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的一天,终于下班的时间到了,夏忆侬十万火急地收拾起自己的包包,赶着回家。
“等等我呀!”她对着即将关闭的电梯大喊。
像是听到她的呼唤,电梯门在即将关上的同时又打开,让她能及时搭上。
“谢啦。”她神情愉悦地对着电梯内的人道谢,却在下一秒钟瞠大眼,“怎么又是你?”
真是……妈的,相同的情节再次重演,她到底造了什么孽,居然连着两次遇上这个罗-脸的男人,当真是时运不济呀。
“如果早知道是-,我不会停下来的。”欧子誉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
“难得总经理这么早走,怎么,不怕我又留下来捣蛋吗?”
“料-没那个胆。”
“你……”夏忆侬极力忍住即将爆发的脾气,提醒自己,在别人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竣公司里的她不过是个小喽-,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呵,看得出来你非常想和我撇清关系。”
不再回答,他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文件。
沉默肃杀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终于,在“当”的一声后,一楼总算到了,电梯门应声打开,夏忆侬像是从牢笼中挣月兑,重获自由的小鸟,飞奔向广阔无际的天空,头也不回。
等在一楼大厅的傅睿哲望着她轻快的脚步,忍不住摇摇头,“天啊,她真的很讨厌你耶!”
“走吧。”欧子誉没有置喙,领先举步往外走。
“难得见到你这么没耐心又没风度,夏忆侬还真是引起我高度的兴趣。”边跟上脚步,他打趣的说。
“闭嘴。”
“喔,被我说中心坎里,来硬的。”
“傅睿哲,这份合约交给你审核,明天早上向我报告。”顺手将最厚的一叠公文往他怀中塞去,欧子誉嘴角噙着冷笑,“反正你时间很多,应该不会延误正常的工作。”
“喂,我……我……”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
“快走吧,别在这里你呀我的。”
***
所有的倒楣事都发生完了吧!
吹着冷气,口中吃着顾沁容体贴送来的冰西瓜,夏忆侬干脆将电话插头接上。
希望今天能摆月兑坏消息,听到些好消息,消除自己受的窝囊气。让曾经失和的情侣或解决夫妻彼此的歧见而言归于好,是她目前生活中最快乐的事情。眼看撮合情侣的数目节节上升,骄傲感不禁油然而生。
快一百对,一百对耶,跨入三位数后,又是一个新纪元的开始,谁会是这个幸运数字宠儿?夏忆侬正耐心地等待着。
“喂,你(-)好啊,我是侬侬,专门为你(-)解决爱情的困惑。”电话铃响,她立刻接起,用最亲切的语气说。
“嘿嘿,我今天很早吧!”小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表头,又是-呀。”
“听起来好象不太受欢迎的样子。”小莉的声音中有些许哀怨,“每逃诩接到同样的电话,侬侬,-会嫌我烦吗?”
“当然不会,-是我的开心果呢。”轻笑声透过电话传出去,“可-只是个穷学生,每天打这种电话未免太奢侈。有空的话可以上网留言给我,我会回信给-的。”
“没关系啦,我老哥会赚钱,不会将这点小钱放在眼里。”她大方地说。
又是个不知穷苦滋味的小阿子,生活在大人架构的羽翼里,对真实世界永远模糊不清。哪像她呀——
百嘿嘿,不好意思,小时候在父兄的庇荫下,几乎是住在象牙塔中,曾经还以为西瓜长在树上,得上去采,和小莉根本是半斤八两。
夏忆侬做个鬼脸,“好吧,今天有啥新鲜事呢?”
“没有,学校已经放暑假了,我下个星期得到美国去参加暑期学校,俊升也要和家人去日本玩,好烦喔。”她唉声叹气。
“别不知足,多少人想去还去不成。”
“侬侬,咱们见个面吧。”小莉忽然心血来潮的提道,“可不可以呢?想想看,通电话这么久,我还未曾见过-本人,就当是我出国前的小小要求,该不会被拒绝吧!”
“淘气鬼,见到我之后又如何?”夏忆侬对自己的长相还颇有几分自信,只是……一旦曝光之后,减少神秘感,就不太好玩了。
“拜托嘛,-是我头号的偶像,完成我小小的心愿吧!”死皮赖脸她最会,“哥哥说我将来要出国念书,趁着暑假先去适应环境,才不会出问题。所以我这次得去美国一个半月,直到开学前才能回来。长途电话又很贵,我一定会因此枯萎而死。如果这个小小的心愿没有达成,我会茶不思饭不想,每逃诩想飞回台湾-看,这样不是更浪费钱吗?”
“我只是电话上的声音,听听就好。再说幻灭是成长的开始,-不怕我长得像牛鬼蛇神,见光死后,说不定-连电话都不敢再打喔。”
“不会不会,我有预感,-一定像我想象中一样完美。”
是吗?夏忆侬在心庭打个大大的问号,虽然她从头到尾没打算曝光过,但在面对急切低语的哀求上,到底还是心软了。
没办法,小莉算是她最忠实的Fans,要求也只是小小一丁点,就应允她吧!
“星期六下午好吗?”
“哇,-……真的答应了!?耶耶耶!棒呆了,我要打电话告诉我的同学们,让她们羡慕一下。呵呵,好象作梦喔。”尖叫片刻后,她高兴得手舞足蹈,只差没将屋顶给掀开。
“喂,等等。”手-着听筒,等到尖叫声稍歇后,忽然间为自己未能把持原则感到后侮,夏忆侬皱着眉头说:“我可不想当个被人观赏的动物,要见面就-自己来吧!”
“那多没趣。”
“-一个人,我也一个人,否则-就等着被放鸽子吧!”她残酷地放话。
“这……我很想带同学……”
“没得商量,除非-不想见到我。”
两害相权取其轻,在脑海中思量后,到底还是以能见到神秘的侬侬一面比较重要,现在她说的话可比神还有效。小莉惋惜地同意,“好吧,就听-的,只有我们两个人见面。”
因为小阿子心性,一会儿又开始高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光想到就很兴奋。啊,时间怎么不走快点,让星期六早点来,我就能亲眼见到侬侬本人。”
“小表头,-害我变得晕陶陶,以为是超级巨星要来了。”
“-本来就是我心目中的NO.1。”
“好啦,别多说了,我们就约下午两点在“寂寞芳心”吧!”
寂寞芳心是最近相当受欢迎的咖啡馆,许多人慕名而来,都是为了品尝香醇美味的咖啡和甜而不腻的蛋糕。老板兼伙计的邵青树正是夏忆侬的同窗好友,当然不怕没位子。
“哇!”小莉更大的一声尖叫,“要先预约吗?听说那里常常没有位子耶,我好担心喔。”
“容易得很。”她轻笑,“-进门后只要说找侬侬,他们就知道了。”
“我真迫不及待那天的到来。”
“小小年纪,学着有点耐心。”夏忆侬微笑地挂了电话。
唉,为了迎接头一次曝光,她可得好好地准备呢。
***
爵士乐流泄在灯光昏黄的咖啡厅中,偶尔传来几句呢喃低语的声音,间或夹杂着笑语和叹息,人生百态尽在寂寞芳心里,每个人都享有自由的空间,同样的,每个人也都被别人的自由所约束着。
白色低腰七分裤配上粉河谔小的T恤,露出纤细小蛮腰,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夏忆侬准时出现在寂寞芳心。
见到一身轻便夏季装束的她,小莉的嘴圈成0字型,久久无法出声。
“怎么,大失所望吗?连话都说不出来。”夏忆侬径自点了杯Latte,指头在她的面前轻晃。
“-……是侬侬吗?”小莉的震惊还在,“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多了。”
“谢谢赞美,很少有人用漂亮称赞我。”她接过邵青树亲自送来的咖啡。
“也只有初次见面的人才会这么说,因为被骗了。”外号大树的他当场不客气地吐槽。“其实她既粗鲁又率性,完全没有女孩子的样子,男生只会把她当哥儿们,根本不想追。”
“要不是我这个哥儿们在后头出主意,你哪娶得到当年的校花,大树。”夏忆侬刻意加强语调。虽然是同窗,但邵青树因为先进社会工作几年,所以入学时年纪比其他人长许多。
“是是是,-的馊主意只差没害我被踢出大门,永远不许再回来。”结婚前夕,这小妮子硬是要开个单身汉派对,说是让他有个最难忘的日子,结果,大伙喝得烂醉时,夏忆侬却打电话给他当时的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的老婆,要她好好地照顾他这棵大树,语气中还特别的慎重其事。
懊啦,女方愈听愈不对劲,没想到外貌忠厚老实的大树,骨子里居然是个花心大萝卜。气盛的女方第二天差点不嫁了,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等到夏忆侬大小姐宿醉睡醒后,才知道自己闯了祸,赶紧登门解释,这才让女方破涕为笑,也让一场懊事没有以荒谬的悲剧收场。
啧,天赋毕竟是天赋,从年轻时就看得出她将来会靠“爱情”赚钱。
“唉,事实证明她还是爱你的,舍不得。”
“如果我的亲亲老婆当年跑了,-以为我还能安然地活到现在吗?”
“喂,你们的感情好好喔。”小莉好奇地看着眼前两人的唇枪舌战,夏忆侬犀利的口中完全不让贤。
“嘘,别说了,-是我生命中的瘟神,真让我亲爱的老婆看见,肯定又吃不完兜着走。”邵青树笑着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
“朋友是用来损的,不是用来好的。”夏忆侬跟着搭腔,两人绝佳的默契尽在不言中。“替他做牛做马,居然还被埋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夫妻俩铁定还咬耳根子说我的坏话。”
“侬侬,-……喜欢过大树吗?”
“杀了我比较快,只要想到自己跟哥儿们耳鬓厮磨的情境就想吐。”她哈哈大笑。
“所以你们真的只是好朋友喽?”小莉紧紧地追问。
“别以为异性之间就一定得是男女朋友,而没有纯友谊,我是打死不相信的。”
说说笑笑中,小莉的好奇心得到解答,夏忆侬也乐得听听E世代人类的新鲜想法,好增加功力。
蚌然间,眼尖的夏忆侬看见玻璃窗外出现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嫂嫂吗?
懊巧喔,正想出去找她进来一起坐时,忽然出现一名金发高大的帅哥,状似亲密地在顾沁容的颊上印下一吻,然后给予大大的拥抱。从没见过她如此生动活泼的表情,眉眼中都带着笑意,说起话来表情十足。
毙惚间,两人已经结束谈话,似乎准备相偕离去。夏忆侬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这……这真是她端庄娴淑的大嫂吗?
“侬侬,-怎么了?”小莉奇怪地问。
“啊,-说什么……等等……”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外头的人儿所吸引,眼看两个人已经快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她赶忙起身,“小莉,抱歉,我临时有点急事要先定,下次再请。”
“好……啊。”愣愣地望着她飞快离去的背影,小莉对着空气说话,“不过得等我回国再说吧。”
眼见佳人已杳,如愿以偿的小莉还是快乐的,能见到心目中的偶像,与她共同聊天谈心,呵呵,要炫耀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呢。
她慢慢地把咖啡喝光后,才满意地起身离去。
***
“好久不见,怎么会突然来台湾?”突然被人当街唤住,回眸望去,顾沁容的脸上充满惊讶,眼眶中含着晶莹的泪光,整个人扑到那名男子的身上,“老天爷,汉斯,真的想不到。”
“真的是沁容,三年了,-依然美丽如昔,驻颜有术。”汉斯给她个大大的拥抱。当初在美国念书,她就像小妹妹般惹人怜爱,没想到如今依旧荏弱得让人想纳入怀中保护。
“已经老喽。”她自嘲。
“胡说,-保养得那么好,像陶瓷捏成的中国女圭女圭,无论经过多少年的时光,岁月几乎未曾在-身上留下痕迹,依旧美得让人叹息。”轻轻地拂过那头轻柔的黑色长发,他衷心地证美。
“三十岁的人还不改油嘴滑舌的本性,这辈子怕是改不了,就不知有多少女人暗地里为之心碎。”顾沁容真心地笑着,“怎么会来台湾?”
“我很想说是为了追随-而至,但务实的-一定不相信。”
“当然,吸引你的魅力非寻常女子能做到,我挺有自知之明。”能如此快乐地闲话家常,顾沁容已经非常满足。
昂斯做个鬼脸,在阳光的照耀下,金黄色的头发闪着光芒,更加耀眼动人。“当然,是因为工作而来的。”
“哦。”她低应了声,“那……他们两个人呢?”
他惊讶地抬高眉尾,“早就回台湾了,莫非-还未曾见过他们?”
“是呀。”那个人是她胸口永远的痛,无论时间经过多久,依然无法消散。强装出笑脸,她硬是抹去眼中的哀伤,“我才回来一个月,出国多年,台湾很多东西都变了,目前还在适应阶段。”
“派屈克……早在三年前就回来了。”他忽有所感地叹口气,“当初的四人帮,如今也落得各自飞散的命运。”
四人帮,曾是耶鲁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各有所长,各领风骚,爱慕者也从未间断。稀奇的是四人除了彼此竞争外,更是惺惺相惜,终于结为莫逆之交。
年少轻狂的快乐,却在三年前戛然而止,连事情发生的过程都鲜有人知,将如胶似漆的四个人全部打散,否则他们到今天还能对酒当歌,高唱人生几何。
“是吗?”一别经年,再见面时,景物依旧,人事已非,顾沁容心中许多的愁与悲,如走马灯般,历历在目。
“我还记得-是我们四个人打赌的对象,打从-一进校门,我们就赌谁会得到-的芳心。”想起当时的年少轻狂,汉斯兀自觉得好笑,“真是的,当初真像无赖的小毛头,委屈-了。”
“你们……太抬爱我了。”
“对了,我今天正好要和派屈克还有东尼见面,-要不要一起来?”他好心地问起,“最好带着应杰一起,凑成四人帮重现江湖,让咱们重新回到旧日美好的时光,来个不醉不归吧!”
已经回不去的过往,每多想一回,只会增添伤感。
“不!不用了。”顾沁容慌张地摇着头,脸色立刻涨红,掩饰心虚。“应杰他还等我回家煮饭。”
“堂堂一个耶鲁大学的硕士,居然在家当黄脸婆,真是浪费资源。”汉斯取笑道:“何必见外,谁要你们当初不吭一声地偷溜去结婚,听到消息的那天晚上,大家还狠狠地醉了一场,我们都很想念……”
往事不堪回首,他的滔滔不绝很快地被打断,顾沁容露出虚弱的笑容,不想沉溺在往事中。“谢谢,但我还得快点回家,改天吧!”说着,她急欲离开。
“有了老公连朋友都可以舍弃,沁容,-变了。”他跟上她的脚步。
“人本来就会随着时间改变。”
虽然身为粗线条的男人,但多少也瞧出些端倪,汉斯抬起她的下巴,困惑地问:“-不快乐吗?”
“我很快乐。”她坚定地回答。
“沁容……”他欲言又止,沉默许久后还是问出心底的疑惑,“当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我一直以为-会嫁给派屈克……”
“别再说了,我现在很快乐,应杰也对我很好,我们非常地幸福。”顾沁容厉声地否认所有的问题,拉紧手上的皮包,“抱歉,我今天的表现失常,改天再跟你连络吧。”
一定有事情发生!
当年沁容和夏应杰闪电结婚的事甭说他十分震撼,想来派屈克一定受到更大的打击,因为她爱恋的对象是他,新郎却不是他。汉斯相信,因为匆匆的离散,将许多的问题掩盖住,如今的重逢,或许可以从其他人身上得到答案。如果沁容过得不好,他们定会伸出援手。
到底有什么问题?
躲在远处的夏忆侬听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但从动作上看来应是熟人没错。难得从大嫂脸上看到喜悦的光彩,对象却是个陌生男子,还真耐人寻味。
王子和公主结婚后,应该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然而在大嫂的脸上,却始终找不出被骄宠的表情。虽然自己的哥哥无可挑剔,可由今天的事情看来,这对模范夫妻当真存有相当大的鸿沟。
懊吧,就拿他们夫妻当作是她解决一百对佳偶爱情问题的幸运儿,届时乘机宣告自己的丰功伟业,也挺不错的。
打定主意后,该开怀大笑的她心里却隐隐有着阴霾的预感,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些许寒意。
***
“对不起……对不起……”
鲜红色的血液大量弥漫在其中,一张愤怒的脸孔以凄厉的眼神无声地指责着她,虽然未开口,却已经让人害怕不已。
“原谅我……”睡梦中的她无力地低语,眼角两串泪珠潸然滑落。
犹沉溺于梦中的顾沁容眉头深锁,她也曾希望带给他幸福呀,可是,她内心的苦又有谁知、谁怜……
泪水无声地滑落,沾湿枕畔,也令她佯装坚强的城墙塌了。
惫要多久,她的恶梦才能平息?
谁来告诉她?
“沁容,-在作恶梦,快醒醒。”身旁的男人点亮灯,先拭去她的泪水后才轻轻柔柔地将她唤醒。
“派屈克别走呵,求求你……”顾沁容猛然坐起,恍恍惚惚间看见夏应杰脸上的担忧,才收回心神。
他起床倒了杯开水,送至她的唇边。
“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现在几点?”她喝口水,镇定心神,歉然地望着他的面无表情。
“没关系,才三点钟,-还可以睡会儿。”虽然是无心的低语,夏应杰却听见了,脸上的线条份外紧绷,那个名字是他最深的痛。
不甘心,即使已经结婚多年,他依然无法走入她内心的世界吗?当真要求救时,念兹在兹的仍是那个人。
“应杰,你怎么了?是不是白天太累?”关心地看着丈夫脸上漠然的神色,她挨近他,伸手想碰触他的脸。
“没事。”夏应杰不由自主地别过头,避开她的抚慰。
他不想在她脑海中残存别的男人影像时,自己却成了替代品!他苦涩的笑笑,三年来,不一直都是如此吗?他还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让她改观,原来所有的努力都是徒然。
“应杰……”
读出她脸上的担心,他飞快地变化神色,捻熄灯火后,故意打个大大的呵欠,“没事,早点睡吧!”
彼沁容点点头躺下,转过身背对着丈夫,剩下的夜里只能翻来覆去,半点睡意皆无。白天与汉斯见面的点点滴滴,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不是个称职的妻子,心里除了丈夫之外,还残存着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彬许自己真的太闲了,才会胡思乱想,该忙一点好。
“应杰,我……想跟你商量件事。”鼓足勇气转过身面对丈夫,意外地发现他也未睡着,于是她咬着牙,小小声地说出口。
“非今天说不可吗?”放弃伪装的夏应杰望着妻子姣好的脸庞,声音异常冷淡。“我明天还要早起。”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顾沁容扭着衣角,终于还是面对现实,“我想出去工作。”
“喔。”双手枕在头后方,夏应杰嗓音低柔的挑眉道,黑夜掩饰了所有的情绪,连眸中的火光也一并盖去。“我的薪水养不活-吗?”
“不是的,只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很无聊,也……很空虚。”她不自在地回避他犀利的眼神,“况且我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出国喝过洋墨水,好歹有些用处,也可以让生活忙碌点。”
“-怪我冷落?”
“别想太多。”她捺着性子,小心翼翼地解释,“你本来就该用心工作,我一点都不怪你。”
“不准。”他很直接地拒绝。
“我只是希望……”她还想极力争取。
“既然夏家没缺-吃、缺-穿,就断了这念头。”他拉紧她的皓腕,整个人欺上她的身,重量直接落在她纤细的身躯上,“如果-睡不着,我可以帮忙,让-没时间东想西想。”
“不……”
语音未落,他的唇已经欺上,覆住所有未竟的言词,由不得她逃月兑。飞快地褪去她的睡衣,露出雪白的胴体,夏应杰生气的眼神转为深沉,的火星开始燃烧。
“应杰,我今天不想……”她试着唤醒他的理性。
“-几时想过?几时主动过?-是我的妻,名义上、实质上都是-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花我的,至少该尽点义务吧!”
残酷的言词让她畏缩,明明是他阻断的路,到最后却变成她的错。
然而真正令她放弃的原因,竟是那双黑眸中稍纵即逝的痛楚。轻轻地叹口气,索性任他为所欲为,顾沁容选择接受,一如命运带给她的过往,无从克服。
只是无法控制的心到底未曾真正地屈服,她别过脸,泪水再次汩汩坠落,却不愿让他看见。
迸老的旋律在将明的天际响起,两个交缠的身躯,在汗水与泪水的交织中沉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