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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帝伤后 第九章

作者:星葶类别:言情小说

离开了暗无天日的大牢,明晰-洗了个舒服的澡、吃了顿丰盛的饭菜,她现下安稳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些日子里,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懊不容易离开囚牢,回复正常的生活,她放松地熟睡着。

见明晰-睡得那么沉,豆儿、蔻儿,年儿,华儿不忍心吵到她,她们替她盖好被子,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后,比了比到外头的手势,四人便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

突地,眼前有个黑影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她们吃惊地抬起头,只见黑肱曦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皇上……”她们吃惊地想要行礼。

“免礼!”黑肱曦可不是吃饱没事来懿德宫让她们行礼的,他是来探望明晰-的。“皇后呢?”

这气氛那么的宁静,实在是令人不习惯。

“娘娘睡着了。”年儿压低声音禀报。

“都出去吧!”当她们由他身旁经过时,他突然想到有事情要嘱咐她们,就又喊住了她们:“等一等!”

“皇上!”她们不明白皇上为何又喊住她们。

“你们最好当心点,别在她的面前乱嚼舌根,否则,我定会命人拔了你们的舌头,让你们无法开口说话。”他威胁道。

豆儿、蔻儿、年儿、华儿当然明白黑肱曦的意思。

每次去牢里探望娘娘时,她问的人、关心的人总是他,她们看在眼里可都心疼极了。因此,她们有默契地不把黑肱曦夜夜笙歌、流连美人堆的事告诉她,因为,她们怕她知晓了会伤心、难过,所以,她们选择了隐瞒。

只是,纸是包不住别的,在牢里时她们不说她就不会知道,可回到人多嘴杂的宫里,就算她们不说,一堆的闲言闲语还是会传到她的耳中。

“奴婢们知晓,奴婢们一定会闭紧嘴巴,不透露任何事的。”

她们会乖乖听话可不全是为了他,或者怕了他的威胁,一切全都是为了明晰-,她好不容易打开心房去在乎、关心人,不再像从前那样冷冷冰冰的,她们不希望看到她又将心扉给关上。

虽然不知能瞒多久,可是,她们能瞒就尽量瞒。

“嗯——”黑肱曦很满意这个答案。“你们下去吧!”

他走入房内,撩起垂放下的帐幔,她清瘦的脸庞立即跃人他的眼中。

她瘦了!这是他看到她的第一个感觉。

牢中的生活大概不怎么好过,才会将她折磨成这个样子,不过,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她怨不得别人。

直到现在,黑肱曦还不肯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望着她无邪的睡颜,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阴骛,他恨不得能令她痛苦,因为,唯有她生活在痛苦里,那他郁闷的心才能梢梢得到平复。

他的手愤恨地捏紧她的下颚,他是多么痛恨她一脸平静的模样。

靶觉到痛意,明晰——地转醒。

“你……”一睁开眼就看到黑肱曦,她尚未准备好要和他说什么,一时之间,她只能望着他无言以对。

见她醒了,他立即放开使劲、出力的手。

“吵醒你了。”他缩回自己的手。

“没关系。”她的心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欢喜,毕竟,他来看她了。

“睡吧!朕不会再吵你。”他放软说话的语气,不若先前的冰冷。

就算他是那么恨她,他也不会一把掐死她,因为,让她痛快的死他得不到任何的快感,他要慢慢地折磨她,看着她为他痛苦。

“那……那你呢?”明晰-很希望他能将她搂在怀里,她不要他离去。

她的依恋令他的眼神闪过一抹残酷,可含羞带怯的她却没有捕捉到那一闪即逝的异样光芒。

“朕陪你!”黑肱曦褪下了鞋子,和衣上床,将她拥在怀里。

“嗯……”不懂黑肱曦用意的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好车福。

“快睡!”他不让她再开口说话。

“嗯——”有他温暖的怀抱倚靠,她相信她今晚一定会有个好梦。

明晰-闭上了眼,听着他的心跳声,缓缓地进入梦乡,可黑肱曦就没有她的兴致,他无眠地睁大双眼。

他会对她好是他的计谋,因为,得到越多,失去时的伤痛也会越大。

自从回到懿德宫之后,明晰-感受到黑肱曦对她的温柔,她以为他已经不在意之前的事了,所以,她也没有埋怨他让她在牢里多待了那么多天。

等他的到来已成为她每晚的习惯,所以,他今晚的迟来令她相当担忧。

深宫中寂静无声的夜,令人感到无比寂寥。

站在宫门口引颈盼望,她痴痴地等着他。

“娘娘怎么还不睡?”没有见到皇上回宫,年儿不放心下去休息。

“他还没有回来,我睡不着。”习惯了他温暖的怀抱,现下要她抱着冰冷的被子,她根本就无法入眠。

“娘娘还是先睡吧!皇上他……”年儿当然知道黑肱曦没有来的原因。

现在整个宫中是流言满天飞,说什么皇后娘娘已经不受宠了,因为,皇上虽然夜夜来懿德宫过夜,可他之前却都是和那些舞伶厮混在一起,甚至传出皇上即将要立侧妃的消息。

这些事她们都尽量瞒着明晰-,怕她知晓了会受伤害。

“他一定是国事烦忙,在御书房忙得不可开交。”明晰-自以为是地猜想着。

“是啊!”年儿心虚地附和她的话。

“他这样操劳可是会伤了身体,我得去劝劝他。”她想去找他。

年儿一听,脸色瞬间刷白,阻止她去找皇上。

“娘娘万万不可!”

要是让娘娘去找皇上,那一切的事她就会全部知晓,如此一来她们苦心瞒了那么久全都白费工夫了。

明晰-很疑惑,不明白年儿的反应为何会这么激烈。

“为什么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而是皇上为了国事已经够累了,要是娘娘这时去找皇上,那么皇上就要拨空与娘娘交谈,那不就耽误了皇上的正事。”

原来如此!年儿还真是爱操心,明晰-认为年儿的操心全是多余的。

“你放心,我不会打扰皇上的。”

她不听年儿的劝阻,执意要上御书房,不放心的年儿只能跟随着她,祈求现下皇上真的是在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里头灯火通明,明晰-习惯性地步上台阶,可无数把大刀却横陈在她的颈边。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可是皇后娘娘邪!”年儿着急地大喊。

“皇上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入,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一样,不得私自进入。”侍卫把皇上的命令转述一次。

明晰-震惊不已,不敢相信他们说的话。

“什么时候开始,本宫来御书房也要经过通报?”御书房她又不是没住饼,她以前还当成自己寝宫般地自由进出。

“娘娘被打入大牢之后!”

明晰-因为他的话而心一紧,感觉胸口好痛。

“那就请你们去通报,说本宫要见皇上。”她要亲自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现在不在御书房!”

“不在?那皇上在哪儿?”他既不在御书房,也没有上懿德宫,他还有哪儿可去呢?

“皇上在忘忧宫!”侍卫依皇上的嘱咐转告皇后。

“忘忧宫?”明晰-不懂,他去忘忧宫做什么?“年儿,咱们上忘忧宫见皇上,看看他在忙什么。”

年儿当然知道皇上在忙什么,可她不能说,也不能让皇后去。

“娘娘,皇上既然在忙,就别吵皇上了,咱们回懿德宫吧!”

“不!我们去忘忧宫。”她坚持不回去,要去忘忧宫一探究竟。

“娘娘不要去啦!”

明晰-觉得年儿真的很怪,老是阻止她找黑肱曦,她总觉得年儿似乎知道些什么,而且,还一直瞒着她。

“年儿,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没有!”年儿矢口否认。

“没有就好,我们到忘忧宫。”

“娘娘……”年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晰-曾去过忘忧宫,所以,她不用人带路也知道该怎么走。

当明晰-越走近忘忧宫,年儿的心就越沉,当她们来到忘忧宫前时,她的心已经凉了一截。

忘忧宫中明亮的灯火、曼妙的乐音令明晰-非常熟悉,眼前的情景和她第一次来这儿时一模一样,只是,景物依旧、人事全非,她的心已经和以前不一样。

那时黑肱曦在忘忧宫中享受着醇酒及美人恩,要是现在的他和以前一样,那她该怎么办?她已经无法不去在意他的所作所为。

天啊,千万别这样对待她!明晰-在心中默祷,希望事情不是她想像中那样。

她揪紧着一颗心,脚步沉重、缓缓地走上石阶,步上了灯火刺眼的厅堂。

眼前的景象令她霎时驻足不前,她已经看傻了,完全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跨出去,若是可以,她多想没定这一遭,没看到这样的情景。

摆肱曦高坐在大椅上,底下两旁仍是乐官们忙着演奏,厅堂的中问是穿着薄纱衣裳的舞伶卖力地舞动着身子,而他的身边,左右簇拥着接近赤果的女体,他的手放肆地在她们的身上抚模,而嘴正好对着女子胸前的浑圆。

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晰-几乎要崩溃了。

昨晚抱着她的双手今晚竟然抚着别的女人,温柔吻着她的嘴此刻竟含吮戏弄着其他女人的身体,这样残忍的事实几乎将她打人了万丈深渊。

“朕的皇后终于来了!”他冷眼看着她,嘴边噙着邪佞的轻笑。

他等了她那么久,她可终于来了。

明晰-无语地望着他,表面上虽然是平静无波,可身子的战栗却泄露她激动的情绪。

他这样的表情是陌生的,令她感到无比惊恐。

他好像已经等她许久的样子,可他等她要做什么呢?

明晰-不想发问,她等着他先开口。

“朕多才多艺的皇后,底下的人向往你精湛的琴艺多时,选日不如撞日,你就委屈自己一点,弹奏几曲让她们听听,让她们明白,高贵的皇后和阶下囚的皇后弹起琴来有什么不同。”

明晰-忽略他语气中的嘲讽,不懂他开口的第一件事为什么是要她弹奏几曲而已,她还以为会有多大的刁难及难堪。

她步履沉重地走向古筝,接受他的第一个考验。

众人早就听过她的琴音,对于她的琴艺早就一清二楚,可今日她心思不宁,弹得零零落落,还不小心弹错了几个音。

“皇上,这声音还真是难听。”黑眩曦身边的女人放肆地批评。

“是啊!”他同意她的话。

“那还不叫她停,别让她弹了。”

摆肱曦但笑不语,没有如她所愿开口命令。

听了他们的对话,明晰-咬紧牙根,即使心乱而弹错音了,她的手指仍是继续拨弄着琴弦,丝毫不肯放弃。

见她仍是死撑着,黑肱曦可得意极了,因为,她越痛苦,他就越快乐。

“这么高贵的皇后弹琴给你们听,你们竟还嫌恶地不想听,你们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

“可是,这么难听的琴音,臣妾实在是无福消受。”

“说得好!”见她伶牙俐齿的批评,黑肱曦捏了一下她的俏臀以示嘉奖。

明晰-实在无法再忍受他们一唱一和的批评,她倏地停下手指在筝上的拨弄,下愿意再演奏下去。

虽然她今日状况百出,可是,她的琴艺还没有那么糟,任由她们批评来批评去。

“怎么?不弹了吗?”他最狠的招数都还没使出她就受不了了,她未免也太脆弱了。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可是,他没打算这么快放过她,因为,没有看到她痛苦难当他不甘愿。

“你到底想怎么样?”明晰-吼着问。

摆肱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净顾着和身边的女人调情,无视于她的存在。

气恼中的明晰-再也看不下去,她转身就要离去。

“你不留下来继续弹琴,怎么会知道我想怎样。”黑肱曦想尽办法故意激她,就怕她不留下。“难不成你害怕了,所以才夹着尾巴想逃?”

逃?她怎么可能会逃!

既然留下来就会知道他的意图,那她就留下来,反正,她的心已经被伤得够重了,她不认为他还有办法令她更加伤心,以至于在众人面前崩溃。

明晰-坐回原位,继续弹着她的琴,她努力地想将注意力转回手指上,可她没办法,她的目光就是会不由自主地飘向黑肱曦,看着他大剌刺地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笑而心痛难当。

“想不想让这琴音变好听啊?”他问着她身边的女子。

“当然想,可不知该怎么办。”

“用你的声音啊!”他的手往下滑。

“声音?怎么用啊?”

“这样!”

摆肱曦的手侵袭着她,引得她尖叫连连,当他的手来来回回地动作时,女子发出了令在场所有女人眼红、嫉妒的申吟声。

“你坐上来!”他命令着旁边的另一个女人。

被黑肱曦点到名,她高兴地解开他的裤头,欢欣地坐上了他的双腿间,让他炽热的满足了她渴望许久的。

她不停地移动身子,享受着结合的快感,甚至炫耀似的发出了惊人的申吟声。

另一个被黑肱曦的手宠幸的女人也不甘示弱,发出比她更夸张的愉悦申吟。

如此婬乱的情景,明晰-都看到了,她痛苦地闭上眼不想看,可她却阻止不了她们的申吟声传人她的耳中。

温热、咸湿的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那份痛楚已钻入她的心肺,她无法再假装坚强,她已经撑不住了。

当她张开眼时,她的视线已模糊,她什么都看不清,却清清楚楚地看见黑肱曦眼中的得意。

突地,琴弦断了,琴音也中断,她停止了手上的弹奏。

绷断的琴弦划破她的纤纤玉手,顿时鲜红色的血自她白皙的手指渗出,滴在筝上。

明晰-感到手指的疼痛,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她的心更痛。

比起心里那痛到说不出的伤,她手指的伤仅是小巫见大巫,一点也不足为奇。

若是没有心,那她现在也不会痛了,她多希望自己是以前那个无心的明晰-,不管被伤得多重,她也不会感到痛。

为什么要动心?为什么要有心?

她后悔自己不动如山的心为了他而动,才会换来今日的伤痛。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晰-哀伤地大吼。

见她泪如雨下,黑肱曦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显示他的得意及快乐。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他的神色一整,摆出凶狠无比的残忍面容。

“你害朕损失惨重,你以为只有区区几天的牢狱之灾就能弥补吗?你若真是这么想,那你就太天真了。损失一个即将到手的富庶国土岂能随随便便就算了,就算你用一千条、一万条的贱命也补偿不了。朕这么做已经是便宜你了,朕甚至大发慈悲地留你一条狗命。”

留下她的命并不叫慈悲,那叫残忍,因为,她现在是生不如死,若是能选择,她宁愿他砍了她,也不要让她受这种椎心刺骨的伤痛。

“一个国土、一个皇位真的比你的兄长、我三姐的一条人命、千千万万条百姓的性命重要吗?”她以为这么久的日子以来他该想通了,可没想到,他仍是执迷不悟,到现在还是想不通。

“没错!”他斩钉截铁地道。“黑肱龙算什么?你三姐的命算什么?至于那百姓,朕不会让他们受一丁点的伤害。”

柄以民为本!想要当明君的他可是牢记在心。

“哈哈哈——”明晰-流着泪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

“我笑……我笑你竟然为了报复我而委屈自己来讨好我!我笑……我竟然傻傻地看不清你的真面目!我笑……我竟然为了你这种没心、没肝、没肺的人流泪!我笑……”明晰-边哭边说,模样极为吓人。

“够了!”黑肱曦截断她的话,他不想听她说一堆废话。“说什么你是无心之人,结果,还不是落泪了,还不是被我给伤了。”

明晰-幽幽地开口,她不否认自己对他的那份可笑爱意。

“我本是无心,但你却来撩拨我平静的心湖,赐给了我最不需要的心。无心就不会受伤、无心就不会痛苦,可你让我的心能去爱人,却也将我的心逼人了绝境,让我饱尝了伤痛。

若能重新选择,我宁愿我没爱上你,从没体会爱一个人的酸甜苦辣,这样,我还能保留一颗完整的心,虽然冷淡、没有感觉,但至少不会痛。”

乍听她坦白的爱语,黑肱曦的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融化一颗冰冷的心,得到她的爱,可听到她说宁愿没爱上他,他的心大大感到不悦。

当他要再度开口时,他想说的话却被明晰-的喃喃自语给阻断。

“一颗爱你的心被你伤得这么深、这么重,这颗已残破不堪、补不全的心我也不要了……不要了……”

若能没有心、能绝情绝爱,那么,她才不会被伤害,她才不会感到痛彻心扉,才不会流下眼泪。

她的眼神越来越空洞,虽然是望着前方,却像痴傻一般地喃喃自语,令黑肱曦感到心惊。

“你……”他想要唤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不要了……我不要了……”明晰-的嘴里就这样反覆念着,滚烫的泪水无法遏止地直往下流,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她到底在变什么把戏?

“明晰-!”他恼怒地大吼。

不管他多么大声的怒吼,她仍没有停下脚步,她仍是重复着同样的话。

随着她的离去,声音越来越小,却深深地落在他的心里。

摆肱曦忘不了她那近似绝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