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许是想尽快离开,刘老爷的病,文羿宇只花了八天时间便完成疗程,让刘老爷可以下床行走了。
将最后一次疗程做完,走出刘老爷的寝房,他没有逗留,直接朝外边走了出去,见到等在廊上的乔月琦,随即出声询问,“行囊都打理好了?”
乔月琦点头,“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稍早,文羿宇准备来为刘老爷治疗前,就嘱咐她收拾行囊,她心中就猜想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只是她并不清楚他打算何时离开刘府。
“现在。”边说,文羿宇边步下阶梯,准备回客房,拿了行囊便要离开。
“现在?”乔月琦连忙跟了上去。
“刘老爷的病已无碍,接下来没我的事了。”
“喔!那我们……”
“文大夫。”由刘老爷屋里出来的刘鸿庆,见文羿宇朝外走的身影,连忙唤道。
闻言,文羿宇顿下脚步回头,“刘大少爷还有什么事?”
刘鸿庆走近,看着眼神淡漠的文羿宇,仿佛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地犹豫了下才道:“我爹的病已痊愈?”
文羿宇扬了下眉,“刘老爷的痼疾已除,可久病的身子没有那么容易恢复健壮,须再连续服药半年,并每日到外头活动最少一刻钟。”他勾勾唇角,“昨日我将药单交给刘大少爷时,已将该注意的事情告诉刘大少爷,莫非刘大少爷竟然忘了?”
“我没有忘。”刘鸿庆表情有些奇怪地问道,“其实我是想问你……”他欲言又止。
文羿宇皱了下眉,“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了吧!”
“你……”刘鸿怯谫了顿,“你真的不打算认……”
“别说了……”一听出他想问什么,文羿宇立刻打断他的话,摆明了拒绝的态度。
“可,我爹问了,也想知道……”
当爹神智清楚并看清文羿宇的长相以后,便当面问过文羿宇的身世,文羿宇却是一声不吭,什么话也不回答。几日下来,爹转而要他来问个清楚,而明知文羿宇应该就是那个被爹丢弃,自己也以为是因病逝世的五弟,可他的心中还是有所顾忌。
这位文大夫医术精湛,人品又出众,让他很难不升起防心,毕竟为了巩固自己主事权利,他的几个弟弟皆早已被他“安排”外出做事,很少待在府里。现下,爹的病已有起色,若突然又出现另一个才智出众的“弟弟”……他并不想摆一个可能会危及他地位的“亲人”在身边!
“刘大少爷就告诉刘老爷,我文羿宇有父有母,还有兄弟姐妹多位,与刘府毫无瓜葛就行了。”文羿宇没让他说完,直接说出对方想听见的话。
这几日他怎会看不出来刘鸿庆那不情愿及防备的眼神,仿佛很担心他会突然决定“认祖归宗”,进而影响刘鸿庆在刘家的地位,真是可笑!
“没错。”文羿宇讽笑,“这样刘大少爷是否可以放心了?还是刘大少爷想告诉他,我正是那个因病重难愈,被他丢弃荒野的儿子?”
“你……”刘鸿怯谫时眼神狼狈,脸色愈发难看。
文羿宇冷冷瞥视他,“现下,刘老爷的病我已治好,就请刘大少爷将赏金付了,我们立刻就走。”
***
出了燕城不久,时已近午,文羿宇和乔月琦两骑拐进路旁的林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拿出方才出城前买好的食物和干粮吃了起来。
手抓着一颗夹肉馒头吃着,乔月琦一边打量文羿宇那张从刘府离开后便冷冰冰、硬邦邦的脸,好一会儿后终是忍不住出声。
“真是的,其实可以在刘府用过午膳再离开嘛,又没人赶我们,干嘛好象急着赶路似的,一个时辰不到就离开刘府,出了燕城了,还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啃馒头……”
没有假装没听到她所说的话,文羿宇瞥她一眼,“你喜欢住在刘府,享受那种吃佳肴、睡暖床,让人服侍的生活,就不该和我出来采药。”
乔月琦瞪大眼,“我哪有说很喜欢让人服侍,我只是说,就算已经医好了刘老爷,也不需要这么急急忙忙,抓了包袱就走,又不是逃难,慢慢来不成吗?”
文羿宇不以为然地瞪住她,“若非为那人治病,一刻我也不想待在那里!”原本他并不想说这句话的,可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有办法用三两句话来逼出他说出心中所想,而这种不由自主的冲动,着实令他感到恼火。
边嚼着食物边看着他,乔月琦清楚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厉色,“好嘛!不想待就不待反正我们也已经离开了。不过……”她突然顿住,眼神迟疑地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文羿宇瞥向她。
“呃!文羿宇,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和你爹及兄弟亲人相认?”
“不想。”文羿宇的回答来得很快,语气十分坚决。
“为什么?”
文羿宇冷哼,“难道你看不出来,那位刘大少爷就算知道我是他的弟弟也不想相认的心态?”
“我是看得出来刘大少爷对你似乎很……防备。”乔月琦偏着头仔细回想着,“可为什么?毕竟是亲人,血缘……”
“血缘算什么?你自己不也曾经对我这么说过!”文羿宇嗤声,“难不成你要我去认亲,然后再过着日日提防,怕哪天就这么被人暗算的日子?”
“不会吧!”乔月琦瞪着眼,如果是这样,也未免太可怕了吧!那位刘大少爷看起来的确不是很和善,可他真的会对亲兄弟下这种毒手吗?
“那么,你觉得那位刘大少爷是好人?”看着她怀疑表情,文羿宇冷声再问。
乔月琦愣了愣,“呃……其实,我觉得……”
文羿宇轻哼一声,“瞧,就算你这个不怎么聪明的脑袋,也感觉得出那人根本没那么和善,是吧!”
“干嘛人身攻击,我是在跟你讨论事情耶!”乔月琦不悦地瞪他,竟然说她的脑袋瓜子不怎么聪明,真是伤人!
文羿宇正想再说,倏地耳间传来某种声音让他脸色一变,他缓缓站起身,“不必讨论了,眼下可以证明那人并不是好人的证据,已自动送上门来了。”
“你说什……啊!”林子里突然冒出五个人,团团包围过来,让她吓了一大跳,猛地跳起身,“你们是什么人?!”
“不必管我们是什么人!听说你们才在燕城刘府拿了一大笔赏金。”
“我们兄弟也不多要你的,就把赏金交出来吧!”
“我们已经打听清楚,可别想诓骗我们,说你们没有拿到这笔赏金喔!”
“刀剑无眼,你们最好也不要抵抗,免得一不小心保不住小命。”
“还不快点把赏金交出来,免得老子等太久发火了!”
五张狰狞面孔,你一句,我一句,威胁加斥喝,存心想以气势震慑两人。
文羿宇等他们说完,才慢条斯理开口。
“是刘鸿庆让你们来抢赏金的吧?”
五个人被他摆明知道一切的话问得一愣,而他们的反应也间接证明了主使者的身份。
“而且他还交代你们,在抢回赏金之后,最好也顺带‘失手’杀了我们两人吧?”文羿宇施施然再问。
五人脸色同时变化,其中带头之人蓦地脸现杀气,大吼,“就让你知道是谁指使我们又怎样?反正你们这两条小命也活不过日落了!”
听到这里,乔月琦忍不住气唬唬骂出声,“真是刘家大少爷支使你们来抢赏金,再杀人?!”
“小泵娘骂人的声音满好听。”五人其中之一色迷迷看着乔月琦姣好的小脸与身子,眼神婬秽,“大爷决定暂时留下你的小命来伺候我,若是做得好,说不定大爷还会手下留情,让你继续活下去……”
“老三,别忙着调戏女人,先办正事!”带头之人骂了几句便转向文羿守,厉声道:“快把赏金交出来,别让我们兄弟亲自动手。”
文羿宇冷冷看着恶形恶状的五人,“恐怕此刻我的手并不方便,还是劳烦你们自己上来取吧!”
闻言,带头之人涨红脸,蓦地怒吼:“既然你不想活,大爷我就成全你!”话落,他向前一跃,拿着刀朝文羿宇扑砍过去。
霎时,刀剑交锋锵地一声,夹杂惨呼在林中扬起。
两人身子交错又分开,那扑向文羿宇的恶徒已然鲜血淋漓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文羿宇则是手持一把不知从哪里变出的软剑立在原地。
其他四人见带头大哥才发出一招便倒下,顿时大惊,接下来四人不假思索,同时怒吼地扑了过去,杀气十足以手上的刀对着文羿宇劈了下去。
然后一阵激烈兵器交锋,铿铿锵锵响了起来。
结果战状一面倒,没几下,打斗结束,四个恶徒全倒地不起,无一幸免。
须臾,气息稳定下来的文羿宇将手上软剑甩了甩,甩去上头的血,然后他踏前几步远离倒地的五人,敛去杀气的眼瞥见原本避在远处的乔月琦走了过来。
“文、文羿宇,你的剑法好厉害,我都不知道你有带着剑出门。”瞥了地上不动的身体一眼,乔月琦脸色有些发白。
她曾跟着好友计晓佩练了几年武功,可哪及得上文羿宇那种高明的剑术,快到连看都看不清楚。
文羿宇看了她发白的小脸一眼,没有吭声,迳自将软剑收起,然后拎起一旁的包袱就朝不远处的马儿走了过去。
见状,乔月琦忙跟了过去,口中边道:“真想不到刘家大少爷心肠这么坏,竟然找人来抢回赏金,还打算杀了我们。”
文羿宇停在马匹旁,回头看着她,“现在你还会希望我去认亲?”
“呃……”乔月琦呆了呆,“嗯,那种坏心的人,根本没资格当你的兄弟,你还是别去认亲了。”
“你终于说了句聪明话了。”文羿宇边说边将手上拎着的包袱放进鞍袋,并仔细系好袋口。“只有‘天河山庄’的人才是我的兄弟姐妹,刘家对我来说只是一群不相干的外人,不过这回拜你所赐,正好让我还清刘老爷对我生养四年的恩情,也算是好事一椿,自此,我和刘家再无瓜葛。”说完,他翻身上马,“走了。”
乔月琦跟着上马,拉着缰绳,驭着马随着文羿宇离开林子,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久久未移。
其实他的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
唉!什么时候他才肯将心事告诉她,让她分忧呢?
***
十天后,文羿宇带着乔月琦来到巴彦山附近的新化城。
“哈!下人来报我还不敢相信,还真的是你呢!羿宇。”
斑大魁梧的壮汉站在大厅口,一见到厅内颀立的男人,脸上顿时露出欢欣表情,笑着走进厅内,三两步上前,一把拥住文羿宇。
两人互拍肩膀,壮汉——康日达——松开手臂,端详面前许久未见的好友,忍不住握拳朝他肩上再赏一拳,笑道:“好家伙,我们多久没见了,你出外义诊那么多个地方,怎不会往我这头来,也好顺便见见老朋友,真是不够意思!”
文羿宇露出真诚笑容,“怕没事被你这么三拳两拳地打伤,还是避远点好。”
“少胡扯了!”康日达大笑,“你的功力怕是胜过我许多,真以为我这几拳打得伤你?!”
“好吧,换个理由。”文羿宇微笑揶揄。“若不是你老将‘报恩’两个字挂在嘴上,我早就上门叼扰,赖着不走了。”
“这算什么理由!”康日达抗议。“你救了我一命是事实,为什么不能说?而我尚未报恩也是不假,就等你上门了。”
“这不是来了。”文羿宇故意摆出无奈的表情。“就等着让你招待了。”
“那敢情好,求之不得哩!”康日达欢欣大笑。“最好你多住上些时日,我更高兴……咦?”
说了一半,他终于发现好友身边,还站着一位个头娇小的姑娘。“真是该打,我竟然没看见你还带了朋友一同前来,尽彼着我们两人谈话,忘了要招呼贵客了。”说着,他看向乔月琦,“对不起,这位姑娘,康日达眼拙,竟然没有看见姑娘,该打,该打。”
乔月琦笑着回视轻易让文羿宇露出轻松笑容的壮汉,暗忖康府主人的身材还真是可观,虽与文羿宇差不多高,却比文羿宇壮硕许多,是个道地的北方汉子。
“月琦,这位是康日达,康府主人,我的好友。”文羿宇出声为两人介绍。“日达,这位是乔月琦,我的……朋友。”
乔月琦眼神一黯,随即绽开笑容,“康公子,你好,月琦叼扰了,我是文羿宇这回采药行的助手。”
“乔姑娘。”康日达回以朗笑。
“文羿宇的好友就是我的好友,康公子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对方开朗的笑容感染了她,乔月琦笑着提议。
康日达很干脆的点头,“好,那你也别叫我康公子,就象你叫文羿宇那般,直接叫我康日达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乔月琦点头,“康日达,你家好漂亮,有空可不可以带我们四处瞧一瞧呢?”
“那有什么问题,想看,现在也可以啊。”
“真的?”
一旁看着两人没说两句话,便熟络起来的文羿宇,突然插话进来。
“还是让我们先梳洗一下再去吧。”
康日达回过头,“也是,那我就先带你们到客房去吧。”
说完,他便亲自领着两人往客房安顿去了。
***
是夜,文羿宇与康日达两人坐在康府偏厅小酌,叙叙旧。
“几年前,你以一株‘圣心草’治好我的心疾,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留意寻找,终于让我找到一株,我打算将这株‘圣心草’交给你……”
“不必了,你自个儿留着吧。”文羿宇打断他的话,直接拒绝。“你是药材商人,出售给有需要的人也行,何必交给我。”
“不。”康日达摇头,“这株圣心草是活的,我不打算卖,想交给你带回天河山庄,看能不能培植出同样的药草。”
“活的?”文羿宇扬扬眉,眼神露出感兴趣的光芒。
“对,我们将圣心草连根带土一起掘出来,至今一个多月了,还是绿油油的,活得很好哩。”康日达有些得意地说着。
“那太好了,”眸中迸出光彩,文羿宇微笑。“我可以拜托白师兄试试看,能不能培植出具有同样药效的药草,若能成功,以后若有需要这味药草时,就不需要再苦苦寻找了。”看来他非得收下这株圣心草不可了。
“哈,我就知道你有办法,所以,一个多月前,我就去信天河山庄,告知你这件事,想说是你来趟新化或是由我派人送过去?后来,你师弟童郁人回了消息,说你外出,人不在庄里,所以他准备自己过来一趟,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吧。”
文羿宇颔首,“也好,就让他先把圣心草带回庄去。”
“你还不打算回山庄?”
“我准备上巴彦山一趟。”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跑来新化城了,准备上巴彦山采药?”康日达笑睨他。
巴彦山有着不同地势,山里气候落差极大,因而蕴育出许多珍贵药材。
文羿宇点点头。“这回我想由北麓入山。”
“北麓地势较为险峻,要我同你一块儿去?”
“不了,我有‘助手’。”
“乔月琦真是你这回采药行的助手?”康日达有些讶异地问。
奇怪,他怎么看都觉得文羿宇与乔月琦两人,是互有情意的情侣,怎么在文羿宇嘴里,却变成大夫与助手的关系了。
“嗯。”文羿宇淡应了声。
其实他外出采药向来不需要什么助手,会带着乔月琦同行,原本是为了要让她对他死心,偏偏事情走向却与他心中的打算大相迳庭,他不仅没有‘赶走’她,还要了她……不知文羿宇心中所想,康日达对着他笑了。
“说起来,这位乔月琦姑娘还挺有趣的,个性开朗又率真,很容易相处,一点都不象那种矫揉造作的千金小姐。”先前晚膳时与乔月琦相处,谈话,他便看出这位姑娘的个性十分可爱直率,没有心机,而且对好友文羿宇一往情深。
“一个头脑有点笨的女人,当然容易相处。”睨着好友脸上赞许的笑容,文羿宇随口回了一句,浑不知自己以为冷静的口气中其实隐含着一丝宠溺。
康日达却是听出来了。他笑了笑。“别嘴硬了,我的好友,一个双眼时时摆在你身上的女人,要是我是绝不会错过的,你又何必介绍说她只是一个‘朋友’来伤人家的心呢!”他的个性豪爽,不拘小节,可不代表粗心,糊涂,乔月琦对好友的情真意切,他可是看得很清楚,只是好友似乎还看不清楚就是。
“不说‘朋友’要说什么?我与她又无婚配,也无承诺,说是‘朋友’已很恰当了。”
文羿宇有些恼怒回道,不想去深思好友所言。
“可以不当‘朋友’啊,喜欢人家姑娘,紧紧抓住就是,而依我看来,姑娘的心意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康日达直言不讳,用力推上一把。
“谁说我喜欢她。”文羿宇冷下眼。“自从我用为奴两年的条件,破例医好她爹的病,之后,她便一直追着我不放,我是巴不得她快点死心离开,别再缠着我,怎么可能会想抓住她。”
他喜欢天河山庄同门的“兄弟姐妹”,却不曾爱过任何一个女人,也不想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可现下,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害怕起一个女人。
乔月琦已太深入他的心了,她不让他逃避,也不让他漠视她的行为,让他几乎招架不住,而在她面前,他亦泄漏出太多真正的性情,让他一想起来就恼怒不已。
他恼怒这种近乎软弱的感觉。他无法忍受自己真实的情绪就这么坦露在她面前,无所遁形,这让他十分惊骇与生气。
看好友迅速“变色”的脸庞,康日达决定转开话题。“好,好,不想抓住就别抓,我们不谈那些了,还是喝酒吧。”说着,他端起酒杯往嘴里倒入酒液,直接且迅速。
看好友豪爽的喝酒方式,文羿宇缓下眼神,笑了,也跟着端起酒杯喝下杯中的酒。
“说说这几年你四处义诊的事吧,有没有碰上象当年的我这般难治之症?”边为两人斟上酒,康日达边问着。
卑题转开,文羿宇慢慢松懈下来,开始谈起过去几年来的经历。
之后,两人直喝到微醺,夜已深,才各自回房。
***
文羿宇回到客院,才想推开房门,眼角忽瞄到对面厢房前廊的一个小身影,他转头仔细看,发现那坐在廊前阶梯上的是应该已在床上睡觉的乔月琦。
微拧起眉,文羿宇沿着回廊走到对面,站在阶梯上方俯看发呆的人儿。
“你怎么不睡,还坐在这里发呆?”
惊跳一下,乔月琦回过神转头,看见站在廊上的男人。“文羿宇,你不是和康日达谈事情去了?”边说她边站起身,走上阶梯站在他的面前。
“谈完了。”文羿宇淡声道。
男性气息夹带着酒气拂向她,乔月琦皱皱鼻子,“嗯……你喝了酒,酒味好浓喔……”`“是喝了一些酒。”文羿宇看着她可爱的表情,发现自己似乎无法移开视线。“夜已深,你不睡觉,坐在这里做什么?”
“今晚月亮又大又圆,我睡不着,干脆出来赏月。”
“睡不着?为什么?”同行这段日子,他从来不曾听过她有睡不着的困扰。
“就、就是睡不着嘛!”乔月琦避重就轻回道。表情有些不自在,其实她是想心事想到睡不着,可她没打算让他知道。
慢慢扬起眉,文羿宇目光锁住她小脸上的表情。“你有心事?”
乔月琦愣了愣,摇头,“没有。”
“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文羿宇不放松追问。
看着他沐浴在月光下的俊逸脸庞,话语突然自乔月琦口中冲了出来。“文羿宇,你喜欢我吗?”
文羿宇一怔,随即笑了,“你睡不着,该不会就是为了不晓得我喜不喜欢你这件事吧?”
眼神闪动,乔月琦点点头,“嗯。”
其实她并不是只为了这个疑问而睡不着的。
今晚她想了很多,想着她和文羿宇两人由天河山庄离开,一路同行至今,她的身份在他眼中还只是一个“朋友”,起码稍早之前,他对康日达介绍她时是这么说的……她感觉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改变对她的观感。
原来以为两人之间变得亲密,可以增加他对她的感情,可眼下看来,他只喜欢亲近她的身体,却怎么也不让她亲近他的心。
一直不能和他交心,她真觉得有些累了。
文羿宇看着乔月琦眼中的轻郁,心中忽觉一阵忐忑不安。或许如好友所言,稍早他其实不该说她只是一个“朋友”。
眼神一闪,他忽地伸长手,微一使力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啊!”突然被抱起的乔月琦惊呼一声,一双大眼讶异看着他。
文羿宇俯眼看看着她,柔声开口,“月琦,你是个很可爱的姑娘,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呢?”说完,他回转身,抱着她推开她的房门走了进去。
他将她直接抱进寝房,放在床榻上,男性身躯跟着压了上去。
他俯看身下人儿,“今晚,就让你体会一下我有多喜欢你吧!”说着,他的热唇已俯下,迅速覆住办唇……
之后,犹如抱着珍宝般,文羿宇紧紧搂着乔月琦入睡,沉入梦乡前,心中不觉自讽思忖着。
说什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其实他该对自己承认,他早已非常非常地喜欢她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