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幼容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至少以她的职业而言,如果她放弃了,就交不出稿子,交不出稿子,就没饭吃,所以总要试过才知道。
饼去老是以忙碌当藉口来逃避见双方家长的她,这次主动去亲近范云天的父母,将范母的宠物店写进她的专访里。杂志一上架,宠物旅馆的生意一下变得门庭若市,惹得范母凤心大悦,直夸柯幼容够专业,是个乖巧的女孩。
另外,柯幼容还是像过去一样,一有空就带着小点心到范云天的办公室去慰劳同仁,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她每逃诩去,每次都带着不一样的零嘴。
她就是会做人,在范云天的所有同僚眼中大受欢迎;相反的,不会做人的艳霓就此较吃亏了,永远被当成花瓶摆,还被女同事暗讽为狐狸精。
几天后,范云天知道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于是趁柯幼容又到他办公室时和她恳谈一番。
“幼容,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你以后别再来了,我会让守卫将你列为黑名单,你再也不能踏进我的办公室。”他认真的说。
“为什么?那个狐狸精到底有什么好?我听说她为伯母还有你惹了一大堆麻烦,所有人都怕她。”
柯幼容就是无法理解,一个惹祸精为什么能抓住他的心?他是个检察官,不是该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吗?她一直以为除了不够爱她外,他是没有任何缺陷的。
“有时候爱情是无法用有限的智慧去解释的,现在我眼中除了她的美,其他什么都看不见,就算她说地球是扁的,我也会欣然同意。”
“她现在是很美,但她也会老,到时候你又会向外发展,我不是比较适合等待你的人吗?”
“知道吗?现在的我认为她老了一样很美,一点也不妨碍我爱她的心。”
“真是太可笑了,男人永远只看外表,等她老了你就知道了。”柯幼容好笑的撩撩头发。
“我也会老,你也会老。等我老了,早已失去追逐年轻美女的冲动,我还是会待在这位美丽的老婆婆身边。”
“这点就更可笑了,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见你的家人吗?那是因为我的家人很奇特,奇特到我希望他们根本就不存在。我爸爸是个老芋仔,今年都快九十岁了,当我爷爷我还嫌老,而我妈几岁你知道吗?她才三十八岁,她十四岁就被老芋仔强暴生下我,最后只好嫁给他。”
“现在我爸还是爱看PLAYBOY,爱羞辱我妈,我妈则老是向我哭诉,还和隔壁的有妇之夫乱搞。见了你的家人后,我势必也要带你去见我的家人,我不希望你看到我有这种双亲,我以他们为耻!”她激动的吼。
“你这么说是要我同情你吗?”范云天冷血的问。
“同情也没关系,我是要你了解我有我的苦衷,求你再爱我一次。”她请求般的十指交握。
“这是不可能的,情已逝,苦难追。我希望你有现代人的智慧,解放我,也释放你自己。”
“如果我不放弃呢?如果我自杀呢?你没有一点愧疚吗?你和那个狐狸精还会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吗?”柯幼容已走投无路,只有使出最后的杀手钔。
“我还是会和艳霓快快乐乐的在一起,而你残害自己的生命只会让我看不起你,更不可能和你复合。难道你希望得到这种结果?别傻了!”范云天苦口婆心的劝她。
“我就不信你的心这么硬,我不信我死了你们还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反正我对这世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不如死了痛快!”柯幼容狠话既出,便不再逗留,痛心的夺门而去。
范云天挫败的将桌上的文件扫了一地。
柯幼容真的会去自杀吗?以她对家人的观感,她的确是个想法极端的女人,不排除有自杀的可能性。但是他难道就要因为一个女人的威胁而乖乖就范?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吗?
选择柯幼容,三人都痛苦,选择向艳霓,至少有两人是快乐的,呆子也会选绑者,他不可能放弃美好的未来而就痛苦的深渊。
幸好艳霓没有听到这一段,否则又要他滚蛋了,柯幼容自杀与否,艳霓最好永远不要知道。
至于柯幼容,希望她想开点,天下又不只有他一个好男人。也许他只要打电话请她的家人及同事帮忙注意一下就没事了。
想到这里,范云天立刻着手开始打电话。
总之,能提防悲剧的发生都是好的。
下着大雨的夜晚,范云天忙完公事已经十点多了,想到今日与柯幼容的决裂,他不知不觉就跑来找艳霓,他是如此渴望见她,就算只见上一面也好。
艳霓亲自到守卫室接他,见他一身湿,心疼的说:“你怎么湿成这样?对我施苦肉计啊!”她一手撑伞,一手温柔的帮他擦着脸上的雨滴。
“雨衣上次被玉如借走了,忘了放回去。”他深深看着她说。
才几天不见,怎么好像隔了几个世纪一样久远?她是不是比上次见面时更美了?为什么他无法将眼光从她身上移开?
“快进来吧!我跟鹰眼借件衣服给你换,免得感冒了。”
范云天随艳霓进屋,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乾爽的衣物。
“收到我的礼物了吗?”他出浴绑,艳霓拿起他的湿衣服,露出一抹恶作剧的顽皮笑容。
“昨天收到了,粉红色的现在还摆在我的办公室里。”收到这种惊世骇俗的礼物,还没有包装,里面甚至被填充了氦气当成气球,没几个人可以从容面对的吧!幸好他早了几天收到警告。
想到同僚间既尴尬又鼓噪的表情,范云天不由得笑了出来。
“那个很贵耶!你随便摆在办公室里,迟早会被偷走。”她把湿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用毛巾擦擦手,带他进入她的房间。全功能洗衣机从洗衣、月兑水到烘乾一应俱全,一个多钟头后就有乾衣服穿了。
“我知道行情,从几仟块到几十万的都有,你买了多少钱的?”
“我又没要你用,当然买便宜的就好了,不过也没那么便宜,要一万多块耶!你怎么知道行情?你买过啊?”进入房里后,艳霓翻出吹风机,跪在床上,让他坐在床沿,开始帮他吹乾头发。
真是奇迹!懒人为了自己的爱人也变勤快了。
“我是检查官,当然也办过类似的案件。”他稍后回道。
“ㄏㄚ/?”艳霓关掉吹风机,疑惑的问。噪音实在太大了,她根本听不清楚。“算了,待会儿再说。”说着再度打开吹风机。
“艳霓……”范云天伸手关掉吹风机,丢在一旁,突然转身抱住她,深深的闻着她的发香。
“干么?我们现在孤男寡女的,难道你想饿虎扑羊?”艳霓两只手张得开开的,没敢回抱他,这……很容易出事耶!
“我一直想问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精?为什么能持续香味一整天。”范云天吻着她的发鬓,贴着她的脸颊往下吻去。
“是精油啦!要我教你吗?”艳霓呐呐的回答,还是僵直的跪在那边。
“艳霓,我爱你。”
范云天的热唇终于贴上她的,阻绝了她接下来的言语。
艳霓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压在床上,手脚动弹不得,接着有某种东西被他触动,是她的开关吗?还是为他悸动的一颗心?
她不想思考,也懒得思考,只是躺在他的怀里享受他轻柔的抚触,让满满的爱意灌满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心花开了,她的衣襟开了,全身几百万个毛孔都释放出的讯息。
急性子的范云天一经艳霓的默许,立刻将两人剥得赤果果的。
艳霓感觉到身上一凉,恢复少许神智,连忙伸手打算抗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再度覆在她白玉无瑕的身上,吻着她的唇,让意乱情迷的她再也说不出抗拒的言语,吻着她胸前尖挺的花蕾,让她体内那把火再度烧至最热最旺,吻着她如丝般的平坦小肮,让她感觉她的空虚正渴望着真正的填满。
他知道她是渴望他的,只是本着女孩子的矜持,不让只交往不到一个月的男友越雷池一步。
范云天分开她的大腿,试探性的抚着她柔女敕的大腿内侧,感觉她的湿滑,随即握住自己的坚挺,上下左右来回挑逗她。
艳霓感觉有股黏液沿着她的股沟滑下,立时羞红了双颊。
范云天看着她娇羞的表情,取笑道:“怎么像个娇羞的少女一样?我不知道你这么保守。”
“人家本来就是少女嘛!你还笑!”
艳霓不依,抬起腿要踢他,他反应神速的抓住她的脚踝,状极婬靡的慢慢吮着她的脚拇指。
她轻吟一声,一股异常的麻痒传遍全身,引起一阵轻颤,不由得弓起身子,全身已覆上一层薄肮,完美的胴体闪着晶莹的光芒。
范云天沿着她的脚踝慢慢吻至她的小腿内侧,然后将她的双脚缠绕在他腰上。
“我要占有你了,我美丽的爱人。”他在距离她的红唇不到一寸的位置说着,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玉颊上。
“你要轻一点,我还是……啊啊啊……”
艳霓还没说完,范云天就猴急的闯关,随即一阵撕裂般的巨痛让她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范云天震惊的捂住她的嘴巴道:“你干么叫的那么大声?是不是要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我在强暴你啊?”见她的眼角挤出两滴清泪,心疼让他轻轻放开手掌。
“人家痛嘛!我正要告诉你我还是处女,是你自己太急躁了。”艳霓红着眼睛,眉头轻锁,痛得泪流不止。
“什么?”他微微抬起上身,低头看着两人的处,果见有血珠慢慢渗了出来。
“早跟你说我的情史不精彩嘛!他们都还没来得及上我的床就被我给甩了。”艳霓揉着眼睛说,神情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不精彩?怎么个不精彩法。”范云天只好开始和她谈天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他不要她只想着她的痛,否则这场倍爱只会功亏一篑。
“国中一个,为期两个星期,那时我没有现在漂亮,后来我发现他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思灵,所以马上甩了他。”艳霓的泪水止住,脑海中浮现自己年少时期青涩的模样。
“然后呢?”范云天以拇指轻轻在她的蓓蕾上划圈,意图重燃她的欲火。
“高中那个整天想着性,我对他根本还不到那个感觉,最后还是被我甩了,为期一个月。”唉!内分泌不平衡的青春期。
“还有吗?”他抓起她的双手,让她感觉自己尖翘的山峰。
“嗯──”她闭上眼,发出一声情不自禁的申吟,这才道:“大学那个成天管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还疑神疑鬼的认为我一定对不起他,于是我不到一个月就甩了他。”
“接下来?”
“没了。”
“没了?所以你一个求学阶段只交一个?”范云天为她的清纯而雀跃,因为她是多么可爱的女人呀!简直是万中选一,为他保留的最后瑰宝。
“交男朋友很麻烦ㄋㄟ!连你我都想甩了。”
“你说什么?”他原本还在为她的清纯窃喜,听到这里,立时全身僵直,一股无明火随之升华。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在要他?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好?
艳霓察觉他的不安,以手肘撑着床,仰头给他一个安慰的轻吻。“看在我爱上你的份上,你还是保留名额,不用怕。”
“艳霓,你的爱持久吗?你会不会甩了我?”范云天还是担心的看着她。
“爱应该是恒久的吧!如果我有一天甩了你,那表示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这一切只是错觉。”艳霓抚着他壮阔的肩膀,诚实的说。
“我可以确定你就是我的真爱,可是你前几天还因为柯幼容想甩了我,你难道无法确定我就是你的真爱吗?”
“爱和良知是两回事,如果你发现我才是你一时的错觉,我希望你能回到你女朋友的身边。”艳霓是个独善其身主义者,不管自己多么放浪形骸,她不想伤害到别人,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只要觉得对得起自己就好。
“我知道你不是错觉,我知道我是真心爱你。”范云天紧紧的抱住她,让她感觉他的体热,让她感觉他的真心。
“所以你卡在我体内不肯出来吗?”艳霓顽皮的说。
“对不起,还痛吗?”他放开她,轻轻抽出自己。
“已经不痛了。”
“想再试试吗?”
艳霓想了一会儿,无知的问:“听说第一次没成功,下次会更痛是不是?”
“的确有此一说,不过我不是女人,不敢给你保证。”他不想骗她,信任也是很重要的爱情元素,也许她只是还没准备好疯狂的爱他。
“那就来吧!”艳霓重新躺好,摆出视死如归的神态。
“我又不是要强暴你,你不要这么紧张。”他温柔的一笑。
艳霓噗哧一声笑出来,觉得自己真傻。他是爱她的,并非故意伤害她。
“我爱你,艳霓。”他再次柔情蜜意的吻住她。
“我也爱你,云天。”
这个夜,还很长。
中庭栽种的树上众鸟齐鸣,显示早晨已经来临。范云天就是被吱吱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
醒在陌生的环境,感觉却如此安适──因为他的怀里正睡着生命中的最爱。
看看时间还不到六点,他躺回床上,转头看着艳霓甜美的睡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开始庆幸自己能及时在地球六十亿人口中找到她。
时间差不多了,是该离开的时候,洗衣机里的衣服早就全乾了吧。他翻身下床,打算去洗衣机领回自己的衣服,这时床铺的震动惊醒了艳霓。
“云天?”她没睁开眼睛,感觉像在梦呓。
“怎样?”他爬回床上,想听听她说什么。
想不到艳霓这时候却裹着身上的薄被一滚,滚到床底下去,然后继续睡她的,期间眼皮连掀都没掀一下。
“艳霓?”范云天匪夷所思的看着她。
“嗯?”她应了声。
“艳霓!”他再唤一声。
艳霓起先没有反应,好一会儿后,突然开口说:“把床单拿去洗。”
范云天不由得皱起眉……
床单上沾着两人欢爱后的证据,难不成她在睡梦中还记挂着这件事?
如果他不管她,她是不是打算就在地毯上睡死啦?
他再瞄她两眼,扯下床单,丢下床,将她抱回床上,她还是眼皮都不掀一下。
睡功实在了得!既可以睡得久又可以在梦中交代好要办的事情,真是佩服!佩服!难怪大家要叫她懒猪。
这时,范云天发现刚才某个动作不小心碰撞到艳霓的电脑,电脑萤幕咻的一声现出原貌,上面赫然秀出一张随手涂鸦,涂鸦中的美女焦距对着遥远的地方,像在哭泣,又像在祈祷。
那是他侦讯艳霓那天随手画的,画的正是她当时的心情。
绑来他把涂鸦扫进电脑,当成电子情书寄给她。
“你把它当成桌面了。”范云天自言自语的说,并不指望睡梦中的她开口回答。
“物尽其用。”想不到她却回答了。
范云天又溜回床上,仔细的观察她的变化,发现她还是一副酣睡的模样,便实验性的问了几个问题。
“你喜欢唱歌还是跳舞?”
“跳舞。”
“以后每个星期只准跳一次舞好吗?”
“我考虑。”
“你想不想嫁给我?”
“不想。”
“如果你不嫁给我,我隔天就会死掉,这样嫁不嫁?”
“嫁。”
“你希望我们将来的宝宝像谁?”
“不要宝宝。”
“你爱我吗?”
“爱。”
“我们生两个宝宝好吗?”
“不要宝宝。”
“爱我就要为我生宝宝,你爱我吗?”
“爱。”
“两个宝宝好吗?”
“我考虑。”
范云天失笑了。原来她说她睡着了照样能讲电话,只是清醒时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件事是真的。哇!这也算特异功能了。
范云天抱着床单来到洗衣间,拿出自己的乾衣服后,将床单放进洗衣机洗,再度回到房里,艳霓还是睡得香甜,看来指望她睁开眼睛和他说再见是不可能了。
不久后,他换好衣服,轻轻摇动还在酣睡中的艳霓。
“艳霓,我要走喽。”他吻着她光洁的前额,柔声道。
“拜。”她只是咕哝一声。
他拿她没办法,只好宠溺的笑笑,摇摇头出门。
来到客厅,他遇见刚起床的鹰眼。
“哟!大情圣,昨晚很难搞吗?”鹰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手拿一根烟,转头看他一眼。
“难搞?怎么会?”范云天不信鹰眼知道内幕,仍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艳霓那个老处女,叫得天上飞过的飞机都听到了,我怎么会听不到。”鹰眼有些取笑意味的扬起嘴角。
范云天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只好眨眨眼,掉开头。
不过,鹰眼怎么会知道艳霓是处女?
正想开口问,鹰眼自动给了他解答──
“我老婆什么都知道,当我听到她那种杀猪似的叫法,当然不认为你是在帮她弄脚喽!大情圣!”他朝范云天眨眨眼。
丙然是手帕交,连好朋友的性生活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看来,以后得警告白思灵别那么多嘴,否则他也会从艳霓口中问出她的隐私,源源本本的送还给她老公。
艳霓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他有绝招──睡梦问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