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六双眼,全都紧紧的盯着那扇仿佛紧闭了一辈子的门扉,像是捺不住这炙人的死寂,向来脾气暴躁的火耀日霍的起身,步向那扇像是永远都不会开启的门扉。
“日,别这么做!”瞿焰月望着火耀日宽阔的背影,脸上的忧虑未减,摇着头阻止他的行为。
“去他妈的,他到底还要把自己关在里面多久?”自己的举动受到了劝阻,火耀日忍不住气愤的踢了踢门板泄恨。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怎么做他自己最清楚。”向来总是少言的东方慕辰破天荒的也跟着附和。
“他清楚什么?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每年到了这阵子,他总是阴阳怪气的把自己关在房子里,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只会愚蠢的对着一屋子的照片发愣,这样叫做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干!”
忍不住的扬高声调,心中的忧虑让火耀日显得暴躁,三句话不离国骂,仿佛企图用这样的言语把房间里的人骂醒。
“你明知道他的心里有事!”瞿陷月摇头叹息,其中的无力感非常明显。
“有个屁事,不过是个女人嘛!找不到她的坟就算了,反正就算找到了,能做的也不过是烧炷香,有必要这么要死不活的吗?”
别耀日就是不能理解,一个早已死了八百年的女人,又何必这么盈盈挂怀。
“他的心中有愧,更有来不及说出口的爱,只要那愧和爱一日不消,想要跳出这泥淖,难!”
向来少言的东方慕辰平静的分析道,心中虽亦不认同文连星这种几近自虐的方式,可是却能了解。
“有愧个屁!”火耀日愈说愈粗鲁,讲到生气处,那双火爆的大脚更是踹个不停。“就算心头有愧也不必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只要一想到文连星已经几近五天,除了酒之外,没有吃下半粒米,满心的担忧忍不住转成一团火。
“再给他一些时间吧!他只是想赎罪罢了。”瞿陷月向来清明的眼亦闪过一丝忧虑,但他选择了尊重。
“可是……”还是不死心的又往房门踹了一脚,这一声跟着一声的碰撞声,就算是死人都能吵醒了,可偏偏房里头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呵,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担心星,你不总是嫌他吵、嫌他疯疯癫癫的没有一丝正经,现下他安静了,那不该正合你的心意。”
为了打破沉凝的气氛,瞿焰月只好牺牲自己,担负起文连星平常的任务——洒水兼灭火,还得带动气氛。
“我见鬼了才在担心他,如果不是我老婆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我管他是不是死在里面。”
眸中闪过的明明是既浓且厚的担心,可是却死也不肯承认,火耀日把一切的关心全都归在他的亲亲老婆身上。
“原来是怜怜呵!我就说我们脾气火爆,向来不管他人死活的火帮主什么时倏做起慈善大使来了。”
“瞿焰月!”被调侃的脸上有此再不住,火耀日咬着牙低喝。
朗朗的俊容上浮现一抹不在乎的神色,瞿焰月仿佛耍宝似的举起右手,正正经经的喊了一声,“有!”
这声“有”让火耀日脸上一阵青白交错,他咬牙切齿的怒瞪了瞿焰月一眼,然后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该死的最好缝上自己的嘴巴,要不然我不介意把你给丢出去。”
“呵!你该不会忘了,这里算是星的窝,就算真要丢,也轮不到你吧!”无所谓的笑了笑,瞿焰月一点儿也不怕火耀日的威胁。
“你……”火耀日还要发难,可是一直坐在一旁默默无语的东方慕辰却突然的开了口——
“月,当年是你和星一起回国的,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的情况他们一直不是很清楚,只晓得八年前星和月为报家仇,所以连袂自美返台,没多久文连星决定结婚。
可是等他和火耀日匆匆返台准备参加婚礼,没想到婚礼上却不见他的身影,最后婚礼取消,文连星则像是发了疯似的穿梭在全台湾大大小小的医院,只为了寻找一个他愧对且深爱着的女人。
他找了将近半年,然后突地沉寂,整个人像是没发生过这件事似的,什么也不说,但他们却可以从他的改变看出这件事对他的影响。
他原本沉稳的性子突地大变,镇日嘻嘻哈哈的,活像是个吊儿郎当的绂待子弟。
他们看在眼底,担心在心底,可是为了避免刺激他,所以他们选择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直到他的“斋戒期”一年比一年长,今年甚至眼看着就要六天了。
就算文连星的身子一向很壮,几乎可以算是百毒不侵,可是连着五天只用酒釆喂,也很难不伤身。
面对东方慕辰的询问,瞿焰月先是低头思索了好一会,然后说道:“简单的说好了,那年星刚回国,在街上捡了一个女孩,然后却为了他的复仇大业伤害了她,结果……”
瞿焰月的话回退没有说完,原本紧闭的门扉却“啪”一声的被推了开来。
文连星面无表情的走出来,昔日的嬉皮笑脸全都敛在哀伤的眼神之后。“月,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火耀日听得正尽兴,更何况既然刀子已经划破了皮,那么不如一次将里面的烂疮给除尽,免得他们几个年年都要担心一次。
“因为我不想听!”双拳紧握,文连星低吼着,他之所以选择出来,就是因为不想从月的口中再一次听见自己的残忍。
“可是我们想听,我们关心你,既然你要逼我们对你的自残视而不见,那么我想我应该有权利知道你为什么年年都要这么折磨自己一次。”
“你们……”文连星深吸一口气,借以平复自己胸口的激越,然后他环视着自己的兄弟,再一次的强调道:“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卑一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向大门,然后拉开大门离去。
他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再一次重温自己的过错,再一次体验自己的残忍,只因为他不想遗忘。
瞪着自家兄弟那落寞的背影,向来在黑道上叱咤风云的火耀日竟显得有些无措。“月,他……”
微微的叹了一声,瞿焰月利落的自椅上起身,然后说道:“还是以后再说吧!他的情绪不稳,我得跟着他,免得出事。”
一向果决的步调在踏入“是非园”后变得徐缓,甚至连总是紧绷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平稳。
程风起随手摘下墨镜顺手插入上衣口袋,然后再将昂贵高级的西装外套月兑下,随意的挂在手臂上,最后他剥除了领带且挽起衣袖,一副轻松闲适的模样,完全不似在商场上那种冷淡阴沉。
有如识途老马般的,摘下眼镜的程风起将视线往左一调,轻易的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他伫足凝视着孤单坐在树下的孩子并且朝他走去,心中微微为他的孤独泛起了一丝的疼。
当那个年纪差不多七岁的孩子终于发现他的存在时,只见那孩子迅速地站起身并朝着他飞奔而来,他缓缓地在平静的脸上勾起一抹外人不曾见过的笑容。
顺势抱起眼前让他疼人心坎里的小东西,程风起巧劲一使,那小东西已高高的被抛在空中,但见他非但不怕不哭,反而还开心的直笑着,嘴中不断高喊着再来一次,可见这是程风起常和他玩的游戏。
玩了一会儿,程风起只手拥着满头大汗的程错往园内走去,一手还温柔的拂去程错头上的汗,就怕他吹风着凉。
“大舅,错儿好想你哟!”天真的软语呢哝在程风起的耳际响起,让他一向冰冷的心整个柔软了起来,这个惹人心疼的小东西呵!
自己还是更没白疼错儿,个性向来冷硬的他,这些年努力的收起自己惯有的冷默,为的就是希望能尽量让错儿享受到该有的亲情,不让他小小的心灵因为自己的母亲而受伤害。
只是每当他看到错儿脸上的孤独,他的心就忍不住的泛起一片心疼。
想到雁儿对待错儿的态度,程风起对错儿就更加的不舍,他十分的清楚雁儿不是不爱错儿,只是心中的怨让她没有办法以正常母亲的态度来亲近错儿。
只是因为当年那个伤害对年方十八岁的她来说太过沉重了,沉重到她只能以刻意的遗志和忽略来对待错儿,否则她绝对会因为恨而发狂。
唉!程风起在心中微叹了一声,更加的拥紧怀中的孩子,谁会相信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他,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呢?
“大舅,你怎么了?”敏感的像是听见了舅舅心中的叹息,错儿有些不安的问着。
彬许是从小的生长环境使然,虽然程错的年纪不过七岁不满,可是却总能轻易的察觉旁人情绪的转变。
低头看了满脸不安的程错一眼,程风起的心中也只能再次一叹,一个年纪不过七岁的孩子已然懂得察言观色,这到底对他而言是幸还是不幸?
懊是不幸的成分多些吧!
毕竟当别的孩子还天真烂漫的享受着童年时,程错却已然月兑离了他那年纪该有的童稚,敏感的卷入成年人的爱恨情仇之中。
“真的有想舅吗?”知道程错的敏感,程风起刻意放松此刻的心情,轻松的只手托起孩子小小的身躯,又让程错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以高挺的鼻尖对着程错小巧的鼻尖,亲昵的问道。
“真的啊!”程错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用力点着头,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望着程风起的身后,以略带失望的语气问道:“大舅,怎不见二舅呢?不是说好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们要一起来帮我庆祝的吗?”
看着程错的失望,程风起在心中天人交战了好一会,维持给错儿一个惊喜的原意,安抚孩子的说道:“呃!二舅还有些事,所以要晚些才会回来。”
“喔!”程错低着头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什么,而脸上那才刚兴起的娇女敕笑靥在转瞬之间又消失了。
他不哭不闹,但那七岁的脸上浮现出来的心思,却更让程风起心疼。
他知道错儿期待这天已经好久了,除了每年的这一天他会在两个疼爱他的舅舅的簇拥下得到许多礼物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每一年只有这一天妈妈会对他非常温柔的笑着,有时甚至还会有一个轻浅的拥抱。
所以与其说是他期望生日的到来,不如说他期望的是一向冷淡的母亲给他一点温柔的母爱,这种对母爱的渴求一直是程错惟一的希望。
可是,今年他却失望了,先是他的妈咪一整逃诩持在书房里办公事,好像完全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然后接着只有大舅一个人回家,显然连疼他的二舅也忘了他的生日。
想到这里,小小的眼眶中再也忍不住的积蓄了满满的泪水,不想让移风起看见他流泪,于是深深的将头埋进大舅宽阔的胸膛,但那一耸一耸的小肩膀却轻易的泄漏了他的秘密。
懊死的!程风起在心中低咒一声,到底是谁说要给错儿一个惊喜的,所以让他先回来,其他人稍后再到。
可瞧瞧现下惊喜还没得到,这个小小的人儿就已经哭成泪人儿,这情形硬是扯得他又是一阵的心疼。
“错儿!”程风起低唤了一声,将他小小的头颅从自己宽厚的胸膛中挖了出来,温柔的拭去他那挂在颊上的两行泪。“二舅没忘记,只是要晚些才来。”
“骗人!你们一定都忘了今天是错儿的生日,对不对?就连妈咪也不记得了。”错儿固执的指控道,委届的泪还是不断的落下。
有时年纪小小的他真的忍不住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程家的孩子,是不是妈妈的亲生孩子。
其实他也曾经认定自己不是妈咪亲生的儿子,因为妈咪对他总是冷冷淡淡的,有时甚至会忘了他的存在,就像是宽广的是非园不是他该待的地方一样。
讲出来旁人或许不会相信,一个七岁不到的孩子竟曾想要离家出走,聪明的他也计划好一切的出走事宜,只不过这样的计划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傍阻断。
不过也是在那一次,他才知道妈咪不是不爱她,因为那一夜他起来找水喝时,看到总是对他视而不见的玛咪坐着轮椅在他的床畔打着盹儿,眉心中还攒着一抹担忧,虽然没有经过言语的交流,可程错却在那时感觉出妈咪对他的爱。
也就从那一刻起,早熟的他就知道妈咪不是不爱他,只是不愿将她的爱表现出来,至于是为了什么原因,就不是他能猜得出来的了。
可是他不在意,因为只要知道妈妈是在乎他的就好了,而且他除了妈妈之外,还有大舅、二舅疼他,可现在他们却全都忘了自己的存在。
想到这里,程错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剧烈的伤害,他不等程风起再说什么,挣扎着硬是自大舅的怀中滑下,然后迅速的冲回自己的房间。
“错儿!”程风起正想举步追去,却被一个冷淡的声音阻止。“大哥,让他去吧!”
程风起不解的看向不知何时来到他们附近的妹妹,不懂她为什么不让他去安抚程错那幼小的心灵。“雁儿,为什么阻止我?”
只见坐在轮椅上的程黎雁,双眼迫着程错那小小的背影,直至他没人屋中,这才看向大哥。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二哥他们没回来,不过也该是让错儿学习到人生中的事大部分都会令人失望的时候了。”程黎雁冷然的说道。
今天她是刻意躲在书房里一天的,因为知道程错多么渴望今天的生日,所以为了让他学习适应现实生活,而狠心的让孩子失望了。
其实她也心疼孩子的哭泣,可是她不希望孩子再次经历自己受过的苦,当初她就是太相信人性,太过于天真,才会让错儿没有父亲,将自己的一生断送。
所以她宁愿错儿现在怨她、怪她,也要将现实赤果果的摆在孩子的面前,让他将来不至于因为不懂得失望为何物,而直接陷入绝望。
“他才七岁,不必懂得失望。”忍不住代孩子对雁儿的冷淡低吼着,程风起不可思议的看向妹妹。
有时候他真搞不懂妹妹在想什么,明明爱孩子,却总是冷淡以对,明明心疼孩子,却总是用一些奇怪的论调加诸在他的身上。
“早些懂得失望是好的,否则一日美望成了绝望,那就会痛苦一生。”淡淡地说完这番话,程黎雁不再多说一句,只是默默地操控着轮椅离去。
“雁……”程风起只喊了一个字,就住了口,眼睁睁地看着从小就被他放在手心上呵宠着的妹妹离去。
看着她那寂寥的背影,突然之间,程风起了解了她的用意,那是因为她不希望孩子和她一样,在禁不起对人性的失望后,才转而绝望的封闭自己。
瞬间,一股无力的感觉席卷了他,他颓然的靠在身后的墙柱上。
难道真的是一步错,就步步都错了吗?他甚至无从得知当初在雁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突然离家的雁儿,在医院被寻回之后,不但残;了腿也残了心,甚至还怀了孕。
但不管他和云涌怎么追问,她那嘴就像蚌壳似的,无论如何都不肯对他们说出她的遭遇。
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将心思全放在公司的存亡上,而这一时对妹妹的忽视,却让天真活泼的雁儿成了现在冷漠的模样,更让无辜的错儿一出生就没有父亲,甚至可以说也没有母亲。
两个他最疼、最宠的人,却陷在这样的境遇中,让他感到彻底的无力,在商场上他可以呼风唤雨,可是他却无法让自己最亲近的人快乐。
抬头无言问天,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妹妹再次从“心”活起来,又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错儿得到他所渴望的关爱呢?
扛着与人齐高的布女圭女圭和一个精致可爱的卡通造形蛋糕,程云涌和他的好友陆非凡轻手轻脚的溜进是非园,想要依计划给错儿一个惊喜。
错儿是他们这几个大男人疼进心坎的小宝贝,他们怎么可能忘了他的生日呢?只不过为了给错儿一个大惊喜,所以他们才故意在外头瞎模,特意迟了一个钟头回来。
但才踏进是非园,就见到程风起一个人无力的站在外头,于是大伙便步上前,想要探问错儿的情形。
怎知程云涌还没开口,肩头就被程风起不由分说的硬是赏了一拳。
“喂!老大,你无缘无故打我做啥?”揉着发疼的肩,程云涌顿时跳脚抗议着,他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被打?
不过,抗议归抗议,他可不敢真的还手,谁都知道程风起的功夫不凡,若要和他对打,那可是只有自讨苦吃的分。
“谁教你没事说什么要给错儿惊喜的,现下可好了,错儿刚刚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而雁儿则是乘机取消了给错儿的生日派对,还说什么要让错儿提早学会什么是‘失望’!”
程风起怒瞪着满脸无辜的程云涌,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完,想起雁儿那冷漠的模样,心中还真是心疼着外甥。
“啊?!有这种事?”程云涌一听小宝贝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一颗心也揪了起来,火爆的脾气跟着扬起,人直接往程黎雁的房间冲去。
“我要去找雁儿评评理,她这当的是什么母亲,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教育错儿,今天可是错儿的生日耶!”
快一步拉住冲动的程云涌,陆非凡对他摇了摇头。“雁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一旦是她认定的事情,就算你现在去吵翻了天,她还是不会改变想法的。”
“我管她会不会改变想法,平日对错儿阴阳怪气也就算了,今天是错儿的生日,她难道就不能稍稍放下心中的仇恨,拨点关爱给她的儿子吗?”
程云涌的牛脾气一起来,任谁来劝都没用,他大声的反驳着陆非凡。
“听老大的叙述,错儿肯定很伤心,不如我们先去安慰错儿,至于雁儿那里,我晚点再去和她谈谈吧!”陆非凡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考虑周延的说道。
“说的对!”除了程云涌外,其他人都点头赞成他的意见,基于少数服从多数的道理,所以他也只好跟着大家往错儿的房间迈进。
其实他也挺不想去面对雁儿的,毕竟这几年来他和大哥一样,心中对着雁儿的遭遇都有着一份愧疚。
当初要是他们能多花点时间在雁儿身上,或许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
所以不管雁儿做了什么,他们都由着她,她因为自身的残缺而不愿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们就给她造了一座机能健全的是非圈,让她可以在自个儿的城堡中工作和静养,然后替她挡去外头的风风雨雨。
可是,好像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永远不够,或许他们真正该做的是,硬生生地剥开她心中那道表面愈合的伤口,不要让它继续腐蚀他们心爱的妹妹。
在这样纷乱的思绪中,程风起领着弟弟和好友来到错儿的房间,试着转动门锁,当他发现门锁被锁上之后,他转而敲起了门。
只不过他敲了又敲,错儿却没有来开门,程风起心中顿时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担忧明显的流露在他的眼中。
来回看着那道锁住的门扉,程风起和程云涌对视了一眼,然后二话不说的举脚就踹,门扉被撞了开来,可是结果一如他们之前那不祥的预感。
房内空荡荡的,哪里有错儿的人影儿,只见那被微风徐徐吹起的窗帘晃动,映照出一抹凄清的感觉。
陆非凡冲到窗边,看着那还连在上头的绳索,心知程错八成已经从那离开了,忍不住的低咒了一声。“该死的!错儿一定是从这儿跑走了。”
“一个才七岁的孩子能跑到哪儿去呢?”一向冷静的程风起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六神无主。
一想到逃诩黑了,错儿一个人跑了出去,万一发生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这都是雁儿的错,要不是她怪异严苛的想法,错儿怎会离家出走,我去找她。”程云涌本来就对妹妹的行径不能谅解,于是冲动的就要去找她算账。
“这有张字条!”就在云涌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陆非凡激动的喊了一声,当四道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时,他扬扬从错儿的小书桌上找到的纸张。
“快看看他写了什么!”其他两个人连忙往陆非凡的方向凑过去,只见那张白纸上歪歪斜斜的写了两句话,!其中还夹杂着注音。
既然妈咪不喜欢我,那我也不想留下来了,我要去找真正爱我的人。
程风起低声念出那两句话,只见众人脸色一变,想来雁儿带给错儿的伤害比他们所想的还要严重。
“走吧!该是去找雁儿好好谈谈的时候了,她逃避的已经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