话号码拿来!”费巧口不择言,反正也常在心里骂他妈。
丁曦宁和何婕绫强忍住笑,都听得出费巧刻意加重那三个字的念音。
“你在骂我?”霍颖瑶不解的问。
“我在骂他妈!”费巧翻个白眼。
濒颖瑶鼓起腮帮子,“我就是说你对着我骂他妈的啊!”
丁曦宁和何婕绫毫不掩饰,狂笑出声。
濒颖瑶也悄悄的扬起嘴角。
费巧抓狂,“你是孕妇,这么烦人?”
“我是啊!”霍颖瑶忍不住苞着狂笑,悲惨的情绪消失无踪。
是啊!有这群死党在,她怕什么?
这件事情不宜拖太久,隔天,所有的人都请假,约在费巧男人开的咖啡馆,那么就算上演武打片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而且还顺手捞一个打手,怎么样都极有胜算。
游幸子也不是好惹的人,虽然独自赴约,却是有备而来。
她一坐下,就和气的开口,“你们几位是霍小姐的谁啊?这么闲,找我有事吗?”
“姊妹。”何婕绫想劝颖瑶别嫁了,这种婆婆,纵使有了结婚证书,日子也不会好过,有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你们都长得不差,不会是霍小姐的亲姊妹。”游幸子说得不疾不徐,骂人不带一个脏字,还不忘与她们每个人对看一眼。
看起来最柔弱的费巧忍不住了,假装讶异的说:“你也看不太出来是恺子的妈,怎么?你是后母?”厚,不气死严先生的妈,她誓不为人。
游幸子脸色微变,狠狠的瞪了费巧一眼。
费巧毫不在意的耸耸肩,“难怪,就是后母才会这样不顾小阿的意愿,那么就好谈了,后母而已,管这么多!”
游幸子把皮包往桌上一摆,脸色铁青,“我是恺之的亲娘!他要选什么样的女人,得经过我的同意。”
“你是连续剧看太多啦?这么爱演!我们也可以不理你,直接威胁你儿子跟颖瑶公证结婚,你也没辙啊!你明知道你儿子和颖瑶在交往,却处处反对,是哪里有问题?”费巧用力拍桌子,大声叫嚣。她早就想骂这个老太婆了。
“他们那样叫交往吗?她从来不敢和我见面,叫什么交往?再说也一、两年了,现在你们要找我谈什么?谈她要嫁我儿子?还是要用怀孕当手段逼我同意这桩婚事?”
四个女生微微愣住。这么厉害,不愧是恺之他娘。
“对。我怀孕了。”霍颖瑶终于开口,直视恺之的母亲,算是第一次好好的与她对话。
“你知道他现在忙着约会,所以想用怀孕绑住他?”游幸子怎么样都没办法喜欢霍颖瑶,这女孩长得太野,身材都好,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勾引人,一点都不适合她儿子!
又耍这种伎俩!
濒颖瑶冷静的说:“他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约会?”
游幸子露出得意的笑容,从名牌皮包里掏出一迭照片,放在桌上。
“看看啊!”
姜是老的辣,她会前来赴约,早就准备妥当,一点也没将坐在对面的女孩放在眼里。
饼去那种可怕的不信任感又爬上心头,霍颖瑶的耳朵轰隆作响,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费巧直接抓起照片,仔细看着。
丁曦宁和何婕绫沉默不语,探头跟着看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你也见过,我的油画老师,我们过些时候还要一起办画展,你看看啊,没关系,看看她和恺之有多登对。”游幸子淡淡的说。
濒颖瑶感到晕眩,勉强坐在椅子上,神情哀怨,“你就这么讨厌我?”
说不心软是骗人的,游幸子也不想这样对待她,可是瞧瞧她们这是什么阵仗?昨天电话里是什么态度?以为朋友多,可以撑腰,是吧?
“把孩子拿掉。”她没那么爱演,像连续剧一般丢出一袋钱,不过是为了这个女孩好,不然一个女孩怎么带小阿过日子?要是未来还拿小阿威胁恺之,这可怎么办?
濒颖瑶一听,不禁傻住。
丁曦宁也觉得难以置信。怎么有人会这样?连自己的孙子也不要?!
“你们严家未来不要来抢孩子,请慢走。”何婕绫最冷静,嗓音冷冽的下逐客令。
此刻这女孩子要是掏出枪,游幸子也不觉得惊讶,不过还是指着霍颖瑶的鼻子,大声骂道:“你还要生?你是怎样?想气死我?抑或拿你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你最好不要碰她一根寒毛,不然不管你是谁的妈,我一定让你一枪毙命!”何婕绫气得口不择言。
其它人有志一同,也都狠狠的瞪着游幸子。
丙然,这种人就怕坏人,马上缩回手指,将照片收进皮包里,气呼呼的站起身。
“去生啊!到最后还不是要回来求我们严家养,不然你一个女孩子,拿什么养孩子?我告诉你,就算是有小阿,我也不会同意让恺之娶?!”
费巧怒气冲天,想要赏她一巴掌。
拔婕绫连忙拉住她,大声吼道:“这不劳你操心,慢走!”再不走,她就踹她一脚,让她快一点离开。
她知道颖瑶快要昏倒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在这八婆面前示弱。
游幸子高傲的抬起下巴,急急走人。
一等她离开咖啡馆,霍颖瑶便冲进厕所,大吐特吐。
拔婕绫等三人坐在桌边,听着若隐若现的呕吐声,脸色都十分难看。
“我出钱,你叫你家那口子买通黑道,去枪杀那只千年妖怪。”费巧说得很认真。
“不用你出钱,我刚刚就想直接一枪毙了她。”何婕绫摇头叹息,真是在警局混太久了,看多了那些不良刑警枪里来枪里去,连她都以为拿枪杀人是易如反掌的事。
“严恺之怎么会有这种娘?”丁曦宁第一次看见长辈可以这样不近情理,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像龙爸爸那样可爱。
“会有这种娘,多半是好儿子惯出来的,倚老卖老,仗恃生养,便竭尽所能的欺负媳妇。莫名其妙,都还没过门,就这么难相处,这种娘的儿子就别嫁了。”最后一句话,费巧朝着厕所大喊。
尽避觉得揪心,她们没人敢提起那些照片。
“现在开始投票,我赞成拿掉小阿。”费巧率先表态。
最爱孩子的丁曦宁左右为难,最后也投赞成票,不然面对这种婆婆,真的会吃不完兜着走。
拔婕绫暂不表示,要等霍颖瑶出来。若是她们表决,颖瑶就听话的话,早八百年前她便和严恺之分手了,岂会拖到现在?
濒颖瑶吐得很彻底,泪眼汪汪的走出厕所,摇摇蔽晃的来到桌边,急着表明心意,“我要生下孩子。”
拔婕绫接收到她的求救讯息,心疼的点点头,“那就放心的生,孩子是我们四个人的,我未来要办学校,小阿的学费不是问题,所有的生活费我叫寒衍聿一手包办,你们谁都别和他抢。”
“不是赌气?”费巧怕极了赌气的孕妇,这样对孩子很不公平。
“不是。”霍颖瑶摇头,应该说是认命,过一阵子她要回老家叫妈去拜那个算命仙为神,他都说中了,却没能更改她的命运,既然这样,那就留下孩子,至少是他的孩子。
“接下来要如何安排?还回恺子的公司上班吗?喂,你看,我们都恺子、恺子的叫,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事实上,我们都没见过你那位严大先生。”费巧越说越生气,只是看到好友红通通的眼睛,也只能长叹一口气。
“我猜他妈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他,所以我打算继续上班,把公司的事情交代清楚再走。”明明情况非常乱,霍颖瑶的心情却异常清明。
原来情况一直是这样,这段日子以来,他根本没去抗争,也没去处理,大家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日子,也许就像费巧所说的,等他妈死了才娶她吗?
她死心了,不等了。
“以你的工作量,要交代清楚,大概得花三个月的时间。”费巧太清楚“有有鱼”的工作量,这拥有高额营收的公司竟然只有三个核心决策者,该说是公司制度太好,抑或严恺之是个铁公鸡?
“那就三个月后再走,他忙成这样,大概也不会注意到我怀孕。”他说了好几次要和她这些死党见面,却是一次面也没见过,时间一久,她也放弃让他认识好友们的期望。
“所以你不打算将怀孕的事告诉他?”丁曦宁噘着嘴,觉得很不妥。
“告诉他,情况会改变吗?我并不是要一纸婚约,只是想试试看会不会走到那个阶段,看来,是不会。”霍颖瑶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这期间他若是找你上床呢?不可能避的啊!”丁曦宁很务实,担心颖瑶在现阶段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
“那就上床啊!不过也要看他有没有空,看来恐怕是没有。”霍颖瑶无奈的笑说。
看着她那抹笑容,好友们不禁心惊胆跳。
濒颖瑶心想,既然面相决定命运,那么她认命了,不再争取不属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