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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的妹妹 第三章

作者:叶起舞类别:言情小说

安昀烈终于退役了,退役当天,当然要大肆庆祝一番。

大伙选择的庆祝地点是一间生啤酒屋,喧哗的人声、吵杂的音乐,到处充满欢乐的气氛。

文慧虽然高兴,但想到他已是属于别人的男友,以后再也不能写信给他,而自己的成绩又乱七八糟,心情只有Down到谷底可以形容。

“你会喝酒吗?”坐在她旁边的小王突然出声,让她有些模不着头绪。

“嗯?”文慧微扬起头,发出一声疑惑的询问。刚才她低头沉思着自己的问题,所以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你喝的是我的酒。”

一直到他伸手挪走她手中的酒杯,她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糗,霎时一阵赧意让她红了双颊,让人误以为她喝多了。

也许她该喝酒,希望一醉能解千愁。

“你有心事?”小王温柔的问道。

文慧不答。这时,有谁能帮她?

“平常都是你在听我们诉苦,偶尔也该我们当当心理医生,听听你的心事吧!”

文慧努力挤出一个苦笑,“我在想,我们相处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她语气落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任谁也知道并非玩笑。

“怎么会?你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啊!至少王大哥一定挺你!”看她脸色这么凝重,大哥保护小妹的心态被挑了起来。

“我学校的成绩乱七八糟,就快被三二一,我不能让父母担心,看来必须辞掉这个工作了。”

“什么?”小王一声惊叫,引起不少人注意。

文慧辞职!这对他来说可是大事,相信对许多同事来说也无法接受。她若不在,谁帮他们煮咖啡倒茶?她若不在,谁来整理办公室?她若不在,谁去买点心宵夜?最重要的是,她若不在,谁来听他们吐苦水?

世上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优秀的聆听对象了,全办公室的同仁都会因情绪无处发泄而抓狂的!

“你等一下!”小王丢下这么一句,匆匆忙忙的跑去找大家的救世主。

这件事也只有“他”能解决了,谁叫人家只迷恋他嘛!虽然他老是把人家当妹妹。

况且,文慧是大家的妹妹,是密不可分的伙伴,说什么也要帮她渡过难关。如果昀烈搞砸这件事,他就发动全体人员抵制他,给他好看!

一会儿后,安昀烈坐到文慧的身旁,他紧蹙着眉,一副天下人都得罪了他的神色。

她要辞职?为什么他不知情?反而要小王来告知。她,已经不想待在他身边了吗?

为什么他觉得胸口好闷?是生气?

对!就是气她没有把他当家人看待,跟了他那么久还这么客气。

“小王说你要辞职,有困难为什么不找我商量?”安昀烈即使生气,表情一样那么斯文好看,只是自然散发的那股魄力就把人压得死死的。

“对不起。”文慧不由得低头认错。

“他还说你要是辞职,就把我拉下总经理的位置,你说怎么办?”他操起她面前的果汁就喝,连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为何有这种举动出现。

她有这么重要吗?文慧呆了半晌。“王大哥一定是开玩笑,你别生气。”她贴心的安慰。

“谁说他在开玩笑?你看他现在不就到处在游说,多少人瞪着我们看你没感觉吗?”

她回过身去,果见一堆人交叉着手臂,凶神恶煞似的看着他们,这时她才发现喧闹的啤酒屋内,只剩撄撄蔹莸慕惶干。

怎么会这样?她有些紧张的道:“我会向大家说明白的,我辞职和你完全没关系,不应该拖累到你,再说你是公司的中心,而我不过是个助理,不该让这种小事困扰整个公司。”

“小事?谁说这是件小事?大家都知道你是公司的精神支柱,技术有人可取代,职务有人可取代,但你是没人可取代的!”

说的好像没有她地球就会停止转动似的,未免太夸张了!

“你回家收拾一下,搬到我家来住,我每天会抽出时间来为你个别指导。”

他不容置疑的要她照办,这是她除了公事外,第一次见识到他的专制。

搬去和他住?不好吧!他是台南人,台北的住处目前还是承租的,搬去和他住不就形同同居了!他女朋友——杜新荷会不高兴的。

“我爸妈不会同意的,要是他们知道我成绩那么差,不是更担心?”她心中还是有疑虑。

“这的确是个问题,你爸妈那边由我来说。总之,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先来找我商量,独自烦恼也不能解决问题知道吗?我怎么说也是你昀烈哥哥!”

扮哥?她心痛的想,她已经有一个亲哥哥了,她对她哥哥的感觉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她要什么时候才能适应妹妹这两个字带给她的伤痛!她早就准备好以这个身份待在他身边了啊!

杜新荷听闻文慧的事,立刻过来关心一下,她们还是好朋友耶!甚至有几堂课是一起上的,怎会一直没发现她的困扰?

稍后,当她知道安昀烈的计划时,真恨不得踢自己一下!要是她别这么聪明,如果她有文慧那样不轮转的脑袋瓜子,她也能进驻昀烈的“闺房”里了。

“昀烈,这样不好吧!你们非亲非故,住在一起,容易招人误会。”她告诉自己不要生气,昀烈喜欢识大体的女人。

“误会什么?我们兄妹一场,谁那么无聊?”安昀烈动气的道。

“我先说我没有误会哦!可是我会嫉妒嘛!人家都还没机会去过你家呢!”杜新荷勾住他的臂膀撒娇。她是他女友,有权这么要求。

“我家有什么好去的?你去了还找不到地方坐咧!文慧,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不会帮你准备空房间,你去了之后得自己打扫清空,才会有床睡。”

“我想我还是到新荷那里去好了。”文慧偷瞒了杜新荷一眼,看见她唇角的笑意。没办法,哪个女人的眼里容得下一粒砂子,何况杜新荷还知道她在暗恋昀烈,让她住进爱人的房子,岂不是为自己埋下一颗不定时炸弹?

“就这么说定了哦!”杜新荷满意的点点头。

“你可要好好照顾文慧的功课,否则我惟你是问。”安昀烈捏捏她的下巴,情人间的小动作表露无遗。

文慧看着两人的亲昵状,默默承受着这椎心的痛苦。

昀烈真的疼她,她自己知道。他真的把她当妹妹看待,她也知道。但可不可以不要对她太好?那样她会愈痛苦,愈离不开他呀!

两个星期后,文慧并没有搬去和杜新荷同住,还是一句老话,杜新荷的杂务太多;一下要约会,一下有公事,一下又有哪个朋友出了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要处理,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指导她的功课,她还得翻行事历……

两人的交情似乎渐行渐远了。

反正杜新荷自从和安昀烈走在一起后,愈来愈没时间找她。上一次找她,竟然又向她抱怨昀烈哥哥的不解风情,文慧除了无奈还是无奈,看来她的课业铁当了。

中午休息过后,文慧小心翼翼的将一杯拿铁放在安昀烈的办公桌上,后退半步,才道:“昀烈哥哥,我走了,下午有课。”

等不到进一步反应,本想默默离开,不料安昀烈却出声制止。

“最近功课怎样?有没有进步?碰到困难要说,不要老想着自己解决。”安昀烈看着手中的签呈,头也没抬,手中的笔被他耍得像指挥棒。

最近他比较忙,没空照顾文慧,也没空找她谈心,但他可没忘记她的问题。

文慧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说不好,他一定会怀疑杜新荷没有用心教她;如果说很好,到时真被三二,不是自打嘴巴吗?

懊想休息哦!休个长长的假,不用读书,不用工作,不用面对那么多烦人的问题,不用理会心爱的人正和别人情话绵绵。

“怎么了?干么不说话?”他不禁停下工作,抬头看着她。这个老让他担心的妹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愈来愈不了解她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满心无奈的道。说了岂不像在告状,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好或不好,选择题,怎么会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锐利的双眼将她全身上下狂扫一遍,精明的脑袋开始怀疑她有何不敢直言。

“杜新荷有没有好好辅导你的功课?”他再问。

“她……她……”文慧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所以然来,谁叫她嘴巴就是老实。到底要如何说才不会破坏大家的感情呢?

“你搬进她的宿舍了没?”他的语气渐渐透出危险。是非题,这下更容易回答了吧!既然她这么难开口,就让他用自己的方法逼供。

她眼睛一闭,用力挤出一个字,“没。”豁出去了!

“我就知道,”安昀烈甩掉手中的笔,心中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当初是杜新荷自己提出要照顾文慧的功课,他才放手让她试试,现在呢!这个自私的女人!以为能瞒他多久?

“你别怪她,她在热恋中嘛!她已经约了我明天去宿舍打扫,我很快就可以搬过去了!”文慧下意识的在为杜新荷说谎。她也不停的在心中骂自己呆,这样不是害了自己的课业,却保住杜新荷和昀烈哥哥的恋情了吗?但她的个性就是如此,总希望大家以和为贵。

“你不必为她解释了!”他满月复怀疑的盯着她的眼,想在其中找出蛛丝马迹以证明她在说谎。

半晌,他忍不住向她抱怨。“我们热是没有,‘烈’倒是越吵越‘烈’了。她老是拿你来作文章,老是嫉妒我们的关系,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又来了,文慧的角色似乎被定了型妹妹、和事佬、聆听者、安慰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得听自己心爱的男人谈论另一个女人?真是自虐!

“因为女人不会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间有友情存在。”垮下肩,叹口气,文慧还是说出了她的观点。

“也许她相信男女之间没有友情,但我和你是兄妹之情啊!”他气闷的敲了下桌子,害她惊跳了下。

她深吸口气,安抚一下心魂。

突然,传来敲门声,接着不等应门,杜新荷径自闯了进来。

“文慧!”她略嫌热情的呼喊一声,“你进来好久了,我们这堂课会来不及准备,你要走了吗?”

她走到安昀烈的身后,双手自然的搭上他的肩,锐利的双眼却直盯着文慧,好像在责问她说了些什么。

“我正要走。”文慧不由得低下头,不爱看见他们的亲密状,不爱看她眼中的不满。

“你干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是不是违背了承诺?”安昀烈拉掉杜新荷的手,他在气头上,不喜欢她黏着他。“只知道忙自己的事!”

“我哪有?不信你问文慧嘛!”杜新荷向文慧使使眼色,暗示她快帮腔。

“昀烈哥哥,你别瞎猜了,一切都很顺利。”

文慧虽然想帮忙,奈何她的眼睛还是泄露了真相。

安昀烈是愈来愈精了,他发现了一个秘密,文慧说谎时,瞳孔会放大,但只有那么一下,要注意看,不然就会错过真相。

他抬头瞪了杜新荷一眼,当下决定文慧的事不能靠她,于是转头又道:“文慧,你下了课就到公司来,我帮你恶补!”

虽然他的时间不多,但他一定会抽出空档来的。

文慧的事,让安昀烈和杜新荷大吵了一架。

冰本上,杜新荷的个性和安昀烈太相像,两人可以交往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不能说文慧不祝福他们,而是她无法说出真心的祝福话,因为她还是私心的想拥有安昀烈,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课业上的问题,也因为安昀烈正在进修MBA课程,他常常带文慧去逛书局,看到合意的书,就买来送给她。

这天,他决定送文慧几本书,以补资料上的不足。

他将她带回到自己的住处,丢下她,就进房间去“寻宝”了。

这是文慧第一次到安昀烈的房间来,真的就如他所说的,杂物散得到处都是。

沙发上有弃置的公文夹,可能是一些备用的资料吧!惫有袋东倒西歪的高尔夫球杆,可能陪客户打完球,一回到家就随手乱丢,地上有没洗的脏衣服,也不知道放几天了!桌上有蒙了一层灰的绿色小盆栽,真幸运还没枯死!墙角有架白色的钢琴,同样有灰尘覆盖其上。

她不知道他还会弹琴,不过看来尘封已久。

“昀烈哥哥,以你的经济状况,为什么不买间大一点的房子?公司分红及你的薪水应该够你还清房贷了吧!”她眼睛盯着地面的脏乱,对着房里的他说。

这里有三间房,一间当他的卧室,一间当他的衣帽间,一间放书杂物。

“买房子是错误的投资,我的钱必须用在购买增资股上,直到吃下公司一半以上的股权,这样以后在董事会上才好说话。对于公司未来的方向,我早拟定了十年计划,除非我提早娶妻,否则我不会买房子。”安昀烈打开一个盒子,没找到他要的东西,便随手扔在床上。

他所租的房子、穿的衣服可以由公司全额补助,所开的车子也是公司配的,生活费节省败多。

“哦。”商务的事,她不是很了解,但如果昀烈哥哥这么计划,那一定是最好的计划!

不过,十年计划?他打算十年内都不娶妻吗?那杜新荷算什么?过渡时期的消遣?如果真心相爱应该很想结婚吧!

这么想似乎不仁道,还是别想了。

文慧探头看了眼还在房里努力找书的安昀烈,由这脏乱的程度来看,想必还有得找。

于是她到浴室找了个洗衣篮,把脏衣服、脏袜子都丢了进去,等这个动作完成,她才发现地上有许多糖果纸、免洗杯及饮料罐。

事情有了开端就很难停止,所以她顺便打扫了一下,再找了条抹布,先将看得到的地方都擦过一遍。

等她弄得差不多了,安昀烈才拖着几本好不容易挖到的宝贝出现。

“咦?”安昀烈先是看到整齐的客厅,正在奇怪,接着就看到正在抹钢琴的她。

“文慧,你不必做这些,我带你来不是为了让你当免费钟点女佣的。”

“反正你在忙,我又找不到地方坐,就当我同情你好了。”她边擦着钢琴边说,还顺道幽他一默。“只是乱了点嘛!瞧你说的好像我这里是猪窝。”他将厚重的原文书扛在肩上,歪着头,呐呐的道。

“接近了。”猪窝可能还比较整齐。她抿嘴偷笑。

擦完琴,文慧打开琴盖,以手指轻点琴键,喃喃说道:“我不知道你会弹琴。”

“你想听吗?”安昀烈将书随手往沙发上丢,拉拉手筋,大有想好好表现一番的味道。

“真的要弹给我听?”她受宠若惊的道。

他一笑,走到她身边,拉出钢琴椅坐好一拍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文慧坐下。

她乖巧的坐定后,他问:“有没有特别想听的曲子。”自从搬进来后,他还没有机会碰琴,老天赐他这个机会,他岂可放过。

“我不懂琴。”她腼腆的低下头。

“那就由我自由发挥了。”

他亮亮纤长的手指,轻快的弹奏着一首爵士乐,复古的曲风,多变的旋律,让周遭的气氛变得活泼起来。

一曲既罢,他问道:“喜欢吗?”

“如果我说不喜欢会不会被你打?”她真的是不懂音乐,尤其这种黑人爵士乐风她更是不解,只是觉得有点吵。

“调皮。”他宠爱的一笑,伸手模模她的脸颊。

接着他随兴弹出一首非常优美的旋律——萧邦的小夜曲。

柔美的音乐流窜在屋子的每个角落,夜的魔力,琴声的魅惑力,似乎连灯光也变得柔美了。

文慧一直静静的聆听,这一向是她扮演得最好的角色。

安昀烈沉醉在梦一般的音乐里,当他敲下最后一个音阶,缓缓转头看看身旁的文慧。

以为安昀烈又要问她感想,文慧很快就下了评论,“我喜欢,很美。”

这时的她显得格外温柔娴静。

“你比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美多了。”安昀烈温柔的说。

“有吗?”文慧双手托住双颊,有些不知所措,她真的有变美吗?够不够吸引他异性的目光?

糟了!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你真的变美了,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人娶走,哥哥我会很寂寞的。”他拉下她的双手,定定的看着她,让这句话更有说服力。

“你才不会,你一定比我更早有家庭,到时候老婆孩子就够你忙了,怎么有空想到我?”她抱怨道。

什么变美了?根本胡说八道!怎么不见任何人追呢?要是真觉得她变美了,那就……那就……追她呀!

“好吧!我有十年大计,没空娶老婆,我无法要求你十年内不要嫁,女孩子的青春有限,但是你五年内不要嫁人哦!”这种要求似乎不近人情,但这种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人可取代的。

没有原因,他就是喜欢这个想法!

五年后她二十五岁了,这原本就是她计划要结婚的年龄,而且目前这计划还是不变。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能留在昀烈身边而非嫁给他,而她需要一个完整的人生,嫁人是誓在必行。至于嫁给谁?无所谓了。

文慧有些凄凄然的伸出她右手小指。

“做什么?”安昀烈疑惑的问。

“勾小指,盖手印啊!”她理所当然的回道。

“真像小阿子。”他也有些孩子气的与她完成这个小小的仪式。

五年!希望这五年都是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