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高原上,有匹骏马疾速狂奔!
三里外却有大批穷追不舍的蛮夷兵尾随在后,为首的就是蛮夷王基陆。
冰陆不停挥动缰绳,还不时对身后的士兵说道:“快!一定要把幻琴公主给追回来,若是那汉人再不放手,就格杀勿论!”
“是!叭——”基陆的贴身护卫,也是幻琴公主的未婚夫赛卫目露凶光,他驭马的技巧与基陆几乎难分轩轻,不一会儿工夫便与之并驾齐驱。
他喜欢幻琴,从小就爱慕她,好不容易得到大王的允婚,却在这时杀出个程咬金,居然把他的未婚妻子拐跑了!
斑!目中无人的凌隽,自以为是的汉人!
而此时的凌隽一手抱着幻琴,单手操纵缰绳奔驰在黄沙滚滚的黄土坡上。他眯着狭眸注视眼前已渐模糊的景象,但怎么也不愿松手,说什么他也要带着心爱的女人月兑离那片不属于他们俩的地方。
“放我下来,凌隽。你一个人逃吧,载着我马儿受不了,你又受了箭伤,这样子你没法子撑回关内的。”幻琴整个人偎在他的臂弯,泪随着风挥洒在黄沙中。
她绝不要他因她而丧命,就是因为爱他,她不愿让他死啊!
“风大,别说话。”他沉着声道。蛮夷王带兵已在他身后追了两天之久,他明明体力已透支,仍不愿低头。他怎能让他心爱的女人嫁给一个残暴嗜杀的男人!
泵琴从他的斗篷中抬起头,才转头竟瞥见他持缰绳的手已被粗绳摩擦出血痕,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令她好不舍,仿佛痛在她身。
他手臂上的箭未拔除,虽然流血不多,但再这样下去一样会恶化,说不定连手都保不住的。
“隽,不要为了我把命留在这儿,不值得啊!”她看了心都疼了。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你是我的,我不放……绝不放……”说完他抿紧唇,冷然的嘴角微抽搐。
他着实已支撑不下去了,只是为了幻琴,他不得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不要这样!你放我下来,由我来阻挡父王,相信他会听我的,放你一条生路。”
泵琴将小脸靠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剧烈颤悸,已愈来愈不规则了!
她知道再不久他就会倒下,因为这儿离最近的一处关口也有数百里,他能支撑到那儿吗?
她抬起垂泪的小脸,远远便望见从这儿要人关定得越过的平沙谷。
比上原有一座吊桥好方便通行,但前些日子断了后,还没修复,光靠她和凌隽身下的这匹马,根本无法过去啊!
这该怎么办?
“隽,你看前面!”
她赫然对他大叫,凌隽这才睁开已逐渐闭上的双眸,猛然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他立即拉住缰绳,勒住马儿。
“这……我们根本过不去了。”幻琴并不担心自己,她担心的是凌隽,如果他披父王给抓了,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除非他投诚……
“难道天要灭我吗?”凌隽跃下马,拖着虚乏的身子走向平沙谷。
“隽……别担心,我去求父王,求他放了你,只要你——”她说不出话了,知道他定会生气的。
“你要我投向你们蛮夷吗?哈哈!”他回身看她,“幻琴,我爱你,一心一意想要带你走,只要你能跟在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要我做个叛贼……对不起,幻琴……”
凌隽搂住她,深情地吻住她的唇,似不舍、似情痴,一股即将分离的痛苦不断续担着他的心。
“我输给天意,你回去吧!”他闭上眼,唇角无奈一扬。
“那你呢?”她脸上净是泪水。
“我走。”凌隽双眸不断在她脸上逡巡,仿佛要将她的影像深深烙印在心中,来生来世不遗忘……
“桥断了,你要怎么走?”她察觉他的神惰不对。
“好好照顾自己,告诉你父王你不嫁赛卫,他不是个好丈夫。”他没理会她的质疑,紧攀住她的肩,眸底映着哀愁。
“我死都不会嫁给他!你呢?你要去哪儿?”他的话好像诀别,让幻琴的心不停狂跳。
“我……我要回去了。”他亲吻着她的额头、鼻尖,毫不保留地把他今生的爱恋留给她。
“回去?”她心口一窒!
“原谅我,幻琴。”他忽而仰天大叹,向来不轻弹的男儿泪倏然滑落。
他着实当不了叛贼啊!
“隽!”突地,幻琴听闻远方传来了马蹄声。“我父王追来了!”
凌隽看向后方,果真是烟尘弥漫。
“再见了,幻琴……”他拔下手指上一枚银戒为她戴上。“这是我们凌家传家宝物,你就收着,别忘了我。”
“你……”她的眼底蒙上一抹愁。
凌隽凝视她许久,直到追兵已近,才转身直往平沙谷走去。
泵琴怔忡地看着他一步步艰困地走着,蓝天下的灰褐色身影是如此寂寥,她胸口像被绳索勒住,就快不能呼吸了。
不……难道他是想……
“不……隽……不可以……你忘了曾告诉我要生死相守、不弃不高吗?”幻琴含泪向他奔去,却在十步之遥处眼睁睁看着他跳下谷底。
“隽——隽!你不能死!你为什么要跳崖?为什么不管我了?”她跪倒在崖谷口,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他们在一块儿的时间虽不长,但情爱已比石坚,说好了这辈子永不分离,为什么他要骗她?为什么?
“琴儿——”“公主!”
她突闻身后的叫唤声,以及杂沓的马蹄声响,原来是父王和赛卫率领大兵赶来了。
“你们全都别过来。”她冷着声,双目含泪地直盯着凌隽坠落的山谷。
“琴儿,你是想……”基陆紧张地说“琴儿,别做傻事啊,父王不怪你,只要你乖乖随父王回去。”
“公主,我愿意和你重新开始。”赛卫也急促道。
“哈……你们逼死了我的凌隽,还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天……不知我幻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泵蓦然转身,向基陆叩了三个头。
“女儿不孝,养育之恩来生再报。”
“不!琴儿——”基陆连忙伸手想拉住她,但是已来不及了。
泵琴赫然往后一仰,心同身就这么随凌隽而去。
等我,隽……今生不能结为连理,但求来生。
我会去找你,一定会去找你!
记住!别喝孟婆汤……千万别喝……我不要你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