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的、红的,瞧瞧这厅堂里头,触目所及,没有一样东西不是喜气洋洋的大红色。
就连新娘的嫁衣和头冠、新郎的蟒袍和彩球,全都在桌案上备得妥妥当当的,每一样东西都将这儿装点得好像随时随地准备好要让人拜堂似的。
但这个原该充满喜气的地方,如今却宛如被乌云笼罩。
“这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媒婆柳青风走过来、踱过去,那铺了花毯的地上只差没被磨出洞来。
“我说娘子,妳能不能别再这么走着,走得我头都晕了。”
“遇到这么大的难题,教我怎么坐得住?”一听到夫君慕随云的抱怨,她倏地顿住步伐,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双眸一扫到那些为了想多攒些钱,而加减卖的凤冠霞帔时,不由得又叹声连连了起来。
真是烦人啊!
“光走有啥用?难道将这地走出个洞来,问题就能解决吗?”慕随云没好气的问道。
知道爱妻的难处,他也很烦、很心疼啊!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解决问题嘛!
“我也知道光走没有用,但我心慌啊!你知不知道,这些人个个来头不小,咱们可得罪不起。”
要是一个弄不好,她这喜善姻缘的媒婆招牌被拆了不说,就连一家大大小小的性命也堪忧啊!
“我当然知道。”瞧,他不也为了那些麻烦,愁云惨雾了好些天吗?
一个是将军府的长公子牧靖南,一个是京城里赫赫有名钱庄的嫡长子赫连又愧,再加上个太师府的少爷聂紫相。
不论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只要稍有不慎得罪了,那么这项上的脑袋瓜就随时得搬家。
“唉!你说嘛,这些人好端端的干么要找童养媳啊?”
再怎么说,这些人将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中之龙,只要好好的将那些少爷们养大,还怕以后娶不到什么豪门贵冑的闺女吗?何必现在娶个童养媳和自己过不去?
“还不是最近京城里瘟疫肆虐,那些富贵人家生怕自己的根苗不保,特地请了风水师到府上瞧瞧。没想到好巧不巧,他们都找上了仙云大师,那大师一瞧见那几个少爷,直言断定,这些人中之龙皆为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要是不娶个命格为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女孩来挡灾难,只怕这些公子哥儿全都活不过二十岁。”
为了解除妻子心中的疑惑,这可是他特地砸下重金,请人至那些人的府里打探出来的消息,保证正确。
“原来是要冲喜啊,那……这几门生意到底接是不接啊?”听到夫婿的说法,柳青风更犹豫了。
这些人中龙凤本该配上大户人家的闺女,可若真是大户人家,谁又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去替人家挡灾挡难呢?
包别说那些女娃儿还得都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
若是接下这几宗生意,这一时半刻的,她该上哪儿去替他们几个找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世的小娘子呢?
“接!”年近四十的慕随云望着爱妻,径自替她下了决定,心中自然已经有了主意。
要是不接,他娘子的媒婆招牌肯定大大受损,到时她绝对会愁眉不展,想到这儿,他就觉得非接不可。
“怎么接?”就是模不着头绪,她才犹豫啊!
有生意上门她何尝不想接,只要办成了这三桩喜事,光那白花花的银子足够她上半辈子找个僻静的村野去享享清福了。
“不用怕,如果好人家的女儿里没有人愿意,那城南一定有。”
“城南”一听到夫婿的提议,柳青风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城南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贫民窟,那里的女孩多是多,可能上得了面吗?
那些富贵人家又怎么可能接受呢?
“对,就是城南,反正就死马当活马医,那些大户人家娶妻休妻可是平常之事,现在先娶个穷丫头替儿子挡灾挡难的,以后真要不中意,休了便是。”这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他相信,就凭他亲亲爱妻的三寸不烂之舌,必能说服那些富贵人家接受城南的女孩。
而那些穷人家也可以靠着女儿,鸡犬升天,岂不是皆大欢喜?
说做就做,慕随云蓦地起身,在娘子忧虑的目送下出门。
没想到不出两个时辰,他带回了三个愿意成为童养媳的女娃。
那些娃儿虽然看起来个性不同,但都生得好极了,一瞧就知道长大以后绝对是美人胚子。
在一番计量,并了解了这些女娃的性子之后,柳青风便将感觉上能吃苦耐劳的居从蝶配给了眼高于顶的牧家,并将看起来个性坚毅的荆灵香配给了赫连家,最后再将灵动可人的柴书南配给了聂家。
现在人选有了,她只需要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富贵人家相信她们三个孩子绝对是最好的选择,那就行了。
到时不但白花花的银两入了袋,还能让她撮合姻缘的名声更上层楼。
扒呵……原本愁云惨雾的心情到此时总算云开月明。
她笑嘻嘻的打量着眼前这三个眨巴着大眼盯着她的女娃,望着她们脸上惶恐不安的神情,心里已经盘算好该怎么替她们打点好出嫁时该有的行头,好让她们风风光光的嫁进富贵人家。
别担心,女娃们,一切有她在,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