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之后,谈余嫣重回东方府,她以为能挥别的,如今又重现眼前,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才算适当呢?他不允许她回避过去,是为了什么目的,她已经不愿意再想了,就任他予取予求吧!
想蓉一直观察着谈余嫣的冷漠与黯然,不晓得大哥是怎么亏待人家的!看她自始至终都板着脸孔,倒是太严肃了!
正想开口和她聊聊天,却被东方皇宇截断开口的机会——
“莫离,送小姐回去。”
“是。”
想蓉无奈地站起身,随着莫离远去,心头总是不放心,但也插不了手。
东方皇宇忽然拉起沉默的谈余嫣,拖着她不甘愿的步伐来到书房。
“放开我!”她挣扎地要他松手。
“还记得我俩的浓情蜜意么?”他环住她的身子,阻止她继续挣扎。
谈余嫣别过脸,不看他,可是声音却十分冷淡。“忘了。”
他咧子邙笑,春风满面,丝毫不在意她无心的回答。
“既然你忘了,我就有义务让你记起。”说着,他的吻随即覆住她倔强的唇,以舌撬开她的贝齿,强行滑入温热的境域。
“唔……”她在他的索取下逐渐降低姿势,克制不住地申吟出声。
仿佛瞬间被释放一般,她体内的愁绪四处扩散,直到她再也无法忍受地蹙起眉心,他才感受到她心里复杂的情绪。
当他轻轻放开她,用手指温柔地抚着她的细眉时,才开口问她:“你很忧郁?因为我的决定,所以觉得不甘心?”
她紧闭双眸,任脑袋化成一片空白,不加思索地点头。
他慢条斯理地横抱起她,转身走进内室,粗鲁地将她按进床榻里,欲扯开她的外衫,毫不懂怜香惜玉的风度。
“不要!”她握住他的大掌,楚楚可怜地哀求他住手。
“你是我的,你不能拒绝我的求爱!”他动手掀开她的衣襟,将她的哀求置之天外。
蚌然间,他停止覆在她胸口的手掌,直直地盯着她雪白的颈间所悬挂的细金链,像会发光似,亮灿灿地映照光影在他面前。
这是他送给她的项链,根本不值钱,而她却当作宝贝似地挂着……
他的心头同时涌现莫名的感动,一阵又一阵的激起在他的意识里,像是美丽的浪花,打着天地自然结合成一线的节奏。
“你……怎么了?”
是什么让他失神了?
她的眸子随着他的流光看到她的胸前,心里猜测着他的怔愣为何?
是她……细心珍惜的这条项链惹起他的记忆?不敢相信他们也曾经缱绻过吧!
“你一直戴着?”
她没必要否认,但是要当着他的面承认内心的牵挂,却也是一件难事。
“是不?”他不放弃的追问。
如果她真的对他依然情深义重,他可以考虑直接娶她,省掉一堆麻烦手续。
“没错,我一直戴着这条项链,但是那不代表任何意义。”最后,她还是选择推开坦白的机会,不担心误会重重。
倘若两年前只是因为利用,她才有资格从他手中接过定情之物,如今再来承认她心中的眷恋,似乎十分悲哀,她不要再当个可怜人,惟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不同情自己。
在他面前,她不能继续软弱了。
“不具特别含义?”他才不相信。
“是。”无奈她坚定的语气如钢似铁。“我只是恰巧保存下来而已。”
她是倔傲的女子,不同一般。
东方皇宇甩开她,心头的感动骤然消失,点燃了一把熊烈烈的怒火。
她竟然说只是恰巧保存下来?!
分明找死!
瞬间,他的神情变得危险可怕,像头饥饿的兽,欲将她吞下月复中!
“我也是刚好保存了你留下来的东西。”他走到锦柜旁拿出一瓶药。
当他拿出瓷瓶亮在她面前时,表情是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愤怒。
而她则是震惊。“鬼罗刹?!”
“这是你打算用来毒害我的鬼罗刹,因为是你留下来的,于是我将它视为纪念品,也保存得不错。”他将瓷瓶丢到她面前,冷酷地看着她。
蚌然,她的情绪纠结起来,有太多需要解释的话她说不出口,或许也没必要吧!但是一看见他不悦的眉眼,就不自主地心痛。
他可知道她是如何违背父命,只求除去他的危机、只愿与他共度未来?
虽然一切只是一场可笑的游戏,但是她从不曾悔恨与他曾经拥有过。
“你可以恨我,因为是我灭了邪灵教,毁了你的栖身处,但是尽避恨意无限,你依然没有办法报仇!倘若对我不满,就尽量批评,不过,仍然只是徒劳无功,因为我根本不为所动。”他抬起她的下颔,沉沉地凝望她的眸子,嗓音微低。
谈余嫣浑身泛起一阵寒颤。为何教她全然相信的人不是别人,偏偏是他呢?所以她舍不得放下心中的情感,即使得不到回报也放不下啊!
“我从未想过复仇,十几年的沦陷狼狈已经够可怕了!从今而后,只求风平浪静。”
“如果我不允许你安稳生活呢?”他冷冷地问。
没有丝毫的犹豫,她随手拿起鬼罗刹,凝重地看着他。“我可以选择一死。”
仿佛早已经预料到她的回答,他并不打算阻止,反而用很赞成的眼神看着她。
模不清他心里真正的意思,她只有照着月兑口而出的选择继续走下去。当她伸手打开瓶塞,肺部的空气也似在瞬间被抽空,很难呼吸。
他竟然可以如此冷眼看待她的生死,足以见证他的不在乎!
他是个无情郎君,总在她满心以为他会对她余留感情时,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他要如何对待她,是他的事,而她既然不能反抗,就只有任凭处置了。
焙缓闭上眼,她心如槁灰地饮下剧毒鬼罗刹,喉咙顿时似火烧!她痛苦地跌下床榻,难受地在他面前打滚,只是她喊不出救命的声音,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她没有资格后悔!
东方皇宇颤悚握拳的双手,不敢相信她宁愿一死,也不愿回到他的怀抱!他要给她爱情,她拒绝,甚至坦然迎向死亡的命运,她不爱他吗?她怎么能不眷恋他呢?失去消息的这段日子,他始终放不掉她留下来的深惰,还有临别前的一吻!而她却冷淡一句忘了,立即斩断他的情丝。
他承认,曾经伤她太重,又不肯放段弥补她,或许从来没有替她设想,还残弑她的亲爹,一切都基于正理上,所以她该死!但是他的无情逼迫,又比谁高尚呢?在她饮毒自尽的这一刻,他终于了解什么是重要的,而她当初离开时,带走的不止是他内心的平静,还有他首次付出的情爱!
蚌然,他领悟到自己的真心!决定不再视若无睹这份感情!
“我不要你死。”他点住她的灵台穴,首先封锁她体内的毒流漫过筋脉。
他不要她死……
是她听错了吧!他不是说不准、不允许……而是说不要!
他竟然在她生命最终一刻,给了她如此不霸道的一句话。她该满足了!因为他不是彻底的残忍绝情——
她将她沁着冷汗的虚软身子抱回床榻,在她额际印下一吻,低语道:“别怕,我会救你。”
他一弹指,伫守在外的莫离随即出现。
“去药宫取来……”他在莫离耳边急急交代他所需要的物品。
听懂一切吩咐之后,莫离匆忙领命而去。
全身灼热痛苦的谈余嫣,已经分辨不清他所在的方向,只是凭直觉伸手拉住他的一片衣摆,语气迷蒙道:“为什么……要救我……”
她觉得好痛苦,苟活是如此困难,想一死了之却又不值!
“记得吗?我说过不管你遇到什么劫难,我都会救你。”他温柔地笑了。
“那……不是骗我的吗?”两年前的诺言,一字一句都是如此清楚,她根本不可能忘记,只怕全部都是欺骗的谎言。
“不!那是我真心话,从来就不是欺骗。”他轻抚她的脸颊。一我会救你,因为你是要陪我共度一生的女人。”
懊沉重的话啊!却是她心头最甜蜜的负荷,即使将坠入地狱,她也不遗憾了。
彬许选择饮下鬼罗刹是正确的,因为她在模糊的视线中,又看见他昔日灿如骄阳的笑容……
报红易谢
情浓欲怯
怎耐君数度回味
谈余嫣由晃荡的幽暗意识中转醒,首先映入眼帘的面孔竟是东方皇宇——难道他一直守在她身边吗?
她不敢有这种妄想,但是他的气息却一直陪伴在她周围。
“感觉还好吧?”他笑眯眯地望着她,看起来完全无害。
“我——呃!”她急忙想坐起,却像负了重伤扯动伤口般疼痛,只能咬牙忍耐。
“鬼罗刹是种解毒之后依然缠身的极毒,所以你的四肢百骸惫有毒性余留,不过只要按时服用我亲自调配的解药,便不成威胁。”
她怔怔地望着他,有一阵子,她的思绪全绕着他而转,忘了该有的七情六欲,也不记得感情中的风风雨雨,眼前只有他,天地已不复存在。
就是那么震撼的存在于他们两人之间,有冲动的欲念也有恍如隔世再相见之感。
原来他们彼此不舍、互相珍惜,却因复杂交错的情怨而辜负了心意。
如果她还能不顾一切投入,他是否愿意倾心?
“你救我,是为了要我报答吗?”她不能欠他救命之恩。
虽然选择一死的人是她自己,但是他多少也有责任,可是他没必要救她,既然他再次成为她生命中的菩萨,一定有原因吧。
彬许她总是困恼他别有企图,不过心里却有另一股力量要她去信任他!
“没错,我要你回报。”他笑道。
她闭了闭眼,感到疲累。
利用也罢、另有计谋也没关系,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她愿意牺牲一切来交换。
只有经历过生死博斗一场,了解何谓分离的可怕,她才知道守住他是幸福的最后。
她是深爱他的,又何必压抑呢?
“你要我回报什么?”她平静地问。
他的笑容与她的平静相互辉映,交织成温暖的气氛。“爱我。”
“你——”她惊讶地看着他,不懂他的意思。
“我要你爱我,这就是一种报答。”他愈说愈笑得开朗。
爱他怎么会是回报呢?
她本来就是爱他的!只是不敢再表明,就怕他不屑一顾。
“你在说笑?”这还比较有可能。
“是我造成你家破人亡的局面,我希望你爱我,别恨我。”他忽然感性地说:“严格说来,我算是你的仇人,要你去爱一个仇人或许不可能,但是我就要你用心去爱。”
“为什么?”她真的不了解、不明白。
他的心像狂浪翻涌,在潮来潮去之后,逐渐化为一片纯净。
“我爱你,不懂么?”
“你、你说什么?!”她瞪大了双眼,不相信自己亲耳听见的。
然而他的表情却是再真诚不过!她几乎无法去怀疑,只能呆愣愣地望着前方,像是将自己丢入虚无的境域里,一遍又一遍的沉沦。
“我以为我们只有游戏,没有感情的交集,直到你走了之后,我才发现……”他欲言又止。
她屏气凝神以待,想着他的想法,猜测他心里即将吐露的言语。
究竟是美丽的情话?还是依然不变的讥讽?她满心惶恐……
“你——真的很重要。”他轻抚她美丽的容颜,轻诉心中美丽的情话。“我不该戏耍你的情感,那是珍贵无二的。”他低低倾诉的软软声音,浸入她的耳里,滑过脑海,成了永恒的记忆。
她不敢忘记,这是他真挚的表诉,也许是美好的气氛作祟,才教人冲动了,但是她不会忘记他的柔情以对,是令她如此陶醉。
她闭上眼,主动地凑上她的唇,双臂更是意外大胆地勾住他的颈子。
东方皇宇笑了,进一步回覆她的吻,既缠绵又缱绻情深……
他们以唇交心、用吻宣誓似乎再也离不开彼此。
蚌然间,谈余嫣脑中急急问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极度可怕地在霎时间撕毁她的心——
她猛然推开他庞大的身躯,瞠大双眼、颤抖着双手。
“我……”
“怎么了?”他神色溢满关心。
她怔望着妆镜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的脸……”
他看她的脸色愈来愈不对劲,暗自在心中设下预防。绝不让她作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丙然,她像突然着了魔似地欲移身下床,完全不顾身上的痛楚,只想冲到镜子前看清楚自己的脸,只怕不祥的预感成真。
“你怎么了?”他却早一步揽住她的腰肢,阻止她冲下床榻。
“我要照镜子!我要照镜子!”
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有想照镜子的冲动,但是基于他的“杰作”,绝不能让她照镜子!免得她又责怪他的放肆!
“等你毒伤痊愈,再照也不迟。”他劝着她。
“不!”她不能无知地在床榻上受欺受骗,没有找出一个答案,她不甘心!
“别阻止我!如果我真的是个面残的女子,就让我勇敢去面对!”
心情乱如麻的她,压根听不见他的劝阻,反而认定事情一定如他所料!
是她的脸花了?!
亦是更加不堪入目——
“让我看!就算再丑陋,也是我的脸,我终究要接受啊!”
她沉重的决心仿佛打动了他,没有再阻止的必要了!于是他对她说道:“可以让你照镜子,不过你别轻举妄动,由我抱你到镜台前。”
他和她打着商量。
谈余嫣慢慢冷静下来,柔顺地点头答应,让他贴身抱起自己虚弱的身子,移身来到镜台前。
起初,她不敢太快于直视镜中的自己,持续在心中说服过后,才渐渐重获勇气,就当最后一次面对残忍的际遇吧!是悲惨,也要坦然以对!
她缓慢将目光移向镜中的聚点,是一张清丽却憔悴得惹人怜的娇颜……
没有变!她的容貌仍然是绝尘月兑俗的那张脸,没有任何残缺。
再往下看,她的脸颊顿时产生红潮——只见颈间全是一记又一记的吻痕,有紫有红、炫烂夺目。
“这是……”
“!就叫你别看了。”他大叹道:“在你睡着时,我忍不住多亲了你几下,不见怪吧?”
“我——”她再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这个男人好坏!
“记住,从今以后,我只吻你一个,你即是我的惟一。”
懊突然啊!令她不知所措,只能静静依偎在他怀中,聆听他动人的心跳声。
若时光能就此停住,多好?
“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清脆的朗吟声由外传来,毫不客气地打扰有情人的甜蜜气氛。
“可恶。”东方皇宇在心里忿恨低咒。
“怎么了?”见他这副表情,她的心里也不开心,随着沉重起来。
一会儿,两扇房门像被轻风吹开似地,北庭缺月就这样大咧咧地走进来,一双俊目好不羡慕地迎视东方皇宇和谈余嫣。
“恭喜、恭喜。”他对抱得美人归的老友抱拳祝贺,真心诚意。
随后,又跟进南宫焱和想蓉,与北庭缺月一样拥有同等的祝福心意。“恭喜你了!”
看到笑容可掬的想蓉,谈余嫣忽然严肃起来,然而她的丁点心思,立即教东方皇宇给看穿了。
“这两个男人你都见过,一个是北庭缺月,另一个是南宫疑,而她——”他看向想蓉,笑道:“是我的亲妹妹想蓉。”“她是你妹妹?!”谈余嫣讶极了!之前的计较和嫉妒令她面河邡赤!
“请多指教。”想蓉大方地笑着。
“而屋顶上,”东方皇宇摇头一叹,众人的目光全调向上端。“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怪胎——西门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