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笔画出美丽的弧形,仔细地描绘脸上的妆扮,今天的粉盖得特别厚,特别在眼睑下方的黑眼圈得加强重点。因为昨夜的失眠,让祈水若对着镜子中抿着唇的自己猛皱眉头。
老天爷,镜子中那个憔悴失意的哀怨女子当真是她吗?人家说上帝赐给女子一张脸,而女子则用化妆晶替自己再创造出第二张脸。如果化妆繁复品真的无法创造出魔法,倒不如请假算了。身为跃邦公司的第一美女,她可不想因为一夜的失眠,自毁形象。
叹口气,她认命地再次拿起画笔,替自己原该炯炯有神的美目多加几笔,暗暗希望今天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失常。
冰本上这真是个奢望,跃邦公司上上下下、男男女女,哪个人不是拿着放大镜瞧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生怕没来得及在她出糗时当场逮到,然后传播到全世界。
认命吧,身为恶名昭张的拜金女就该尽责地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大众面前,甜美的笑容是必需晶,没有败笔的脸庞则是最重要的武器,当然,还得加上浓纤合度的身材,和欲盖弥彰的穿衣哲学。
大功告成啦,审视完镜子中精雕细琢的自己,就算没有满分,起码也得到九十分呵。祈水若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拿起摆实在床头上白色的范伦铁诺套装往身上比对——总算勉强可以见人了。
她点点头,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该出门了,免得迟到哩。
***
脚底下踩着三寸的高跟鞋,自信盎然地踏在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祈水若堆着高雅的笑容,对着每一个见到面的同事点头道早,直到跨入公关室的大门才算松口气。
“总算顺利来到办公室。”于蝶舞哈哈大笑,对着手表上的时间说,“今天有进步喔,一共才花了十分钟哩!”
“你方才看到我了?”她满脸狐疑,“我怎么没看到?”
“拜托,身为跃邦公司头号美女,搔首弄姿尚且不足,你哪有时间注意到我的存在。”于蝶舞挪揄地说。
“今天例外。”她将IV的皮包丢在椅子上,夸张地坐下,双腿高高地跷起。“我今天不想见到任何人。”
这倒有趣了,平常的祈水若总是像只花蝴蝶,飞舞在全公司的每个角落,唯恐漏失展现美丽的机会,怎地,忽然转性啦。
“为什么?”
“看看我。”她特地将脸凑近,“这副鬼样子哪能见人,看看今天有没有办法,别让我再出去见人。”
“啧,好浓的妆,连三公尺外的我都闻得到呛鼻的粉味。”于蝶舞捏着鼻子,“今天最好离我远一点,我过敏。”
丝毫不以为忤,祈水若翻开行事历,“有啥新鲜事吗?”
“多着呢,最新的一则传闻是听说咱们美艳绝伦的公关副理,最新的囊中猎物是目前正当红的航荣公司小开范文庆。有人甚至宣称亲眼看到你昨晚死命地巴在人家的怀中,投怀送抱——啧,真是见鬼了,昨晚一起吃饭的明明就是咱们三个孤单女子,哪来小开的影子。”
“算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阻止不了的情况下,听听就好,当成消遣娱乐吧。”祈水若敲敲拿在手上的笔杆,“正经点。”
“是。”于蝶舞耸耸肩,收敛起玩笑的神情,开始公事公办。“恐怕无法如你偷懒的意,更何况今天咱们有新的上司到任,还得替他开个庆祝会,你要真缺席,明天流言又会传得绘声绘影。听说新上司是个年轻的小憋子,居然有幸能担任公关部的经理,有趣喔。”
“是呵,我等着瞧。”
祈水若美丽的笑容中透着冷意,上个月发表新人事命令,本以为公关经理退休后,职务无疑问地将由替公司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她接手,没想到事到临头居然来个空降部队,而且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教她生气之余,更想见识新上任经理的本事。
辟位头衔当然不重要,为人作嫁的地方别太锋芒毕露,才能常保平安。可是少了它,就无法争取到更多的福利,讲起话来人微言轻,她若有怨,大抵也是因为这个社会上失衡的男女关系吧!
不介意外头怎么传说,生活在对女性的歧视仍存的半沙文主义社会中,一个女子能升职到有百人规模的跃邦公司副理本来就是件耐人寻味的事情,特别是打扮美艳的她在二十五岁的年轻时代就冒出头,荣登副理大座,更让旁人睁大眼,等着她表现出胸大无脑的糗态。
没想到两年的时间过去,祈水若美艳依旧,脑子却和外貌成正比。除了没有惹出任何乱子外,更替公司购入许多成本低廉的产品,大大提升公司的竞争力,从此教人刮自相看。
除了对外顺心,在公司内部她也陆陆续续铲除许多原本只吃饭不做事的家伙,相继引进于蝶舞和宁霏霏两个得力助手,正式成了公关部中坚强的三人组,连原来的经理也只能被冷落在旁,反倒乐得轻松。
然而人心总是险恶的,丑闻八卦更是人见人爱,尽避工作表现亮丽,依然没有人相信外表美艳的祈水若是以真本领取得今日的成就,宁可将她归类于靠身体取得生意的女子,只是运气好而已。
这次的人事命令碰巧落实了众人的想法,一个只靠美貌的女人,到底没有出头的本事。在点头称是的同时纷纷等着看新到任的经理如何大展神威,将向来神气的她整倒。
“我迫不及待地等着看新经理为公司创造出更大的利润。”祈水若扯开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而我则等着看好戏。”于蝶舞乐得拍拍手,“好久没碰到新鲜事,希望能让枯燥的生活增添活力。别客气喔,尽避动手,让这些不识货的男人们见识你的真本事。那群臭男人老爱以自己的标准评估女人,好吧,咱们非得让他们阴沟里翻船不可。”
“怎么没看到霏霏?”她忽然想起,办公室里最常喳呼的声音今天居然安静异常。
“一早说要送文件出去,怎么回不来啦!”
“我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细声细气的宁霏霏低着头,掩饰脸上残存的红晕。
“你送文件送到北极啦,居然这么久才回来。”于蝶舞照例亏她。
“对不起。”宁霏霏低着头,轻声地道歉。
“哈,安静得不像宁大小姐乎日应有的表现,看来其中必定有鬼。”没听到乎日的反驳声,于蝶舞好奇之余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发现些许诡异的地方,“说吧,你有啥事瞒着我们。”
“没有。”宁霏霏脑海中还回味着方才的事件。
叹口气,真不知该怎么瞒骗这两位精明干练的女强人,低着头的她是有事瞒着,还不敢说。
方才送文件到人事部时,例行的迷糊再度发生,宁霏霏因为顾着转头和别人说话,脚上不长眼,直接撞到刚刚端着热烫烫茶杯进门的陈美朱身上,眼看热水就要烫上她细白的皮肤,两个女人在对望惊呼之余,似乎只能坐视惨剧发生,没力阻止。
“小心呵。”忽地,一双强壮的手臂及时将呆若木鸡的她拉开,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前面,护住女子细女敕的皮肤。
“霏霏,你……没事吧!”惊魂甫定的陈美朱拍拍自己的胸脯。
“嗯。”点点头,她勉强挤出笑脸,方才的惊慌还在心中。
度过最初的惊愕与仓皇之后,总算恢复正常的陈美朱拉大嗓门,“拜托,你走路要看路嘛,害我心爱的杯子摔破,真是的。”
“我赔你嘛!”
“不必了。”她摆摆手,只是说说而已,这小妮子特别容易当真。“谢谢这位先生的义举比较重要。”
对喔,宁霏霏敲敲自己的笨脑袋,差点忘了还有位恩公。转过身急忙行了九十度的大礼,连对方生得是圆是扁都没注意到。
“谢谢你救了我。”
男子的脸上出现莞尔的笑容,见到她的表现,顿时兴起捉弄的念头。“你确定那个人是我?”
“不是?!那你干嘛站在我后面,挡路。”这可亏大了,干嘛对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行大礼,噘着嘴的宁霏霏连忙抬起头,给个白眼后继续左顾右盼,想看看救命恩人到底在不在。
放眼望去,所有的人都露出奇异的表情,有人甚至掩着唇偷笑,难道她又出糗了?
避不着那许多,她急忙问道:“刚才是谁救了我,快点现身啊!”
“霏霏呀,是有人见义勇为地救了你,干嘛还要人家‘献身’,不太划算唷。”陈美朱打趣地揶揄道。
“他要是不现身,我怎么知道是谁?”
“他要是真‘献身’,你也不见得认得出来。”陈美朱点点小巧的鼻头,将她整个人转向男子的面前,“呆子,就是他啦!”
“喔,非常谢谢你的帮忙。”她蓦地抬起头,带着些许谴责的意味。“不对呀,方才你明明说不是的。”
“我可没否认过,只是问你确不确定。”男子露出无辜的笑容,清朗的面容上有双勾魂摄魄的漆黑星眸,一口晶莹白牙霎时炫惑了宁霏霏单纯的心,脸颊倏地起了红晕。
懊个俊秀的男子,与生俱来的稚气像个礼貌周到的顽皮孩子,让人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只能轻轻地叹息。平静的心被突击,宁霏霏看呆了,微微张开的樱口合不拢,过往二十五年清纯平淡的生涯中,从未波动过的心在此刻被挑弄,激起无数的涟漪。
“是……是吗,那是我的错喽……”她猛地低下头,期期艾艾地说。
“也不算啦。”安慰地轻拍她的肩,男子诚恳地笑着,“放轻松点,都怪我不好,初次见面就开你玩笑。无妨,反正将来咱们还有很多机会见面,你总会认清我的本性。”
望着男子帅气离去的背影,宁霏霏只能呆呆地怔在原地,直到耳边响起揶揄的声音——
“已经走远了,口水也流出来了。”
“真的吗?”宁霏霏急急地用手背在唇上抹了抹,这才发觉又上当了。“美朱,你耍我。”
“嗳,那男的长得不错喔。”陈美朱故意顶顶她的肩。“好幸福喔,枯燥的工作中有着美丽的浪漫相遇,是个好的开始喔。要不要我帮忙打听他的背景,替你制造机会?”
“我……不知道啦!”心事全写在脸上的她打算逃回自己的办公室中,至少在东窗事发前不会被取笑。“我要回去啦,再见。”
“唉,回去后你就知道帅哥原来近在眼前。”陈美朱望着她小巧的身形摇摇头自语,“真是笨小阿。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落外人田,喜欢的可得自己好好把握着。”
***
“霏霏,你到底有没有听到?”于蝶舞伸手在她面前挥舞,试图苯回她已经迷失的注意力。
癌憨地笑着,宁霏霏直摇头。方才脑海中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名陌生男子所吸引,根本不记得于蝶舞说了什么。
“求求你再说一次吧!”
“拜托,老是心不在焉的,你的脑袋瓜里到底想些什么?依我猜今天铁定发生大事。”
“我……没……好忙喔,好忙喔!”她的脸色涨红,拼命地想找出借口。
“忙的东西在这里。算啦,等你想说时再来吧。”于蝶舞敲敲手上的文件,“顺便告诉你,今天新经理要上任,咱们公关部可得好好地找个地点,为他接风洗尘呀!”
“我没意见啊。”她露出娇憨的笑容,“水若决定就好。”
静坐在旁,直到自己的名字出现才回过神,慵懒地拨拢长而髻的秀发,祈水若妩媚的眼中有着不怀好意的戏谑。
“真的吗?到时候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当然不会。”她信誓旦旦。
扒呵,有好戏看喽,宁霏霏天生和酒相克,只要一丁点与酒精沾到边的东西下肚,立刻会双颊绯红,咯咯地发笑,叫她做什么都不会拒绝,好玩得很!于蝶舞拿公事夹遮住自己无法扼止的笑容。
“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人来——那个咱们的新经理?”宁霏霏指着门口,问出自己心头的疑惑。“无妨啦,坐这个位子的人通常都待不久,反正有能干的水若撑在上头,公关部的经理根本就是个准备混吃等死的闲差。”虽然还没看到来人,于蝶舞已经决定给予低评价。
“原来是老头子要来。唉,为什么不是水若升职呢?没有人比她更娴熟公关部的做为呀。”宁霏霏松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许愁怅,“往好处想,至少老人家应该会放牛吃草。”
“当然,谁还能做出更好的规划吗?除了占咱们女生的便宜外,我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今天不是水若坐上这个位置。”讲到两性间的不平等待遇,于蝶舞跟着咬牙切齿指着百叶窗外的男人,“外头哪个男人及得上水若的十分之一,根本吃定咱们是女人。”
“够了,安静吧,你们让我睡眠不足的脑袋都痛了。”祈水若轻柔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却比任何的言词有效,微眯的眼光中带着冷淡与审视,让两个女人登时鸦雀无声。
“谁当官谁当兵,对我影响不大。在这里,我只求将自己份内的工作做好,行得正,坐得稳,替公司挣得最大利润,让别人无可挑剔。外头的风大雨大,闲言闲语满天飞,祈水若依然是祈水若。想跟在我手底下做事,你们也必须一样,懂了吗?”
“说得好极了。”门口外响起拍掌声,一个清朗的声音发自门前。“如果跃邦公司里有十分之一像你这样的职员,别说全台第一,就算要登上全世界的排名,也指日可待。”
“你是谁?”祈水若冷冷的眼光射向来人,艳红的唇上带着抹冷笑。在公司同事的面前,她总是笑容可掬,媚态丛生,像个游戏人间的魔女,今天居然被发现正经的一面,感觉上挺可恼的。
“呀!”宁霏霏忽地发出惊呼声,惹得众人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没事,没事……”
莫怪她惊叫,这个男了怎么会是他呢?那个方才救了她的男人,居然大刺刺地出现在公关部。
而且……她暗暗地吞了吞口水后,偷偷地看了眼祈水若的脸色,似乎是不豫呢。难怪啦,水若向来维持的形象被自己和蝶舞毁损,而且还是在陌生人的面前,呜呜呜,想到就觉得内疚。
“这么快又见面了,迷糊小姐,地球真是小。”他举起手,率先向宁霏霏打个招呼。“大家好,我叫叶净,也是公关部的新成员,真巧,今天大家都在,我们也能好好地自我介绍一番。”
“什么?!”宁霏霏和于蝶舞同时发出惊呼声。
“没有别人今天报到吗?”祈水若冷静地问。
“据我所知,没有。”
“有没有搞错,你居然是新来的经理,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嘛!”于蝶舞从鼻子中喷出气来。
“如果这里是跃邦公司的公关部就没错。”他笑笑,丝毫不以为忤。
“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质询你。”宁霏霏赶紧道歉,惹得于蝶舞在后头龇牙咧嘴。
“干嘛要先低头,我又没说错。”她小声地咬耳根。
“是我们失礼。”祈水若伸出手,“叶经理,你好。”
虽然这男人有张讨喜的女圭女圭脸,状似温和的脾气下同时挂着友善的笑容,然而祈水若却打从骨子里发出警觉感,因此特别地维持疏离但有礼的表情,淡淡地打个招呼。
哇,美人耶!漾开笑容,叶净在心底暗暗地吹着口哨,虽然带着冷然的气息,依然教人眼睛为之一亮。
“别叫捞什子经理了,不过是虚名,就直接叫我叶净吧!”他紧紧握住她白女敕的柔荑,眼中的炽热清晰可辨。
“你很亲切,但礼不可废。”悄悄地抽回手,祈水若向身旁的两人点点头,“请容我介绍一下公关部的成员,这位是秘书于蝶舞,负责安排我的行程——当然,今后该负责你的。”她顿了顿,让两人有机会打个照面。“还有这位是宁霏霏,你似乎已经见过了。”
“霏霏,真是人如其名的好名字。”他握了她的手,“我们方才在人事室确实见过面。”
因为碰触到他的手而脸色绯红,宁霏霏有点口吃,“请……多多指教。”
“请问叶经理,对公关部的未来有没有规划呢?”于蝶舞先来个下马威。
“我还不熟悉这里的工作状态,或许你们可以好好地指点,将来大家也好讨论讨论。”他好奇地观望这个特别被指派前来的地方,是因为阴盛阳衰吗?还是有特别的隐情呢?
“喔,当然没问题。”宁霏霏的回答让祈水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我先大约介绍一下吧。”她转过身,威严地说:“蝶舞,将卷宗拿来。”
“是。”即便心不甘情不愿,碍于祈水若的面子上,于蝶舞也只有应允了。
***
偌大的会议室中,灯光明亮,座无虚席。然而众人神情专往,除了偶有呼吸声传出,大多数时间都保持沉默的态度,只有清脆的女子声音间歇性地响起,带领的情绪忽高忽低。
“以上,”环顾全场,祈水若巧笑倩兮地指着白板上的数字,“与群纪高科技集团的合作案中,我谨代表公关部门提出保证,将能赚取50%以上的利润,并且能维持至少三年的荣景。”
暴!惊喜后会场响起一阵热烈讨论的声音,超高额的利润,稳赚不赔的风险,天底下哪来白吃的午餐?代价又在哪里?这是众人心头最大的疑惑,却没有人胆敢提出质询。
在纷扰中一只无力怯弱的手忽地举起,更让众人屏息。
“杨总有问题?”祈水若挑挑眉,客气地说话。“请说,别客气。”
“水若啊,”他清清喉咙,提出问题的核心,“你的计划当然很好,我十分激赏,但是……呃,执行上是由谁掌控呢?”
“呵,杨总真是爱说笑,合作方案既然由公关部提出,当然由公关部主导全局。”眯起笑眼,她客气中带着犀利,“难道杨总有意见吗?还是在座的各位有意见?”
“我……没有,你说得极好。”已将届满退休的年纪,他模模鼻子,算是自讨没趣。
“哈,说得真好听,跃邦企业人才济济,非得派个女人出马吗?咱们公关部的新经理已经指派你出面,还是你又踩到人家的头上,自做主张地横行霸道?或者你根本就已经打点好了?”向来都是死对头的业务部经理黄永达带着歧视的眼光,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
“黄经理,请注意你的用词,这是性骚扰。”身为助手,火爆的于蝶舞哪听得进去,立刻提出反驳。
“哼,少装清高啦!全台湾的企业都知道,与群纪的合作事宜是本年度最大的利润源头,莫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业务部人多势众,点子又新,我们也有相当的把握啊,为什么非得派公关部的人出马。”带着阴恻的笑容,他更加上一记重拳,“除非祈水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暗自布下桩,所以才特地要求要让她出面,你们说对不对。”
“黄经理,贵部门的子弟兵前阵子才弄丢一个大案子,若非我们出面缓颊,公司早就损失一大笔财富。”于蝶舞翻翻白眼,十足地不给面子。
“你……没资格开口的人就乖乖闭嘴,这里是主管会议,你算哪根葱。”
制止于蝶舞接下来的回嘴,知道他的暗喻嘲弄,虽然心中有气,祈水若依然维持表面上的和平,连笑意也不减分毫。
“黄经理说得是,业务部人多势众,能助我一臂之力更好。今天大家聚集在此地,不就为讨论出最合适的人选与方案,确保我们的优势。”她回马一枪,直踩他的痛脚,毫无情面可言。“不久前业务部主导的英特集团就是如此。假若咱们内部再不团结,先乱了阵脚,别说合作无法成功,就算成了,利润也差了,最后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恼羞成怒的黄永达愤怒地拍着桌子,说出众人未曾出口的心事,理直气壮得很。“别以为自己此刻得宠,仗着狐假虎威的权势,到最后还不只是个小专员。”
“我从不敢高估自己的实力,黄经理言重了。”她的眼神转为冷冽。
“女人在职场上能有什么做为,你凭着美色替公司赚些小钱,别以为是真本事,我还看不在眼中。”
“要真论起公司的盈亏利得,水若自认尚比黄经理略胜一筹。”因为身为女人,她更不愿吃亏,不买这种人的帐。以为自己是前辈,总爱在口头上占便宜,实质上根本是个尸位素餐的家伙。
她不齿,也不想多费唇舌,只是今天若不把话说清楚,将来定会成为不定时炸弹。若伤了公司的利益,断非她的本意。
“别以为是女流之辈我就会轻饶……”
“各位,请听我说一句话吧。”清清淡淡的声音传出,让黄永达的咆哮全梗在喉间。
年轻的小憋子站出来,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从容地走上台前。底下众人再一次传来嗡嗡的响声,纷纷发出询问,这个不起眼的小憋子打哪来的,居然能参加跃邦企业的高级主管才能参与的会议,而且还大胆地发言,介入业务部与公关部的战争中。
“先自我介绍吧,我是公关部新任的经理叶净,请大家多多指教。”
不得了,原来公关部的新经理是毛头小子,等待多年的祈水若怎么能忍下去,怕是又将有场风波产生。众人心中皆有相同的想法,幸灾乐祸的心理全出笼,等着看好戏。
“身为公关部的经理,我承认因新来乍到,还未进入状况,在此谢谢黄经理的教诲,然祈水若是个人才,公司未来定当大力重用。黄经理身为前辈,诸多良言,我会谨记在心。”叶净站起身来挡在她的面前,率先低着头道歉,摆低姿态,宁可息事宁人。
身段这么软?想来也不过是为了压制祈水若气焰特地找来的傀儡女圭女圭,众人开始给予同情的眼神。
“但这是水若的苦心,我愿意给予全力的支持,也希望黄经理站在公司的立场上,一同努力。”总是静默在场,未曾出过声音的年迈董事长贺山辰忽然笑得开怀,今日的会议似乎出现了许多怪事,根本来不及消化。
“好啦,讨论到这里,就决定由祈水若接群纪公司的合作案吧!至于业务部门,当然负有监督之责,都是为了公司嘛!”
拍板!所有讨论至此全部结束,谁也不敢有第二句话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