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古时候女子被要求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贺纺蓉受的可不是古时女诫思想教育,所以这些限制女人的戒条,她是一概不清楚、不知道,当然更不打算奉行。
柏纺蓉真是后悔来到唐朝。
是谁说唐朝民风开放?
没来之前,她以为唐朝的女人尚可花枝招展地上街招蜂引蝶,礼法不会像汉朝和宋朝那么严格,不准女人抛头露脸。
全是骗人的!
自从杨贵妃的红颜祸国之后,只要是长得还可以看的女人,就会被冠上祸水的名号,因此,女人的自由比杨贵妃时代更缩水了。
可再怎么说,贺纺蓉也是二十世纪的新女性,要她像古代女人一样,在家相夫教子,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偏偏,事与愿违!
仇恨天自从带她一起出门过后,就规定──没有他在身边跟着,不准她踏出大门一步。
这个规定对贺纺蓉而言,简直让她有如置身于人间炼狱般。
为此,贺纺蓉鼓起勇气和仇恨天大声理论,她定要争取出入自由权。
每当她说一句抗议的话同时,仇恨天的脸色就更加铁青一分,而她的声音就立刻自动降低一度;降到最后,她不敢再发声说话,只能不高兴地噘起嘴唇,用表情表达她的不满。
所以,她的出入自由权就因她的不敢表达而丧失。
事后,贺纺蓉也想过,他又不是不让她出门,只要有他陪着就行,也不算真的被禁足。
她就退而求其次,等他带她出门。
在屋内一连憋了十来天,贺纺蓉再也忍不住了,她打定主意,不管仇恨天再如何凶、“面腔”如何难看,她都一定要跟他出门。
“我跟你一起出门。”趁着仇恨天要踏出家门前,贺纺蓉挽紧他的手,硬是要跟着他。
“不准!”仇恨天拉开她的手,拒绝她的要求。
就是这样!每次她只要提到“出门”两个字,他连原因都不听就一口拒绝,之前还说什么只要有他陪着就能出去,骗人!
柏纺蓉觉得她被骗了!
要是他每次都说不可以,那她不就永远都要被关在家里了吗?
“我已经在家里闷了好多天,今天就让我跟你出去,我保证,绝不会打扰你办事的。”每天待在空无一人的房里,她就算不会閟出病来,也会闷到发疯的。
对于她的这项小小要求,仇恨天只以三个字作答覆──办不到。
他非常清楚,她当然不会替他惹麻烦,因为,当他和他旗下某家店的掌事者谈话时,她的身边总会有另外十几家的掌事者陪她聊天,而她就在十几个男人的包围下,谈得笑逐颜开。
听着她的笑声,表面上他仍是和别人谈事,其实他的心早就飞到她的身边,而心里早就将那些男人碎尸万段不下百遍。
为了避免他再喝下好几十缸的闷醋,他干脆就将这个祸源关在家里,以杜绝一干男人的接近。
仇恨天并不是那种拿女诫来约束女人的八股男人,可是他对于贺纺蓉的占有欲过强,连别的男人多看她几眼也不行,更何况是和她谈笑风生。
不过,他不会告诉她不让她出门的原因。
要是让她知道,那有损他大男人的面子,届时,他这张人人惧怕的脸要搁到哪儿去?
“你给我待在家里,如果嫌太无聊,你可以刺刺锈、弹弹琴,甚至是将屋子打扫干净。”
“刺鸟锈花我不会、弹琴唱曲没学过;至于打扫房子,我已经连扫十来天,早就一尘不染了,你还要我扫什么?”贺纺蓉的说话语气已不再客气。
被她这一抢白,仇恨天无话可说,只能冷着声音说:“即使你无事可做,我还是不能让你出门。”
“你就是打定主意不让我出门就是了?”
“没错!”
“好!”贺纺蓉平静气息,笑开了脸,“那再见,你慢走,要早点回来啊!”说完还给了仇恨天一个笑脸。
事情急转直下,让仇恨天感到非常讶异,他还以为要花很多时间才能说服她,还好她想通了,否则,他也不知该再用什么借口来阻止她出门。
“那我走了,中午我再回来吃午膳。”话一交代完,仇恨天就转身离去。
“我会自己偷偷溜出去。”贺纺蓉故意用他听得见的音量说道。
蚌闻这句话,仇恨天气得脸上的线条全僵直了,他回过头来问:“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没错!”其实,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贺纺蓉根本不敢偷溜出去,她早就被他压得死死的。
“你……”被她气到说不出话来。
“现在,我给你三条路走。”学人家谈条件的架式,贺纺蓉举起手指比出一、二、三,按条分述:“第一条路,你陪我留在家里,两人都不准出门。第二条路,让我陪你一起出门。第三条路,你先自己出门,我随后再出门,意思就是咱们各走各的。”
看来,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这次是看走眼了,还以为她会乖乖听话。
他不能陪她窝在家里,虽然他很想,可是,店里的事亟须他去处理。让她自己出门,那更行不通,没有他在身边,她若是遇到歹人,那多危险啊!谤本没得选择,除了让她跟着之外,就别无他法。
有他看着总比没人管强多了。
“真拿你没辙!走吧!”仇恨天无奈地答应。
胜利!
柏纺蓉赶紧挽住他的手,生怕他又反悔。
看到她开心的笑容,加上她胸前的柔软此刻正紧贴着他的手臂,他突地发觉,其实带她出门也不坏。
原本仇恨天出门都非常低调,能避开人群就避开,所以,襄阳城的人平常要想见到他也是满难的。
为了要让贺纺蓉能逛市集,仇恨天一反常态地出现在人群聚集的地方。
他的出现让原本拥挤的市集马上清出一条路,没人敢挡到他的路。
“我要去布庄,你也跟着过来,顺便挑几匹布好做衣服。”
“不要啦!我衣服已经多得穿不完,不用再做了。我看还是你自己去,我留在外面逛一逛。”跟着他进去多无聊啊!
柏纺蓉一看到他的脸色又变了,她马上改口说:“我刚好缺一件天蓝色的罩衫,我还是进去挑块布好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听他的话比较好,否则,以后她就别想再出门。
“你变得还真快。”仇恨天故意挖苦她,她的小心思,他可是一清二楚。
“女人都是善变的嘛!”
“你喔!”他爱怜地戳了下她的额头。
“哎哟!你谋杀亲妻啊!”贺纺蓉故意将谋杀亲夫改成谋杀亲妻。
“哈!炳!”仇恨天被她逗得大笑。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爱人的一天,这一定是上天垂怜他的不幸,将这么美好的她赐给了他,让他不会孤独过一生。
两人的相处看似她非常怕他,可是,他就算发脾气也不曾伤她,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吃他吃得死死的。
“别笑了!快进去吧!怏些把事情办完,别耽误我玩的时间。”换贺纺蓉强拉他往前走。
“别拉了啊!我自己走。”他的恶魔封号迟早会被这小妮子给坏了的,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就会失去残暴的本性。
两人自顾自的往布庄前去,丝毫没察觉到逐渐迫近的危机。
在人群中,有一双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一直恶狠狠地死瞪着贺纺蓉,就连她在布庄内挑布时,此人的眼也没放过她。
稗!充满恨意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贺纺蓉身上。
一整个早上,仇恨天带着贺纺蓉巡视他名下的所有产业,他怕她会感到无聊,遂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和每家店的挂名老板商谈。
接近中午时,他带着她来到珍味楼。
珍味楼是今天要巡视的最后一家店,他可是将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让她不至于饿着。
“你在这儿乖乖用餐,别到处走,也别惹是生非。我进去和田忠谈事,然后再带你四处逛一逛。”仇恨天将贺纺蓉带到二慺靠栏杆的位子后,他不放心地再次对她耳提面命。
他还要说几次啊?
他还真是有够婆婆妈妈,这几句话,他今天一早已经讲了无数次,她听到都快会背了。
“我知道,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定会人叫好让你听到,你就别担心了。”贺纺蓉口气不太好地将仇恨天下一句要讲的话说了出来。
“知道就好。”仇恨天宠溺地伸出手,点了下贺纺蓉因不高兴而噘起的双唇。
这个习惯不知在什么时候养成的,每次他只要看到贺纺蓉噘起的唇,他就忍不住贬出手轻点她的唇。
“不要这样啦!败多人在看。”贺纺蓉拨开他的手。
仇恨天身后的人虽然都低头猛吃自己桌上的东西,可是,他们的眼睛都会有意无意地瞄到仇恨天身上。
“有谁敢看?”仇恨天觉得贺纺蓉是在誽超级大笑话,他非常地不以为然。
当仇恨天转过头时,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立即回到桌面的食物上,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大家一致的动作。
难道是他安分太久,让城里的百姓忘了他是最残忍的恶魔了吗?
仇恨天脑中正算计着,是不是该拿个人出来开刀,以达杀鸡儆猴之效?
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对劲,又挂上了那副冰冷的面具,贺纺蓉知道大事不妙,有人要遭殃了。
“恨天,你不是要找田忠吗?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要快点喔!我肚子饿了。”贺纺蓉为了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她故意撒娇地说。
说实在的,她不愿他继续当人人惧怕的魔鬼。
听到贺纺蓉的声音,仇恨天收回他冷到可以冻死人的目光,他不愿让她看见他凶狠的一面。
今天就饶了你们!
“饿了就快吃,别等我。”他哪舍得她挨饿。
“人家不管,我就是要等你。”贺纺蓉耍赖地说。
“好,你就忍耐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他安抚地说。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仇恨天也不例外,只要贺纺蓉一撒娇,他就无法招架,即使是要他的命,他也会很乐意地双手奉上。
走到小二的身边,仇恨天在他身边细声地说:“小二,好好伺候仇夫人,如果她少一根寒毛,你的这条小命……”他故意不将话说完整,他知道店小二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是!是!仇爷,我会的。”店小二冷汗涔涔地应允。
在这里,人人都知道贺纺蓉的身分,他相信──没有人敢欺负她,除非,他不要命了。
再往贺纺蓉的方向瞧了一眼后,他才放心地走进后厢房。
无聊啊!无聊!
望着满桌的山珍海味,贺纺蓉始终没有举箸,她就是要等仇恨天回来一起吃,一个人孤单的吃饭,就算是珍馐,她也食之无味。
怎么这么久?
柏纺蓉频频地望向楼梯口,希望能见到仇恨天的身影,可是每次的回头都让她失望。
“客官,小店真的没座位了,请客官到别家店吧!”
“少废话,哪有店家赶客人的道理?我都说了,我们不在意和人并桌,只要能让我们休息就好。”
“真的没座位了,就算要并桌,客官,你们这么多人也挤不下。”
“一楼没有,我到二楼瞧瞧。”说着,不顾店小二的拦阻,硬冲上二楼。
一阵骚动下,让贺纺蓉再一次转头看向楼梯口,原来是店小二和三、四位客人在谈话。
一看不关她的事,贺纺蓉又回过头盯着桌上的菜。
菜都快冷了,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姑娘,因为楼中目前已经没空位,在下很冒昧地想与姑娘同桌用餐,不知姑娘允许否?”
听到头顶上传来声音,感觉到有人影停在她面前,贺纺蓉抬起头来。
丙真是标致!虽不若时下女子的福泰,可是她的娇小反而更惹人怜爱。
他在楼下时看见她独自坐在栏杆边,心中早就打着要得到佳人的主意,上珍味楼来嚷嚷着要并桌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他相信,以他俊秀的相貌,她一定会看得傻眼,然后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第八任小妾。
“对不起!鲍子,请你找别人吧!我在等人,若他来了,这里是没有空位容得下你们这么多人。”对于他的要求,贺纺蓉有礼地拒绝。
“姑娘,没关系的,只有我一人而已,他们会站在旁边不入座。”
“公子,很抱歉,恕我无法答应。”这一次,贺纺蓉强硬地拒绝。
只见这人鼠头鼠脑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一双色迷迷的眼更是令人作呕。
“姑娘,别这么无情。”第一次有人不被他的外表所惑,他立即表明来意。“姑娘,是这样的,我看姑娘秀丽端庄,在下心生爱慕。不知姑娘府上何处?在下想上府向尊亲提亲。”是提亲没错,只不过是八姨太。
此时贺纺蓉看到仇恨天一脸怒气冲冲地上楼来,看来,这位公子惨了。
她好心地对眼前这名男子暗示性地道:“公子,在你身后的那个人不会肯的。”
“有谁不肯?”他转过身看是谁。
“是我!”仇恨天直接就赏了他一拳。
这一拳可不轻,马上让他的眼眶黑了一圈。“你们全死了?看我被打也不会保护我,不会捉住他吗?”
他这一喊,他带来的人立即将仇恨天团团围住。
“姑娘,他这下没法反对了,你就跟我走吧!”他抓住柏纺蓉的手,逼她起身跟着他。
想得美!柏纺蓉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脚。
“臭婊子!本公子要你是看得起你。”他用力地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
柏纺蓉被打退了好几步,还重心不稳地趺倒在地。
一看贺纺蓉被打,又摔倒在地上,仇恨天怒由心起,加快手、脚的速度,将他们这一群人渣,用丢的、用踼的、用推的全给抛下了楼。
非要给他们点颜色看才行,仇恨天攀上栏杆想跳下慺继续追下去。
“恨天!”贺纺蓉叫住他,不让他追下去。
“你有没有怎么样?”听到她的叫唤,仇恨天停下追人的动作,来到她的身边关心地问。
“不要紧。可不可以扶我起来?”脚踝处传来阵阵疼痛,她无法使力站起。
仇恨天扶她站起来,在放开她时,看到她的身形不稳,他又立即扶住她。
“怎么了?有哪里受伤吗?”
“我的脚好像扭到了,你可能要扶着我走。”贺纺蓉老实地说。
“你怎么不早说?”仇恨天火大地抱起她。“我抱你回家。”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贺纺蓉连忙拒绝。让他抱着穿过大街小巷这多丢人啊!
“别说了,我不可能让你走的。”不再给她反对的机会,他抱着她下楼。
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又瞪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眼中对贺纺蓉的恨意更盛。
这原本是她该享有的宠爱,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凭什么抢了她的位置?
要不是她,现在的仇夫人会是她,而她也不会沦落到成为弃妇的下场。
都是她!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