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噜……咕噜……湛蓝的海水里冒出一串又一串的气泡,接著有数名身着黑衣的海女从里头窜出头,她们手里各拉着一只大网,里头全是她们的战利品。
鱼类、贝类、藻类,只要能换取银两的,她们全不会放过。
上岸后,她们立即躲在大石头后,将事先摆在那儿的干衣裳换上,不让自己身着紧身衣所展现出的身形让有心人瞧见。
这一带,便是男人止步的海女深水打捞区域,也是这座小岛上的女子们仰赖生活的地方之一。
“小春,你今天收获不少呢,晚上可以杀条鱼打打牙祭了。”鲁雁儿望着小春网子里那些活蹦乱跳的鱼儿,再看看自己的网子,里头实在少得有点儿可怜。
“你可是咱们这座小岛上泳技最好的海女,今天只是运气背吧,不然以往可都是你拿第一呢。”小春不好意思地说。
雁儿懊恼地吐了口气,“刚刚我直想试试还能不能再下去点儿,不过试过后才知道我的极限已经到了。”
小春闻言惊讶不已,“你还想往下探?实在太危险了!”
“因为昂贵的鱼儿都在深海呀。渊儿慢慢长大了,没办法送他上私塾,也得攒点银子好多给他买些书呀。”渊儿是爹娘去世前留给雁儿最甜蜜的负担,就因为有他,她才在爹娘出海遇难后仍有勇气活下去。
“你这个姊姊,还真是尽责。”小春不禁叹道。
瞧雁儿长得眉清目秀,清妍俏丽,是道道地地的美人胚,却为了生计不得不干些粗活,然而她一点儿也不叫苦。
所幸雁儿天生丽质,尽避海水侵蚀,风吹日晒,仍未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半点儿痕迹。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没本事多念些书,只好把冀望都托在他身上了,其实他也很可怜。”不过才八岁,她只要有空就会逼着他背四书五经,对一个不明其义的孩子而言,那的确不容易,可是,若要她解释给他听,她也解释不出所以然来。
“亏你们家渊儿资质好,你要他干啥,他都办得到。”
“不过我还是觉得亏欠他很多,我理当带他去上京,求得更多学问,买更多的好书给他读。”这也是雁儿急着想攒更多银子的原因。
“够了、够了,你也才多大,别老把心思摆在渊儿身上,瞧,亚泗大哥已在那儿等着你了。”小春掩嘴暧昧地偷笑。
“你真是的。”雁儿睨了她一眼,这才朝亚泗走过去。“亚泗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因为风变大了,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瞧瞧。”但前方那里是男人的禁地,他只能站在这儿干焦急。
“那么亚泗大哥担不担心我呀?”小春逗着他。
“呃……当然了。”搔搔头,亚泗一张脸变得红通通的。
小春把雁儿拉到一旁,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好了,不逗你们,人家找你必然有事,快去吧。”
“小春,你再胡说,我可不高兴了。”这丫头还真是讨打呀。
“干嘛害臊?他呀,人看来满顺眼,又那么关心你,只可惜太直了些,但那不是什么太大的缺点。”
“是不是要我跟你绝交?”听小春愈说愈夸张,雁儿双手往腰上擦。每每止不住小春的嘴,这招最管用。
“不要、不要,我不说就是了嘛。”小春赶紧捂住嘴,然后又偷偷瞄了亚泗一眼。
“好啦,不拉着你说话了,快过去吧,我也要将这些鲜鱼拿去市场卖了。”雁儿伸手想喊住她,但是她溜得比飞得还快,一下子便跑得老远,雁儿只好旋过身对亚泗笑笑,“不好意思,小春就爱开玩笑。”
“没关系。”他直痴望着面前这张在阳光下显得青春、娇羞的容颜,潜藏在心底的爱慕更多了。
雁儿三年前父母去世时,她不过十四,渊儿才五岁,多亏有他帮忙,才让她慢慢熬过来,对他,她有着无法形容的感激,但并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
随着他对她的表现愈来愈明显,总令她尴尬又无奈,几次暗示他多注意别的姑娘,他却不为所动,还真是让她没辙。
“那我们走吧。”雁儿对他笑笑。
“我来。”亚泗急急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我们也得赶紧去市场,今儿个天气闷热,动作得快点。”
说着,他便将那些鱼货往肩上一扛,快步朝市场走去。雁儿见了也只能笑着摇摇头,快步跟上。
风雨声夹带着忽远忽近的浪涛声,直在耶律风的耳边回荡。
他努力的张开双眼,然而映入眼帘的竟是那一道道划破黑幕的刺目闪电,不一会儿,他又气虚的闭上眼,五指在烂泥地上抓了又抓,抓了又抓,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支撑自己的东西。
咸咸的海水一下又一下地灌进他嘴里,白天被炽阳晒红的脸,如今让盐份侵蚀着,那感觉已疼得他发麻。
他会死在这里吗?不行,他如果死在这里,整个契丹怎么办?他甚至还不知道这场战役是赢是输,如果他死了,肯定会让军心溃散,所以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直到曙光升起,炽热的烈阳再度落在他的脸上,痛得他眉头紧蹙。
随即,他发现前方似有人影晃动,用力撑开眼皮,就看见一位姑娘在他眼前摇头晃脑,那目光像是分析着他这个人,更让他意外的是他已月兑离了海水,现在正处于一块干燥的地上。
雁儿蹲在他面前,双手托着腮,偏着脑袋瞧着这个怪人,看他一张脸晒得像腌过的咸猪肉,又干又红还月兑了皮,怎么有人在海上待这么久,是意外落水还是贪玩的关系?
“你……你是谁?”耶律风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
“这应该是我问你吧?”她朝他眨了眨眼,“你不是我们岛上的人,是玩水的时候被海水冲来这里吗?还有,你身上穿着的是什么东西,这么重,没沉进海底算你幸运了。”
耶律风这才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怪了,他的盔甲呢?怎么只剩下内衫?是谁把它月兑了?仿佛猜出他在想什么,雁儿主动地道:“是我替际月兑下的,在那里呢。”她指指放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的东西,“你还没回答我那是什么衣裳?又大又重,你穿那个玩水,活该被晒成咸猪肉。”
“咸……咸猪肉?”耶律风困难的从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懊死的丫头,竟敢说他堂堂契丹国可汗是咸猪肉!
“没了声音就别说话,我刚刚大略替你看过,你身上没有太重的伤算是幸运,只是泡在海水里太久了,月兑了水。”
说着,雁儿将摆在身后的竹筒拿到他面前。
“你要听话,乖乖让我喂你。嘴巴张开,啊——”耶律风快气炸了,所谓龙困浅滩遭虾戏,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为了活命,他只好强迫自己张开嘴,让她一点一点的把水喂进他嘴里,可是这丫头动作真慢,如果他不是虚月兑了,肯定会给她好看。
“别急呀!”听见他发出沉闷的低吼声,雁儿好声劝道:“你月兑水太久,不能一下子喝太多,刚才我已经用清水淋过你的身子,洗掉过多的盐分,不会有事的。”
雁儿望着他,觉得奇怪的是他明明就快没气了,为什么那双利目还是这么的炯亮有神?
“可以了。”见他将半个水喝下,她便旋上盖子,“我应该把你送到阴凉的地方,但是你太重了,将你拖到这儿差不多消耗了我三碗饭的力气,已经完全没辙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人来。”
“没关系……我自己来。”喝了水后,他总算有点气力了。
只见耶律风强撑着站了起来,一开始他的双腿有点抖动,好不容易站稳后便挺直背脊。雁儿张着小子邬抬头望着他魁梧昂藏的体魄,有点吃惊地想,他还真高!
“这里是哪儿?”他看了看附近的景致。
“莫由岛。”雁儿随着他的视线瞧了瞧。
“莫由岛?”耶律风心忖,他应该是飘流到某座岛上了,于是又问:“这里离上京有多远?”
“上京?”她忍不住低首一笑,“上京可远着呢。”
他眯起眸,是呀,他记得正与鞍额族在渤海对战,他不慎落海之后便不再有任何印象,这里应该是渤海中的某座小岛,离上京的确有好一段距离。
“给我艘船。”他定定地望着她。
“船?”雁儿摇摇头,“咱们只有小小的捕鱼船,若要离开这儿到契丹本上实在太远了,那种船禁不起远途的风浪。”
“什么?这么说,我永远都得困在这里?”这么一想,他胸口猛地一震,胸中的内伤痛得更厉害了。
“你怎么了?”雁儿赶紧上前扶住他,“别这么担心,想离开的话就得等,等到大船来。”
“会有大船经过?”
“有些来采买鱼货的商人会开着大船来,只不过他们每每来这儿一次就将一年半载的份买齐了,不确定什么时候才会再来。”雁儿一边扶着他离开,一边解释着。
“老天……”他的身躯又是一晃,很明显的刚刚他全然是硬撑,这下沉重的身子已慢慢放软。
“喂、喂,你不能这样,不能耍赖皮,快站起来。”方才她说要教人来,他却突然变得像只大鲨鱼,英勇的想要自己走,但转眼间怎么又变成一条白带鱼了?
耶律风张开眼,炯然的大眼又牢牢盯着雁儿好一会儿后,整个身躯便无力地趴在她瘦弱的身上。
“天呀!”她咬紧牙关站稳双脚,就怕她如果倒下,他结实的身躯就会压在她身上,到时候连她也动弹不得,岂不双双死在这里?幸运的是,就在这时候,一上午没见到她的亚泗找来这里,在惊见这一幕时火速冲了过来,将人扛离她肩上。“这男人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捡回来的……天,快把我压死了。”雁儿捶捶双肩,“亚泗大哥,帮我把他扛回去好吗?如果不理他,他会没命的。”
“你的意思是你救了他?”
“对,还是快扛他回我家,回去后我再告诉你。”她倒是担心这男人这一倒下就不会再醒来了。
“这……好吧。”亚泗虽然很不愿意,但又不敢不听雁儿的话。
走了好一段路后,雁儿突然想到他那件像铁一样的衣服,“你先走吧,我去拿样东西就回来。”
“你要小心点儿。”
“我会的。”她立即往海边跑去,但想到要扛起那件衣裳似乎没有此扛他好到哪儿去,双肩便猛地一垮。
有个沁凉的东西在他脸上滑动,倒是消除了不少热疼的感觉,耶律风浑沌的脑袋也因此而渐渐清楚。
“咦,你醒了。”雁儿发现他张开了眼,立刻笑咪咪地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了?”
“我又倒下了?”真糟,他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何时才能回上京?
“你大概是月兑水加上饥饿的关系,吃点东西,体力就会恢复了。”雁儿接着笑问道:“想不想吃点粥?”
“粥?”原本不怎么饿的他被她这么一问,月复部鼓噪了起来。听见那咕噜咕噜的声响,雁儿理解的笑了,立刻去灶房舀了碗热粥端来。
“你要我喂,还是自己吃?”
“我自己来。”想他堂堂契丹国可汗,怎能让一个女人喂食。
“好吧,那你就自己来。”将碗交给他之后,雁儿又说:“我出去一下,有事再叫我。”雁儿刚掀开布帘走出房间,正坐在木桌前习字的渊儿便好奇地开口。
“姊,那位大哥哥醒了吗?”
“醒了。”她走过去,瞧瞧他写的字。
“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他?”渊儿的心里一直对这个陌生男人很好奇。听姊姊说,他在海水里沉浮了很久,若是一般人早就死了,所以那种几乎送命的人此刻居然还会清醒,他真的很想看看。
“不可以。”雁儿揉揉他的脑袋,“不要好奇,不要多问,乖乖习你的字。”
“可是这个字我不会写。”渊儿指著书上笔画很多的“龟”字,“姊,汉字真的好难喔。”
“我也知道难,不过大伙儿现在都学写汉字,咱们不学就落后人家了。”她拿过书本仔细瞧着。虽然她也学过几个汉字,但这个字真的跟她无缘,只好推托道:
“哎呀,我外头晒着的鱼干还等着翻面呢,有空再告诉你,或是亚泗大哥来的时候再问他。”
“姊,你也不会写吧?”他年纪虽小,脑袋可不笨。
“姊姊怎么可能不会呢?我是真的忙。”说完,雁儿便溜出屋外,却正好巧遇来此的亚泗。
“雁儿,你还好吧?”亚泗一走进院子就问道。
“我很好呀!为什么这么问?”她笑了笑,不解地看着他。
“你真不该将陌生男人安置在家里,咱们莫由岛一向淳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吗?”他方才回家之后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于是按捺不住地又跑了来。
“什么孤男寡女,渊儿不是男人吗?”她俐落地将上百条鱼干翻面。
“渊儿还小。”
“你放心,他都伤成那样了,你还怕他伤得了我,再说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岛上,她可是所有姑娘中体力最佳的。
但她心里清楚,她是不放心将那个男人交给他人照顾,至于为何不放心,她也不明白。
“我觉得还是让他住我那儿比较好。”
“你家里哪来的空房,再说你家还有妹妹和侄女,不是更不方便?我没关系的。”雁儿看了看时辰,“我得去做饭了,你留下一起用饭吧真?”
“当然好!”他开心得眉飞色舞,“那我今儿个有口福了。”亚泗最开心的莫过于她的邀约,这表示他可以在这儿待得更久些。
“不过,渊儿有个字识不得,也不会写,你去帮我瞧瞧好吗?”她脖子一缩,笑得尴尬,“这绝不是交换条件喔。”
“当然可以……”亚泗被她那可爱又不造作的天真笑容眩花了眼,痴迷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走进屋里,“我这就去看看。”
雁儿被他的反应弄得一雾水,不过,他本就是这样,小春说得没错,他的个性还真是憨直呀。
在鲁家吃完饭之后,亚泗便问:“他醒了吗?”
“嗯。已经吃过粥了。”
“我去看看他。”亚泗想先给他个下马威,这样他才不会欺负雁儿。
“不用了。”雁儿制止了他,“我知道你去了肯定会对人家说重话,何必这样呢,等他痊愈了自然会离开。”
“可是……”
“亚泗大哥,你如果再坚持,我可不高兴了。”她扁起小嘴。
“好吧,我不去就是。”看窗外天色都暗了,如果那家伙起了歹念……亚泗愈想愈不安心。
“啊……”渊儿打了个呵欠,“姊,我想睡了。”
“好,咱们进房里睡去。”雁儿拉着渊儿站起身,然后对亚泗说:“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家去吧。”
“呃,好,是该回去了。”亚泗的眸子仍不安的往里头瞟,恨不得自己能化身一只小虫,留在这儿保护她。见亚泗离开后,雁儿便带渊儿进房间,哄着他睡。
“要不要姊姊唱歌给你听?”
“不要。”他摇着小脑袋。
“为什么?”她的歌声不错哩。
“每回都唱同一首,我作恶梦时都会听见。”他古灵精怪地吐吐舌头。
“你这小子欠打呀?”雁儿轻轻蹙起秀眉。
“如果要打我,那你就唱吧。”渊儿拿起被子往头上一盖,骨碌碌的大眼睛从被缝往外瞄。
“切,不想听就算了。”拉下被子,她望着弟弟那张像极了爹的小脸。“等姊姊存够银两,就带你去上京找先生求学问。”
“我已经有先生了。”他稚气地说。
“你是指亚泗大哥吗?”雁儿温柔地抚弄他发。
“才不是,亚泗大哥好笨,我问他那个字,他连说都说不出来,我是去问红脸大哥,他不但识得,还教我怎么写哩。”一提到他,渊儿的小脸就扬起一丝崇拜。
“红脸大哥?谁呀?”雁儿疑惑地挑眉。
“就是睡在爹娘房里的那个人。”渊儿打了个呵欠。
“你跑去找他了?怎么这么不听话?”雁儿怕他多嘴又爱问,打扰了人家休息可不好。
“但我没人好问呀,可是红脸……啊……”他又打了个呵欠,“红脸大哥好厉害,把整本书都解释给我听,其他的书他也都会……”
“什么,他全都会?”
“嗯。”才点点头,渊儿就再也撑不下去的闭上眼睡着了,让雁儿看了好气又好笑。
“唉,这孩子真可爱。”替弟弟盖好被子后,雁儿便悄悄走向耶律风的房间。她站在门外,看着他睡着时的表情似乎比白天温和许多,也少了许多刚毅与霸气,不过仍是这么迷人。
“是谁站在门口?”他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是、是我……”雁儿伸长脖子瞧着他,发现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张开眼,那怎么会知道她站在这里呢?
“有事吗?”他低沉地问。
“我是想问,你刚刚只有喝粥,应该很快就饿了,想不想吃点饭呢?”她一对大眼直凝注在他红通通的脸上,心想,难怪渊儿会喊他红脸大哥。
“不想。”耶律风回答得干脆。
“好,那你休息吧。”她噘起子邬才要离开,又想到了什么,道:“听说你教渊儿识字,还解说给他听,谢谢你。”
“小事一桩。”
“那……那没事了,我回房了。”瞧他这么冷淡,雁儿有点受挫地转身离去。
“姑娘请留步。”
“有事吗?”雁儿折返门前。
“我一定要尽快回上京,替我想想办法,往后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现在宫中不能少了他,否则必定掀起轩然大波。
“这……这很难。”连她也在等大船来呀。
“就算再难,你也得给我办到。”耶律风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什么嘛?”雁儿气不过地走进房里,“你以为我是谁呀?跟你说了需要有大船来才成,没有大船,哪儿也去不了。”
“就不能买艘船?”他用力坐起身。
“买……买船?”她眸子一瞠,随即笑着朝他伸出手,“当然可以了,不过大爷,你得拿出银子,有钱才能使鬼推磨呀。”
“银子?”他的眼底掠过一抹精光,“等我回到上京再付给你。”
“那就没办法了,我也没有银子,咱们岛上的人每个都过得很清苦,可别妄想谁会替你出钱买船,而且那还不是小钱,可能卖了整个岛都还买不到呢,所以你就先好好待下,别作梦了。”
“作梦?你竟然说我是作梦!知道我是谁吗?”
“对了,我都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她甜甜的一笑,“我先介绍自己吧,我叫鲁雁儿。”
“我叫耶律风。”这会儿他都将自己的名讳道出,她应该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嗯,满好听的。”她的反应让他皱眉。
“你难道不知道这名字代表着什么?”雁儿摇摇头。因为这儿的百姓很少离开这座岛,就算有商家偶尔驶着大船来买鱼货,也从没谈到外头的事,岛民们可说是自成一个小天地。
“那你明白可汗又意谓着什么吗?”他心想,她该不会连这个也不懂吧?
“可汗?是哪种鱼吗?”她这辈子只对海里游的最了解。
“老天……”耶律风抚额一叹,“可汗乃一国之尊。”
“啥?一国之尊?”雁儿的眼珠子吃惊地一转,“世上有这种鱼吗?是鳝鱼之冠罗?我从没见过,好想看看。”
“拜托。”耶律风只觉得脑袋发昏,“算了,我想休息了。”
“哪有人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她咕哝了几句,见他闭上眼动也不动,只好道:“那你睡吧,如果饿的话,外面的桌上还有剩菜、剩饭,自己去用吧。”
叮咛了几句后,雁儿便走了出来,到爹娘的牌位前上香。
“爹、娘,今儿个雁儿救了个怪人回来,他人虽怪,但学问像是不错,如果可以待下为渊儿上课,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他一直想离开……无论如何,雁儿会存够银两送渊儿去上京,等柯尹爷爷的大船来了,我一定会履行这个愿望,请爹娘放心。”
将三炷香插在香炉上,她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不一会儿,耶律风从房里出来,看了看神桌上的牌位,再看看雁儿的房门,喃喃念着,“柯尹爷爷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