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先生,你终于肯见我了。”
潘洛利一见到裘子骞来了,立刻笑脸迎上前,看得潘杰瑞十分不解。
“爸,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客气?”
“小阿子不懂事,你先出去。”潘洛利挥挥手,斥退儿子。
“我——”一见老爸板起脸孔,潘杰瑞只好噤声,然后模模鼻子退出去。
“裘先生,我想知道费慕林究竟死了没?”
“你问我,我问谁?”裘子骞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
“你不知道?不是你把他——”见裘子骞脸色一沉,他连忙改口道:“我知道当然不是你,可他既然与你签了让渡书,你们事前应该见过面吧?”
“我是和他见过面,不过那是在他出事的前一天,这也和我有关吗?”他气定神闲地望着潘洛利。
“呃,不是,我只是想问,他有告诉你什么事吗?”他担忧地问道。
“当然有了。”裘子骞眯眼笑睨着他,“他告诉我在菲律宾的公司是和你合资的。”
“呃……”潘洛利擦了擦汗。
“听说下星期公司有货要出,我想去看看那批货。”裘子骞故意这么说。
“什么?”潘洛利吃了一惊,“以前费慕林从不查看货物,他都交给我全权处理。”
“他是他,我是我,你没权力限制我。”裘子骞站起身,“就这么办,过两天我就和你一块去验货。”
“裘先生,这次交给我处理,以后我再让你处置。”
“不用了,反正我不是众议员,一点也不忙。”裘子骞笑了笑,继续往外走,走到门边他停住脚步,“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没……没有呀。”潘洛利不自在的咧嘴一笑。
“是吗?那改天见,别忘了我们一道走。”
“这……”潘洛利想拦住他,可是他已走远。
待裘子骞一离开,潘杰瑞立即从另一扇门走出来,“爸,怎么办?”
“看来这回得提前出货了。”这次他可是买了十多个女孩随货走,绝不能被裘子骞发现。
“以前你都找费慕林签名,现在他不在,你要找谁呢?”潘杰瑞对父亲的一些亟法勾当挺了解的。
潘洛利拧起眉头,“不管了,时间紧急就由我出面签吧,这次的货一定要出去,我已经收了对方的订金,若不出货我可得赔两百倍呀。”
“若那个姓裘的又来呢?”
“裘子骞别以为我会怕他,我只是不希望将事情闹大,他如果太过分,我也不会给他好看。”潘洛利眼里闪杀意,已是豁出去了。
“爸,我跟你去。”
“不,我要你留下来注意他。”老谋深算的他才不会任人宰割。“他若有任何行动,就派人杀了他。还有,费亚萝你也别忽略了,好好掌握住她的行踪,或许费慕林没死,只是故疑阵。”
潘杰瑞点点头,“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潘洛利急急拿起电话订机票,却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全都在裘子骞的掌握中。
裘子骞忙碌了一天,除了要与潘洛利见面,还得暗中与费慕林联系,等一切全部处理妥当后,回到费家已是凌晨一点了。
他月兑下外套,坐在沙发上,伸了下懒腰。
想想也真好笑,费家人都当他是怪物般看待,就连大门守卫见了他都犹豫着该不该放他进来。就不知亚萝那小女人是怎么想呢?
是不是也同他们一样视他如猛兽,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嘴角噙着笑容,起身步上二楼,凭直觉找到费亚萝的房间,却发现她居然上了锁。
扒,她从什么时候开始防他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万能钥匙,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门打开,走进房间,他瞧见她躺在床上。
走近几步,看见她眼角还挂着泪水,手里则拿着她父亲的照片,可见她一定是思念父亲哭得累了睡着。
轻轻地坐在床畔,他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心疼她的无依,却又无法将真相告诉她。
饼了一会儿,他走进浴室打算简单冲洗一下,水流声却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费亚萝给吵醒。
她惊讶地看着从浴室门缝射出的灯光,连忙悄悄地下床,拿起桌上的古典灯座,缓缓朝浴室走近。
发现浴室门并未合拢,她深吸了口气,接着用力撞开门,高举着灯座朝背对着她的身影猛击了过去。
早已发觉有人走近的裘子骞往侧边一闪,发现居然是她想“明算”他!
这丫头在搞啥?
见她拿着还亮着灯泡的灯座就要栽进浴池内,他赶紧抱住她奔出浴室。
“傻瓜,你在做什么?”他气急败坏的问道。有人要暗算人还开着灯吗?这不叫“明算”叫什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坏人。”费亚萝一见是他,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以后要拿灯座砸人时,请先把插头拔下来好吗?瞧你拖了一地的电线,没想到这灯座的线还真长。”裘子骞没好气的说。
“我……”她推开他,“是你自己跑进我房里洗澡,我当然得对付了。”
“对付我你也不用拿这种东西。”她真以为这东西可抵挡坏人吗?
“我高兴、我喜欢、我爱,不行吗?”被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所逼,她口不择言的对他吼道。
“是,你喜欢、你爱是不是?那你拿着这灯座进去自杀吧。”他重新将它交回她手上。
看着手中的灯座,她实在不明白为何拿着它进浴室就是自杀,“你以为我怕你,进去就进去。”
她想走进浴室,却被他给逮了回来。
“你真的不要命了吗?还是你虚有其表,连最基本的常识也没有?”
“我怎么了?”这个杀父疑凶居然有胆子在她面前这么嚣张。
裘子骞叹了口气,“水会导电的,若是插着电的电器碰到水,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刚刚若非我及时拉住你,你早就跌进浴池里了。”
“我……我……”听他这么说,她居然哭了。
她是知道“水电交加”的后果是什么,可是当时她慌了嘛!
“你哭什么?”老天,他一看见女人的眼泪就没辙。
“谁要你闷不吭声的进来,还在浴室里洗澡,我爸不在……我以为有坏人,我……”她垂着脑袋,百般委屈地说。
“傻瓜,别哭了。”他拥紧她,轻拍她的肩。
她突然瞧见赤果着上身的他胸口一片黑毛,错愕的张大嘴,下一秒就猛力推开他。
“你怎么了?”他蹙眉看着她。
发现她的目光直盯着他胸前,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没见过男人的胸毛啊?”
她傻气的摇摇头,虽然他们已有过肌肤之亲,可她并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身体。
“想不想看我全身赤果的样子,嗯?”他笑睇着她。
“我才不要看呢。”费亚萝赶紧别开脸,“这里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为何每次遇上他,她就会忘了他可能会是她的杀父仇人?为什么一看见他,她的心便会不由自主的恋着他?
“别忘了,你爸爸可是把他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我。”他边说边将她锁进怀里。
闻言,费亚萝身子绷紧,抬头望着他俊逸的五官问:“你真的没有杀他吗?”
“当然没有。”他目不转睛地回视她。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如果你骗我,我会……我会杀了你。”她眸里闪出两道锋利的光芒,让他心头一震。
裘子骞撇撇嘴,俯低身在她的耳畔说:“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说完,他的热唇贴向她温润的唇瓣,紧紧拥着她。
他会保护她,永永远远,因为爱她,他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潘洛利赶回菲律宾,一下飞机便通知买方要提早交货,但因文件不齐全,他便走了趟与他勾结的外贸公司。
这一路上他战战兢兢的,深怕有人跟踪,到了公司,他唤来最信任的手下,“阿强,三天后的那批货今天就要出去。”
“这……可是我怕来不及,找不到费议员,买来的人头可能赶不及过来签文件。”阿强提醒他。“不管了,这次由我来,东西先出去再说,否则那姓裘的家伙一追查起来,货出不了,可是会毁约的。”
“会不会太冒险?”阿强担心地问道。
“冒险总比毁约赔钱好吧。”潘洛利深吸口气,“快把文件拿来。”
“是。”
潘洛利在文件上签下名字,“快拿去,最好是今天出去。”
“我知道。”
阿强离开后,潘洛利一手揉着眉心,忍不住长叹一声。
老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希望这次出货别出事才好……对,以前出货也都没事,他要有信心才是,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怎么了?一直哀声叹气的。”话声方落,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潘洛利抬眼瞧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原来费慕林没死……他不但没死,还好好活着。
费慕林浅浅一笑,“我等这天等了好久。”
“王八蛋,你是故意的!”潘洛利恍然大悟,“你以为出卖我就可以月兑罪吗?过去几次出货全是你签的。”
“没错,是我签的,可是那几次出货警方全知情,那些少女也全放了回去。”费慕林眯眼笑道。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潘洛利错愕的瞠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因为那些买方也被警方抓了,你当然不会知道。”
潘洛利猛摇着头,“不……不……我事后都有打电话跟他们确认。”
“那不过是警方的障眼法。”费慕林淡淡的说。
“你们竟然骗我!”潘洛利紧握双拳,恨不得杀了费慕林。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为了私利居然做出贩卖少女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一直到现在才抓到你的把柄,可知道耗费了我们多少苦心?”费慕林每说一句便逼近一步,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潘洛利连连后退。
“你们?你的意思是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了?”他颤抖地问道。
“当然了,像你这种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不,我不会就这么输了,我还要赚大钱,我还要成名,绝不可以让警方抓了。”潘洛利激动地大喊。
“别傻了,潘洛利,你醒醒吧。”费慕林见他这副样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形容。
“这绝对是可能的,只要你帮我掩饰,我可以想办法找人顶替,一定有办法,我绝不能被抓啊!”他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仿似受了很大的刺激,费慕林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不肯帮我?你怎么可以不顾我的死活?”潘洛利怒瞪一双眼睛,脸色狰狞。
“因为我是FBI干员,找出你做奸犯科的证据是我的任务,你杀了我妻子、毁了我的人生,我还没找你算账,又怎么可能帮你呢?”想起一年前骤失妻子的震惊和悲伤,费慕林就无法原谅他。
闻言,潘洛利倒抽口气,“原来你都知道……”他冲上前揪住费慕林的衣领,恨不得勒死他。
“潘洛利,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刚刚你那份文件一交出去,警方便会派出大批人手来围捕你,你等着吃牢饭吧。”费慕林目光冷峻地望着他,拉住他揪着他领口的双手。
“你是想逼死我?”
潘洛利嘴角泛起冷笑,这抹笑容让费慕林不寒而栗。
下一瞬间,潘洛利从暗柜中抽出一把枪,抵在费慕林的头上,“哈哈!你出卖我,设计陷害我,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费慕林闭上眼,“你杀吧,在我妻子死亡的那一天起,我就不想活了,只是亚萝还小,我任务又未完成,才苟活至今。”
“很好,你不怕死是不是?那么费亚萝呢?杰瑞在迈阿密,我吩咐他好好看紧她,如果我遭遇到什么危险,第一个就不放过你女儿。”潘洛利抵在他头上的枪抵得更紧了,神情显得疯狂。
“我女儿有裘子骞保护,你们绝对拿她没办法。”闻言,费慕林的额上沁出了细汗。
潘家父子的心狠手辣他不是没领教过,如果潘杰瑞当真对亚萝下手,那他该怎么办?
潘洛利冷笑,“他能二十四小时跟着她吗?”
“你……”
“怕了吧,你现在必须跟我走,否则我会让你们两个都见不到对方的尸首。”
听着他语气残酷的话,费慕林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迁就他,如今他什么都不求,只希望亚萝能平安无事。
潘杰瑞在接获父亲的电话通知后,知道他们之前所做的违法买卖已东窗事发,他心里不禁产生极度的恐惧,深怕接下来警方找上的就是他。
爸爸在电话里说了,除非劫持费亚萝,否则他们父子是绝不可能月兑险,既然如此,他就必须将费亚萝擒到手不可。
虽说裘子骞是他最大的阻碍,但他不可能一天到晚看着她,总能让他找到下手的机会。
潘杰瑞在费家门外埋伏,伺机找着可以下手的机会。
费亚萝终于受不了被人紧紧看守的不自由滋味,超着众人不注意时偷偷的溜了出来,打算到老人院去看看,哪知在半路上却被潘杰瑞堵住去路。
“你想做什么?”
费亚萝跳下单车,瞪着挡在她眼前的红色跑车。
“我只是想请你去兜兜风。”潘杰瑞一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撑在椅背,状似潇洒地说。
“我没心情去,你约别人吧。”瞪他一眼,她将单车转了个方向,想要绕过他。
“别走。”潘杰瑞立刻下车,阻挡她的去路。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说过我不去。”费亚萝不悦的瞪着他,“请你让开。”
“你这是做什么呢?从以前到现在你就这么讨厌我,我究竟是哪一点让你讨厌了?”
“讨厌就是讨厌,没有什么理由,我现在真的有事,请你不要挡着我。”费亚萝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偏偏潘杰瑞不了解她的厌恶,老是喜欢纠缠她,这让她不胜其扰。
“没错,过去我是因为对你有意思,所以才缠着你,可今天我必须靠你来月兑离危机。”潘杰瑞噙着一抹邪佞的笑,看在她眼中有些胆寒。
“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跟着我走。”擒住她的手腕,他硬将她往车上拉。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不去,你放手——”费亚萝用力反抗着,怎么也不肯屈服他。
“由不得你。”
“我不去,你别拉我——”
费亚萝心慌的流下泪,以往差点受他欺凌的回忆涌上脑海,这回又怎么可以任他带走。
“本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惹火了我,我会杀了你。”潘杰瑞抽出一把枪,在费亚萝眼前晃了晃。
她屏住棒吸,嘶哑地问:“你要杀我?”
“对,如果你不听话,我不但会杀了你,你爸爸也难逃一死。”潘杰瑞双目一眯,激射出一道邪恶的光芒。
“你说什么?”费亚萝张大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爸没死?”
“没错,费慕林在我手上,要不要他活命就得看你听不听话了。”被逼急的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费亚萝紧咬着下唇,一双美眸怨恨的看着他,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能拿父亲的命开玩笑。
“好,我跟你去,不过我提醒你,如果你欺骗我,目的是想欺负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你是想为姓裘的小子守身吗?”潘杰瑞干笑地直摇头,“那种人阴险狡狯,比我有过之无不及,没想到你那么爱他。”
“我没说我爱他。”她别开眼,对裘子骞的感觉没必要告诉外人。
“随便你吧,别蘑菇了,快上车,否则本少爷耐性尽失,可是会有两条人命毁在我手上。”
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气,让费亚萝心头狠狠一撞,无奈之下,她只好乖乖地上了他的车,任由他带她走向充满危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