泵琴捧着饭菜进人厢房。看着坐在自边已整整三天不进粒米、不饮滴水的男人,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吃点东西吧!再这么下去,你的身体怎受得了?”她怯怯地走到凌隽身边,将午膳搁在案头。
自从她将他从地牢里救出又被父王与众多亲友误会后,这几天她总是在别人指指点点下过日子,早已是生不如死了。
而他……他这个罪人不但一点儿也不感恩她的搭救之情,反而不吃不喝虐待自己的身体,教她这样的牺牲有何代价呢?
“你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寂寞,来看我这个‘情夫’了?”凌隽微转首,斜睨了她一眼。
泵琴心中一阵发寒,“你为什么老要这么贬损我?好,如果这么做才能让你心里舒服点儿的话,你就说吧!不过我希望你先把饭给吃了。”
“我真不明白,你干嘛那么关心我?该不会怕我身体虚了,会亏待了你?”
他故作狂妄,表情浮上波荡邪味。
“你——你真该死,嘴巴老是不放干净。”她娇柔的一跺脚。
“没错,我是想死,留在这儿根本木是我自愿,既逃不走活着也是多余了。我凌隽自幼父母双亡,至今也无妻室,死与活我都无牵无挂。”
他坦然表明立场,换句话说就是他没吃饭的意愿。
“你还是一心想回去?”她黯然神伤。
凌隽面向中土的方向遥望,不语。
“可是父王说,如果你愿意留下,他可饶你一命,而且也愿为我俩主婚……”幻琴羞涩地开口。
这也是昨几夜里她听母后说的,虽说父王对她的行为感到气愤莫名,但毕竟她是他们仅有的女儿;再说父王一向赏识凌隽在战场上的应变能力与武功造诣,只要他能归顺他们蛮夷,父王绝对不会为难他的。
“哈!你还真是无耻,不要贞节也就算了,还自愿把身子送上门,难怪人家说蛮夷之女无贞操。”
凌隽冷然的声音、淡漠的表情和字字恶毒的话语像利刃般刺人幻琴的心,她抚着胸口,流下泪水。她好痛啊!
“我不是……”她轻呼,忧郁的眼神中露出重重伤害。
“你出去,把这些饭菜全都带出去!”他赫然对她一吼。
泵琴拭去泪,吸了口气才道:“你想逃离这儿,不吃不喝怎有体力逃。”
“吃了喝了又如何?外头全是你们的手下层层看守,我身上又带伤,绝对逃不过百里。”他递给她鄙夷一眼。
她哀伤的噤了口,眉头深锁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把这些饭菜都吃了,我保证有机会让你逃走。”
“你说什么?”他蹙眉。
“我给你逃走的机会,但你必须有体力是不?”幻琴苦着心佯装笑靥。
也不知为何,自从她第一次和他碰面后,一颗心就牵系在他身上,所以那天她才宁愿赔了自己的名誉也要保他性命。
如今见他不快乐,她又怎会有欢颜?
见凌隽半晌也不动饭筷,她立即又道:“信我一次吧!虽然赛卫诈骗了你,但这些天来我几时骗过你了?”
久久,凌隽终于拿起筷子扒了口饭入口,半信半疑地吃了一顿。
泵琴见他吃了,欣慰地笑了!她赶紧掏出手绢将剩下的窝窝头包起,“带在身上,虽不好吃但可应应急。”她痴迷地看着他的俊容好久,才从他冷毅的薄唇上回了神,“待会儿外头会有一阵慌乱,你就乘机逃吧!愈远愈好……幻琴大胆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后,凝望了他好一会儿,便含泪出了房。凌隽惊觉不对劲,但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不一会儿工夫,屋外真的传来嘈杂声——“来人哪!快来人!泵琴公主自尽了,快!”
凌隽正欲越窗逃走,却在听闻“自尽”两个字时煞住了所有的动作,就连心跳也仿佛静止了!
什么?她竟然为了让他离开情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他已顾不得这么多了,立刻转了方向由正门冲出,来到躺在地上、月复部插入一把侍卫长剑的幻琴身边,牢牢抱紧她。
“你……你这是何苦?”
“快……你快逃……”她虚弱地看着他,清泪徐缓自眼角滑下,慢慢闭上了眼。
“不准死!听见没?我不准你死——”凌隽疯狂地喊着,那优急的模样令人胆寒!
★★★
凌隽并未离去。
自大夫将幻琴施以急救后,气愤不已的基陆又将凌隽押回地牢。凌隽因而忧心不已,思绪全绕在幻琴的安危上。
直到幻琴持续半昏半醒,嘴里喃喃念着凌隽的名时,基陆基于父爱,不忍看她受此折磨,于是又将凌隽叫来房里陪伴她。
凌隽从不曾为任何人如此忧心过,就连他自己的生死亦从不放在心上,但此刻……佳人躺在床榻上呼吸浅促、双眸紧闭,时而呢喃时而吃语,让他不知所措。
经过半天,她终于微微转醒,轻咳了几声。
“你醒了?”他在她耳畔轻唤。
泵琴徐徐睁开眼,看了他半晌后蓦然想起什么似地急于起身。
“别动!你身上有伤。”凌隽揿住她。
“你怎么还不逃?你……”幻琴看了看窗外,“现在外头有人吗?如果没有你就赶快离开,别让我白挨这一刀。”她落下珍珠细泪,一双柔美虚弱地只在他胸膛推挤着他“快……”
“别这样,幻琴。”他抓住她的小手,眸底也泛出光彩,“你真傻!你我素昧平生,何苦为我做这些。”
耳闻他头一回唤她的名,幻琴激动地粉唇微颤,“我……我也不知道,就这么不知不觉爱上了你,可能是上辈子欠你的吧!前世欠,今生还……”
“好个前世欠今生还!既然你我有情债缠身,我又怎能离开?”他并非无心之人,遇上这样的小女人,即便是铁汉也成了统指柔啊!
“你的意思是……”她睁亮水色秋瞳。
“我不会走。”他无悔地说。
“真……真的?”幻琴破涕而笑。“能不能抱抱我?让我知道这是真实的,不是做梦……”
“来,小心点儿。”凌隽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将她搂进怀中,“爱上我就别后悔。”
“不,即使死也不后悔。”她抚着伤口,悸动地说。
“嘘!别再死不死的挂在嘴上,否则……”他炯亮的目光胶着在她红嫣嫣的小嘴上。
“嗯?”
“否则我就这样!”凌隽低下头捏住她的菱唇,细细品味,彼此的情愫传达得丝丝人扣……
★★★
初晴趴在桌上午休,缠绕在她脑海的就是这一幕幕似清晰又似朦胧的景象,以至于心脉狂跳、情绪激动。
“初晴……初晴!”程珍摇摇她的身子,在她耳边唤道“醒醒呀!上班时间到了!”
初晴猛地抬起身子,呆愕地看着她,“凌隽…凌隽呢?”
“什么凌隽?你到底是怎么了?好几次见你午休时都呓语不断,是不是有什么压力?”程珍关心地问道。
初晴闭上眼,抚了抚眉尖,“我……我没事。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来影印点儿东西。”
“哦,那交给我吧!”初晴眨眨眼,打起精神准备工作了。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对我你还客气。”程珍拿着东西走到影印柄旁。
初晴傻愣地待在座位上,喃喃说道:“你觉得我再这样下去行吗?成天无所事事,唉!”若非是为了唐骏,她真想辞职了。
“我倒觉得你的工作一点儿也不轻松,许多人不都拿一堆东西故意找你印,简直是找麻烦!”程珍为她打抱不平,随即又轻声探问,“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和我们唐总是什么关系?”这个疑问可是缠绕在她心里已久了,几次问出口总被初晴不了了之。在她看来,初晴和唐总之间的关系必然暧昧,但既是如此,唐总应该提拔她才是,又为何要将她贬为小妹呢?
“我……我们没什么关系,唯一的关系就是我告诉他我喜欢他,并向他下挑战书,告诉他总有一天会让他爱上我。”
初晴隐藏了部分实情,却说出她心里的话,说完后虽满难为情的,但心底真的轻松不少。
“天,我好佩服你呀!”程珍由衷地说。像她不也欣赏极了唐总,但示爱的话是打死她也说不出口的。
就凭这点“佩服”,她决定永远支持初晴。
“加油,我站在你这边,如果你和唐总真有结果,别忘了请我当伴娘啊!”
新娘做不成,当伴娘解解馋也行。
初晴轻笑了声,“瞧你说得像已成定局似的。”
“你的外表可是我们公司里数一数二的,只要稍微打扮,不知会迷死多少人。你没瞧见每次你一进电梯,许多男人都跟着进去,对你瞄来瞄去的?”程珍认真地说。
“你说什么嘛!”初晴秀颜乍红。
“我说的可是真的。加油哦!”程珍拿起印懊的资料,露出鼓励的一笑后便步出影印室。
初晴突然感到一身轻飘飘的,仿佛仍飘在程珍刚才的话里。
不久,文书室的女同事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堆东西。“小妹,这些东西帮我整理装订好,明天一早要急着寄出去的。”
她一扔转身就走,让初晴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这堆已堆到胸前的文件,初晴傻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已成为全公司女同事的公敌?
算了,反正她也没事,就帮帮忙吧!
就这样,她一份份折叠装订好,又贴上地址条,一直到下班时间才弄好三分之二,于是她索性加班。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竟不知道原在办公室加班的同事一个个全走光了,此时整层楼内就只剩下她一人。
初晴也是直到月复部发出一声饥饿的空鸣时才发现时间已晚。
天,已过八点了!
难怪肚子会突然发疼,想必她惨兮兮的胃被她搞得更坏了。
“不管了,还是先去填一下肚子,再弄不完就带回家吧!”她自言自语地起身收拾东西时,突然“啪”地一声后,室内竟漆黑一片。
初晴恍似跌进了黑洞中,吓得动弹不得。
“停电了吗?”怎么会这样?
初晴手足无措,像瞬间瞎了眼般不知如何是好,她凭方向感想出外求援,怎知眼睛一时还适应不来这突如其来的黑,不小心撞倒身旁的小型文书柜,绊了一跤不说还被它砸到脚,扭伤脚踝!
“有人在吗?”她趴在地上喊着。
呜……好痛哦!
“有……有人吗?”初晴抽噎着。令她纳闷的是大楼不是都有发电机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天,她该怎么办?看不见不打紧,但扭伤脚踝的地方又疼又辣,怎么也站不起来。
初晴不知道的是,三十四楼也有一人被困在办公室内。
唐骏蹙眉瞪着一屋子的黑暗,霍然起身拉开身后的落地厚窗帘,藉由屋外的霓虹灯让室内有一丝光度。
“该死的!从没发生过这种事啊!”他烦闷地爬了爬头发,看样子连电梯、发电机都没用处了。要他从三十几层楼走下去岂不折磨人!
今晚他老爸竟然约了菱菱和她的父母来家里用餐,这摆明了意图就是要逼他走入婚姻的坟墓去。
既知如此,只有笨蛋才会乖乖回家受审,他也只好暂时躲在公司了。可是又有谁能料到会遇上停电这种乌龙事件!
算了,就当是运动吧!唐骏无奈地想。
但就在他转过十楼时,却惊闻里头竟传来些微的哭泣声。
“谁?谁在里面?”他走进门内探头轻问。
初晴震愕地停止哭泣,立刻拔高嗓门说:“是我!我是颜初晴,快来救救我啊……”
唐骏闻声心口一震。是那个傻丫头!
他不多思虑快步走了进去,当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终于在狭隘的影印室内找到了她的身影。
“你怎么还没走?”他沉声低问,俊眉浅蹩。
“我……我加班……”她痛得皱眉。
“加班?小妹还要加班,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讥嘲冷笑,五官刻画着难以描述的霸气。
“可……我是真的在加班。”初晴的嗓音充满了痛苦。
唐骏这才听出她声音里的怪异,连忙趋近一瞧,居然发现她的脚被一个文书柜压住。
“你是怎么搞的?才停个电就弄得一身伤!”他搬起柜子,见她一身狼狈忍不住又念了她几句,“你还真粗鲁,这么重的柜子居然撞得倒!”
“刚刚一时间停了电,我紧张嘛!急着想冲出去看看,哪知道……”她抽回脚却不能动,只能斜靠着墙抚着脚踝。
唐骏拉开窗帘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很痛吗?”
“我……还好……”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你可以先离开,我休息会儿再走。”她闭上眼,强忍着疼痛。
初晴心想,那么晚了,唐骏会留在这儿一定是为了处理什么重要的公事,她不能耽误他。
“你要我先走——啐!算了吧!”唐骏将她打横抱起,直接走了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初晴紧张地问道,怕他又像上次那样,对她……
“放心,你这个样子丑死了,我连碰都懒得碰。”他了解地对她笑道。
初晴因而噤了口,不再多话,任他抱着她由楼梯步行而下。
楼梯间内漆黑无比,而他为了抱她无法攀扶扶手,她真怕他就这么踩空了。
“你还是放我下来,这样太危险了!”她急促地说。
“既知危险,以后就少吃点儿,你得减肥了。”唐骏故意这么说。
其实她很轻,有好几次他都想要她多吃点儿,但继而一想,她吃不吃又与他无关,实在没必要多事。
“我真的很重吗?那你就放我下来吧。”初晴还傻得信以为真。
“笨女人!”他啐了声。
她不解其意,仍一径地说:“你会腿软的,又看不清楚,如果摔下去——”“闭嘴行吗?只要你别再吵我,我保证不会摔下去!”他又撇唇轻笑,“再说我连玩女人都不会腿软了,何况爬这几层楼。告诉你,待会儿出了大楼,我还能和你做场爱呢!想不想试试?”
初晴吓得闭上嘴,再也不敢多话。
在能见度范围内,她静默地打量着他的侧面,朦胧中那黑影是这般靠近自己,隐约又闻到那股麝香,这样的感觉让她迷惘。
真希望时间能就此打住,让她这么靠着他,永远……
“我从不知道女人看男人的眼神也会这么可怕的。”唐骏哼笑了声,这话却吓着了初晴,她全身一僵。
“我……”她正想解释,发现他们已走出大楼。
外头的霓虹灯闪烁,可把初晴俏脸上的娇羞泄漏殆尽。
唐骏冷冷地勾起唇,唤来了辆计程车,直接抱她进去坐定,指名一家私人诊所。
凭他的声誉,他绝不能带女人进人大医院,倘若让人发现,明天早报立即会出现他唐骏的大名,无中生有的绯闻又被炒得沸沸扬扬,让人受不了。
“吴妈妈,在忙吗?”一进诊所,他即与正在挂号室内忙的妇人说道。
“是你!唐骏,这位是……”吴妈妈好奇地看着他怀里的初晴。
“一位朋友。”唐骏有意闪躲她敏感的问题,又问,“吴伯伯在吗?”
“他出国去了,否则外头我怎会挂上‘休诊’的牌子。”吴妈妈笑笑回答。
“这下糟了!”他眉一蹙。
吴妈妈眼底出现了一丝暧味,“怎么了?该不会你是带这位小姐来……”
“不是的,您想去哪了。”唐骏叹了口气。就因为自己出过一次错误,就永远洗不掉一身脏吗?
“那么是?”
“能不能找个地方让她躺着。”唐骏看了眼臂弯中眉头皱得好紧的初晴,想必她是疼坏了。
“哦,那快带她到后面病床上去吧!”
唐骏便在吴妈妈的指示下,抱着初晴走向后面唯一的一张病床,这才说:“她扭伤脚踝了,像是伤得不轻。”
吴妈妈立刻看了下初晴的脚踝,发现已又红又肿,她和蔼地问着初晴,“一定很疼吧?”
“还……还好。”初晴含蓄地低头说着。
她对初晴笑了笑,转而对唐骏轻斥,“唐骏,你也真是的,她扭伤脚为何不去国术馆或骨科看看,带她来我们妇产科,我还以为……”
“吴妈妈!”
初晴赫地瞠大眸子,喃喃道:“这里是妇产科?”
吴妈妈睨了眼唐骏,“这小子就是这么差劲儿,不过你放心,虽然我这里是妇产科,但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医好你的脚伤。”说完她便由墙边一个木柜中找出一瓶药水,“这是专治扭伤的药油,可是你吴伯伯独家秘方,好用极了。唐骏,你是大男人,力气比较大,来帮小姐按摩啊。”
“我?!”唐骏指着自己的鼻尖。
“是吧!难还还要吴妈妈……”
“好、好,我来总行吧!”唐骏就是受不了女人唠叨这一套,连忙举手认了。若非他们是他父亲的挚交,也肯为他保密,他才不愿意来这儿听训。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初晴任难为情地说。
“你怕什么?就让他来。”吴妈妈一见这女孩就觉得她特别不一样,与她投缘极了!莫非是唐骏这孩子想开了,不再交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了?
“可是……”
“你别罗唆了!”唐骏没好气地说,拿来药酒帮她涂了些在伤处,便开始使劲儿揉撞。
他的力进虽不大,却仍让初晴疼得受不了,好几次都要呼痛出声。她拼命咬牙忍住,说也奇怪,几次之后她渐渐觉得轻松许多,脚踝已不再疼痛难抑。
“好些了没?”他看了看她。
“好多了,可以了。”她额上已流出细汗。
“这就好,那你就留在这里休息吧!若要过夜也没关系,反正我先生不在,咱们可以作伴。”吴妈妈客气道。
“不了,我大概可以走了,还是回去好了。这么晚了还叨扰你,真不好意思。”
初晴连忙起身道谢。虽说这位伯母和蔼可亲,毕竟是头一次见面,再怎么她也不能继续打扰人家。
“既然你坚持,那我也不勉强,凡事小心点儿。唐骏,好好送人家回家,知道吗?”吴妈妈对唐骏叮咛道。
“是,您真是比我妈还爱训我。”他顺手扶起初晴走出诊所,却在门外遇上一名女子。
女人与唐骏的眸光对视,刹那间两人同时一震!
“唐骏!”女子惊呼了声。
“蒋仪。”他渐渐眯起了眼,“你来这儿干嘛?”
“你曾带我来这儿的,应该猜得出我来做什么?”蒋仪的目光膘了瞟他身后的初晴,“又有女人为你献身又献子了?”
“你别胡说!”唐骏狭长的眼中闪出慑人冷光。
“哦,她不是来堕胎的?”蒋仪似乎不信。
初晴倒是无所适从地看着他们,却不知自己该如何插话。
“倒是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干嘛还来这儿?”唐骏冷眼看着蒋仪。说也奇怪,今天再见她,他以往的痛似乎已不复见。
又好像她带给他的伤痛并没他所想像严重,一切只是他作茧自缚。
“哈!你以为陆子云那老头能让我怀孕?!”蒋仪掩嘴大笑。
“你的意思是……”唐骏勾起唇角,鄙夷的眼神如刀刃。“莫非你又在外头物色下一任金主了?”
“我说唐骏,你可知道离开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项决定,如果我们有以后,我一定要生下你的小阿,绝对不再执意把孩子拿掉了。”
蒋仪出乎意料的双手抱住唐骏的颈子,狂吮着他俊薄的唇。
这一幕完全让初晴看傻了眼,亦能从他们的谈话内容揣测出他们两人的关系。这个蒋仪就是唐骏常放在嘴上的“她”吗?
这种认知让初晴好难过,心好酸……
这个女人曾是唐骏的最爱,如今回过头找他,自己还有希望吗?唉,她的对手还真不少,而且个个惊艳漂亮,她怎有信心能够成为他仅有的爱?
唐骏赫然推开蒋仪。“我说蒋仪,‘自重’这两个字你懂不懂?”
“自重?!你以前从不会对我说这两个可笑的字眼,若不是我以死抵抗坚持拿掉孩子,我们说不定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和乐的家——”“住口!”唐骏摇摇头,“我就算再不济,也不会玩别人的老婆。”
“我可以离婚!”她立即说。
唐骏眯起眼,直瞪了她好一会儿。他终于彻底了解蒋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自己以往对她的不会与难忘真是桩笑话啊!
但初晴却误认为唐骏这种神仍是心动。
“吴医生不在,你白来了。”唐骏丢下这句话后,便拉着初晴准备离开。
“等等!我下个月将在‘清漓’展开我个人的首次泥塑展,你会来吗?”蒋仪不放弃地喊住他。
唐骏顿住步子,神情陷入一阵迷惘,久久才道:“得看我凑不凑得出时间。”
说完,他迈开步伐继续往前。
“我会寄邀请函给你!”她在他身后喊道。
唐骏眉头深拢,并未停下脚步。
初晴睇凝着他,感觉出他神色中的怔然与怅惘,想安慰他,又不知是不是她说话的时机。
其实唐骏也曾是个泥塑迷,与蒋仪即是认识在一场泥塑展览会上,当时两人因有共同的喜好与话题,渐而成为男女朋友。
走了好一段距离后,初晴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走慢点儿行吗?我的脚痛得受不了了。”
唐骏定住身子,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会找麻烦!”
她委屈地看着他,泪强锁在眼底。“你在怪我吗?若不是因为我,你……你就可以和她一块走了。”
“你说什么?”他眉头狠狠一皱。初晴叹着声,“就算你爱她,但她已为人妻,你不能破坏人家家庭——”
“拜托!你什么都不清楚,别在那儿自行编剧行吗?我和她之间的事你是不会懂的。”他阴沉的脸上有着风雨欲来的态势。
“我……”她吞了口咸湿的泪,幽幽地问道:“你很爱她?”
他脸色一凛,不语。“既然那么爱她,又为何要让她离开?”
初晴痛心地又问。“我的事你管不着!”
唐骏火大了,口出威胁,“再多话我就把你扔在这儿,再也不管了!”
“那你就别管,我可以自己叫计程车回去!”她也赌了气。
“你这算什么?过河拆桥吗?我没那么容易打发的!”唐骏火气上扬,拦了计程车后,抓着她的手便将她往车里一推,对司机说出的却是他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