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将军夫人已被评定为“没救了”,“可怜”,“不被喜爱”的闲言闲语突然在将军府里销声匿迹。
仲亦炀态度的转变以及夜夜睡在新房的行为,挽救了已失去“仆”心的秋海棠。没有人敢再在背后批评将军夫人是个“被冷落”的女人了。
可是实际的情形真是如此吗?
秋海棠娇小的身躯由花丛中钻出,望著远去的两名府里婢女的背影,小嘴撇了撇,想起之前才刚听到关于她与仲亦炀最新版本的“流言”。
说什么仲亦炀现在对她是又疼又爱……瞎说!(kwleigh掃描robin校對)
说什么仲亦炀无时无刻将地捧在手心上关切著……根本是胡说八道!
没错,仲亦炀现令不再如新婚之初对她不理不睬,也的确夜夜回新房与她同床共枕,可要说他对她又疼又宠嘛,那可就有待商榷了。
仲亦炀对她的“宠”,就是派几个婢女盯住她,并随时注意她的行踪。
以往在秋府,如果要偷溜,也只要留意躲著巧儿就成了,可现今不一样,盯住她的人多了起来,平时还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唉!就说嫁人一点也不好玩嘛!
不过认真来说,仲亦炀对她也不能算是不好。起码他再没有如刚新婚时对她冷言讽语,对她的态度也变得温和有礼,而他唯一对她“热情激烈”的时刻是在床上的时候。除此之外,他俩也算是“相敬如宾”吧!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著,而她的心底总是感觉到有那么一点不满足……
也不是说她不喜欢仲亦炀对她的态度啦,但是由以往她看到她爹娘相处的情形,她与仲亦炀之间似乎缺少了些什么东西,令她一直隐隐感到些许的怅然若失……
彬许是因为她发觉自己已经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他,而他的态度却让她一点也感受不到他有同样的感觉吧!
唉,好烦哦!真想溜出去逛大街……(kwleigh掃描robin校對)
秋海棠顺手摘下一旁灌木枝上的花朵抓在指尖把玩,娇小的身影在花木间穿梭闲逛,脑中天马行空地东想西想……
直到她的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男女的交谈声,她才拉回飘远的思绪,凝神朝眼前的花丛缝隙中瞧了过去,试图弄清楚状况——只因那传入耳的男性嗓音实在很像仲亦炀的声音。
她眼珠骨碌碌的转动了几下,倏地原地蹲下,然后如一只小猫似的,轻手轻脚的钻入间距很小的花丛中,一路跟随著那谈话声前行。
最后,她在一座三阶高的凉亭旁停住,抬起头望入凉亭内——
只见仲亦炀果真坐在凉亭内,他的身旁还端坐了一位仪态优雅、雍容华贵的美姑娘,至于服侍的仆佣则是远远的站在凉亭下的另一方。
奇怪,难不成有什么秘密怕人听见,否则干嘛将下人遣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站著?
懊奇心由秋海棠的心底升起,可另一种不舒服的窒意也在同时一并浮现。
她悄悄的住凉亭靠得更近……
她倒是想听听,孤男寡女,又并非夫妻,有什度私密的“悄悄话”可说的?!
“仲大哥,你好久没有到我家来了,是公事太忙吗?”莺莺娇语由朱篟篟的红唇吐出,语气中带著一丝娇嗔埋怨的意味。
两年前,仲亦炀受邀到她家作客时,她就对他一见钟情,并且将他列为她心目中最佳的夫婿人选。
因此这两年,与她有共识的父亲亦是籍著不同名目邀请仲亦炀过府饮宴餐叙,她自己更是不时跑到将军府来找他,以期与他多点时间相处并培养感情,好让他能尽早上她家提亲。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她的目的尚未达成,仲亦炀就已被指婚娶了秋家千金,而她两年的处心积虑就这么落了空,这教她怎能甘心呢?尤其她弄清了那位新上任的将军夫人,不仅条件样样不如她,而且在京城的“名声”还很不好时,她的心就如火焚一般……所以无论如何,她也得过来一探究竟。(kwleigh掃描robin校對)
“最近是挺忙的,所以几次朱大人的邀约也就无法前去了。”仲亦炀淡声回答,波澜不兴的黑眸底除了冷静,尚有一丝掩饰得宜的厌烦。
若不是朱篟篟是与他一向交好的户部尚书朱大人的掌上明珠,他才懒得理会这个三不五时就跑来将军府纠缠他的女人。
彬许在旁人看来,朱篟篟是个风度优雅又美丽雍容的女人,可他心底非常清楚,在她那张温婉的面容下,藏的可是一颗善于算计的心。而他也非常明白地纠缠著他的最终目的,只可惜他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他也懒得向旁人澄清,就由得别人去猜测好了,他才不在乎呢!
朱篟篟看著仲亦炀脸上平淡的表情,忍不住咬了咬牙。
就是这样!两年来他永远只拿这副表情面对她,她就是不相信他会不明白她的心……
“仲大哥,这两年来,你该明白我对你……”她再也无法在他的面前故作大方了,“你为什么不早向我爹提亲?结果落得让皇上为你赐婚……你难道一点也不生气吗?”朱篟篟眼泛不甘,不加掩饰地道出自己真正的心意。
其实她心中仍是抱著希望的。以为或许仲亦炀只是不想太早与她成亲……结果却没想到被皇上赐了婚。
“事已成定局,也无所谓生气不生气了。”仲亦炀忍住一个呵欠,仍是敷衍地回应。
一向温婉的脸孔突地目露凶光,的确是不怎么好看。还不如像他那位顽劣娘子海棠,真实率性,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嘟嘴……(kwleigh掃描robin校對)
咦,怎么会突然想到她呢?他好像愈来愈会在转身间,脑中就浮起她的身影了……真不知是什么道理。
仲亦炀丢来的软钉子让朱篟篟一窒,“你……那你可知你那位娘子在长安城的名声有多差?”她双目直盯著他,就不相信他会不在意这一点。
“我的确知道她在外的“名声”。”仲亦炀不否认,“是不怎么好听。”
朱篟篟露出胜利的眼神,“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禀明皇上,说那秋海棠根本没有资格匹配大将军如你,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而她朱篟篟才是最有资格匹配于他的女子。
“我当然知道海棠婚前率性又爱闯祸的个性的确是过分——”
卑才说一半的仲亦炀蓦地噤声,头向左转,一双透出警戒的黑眸,利光射向不远处的花丛——
气……气死她了!
再也听不下去那些贬损她的话语,秋海棠受创兼发怒的转身,俯低的身子由地上站起,快速地穿梭在层层花丛中,朝著与凉亭相反的方向直奔而去。
直到她朝著一处低矮廊栏一跃而过,却突然感觉到她的脚似乎踢到了某样东西。
糟了!她立刻止住身形旋过身子,然后就看到那摆在那栏干上被她不小心踢落的盆栽,正好被飞身而至的仲亦炀接个正著。
“刚才躲在花丛隐蔽处偷听别人谈话的人是你吧!”仲亦炀将手上的盆子摆回栏干上头,隔著盆栽直盯向她扬著怒意的眉眼。
“没错,是我。”秋海棠下巴一扬,“怎度样?你有意见?!”她语带挑衅地睨向仲亦炀。
耙在背后骂她,还装著一副无辜的嘴脸,先声夺人的问罪?!
“府里有客来、你大可光明正大露面与客人打个招呼,不需要用偷听、偷窥的方式。”仲亦炀无奈地说著,对秋海棠的小阿心性实在不知该如何纠正,但他又不想像之前那样发火。
“如果不偷听,哪听得到那么精采的谈话内容?!”秋海棠语气酸涩,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原以为他就算不像她那么的喜欢他,但是应该也不致于有恶感;却没想到,他何止不喜欢她,竟然还背著她与旁人一同数落她……(kwleigh掃描)
仲亦炀挑挑浓眉,“那我可以请教一下,你到底偷听到什么精采内容?”
惫想赖?!秋海棠不悦的瞪过去,“别装蒜!我明明就听到你说——”
“仲大哥?”娇声蓦地响起,朱篟篟由回廊缓缓行来,风情万种地扭著纤腰,“你怎么话说了一半就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她的美目一瞟,“咦?这位是……”
懊不容易达到与仲亦炀独处,正打算豁出去地一吐心中幽怨,偏偏他却不知被什么事物所吸引地跑掉,害得她一阵好追。
仲亦炀见到朱篟篟投射在秋海棠身上的目光时,立刻伸手将秋海棠往自己的方向拉近。
“朱小姐,这位便是我的新婚妻子秋海棠。棠儿,这位是户部尚书朱大人的千金,朱小姐。”
“原来这位就是将军夫人哪!”朱篟篟故作惊讶状,其实心中早已猜到对方正是她与仲亦炀谈论的人。而看她一脸掩不住的怒容,莫非她是听到了之前的谈话内容?
“最近篟篟可听了不少有关夫人的事呢!”
“是吗?”秋海棠闷问地看著眼前这位千娇百媚的尚书千金,心中蓦地升起一阵酸酸的感觉。
“棠儿,既然你也在此,那不如……”仲亦炀想藉此机会将秋海棠拉来一同接待朱篟篟,只因他实在不想再听到她那一厢情愿的话题了。
“不必了。”秋海棠猛地回神,立刻开口打断他未竟之言,“我还有事要做,就由将军好好招待朱小姐吧!”她气鼓鼓的丢下话,连招呼也不打的转身飞奔而去。
朱篟篟回过头来。
“这就是仲大哥奉旨娶进门的妻子?”她不轻不重的吐出含意不明的话语,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仲亦炀不为所动地扬扬眉。(kwleigh掃描robin校對)
“朱小姐,凉亭里的茶快凉了。”他朝回廊另一头扬了下手。
朱篟篟气愤地咬牙,瞟了仲亦炀平静的俊容一眼,终于不甘不愿的迈开步伐。
是夜。
秋海棠僵著身子背向床边正在月兑衣的仲亦炀,馀怒未消。
不一会儿,她感到身后传来一股热气与浓烈的男性气息,而自己的身子随即被一双大手拉住彪厚结实的怀抱。
“你到底在气什么?”僵硬的娇躯所传出的讯息,实在让他很难忽视。尤其之前两人一同用晚膳时,一向喜欢东南西北闲扯的人突然成了闷嘴葫芦,也著实让人不能适应。
秋海棠闻言,心火更甚,用力挣月兑他的怀抱往床内缩,一颗小头颅理入被褥中,咬牙切个地暗自咒骂。
可恶!竟敢问她在气什么?!
仲亦炀有些错愕地拧起眉,大手一伸便将她由床内拉出并翻过身。他可不接受这种待遇。
“别耍小性子。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他盯著她气嘟嘟的小脸。
“说什么?!”气恼地瞪了过去,“要我重复你今天下午在外人面前骂我的那些话,好让你更加得意,并确定你说的都是对的?!”(robin校對)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仲亦炀讶然道。
“你以为背著我骂,我就听不见了吗?”她更气怒,“真是不好意思喔!偏我这个躲在花丛下的人就是“不小心”听得一清二楚!”
仲亦炀疑惑地看著她,想了下即用肯定的语气道:“我没有骂你。”
“你明明就有!”秋海棠气忿地反驳。
“我骂你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
“你明明就跟那个朱小姐说我个性不好、名声差又爱闯祸!”
仲亦炀恍然,“我的确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些话并不算骂你。”
“这还不算是骂我?!”她火大地叫道,“难不成要把话讲得更加难听,甚至要打要杀才算是骂我?!”
仲亦炀看著她涨红的小脸,忍不住伸手轻抚而上,“这些话本来就不是在骂你,我只不过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什么?”她挥开他的手,没有留意这动作令他眼中升起一丝火光。
“这个事实就是你的个性确实不算太好,之前也的确闯了不少祸事——别忘了你还因此博得了一个不雅的名号哩!”他的嗓音蕴含著一丝不悦。(kwleigh掃描robin校對)
“那……那是以前我想……”她气忿的嘟嚷著。
她怎么知道她的一片好意,到头来会给人取了一个那么差劲的外号?!她也不愿意啊!
“别说了。”他打断她的说明,一点也不想听她往日的“丰功伟业”。“从今以后,你只要谨守本分,不再像过去那般率性而为,自然以后我也不会再提些这些事的。”他用宽宏大量的口气说著。
秋海棠瞪大了眼,看著他高高在上的眼神。
“我可不觉得以往我有做错什么事!”她没好气的说,一点也不喜欢他的态度。
“那些事已经过去,并不值得再讨论。”仲亦炀微皱起眉心。
“这些事不值得讨论,那难不成要讨论朱小姐想嫁你为妻的事?!”她嘲讽的回嘴,可没忘了之前在凉亭偷听到的那些话。
仲亦炀闻言微愣了下,接著竟低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秋海棠拧起眉心。
“你在吃醋吗?棠儿。”仲亦炀黑眸中升起一簇异样的火光。
“谁……”秋海棠差点被口水呛到,“谁在吃醋啊!你别胡说!”
“你罗!”仲亦炀伸手轻点她的小鼻,语气已没有之前的刚硬。
原来他这个小妻子是为了朱篟篟那番要他去她家提亲的话,才会气了一整晚啊!
“我才没有咧!”她大叫否认。
拜托,她是在问他为何要在背后骂她,他又扯到哪儿去了!而且他又不怎么喜欢她,动不动就摆起脸来教训她,她为什么要为他吃醋?
她才不要自作多情咧!秋海棠不驯的瞪他。(kwleigh掃描robin校對)
仲亦炀将她拉进怀里,不管她微弱的抗议,双臂如铁箍般圈住她的身子,深邃的黑眸梭巡她气忿的小脸蛋,眼底浮现出熟悉的掠夺光芒。
“我并不想娶朱篟篟。”不知为何,这话就这么溜出他的口中。
自从醒觉自己的确很喜欢棠儿的身子,以及其实他并不想这么苛求她时,他就决定与她做一对“正常”的夫妻,亦即地“只”是他的妻子,而她“必须”替他孕育子息,就这样!
对一个奉旨娶来的妻子来说,这已是最好的情况了。原本他还打算将她丢在一旁,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哩!
要不是棠儿有著吸引他的诱人身子与极入他眼的长相,恐怕至今他犹是懒得理会她,更遑论两人还会针锋相对的吵架。
“她可不是这么说!”即使一直告诉自己不在乎,可秋海棠的嘴角仍是忍不住轻撇了几下,反驳的话语亦月兑口而出。
“不必管她怎么说。”他唇带笑意,眼底光芒更加炽热。
“才怪!”她嗤之以鼻,“那怎不见你反驳她的话?”直率的心性让她隐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忍不住再次反驳。
“她要是执意不愿去明白,那我说再多也是无益。”他随口应道,伸手解起她胸前衣衫的绊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