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芳心1
长相厮守
原来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玢王府
庇退意欲在前方领路的王府总管,一名穿著白绸长袍、身形修长、面貌俊逸的男子,熟门熟路地经过一道道迂迥曲折的长廊,迅速来到建于府邸中央,占地宽广的苑落──荷风苑。
“十五爷。”
守在“荷风苑”前,又高又壮的侍卫杨,一见来人立刻神态恭敬地躬身行礼。
十五皇子弼群摆摆手,微玺着眉问道……“人哥情况如何?”他才刚回京,就听到与他最为交好的兄长竟然大意地中了暗算,卧病在床。
“禀十五爷,六爷在八箭中毒两日后,找来一位神医为八爷解了毒,如今八爷已无大碍,请十五爷放心。”杨仔细回答。
微蹙的眉头松开,弼群挑了下眉,眼神微诧,“六皇兄?”他怎么不知道六皇兄有这么“关心”他们这些异母手足?
“是的。”身为八皇子的贴身侍卫,杨自然明白十五爷感到诧异的原因。
弼群嘴角一撇,“我还是先进去看看人哥再来研究吧!”
“属下这就进去为十五爷通报。”杨连忙回道。
“不必了?”弼群摆手制止,“又不是没来过……我自个儿进去就行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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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风苑雅致的花厅里,软榻旁的雕花小几上,掀盖的青瓷玉碗热气袅袅,漾出一股清冽的茶香,缭绕室内。
一名气度不凡的男子斜倚软榻之上,双眼微阖,加刀凿般俊美无俦的五官,散发出绝魅的风采。
“好香……是由江南来的“香林”茶吧?”
不让人通报、径自推门而入的十五皇子弼群,才踏人厅中,便赞叹出声。
八皇子皓玠微阖的眼慢慢睁开,冷睨不待邀谓径自入席的弼群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眠紧的薄唇微微勾起了弧度。
“回来两天了。若不是要先进宫一趟,我早在昨日便来一探究竟了!”群长手伸出抓来空杯,毫不客气地为自己倒上一杯香茗品尝。
“事情都办好了?”皓玠挑了下眉,看着对方饮下茶水后的赞赏表情。
“父皇亲代下来的,没办好我哪敢回来啊!”弼群瞟去一眼,“倒是八哥你,该不会就是在办事的路途中遭人暗算的吧?!”
“那倒不是。我是在返京途中,离城门三里之处中伏的。”皓玠简单扼要地回道。
弼群眉心蹙起,眼底泛起一丝凝重。“你可知道有谁会这么清楚你的行踪?”甚至还算准了时间在城外埋伏狙击。
皓玠挑了下眉,“至少有好几个人知道我出京的事吧!毕竟这回待办的事并不需要刻意隐瞒行踪。”他眼底浮现一道不知名的光芒。
弼群看着他的眼神,了然的点点头,“看来对于这件事,八哥心中已然有了结论?”
皓玠所轻轻点头,“只是找不到证据,就算知道谁是幕后主使者也没用。”
“也是。”弼群亦有同感地叹息。“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八哥可要记得找人知会我一声!”
皓玠没有推拒,点头答允。
见兄长爽快点头,弼群逸出满意的笑,随即问起另一件事,“先前守着门户的杨说,六皇兄特别为你找了位“神医”来解去你身上所中的毒?”
“没错。”皓玠眼底渗出浓浓的嘲讽之色,“这位由六哥特别找来的“神医”,不仅轻易解去我身上令群医束手无策的矣诰,还悉心照顾我至今,尚未离开呢!”
“真的?”弼群高高挑起眉,语气中流露出清晰可辨的兴味,“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是六皇兄的意思啰@?”
“你说呢?”皓玠冷瞥明知故问的手足。
外人或许不知,可皇子之间却是清楚,六皇子是唯有对他本身有利益,才会对另一个人好。而此次他“热心”照顾手足,想也知道是为了同十三皇子争夺犹虚悬着的太子之位而衍生的“拉拢”行动。
弼群笑了笑,当然不会听不懂兄长的话中之意。储君之争虽然还只是属于台面下,可同样身为皇子的他多多少少也受到了波及。
“这么说,六皇兄是打算安排一个“救”了你一命的人在你身边……”这是依现况所作的猜测,只是情况似乎又有些不合理。“不过。找一个治病的大夫……也未免太奇怪了些。”
皓玠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谲光,嘴角勾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痕,“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为何?”蜗群倪向他。
“如果你见过这位“神医”,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皓玠群奇怪的看着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难不成这位“神医”竟是个女红妆?!”
“正是。”皓玠所看着他,““神医”不仅是位女红妆,还是位绝色佳人。”他的口气难掩轻蔑。
弼群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六皇兄也真是的,当真以为你那么好骗啊?使出道种拙劣的手法来拉拢,也未免小觑八哥你了!”
八哥自小便聪明稳重,才思敏捷出众,一直深得父皇的宠爱及信任,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六皇兄这种安排是在打什么主意?!
唔……希望六皇兄别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才好!
皓玠冷哼,“是拉拢吗?”想查探他的一举一动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弼群沉吟,“应该是吧!记得上回……”他的话未竟,即被兄长一个手势打断了。
“八哥?”
皓玠敛去眼底真实情绪,微勾起嘴角,“想不想见见这位由六皇兄苦心为我找来的“神医”?”
“咦?”弼群眼神微讶地看着他。
皓玠扬起一抹微笑,眼神诡谲,眼底藏着深沉的冷意,“先前我不是说了,这位“神医”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我,至今还未离开王府;而此刻正是她来为我治疗的时候了!”
什么治疗?弼群才想问个清楚,花厅门上突传两声轻敲,随后门扉便被人推开,一道纤细柔美的身影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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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如缎的长发随意用纱巾绑在颈后,露出的小脸上,一双盈盈秋水闪着星般的光芒,小巧直挺的瑶鼻下是一张红润诱人的小嘴,而眉宇间隐隐轻愁不仅没有破坏她秀丽至极的美貌,反更让她全身散发出清灵的气息。
懊一个面如芙蓉、肌如玉脂的绝色佳人!
才打了个照面,弼群脑中立刻蹦出赞赏及一丝疑问,不太明白六皇兄怎么会舍得将此等天仙美人赠予他人。
虽说从小到大,他们这些皇子不知见过多少美人,可如眼前这位“神医”这般有特殊气质的女人毕竟还是很少见……
白韶芸垂眸走进花厅,手上托盘放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
她向前走了几步,才一抬眼便接触到一双已见过多次,却犹是无法平和与之对视的深邃黑眸──
她极力不显露仓皇神色地移开眼,谁知又立刻接触到另一双带着探索的陌生眼瞳,这才发现八皇子皓玠身旁还坐着另一名男子。
走到皓玠面前,她不自然地福了福身,有些迟疑的开口,“王爷……”
“先见过十五皇子。”皓玠迅速打断她的话语。
白韶芸一凛,随即朝弼群行礼,“民女见过十五爷。”
弼群摆摆手,并未多言。
“已经过了数日,妳还需要为我针灸去身上余毒吗?”皓玠淡声开口,一双深沉眼眸不露任何情绪的看着面前的娇容。
白韶芸迟疑了下,眼底掠过一丝紧张,“王爷体内余毒早已清除干净,每日针灸是为了强固体能,避免日后留下后遗症。”
“原来如此。”皓玠微挑眉,“我还以为之前所中的毒,毒性那般顽强,使得白“神医”得天天来为我下针去毒。”淡淡的嗓音令人听不出他的话是玩笑抑或讽刺。
可白韶芸的感受却是后者。难堪在她的眸底一闪而逝,她期期艾艾地开口,“王、王爷今日是否……”
“我有事同十五爷谈,今日的针灸就免了吧!晚些如有余闲,我再遣人找妳来。”即使不曾错过她脸上的神情,皓玠的语调仍是一径淡然。
“是,王爷……”她不自觉睐了他一眼,“那可否请王爷先服下药汁?”
皓玠唇角微勾,长手一伸,取饼她手中托盘上的碗,迅速饮下药汁,然后再将空碗放回托盘,半阖着眼命令,“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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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待低着头退下的白韶芸反手关上花厅的门以后,弼群才又开口。
“上回咱们上桓王府作客,知灏不是才玩笑地提起十三皇兄三不五时就会送个女人给他,害得他的侍妾人数愈来愈多?六皇兄应该就是知道这种情形,才会赶紧把目标对住八哥你,免得被十三皇兄给捷足先登。”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看好戏的兴味。
“你别高兴得太早。”皓玠有趣地回视他,“别忘了,你、我、知灏和那个脾气暴烈的家伙,早就被人评为是连成一气的“同党”手足。当知灏和我都受到太子之争的波及时,你和那家伙还能幸免吗?”
弼群在兄长说到一半时便已明白他的意思,原本带着兴味的眼神逐渐转为烦恶。
“八哥说得是,一时之间我竟然忘了这层关联……啧!我看我早晚也会被扯进去,不管我要不要!”他撇撇嘴。有些无奈。
随即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瞪向兄长,“要不是八哥你老是不遗余力地为父皇分忧,得到父皇强烈的信任,否则六皇兄干嘛不去拉拢别人,反先从八哥你身上着手?所以如果我有事,也定是因八哥你而被连累的!”
“是吗?”皓玠冷眼瞟去,“那你自已呢?宁可偷偷模模在暗中为父皇分忧办事,却死也不肯接受父皇封爵的旨意……旁的人或许真会以为你对皇朝从没有什么贡献,可皇子们间可不是这么想的。你真以为你可以不沾半点尘埃的“逃过一劫”?”
“谁说不行?!”弼群不服气地反驳,“只要我人不在京城,任由六皇兄和十三皇兄斗得再凶,依旧动不到我,更遑论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他才不会笨到留在京里,等着别人来设计他咧!反正他手上也尚有一些琐事未了,不如就趁此机会,先避一避好了!
“想藉办事为由,出京避风头?”两人手足情谊醇厚,皓玠所轻易就猜出他心底的盘算。
弼群挑眉,眼绅微讶,“你倒是猜得一丝不差嘛!”
八哥思绪如此敏捷,也难怪父皇会这么倍任、倚重他了。
“连你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那我们兄弟相处多年,岂不都是在浪费时间!”皓玠做勾唇角,语气中含着一丝揶揄。
弼群一听,眼底涌上笑意,口中故意无奈一叹,“八哥说得也对啦!谁教咱们几人早混得熟透了!”
皓玠莞尔,然后又慢慢敛起笑意,“总之,六皇兄和十三连番动作,为的是想得知咱们四人的立场,所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他不认为弼群躲得过他人刻意的算计。
弼群嗤了一声,“真不明白,最终太子之位会落在哪个皇子身上都还未有定论,他们两人就在那儿担心铺排,不嫌太无聊了点吗?何况皇族里哪个人不知道咱们四人对太子之位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偏偏还要来烦!”
“私下用计安排人在我们身边,不就是为了图个安心及“监视”咱们的动向吗?我不相信你会不明白这一点!”皓玠挑眉。
“我怎么会明白!”弼群从鼻端哼出不爽。“那你想好要怎么应付这个“卧底”的人了吗?”
皓玠眸光一闪,“你以为呢?”
“问我?”弼群挑眉睨向他,“要我嘛,就干脆将人给逐出去,公然同他们撕破脸!只不过这般绝色美人就这么轻易放过,而不留下来暧暖床,未免可惜了点!”
“你觉得白韶芸很美?”皓玠淡声问。
“是很美。”弼群点点头,“尤其那不同于一般美人的清灵气质,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真难得听你这么称赞一个女人!”皓玠眼底闇光闪动,一道冷意逸出,“白韶芸的绝色容貌,果真是得以进入王府的一大利器。”
“所以你已决定留下她了?”弼群询问,兴致盎然。
皓玠颔首,眼底迸出强烈诡光,“我正等着她主动来向我要求。”
“主动要求?”弼群微瞠眼,不太明白他话中之意。
“正是。这两日她已经明显地沉不住气了,我相信不日她便会向我提出“报恩”的要求。”皓玠将观察的心得道出。
“而八哥打算答应她?”弼群会意地挑眉。
“没错!”皓玠研点头。
既然人家都主动送上门了,他怎好不陪着“玩”一场,以示手足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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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苑
白韶芸犹不知道她那自以为掩饰得宜的焦虑心情已然被皓玠所看穿,她回到自已住了半月的苑落,烦躁不安地在小厅里踱来踱去,目光掠过室内每一件清雅的摆饰品,满怀忧愁的心田被沮丧紧张所覆盖……
在玢王府的半个月,她先是为八皇子皓玠所解去身上的毒,然后再藉去余毒及调理身体为由拖延时间,好让她能想出一个妥善的法子留在玢王府,达成她被特意送进王府的真正目的。
难道真要她主动开口要求八皇子皓玠让她留下来,就如同“计画”那般?
她真的真的做不出那种挟恩使赖的行为,可她又不得不做……
她不得不使尽方法留在玢王府,皆始于两个月前那场梦魇──
想不到父亲一次慈悲救人的善心,换来的却是恩将仇报、胁迫算计,而她的容貌则沦为被利用的工具!
她从来不知道自已的容貌有这么“好用”,难道这就是父亲在她十岁以后便带着她隐居山中的原因?因为她的容貌会为他们父女惹来麻烦?
而今,父亲被制,她被迫得上玢王府迷惑八皇子皓玠,完成被交付的“任务”。
事情说起来似乎很简单,可对她来说却有着百般困难,只因她怕他……
愈是多见他几回,她愈是怕他那双深邃无波痕的黑眸。
即使在山中长大,少与外人相处,她也可以清楚感受到那双眼眸带给她的无形压力。
那是一种无法捉模,却又令人浑身战栗的感觉,彷佛他的目光就要穿透她的衣裳,深入她的骨血,看清她的心思!
她要如何去“迷惑”这个令人感到寒栗的男人?
另外,她完全不明白“迷惑”一个男人的真意为何……
那人说,她的“美色”足以迷惑八皇子皓玠,她不需提出任何要求,即可达到留在盼王府的目的。
可那人错了,八皇子皓玠对她的美色视而不见──除了用他那双黑眸看着她,让她感到非常不自在外,他根本视她为一般人,就和王府里的仆人无异。
唉……
白韶芸终于停下脚步,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斜阳西落,心中一片混乱。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心也一天天地紧绷起来。
案亲的安危全系于她是否能达成被交付的“任务”,她到底该如何改善目前停滞原地的现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