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京城
今夜,南大街上规模最大的怀香楼里,比往常热闹许多。
原来怀香楼里,最大最宽敞的宴客厅已被人包下,端菜、送酒的小二们,穿梭在厅里每个皆拥著一或两位姑娘的客人旁边。
包下宴客厅的人就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茗记四大总管之一的凌羽扬,为的是犒赏这回随他由西南区运送一批珍贵矿物回京的辛苦手下。
喧闹声中,杯觥交错。
坐在宴客厅主位的凌羽扬,扬著爽朗的笑容,接受属下不时向前邀酒的请求,一杯杯烈性美酒面不改色的倒人他嘴里,不仅引来众人对他千杯不醉的赞叹声,连陪侍在他身旁的两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也一直拿著钦羡恋慕的眼光看著他。
“凌爷,瑶香也凑个兴,敬你一杯。”左侧妖艳美女眼中流露出勾人魂魄的媚光,眼尾一勾,嗲声贴近。
凌羽扬眼尾一瞟,爽朗的笑容里泛起一丝邪气,大手一伸轻佻地搅上柔若无骨的蜂腰。
“怎么,连你也想灌醉我?”饮下玉手递在嘴边酒杯里的酒液,他略俯头凑在瑶香耳旁轻笑低语,暧昧景象立刻呈现在众人面前。
“哪里有,瑶香只是想助助兴嘛!”她不依地娇嗔抗议,身躯则是顺势揉上他的身。
“怕我醉得太厉害,会‘力不从心’?”凌羽扬调侃地问道,大方地任她在自己身上磨蹭著。
“凌爷……”瑶香的螓首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又磨蹭了几下,娇媚的眼中有著饥渴的索求,其含意自是不言可喻。
深谙纯熟勾撩手段的瑶香在怀香楼能一直挂著头牌的名衔,自是阅人无数,也非常了解各式男子之所需。一直以来,她仗著美貌与手段收服了不少难缠挑剔的显贵,却唯独看不透凌羽扬这个男人,更遑论像操控其他男人般的操控他,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看得透他脸上一迳爽朗的笑容下到底是藏著什么玄机。
“放心吧!不管今晚我喝得再多,你都跑不掉的!”原本揽住蜂腰的大手下滑,不避讳的在瑶香丰满的圆臀上揉搓著。口气邪魅的丢下话,他看著她仰高的妖媚艳容上闪过满意的神色,邪妄富兴味的神色闪过眼底。
“爷……”在凌羽扬右侧,早已看得又嫉又恨的琼芳,好不容易才觑到空档,立刻用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娇柔嗓音,故作不依的出声抗议。
懊歹她琼芳的艳名在怀香楼也是数一数二,怎么能眼睁睁的看著那个狐媚瑶香专美于前,那她的面子要往哪儿搁呀!
凌羽扬头一偏睇向右手边的美人,眼底精光闪动,嘴角勾起,“吃味了?”他调侃謔声道。
“琼芳也想陪伴爷啊!爷怎可厚此薄彼呢?”呢哝软语的抱怨没有火气,不避讳的言词让另一侧的瑶香暗自咬牙、忿忿不已。
凌羽扬轻佻的亦将琼芳揽近身旁,“不如今晚咱们就来个‘三人行’吧!免得辜负你们两位的盛情美意。”他语调呛篁地建议。
“那怎么行……”
“我才不要……”
就在两名美女迭声提出抗议时,坐在主位旁,凌羽扬的助手之一章亦民蓦地出声。
“两位姑娘请稍安勿躁,其实凌爷今晚还有其他要事,是没办法留下来的。”
奥!正在制造噪音的两名美女蓦地噤声,四目同时瞟向发声处。
“对喔!我差点给忘了!”原一脸闻适享受的凌羽扬在章亦民的提醒下,恍若想起什么的低呼。
“看来要让两位姑娘失望了!”他语带不舍地看向怀中满脸失望的两名女子,眼底飘过诡谲的光芒。
***
“爷,你既不想留下,为何不乾脆直接拒绝?”走出怀香楼,章亦民不解的问著嘴角噙笑的凌羽扬。
“谁说我不想留下?”凌羽扬淡声反问。
章亦民看著悠哉走在前方的人,不禁翻了翻眼。每回他的老板想由胭脂地月兑身,都是他用这种方法让他名正言顺的走人,现在竟然还故意说著反话,他才不相信老板真的想留下哩!
“老板,我跟著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章亦民有些抱怨的暗示。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凌羽扬止住脚步回头一瞥。“何况今晚月色明亮,你何不多欣赏一下。”
他这个得力助手,办事能干、迅速,本身武功又不弱,就是个性稍微不知变通,老是直来直往。
章亦民先是一愣,旋即又在身旁另一个夥伴刘政的窃笑声中清醒,往前大步追上主子,还不忘瞪了刘政一眼。
等到三人回到凌羽扬在京城的宅邸后,刘政才提起了另一件事。
“爷,现下只要等三日后将‘皓天堡’订下的货品押送到‘日峰’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是需要你亲自去处理的,那你打算回陵县一趟吗?”
随意靠在椅背上的凌羽扬脸上轻松的表情褪去,一双英挺剑眉缓缓蹙起,想起白己在一个月前接到住在陵县家中的娘亲所捎来的那封信,信上所提的荒谬之事。
“我真是不明白……”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也许老夫人是希望能早日抱孙子,这也是人之常情呀!”刘政揣想道。
凌羽扬睨他一眼,“据我所知,我娘早就抱过孙子了。我大哥早已成家。”
“呃,也许老夫人是担心你……”刘政努力想著合理的解释。
盯住刘政的俊目蓦地充满了嘲讽意味,“是啊,她老人家还担心到帮我买了一个妻子摆在家中,等我回去‘享用’呢!”
“那么,爷已经打算回陵县一趟?”刘政再问道。
凌羽扬扬扬眉,“我娘闲来没事给我弄出这么一码事来,我还能不回去处理吗?”
“那爷打算几时动身?属下也好做准备。”章亦民立刻问道。
“明天我会先向王爷告假,三天后押贷南下,我就随同你们一起出发,等到将这批重要货品安然无恙的交出去,我再转往陵县,至于你们就留下来全权处理我不在时的商务事项。”
“爷打算孤身一人回陵县?!”刘政讶声问道,语气有著不以为然。
“放心吧!有事我会立刻传讯给你们。”凌羽扬挥挥手,以不容人拒绝的语气道。
这件荒唐事,他要按自己的方法“快速”且“坚决”的把它解决掉。
没有人可以勉强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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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定北王爷府
“哈……哈哈哈……”
一名大月复便便的美妇正毫无顾忌地“捧月复”大笑,一旁坐著满脸尴尬的凌羽扬,身旁则是“心惊胆跳”的定北王爷兼茗记老板靳茗雷。
“蓉儿,你收敛点行不行?”他叹息道,双眼留意著爱妻的“危险”笑姿。
狂笑的美妇人,亦即王妃谷子蓉在闻言后,慢慢地收起“恶形恶状”,“天啊!你们这些古人的行为还真是奇怪,竟然还有买人回来当媳妇的,实在是太诡异也太好笑了!”她微喘地睨著凌羽扬。
靳茗雷边将妻子扶往椅子坐定,边向凌羽扬投以抱歉的一瞥。
凌羽扬无奈地苦笑,“假若这件事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我想我八成也会有同样的反应。”
“羽扬,你尽避回陵县去处理这件事,时间长短你就视情况而定,不用急著赶回来。”靳茗雷说道。
“谢王爷。”凌羽扬颌首。
礼节真多……谷子蓉在一旁撇撇嘴,一副不敢领教的样子。
“那你打算怎么做?”她好奇地问。
凌羽扬眼神闪动,“其实我还没有仔细地想过。”他眼底跃上一抹深思,“或许回去之后先就现有情况来考虑,然后再做决定。”
“你不怕等你一回到家,家里已经布置妥当,正等你拜堂?”谷子蓉玩笑道。
凌羽扬闻言勾起笑容回答道:“首先,我并没有打算先通知他们我要回去,他们既不知我要回去,自然也就没办法用这种方法逼我就范。”他笑望著谷子蓉,“再者,我的家人很了解我的个性,相信他们还不致于会用这种方法来强迫我娶妻。”
“不管你要如何处理这件事,你只要记住,有任何需要时立刻决速赶回京城,不要一个人独自逞强!”靳茗雷吩咐道,语气间微露不满。
凌羽扬失笑,“我只是回家,不是上战场出征,王爷言重了。”
“谁晓得你会不会又如同上次一般只身冒险!”靳茗雷睨他一眼。
“王爷!”凌羽扬抚额无奈叹道,“你还把上回我跑去帮南宫煜铲除内奸的事记挂在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回京城了?”
“最后这句话,我劝你最好别让其他三人听到,否则届时不是只有我想修理你而已!”靳茗雷不以为然的警告著。至于话中所指三人就是茗记四大总管的另外三人。
“没那么严重吧!”凌羽扬再次失笑。
“谁说没有?!”谷子蓉在一旁立刻反驳,“那天勉梓俊知道这件事后,一直在那边骂你不够意思,没有当他是兄弟,有事也不找他帮忙,还说下回一见到你,就先把你打一顿。”她幸灾乐祸兼加油添醋地说。
“梓俊真的这么说?”凌羽扬有些傻眼。
“那可不!”谷子蓉加强话气,“所以我奉劝你这次只身回陵县时,最好是带上一只金翎鸽以备不时之需,另外也好安你‘大哥’的心。”她瞄瞄身旁的老公靳茗雷。
金翎鸽是茗记商行用来传递最紧急消息所训练出来的“极速”信鸽,日飞千里,绝不失误。
“你们忘了我有极佳的自保能力吗?”凌羽扬啼笑皆非。他八岁拜师学艺,寻常人等连近他身都不可能,真不知道他们在紧张个什么劲儿!他甚至怀疑这些话都是眼前他这位“可敬”的“大嫂”自已编出来的,只是因为太无聊,所以玩玩他们这些“属下”为乐。
“有备无患嘛!你说是吗?老公。”谷子蓉转向靳茗雷。
靳茗雷颌首没有作声,眼神莫测高深,隐约可见一丝强忍的痕迹。
“好吧!”反正他是绝对手不过这个口齿伶俐的“大嫂”,还不如早早答应下来,免得白费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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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县凌家庄
清风徐徐,吹动花园里大小树丛皆发出悉索声,也让枝头上刚萌芽的青绿随风晃动。
提早绽放的花朵宣告著春天的来临,也将阵阵清香随著微风袭上矗立在园中一隅的凉亭里——
“好香……今年花开得好早。”一双不曾操劳兼保养得宜的手由石桌上端起细致瓷碗,另一只手缓缓掀开茶碗盖,口中边喃声喟叹,声音中略带严肃。
清丽的姿容即使经过岁月的洗礼,仍是不减年轻时的原貌。岁月在她脸上增添的是更加成熟的风韵,丝毫没有步入中年的沧桑与苍老。
小啜口茶后,凌夫人动作优雅的放下茶碗,有些无奈的看著坐在她对面,一脸呆愣不自在的小女娃。
“小希,我是找你来陪我赏花,可不是教你来这里发呆的喔!”将这娃儿带进庄内都两个多月了,她怎么还是这副腼腆不自在的模样?
坐在对面,从头到尾仍是手足无措模样的木希儿,在听清楚恩人凌夫人的话语后,小脸蓦地涨红,眼中不安的神色加重。
“啊!对不起,夫人。”其实她没有在发呆,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而已。
“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凌夫人不以为然的道。
“可……可是小希口才拙劣,根本就不知道该跟夫人说些什么……”就如同庄里某些服侍人的奴仆,口才之流利令人钦佩;而反视自己……木希儿抿抿唇又道:“另外,小希又不能替夫人分忧解劳。”她愧疚地睇著凌夫人。
约莫三个月前,缠绵病榻多年的爹爹突然染上风寒,体衰力竭的爹爹不堪负荷,就此撒手人寰。正当她不知所措、悲伤不已时,与她有数面之缘的凌夫人得知此事之后,迅速出面替她揽下一切,帮她安葬了爹爹,还将她接进凌家庄,待她亲切和蔼。只是……
“想要替我分忧解劳还不简单,只要嫁进凌家,替我生个白胖孙子,了却我悬在心上的这椿心事就成了。”凌夫人笑咪咪地旧调重弹。
丙然……
木希儿为难地看著对她恩重如山的凌夫人,眉心微蹙,“夫人,小希身分低下,根本就不足以匹配人中龙凤的二少爷。夫人……您就不要为难小希了好吗?小希只愿下半辈子待在凌家庄,为奴为婢,以报夫人大恩。”
爹爹过世后,她住进凌家庄,有了容身之处,她已经是千恩万谢了,却不料凌夫人竟然提起要她当儿媳妇这码子事,还让她吃好、穿好,过得犹如千金大小姐般,不仅吓坏了她,也让她从此陷入水深火热、遭人侧目的日子里。
偏偏凌夫人根本就充耳不闻她的拒绝言词,三天两头找她陪著在园中赏花、品茗、聊天,还不时提起这个令她惊惧的“主意”,甚至不久前,她还听凌夫人说已捎信给在京城的儿子……
天啊!她一点也没有高攀的意思呀!她很有自知之明的,为什么凌夫人就是不肯放弃这个主意呢?
“那怎么行!你这么个可爱的女娃,我哪舍得让你为奴为婢呀!我看你还是当我的媳妇比较理想。”凌夫人立即不悦的反驳。
自从在青柳庵见过木希儿几次后,她就好喜欢这个个性单纯的小女娃。假如今天无法让木希儿当儿媳妇,她也定要收她为义女,才不会让她在凌家庄为奴为婢的糟蹋她呢!
幸好地的二儿子至今尚未婚配,年纪上搭配木希儿也算适当,否则放过这么一个理想的儿媳妇人选岂不是可惜。只是目前她那个二儿子凌羽扬尚未对她捎去的信作出任何回应,而眼前的小女娃似乎也自认不够资格的频频退缩,不肯应允。
唉!
凌夫人看著听到她的话立刻满眼惊慌的木希儿,心中不由得苦笑。
“夫人……”木希儿急切地开口。
凌夫人举手打断她的话,“我们先搁下这事,等羽扬回来再说。”
“嘎!二少爷要回来了?”木希儿更加难掩惊慌。
“呃……应该是吧!”凌夫人想了一下。依她上回捎去的信息,她相信儿子应该不致于不理睬吧!
“夫人,二少爷如果回来,可不可以请您告诉他,您的意思并非……”木希儿极力想改变凌夫人的想法。
“不行!”凌夫人断然拒绝,“你都还未见过羽扬,怎知他不中意你?”
“夫人,我……”她……她真的不行啦!
唉!木希儿丧气的垂下眼,实在无法假装没看到站在夫人身后,两名婢女姊姊的嫉恨目光。
夫人大概不知道她对她的另眼看待已经让她在凌家庄里交不到朋友,而且也让她身处在暧昧不清的尴尬状态里,不知何去何从。
见到她越来越皱的小脸,凌夫人聪明的打住卑,“别想那么多了。小希,陪我到花园里走走吧!”她站起身,慢慢走下凉亭阶梯。
“呃,喔,好的,夫人。”收回思绪的木希儿跟著由石椅上站起,急忙跟随在后。
清风依旧微拂,早春的花朵依旧沁著微香,但希儿的心却是不清不明的纷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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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凌家庄大厅
“哟!某人的脚程还真是‘快’啊!这信早在一个多月前就送抵京城,您二少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听闻下人来报,匆匆来到大厅的凌夫人在见到东拖西拉了很久,终于返家的凌羽扬那一脸毫无悔意且从容自在的神情,忍不住怒火中烧。
“娘,您总得让我把公事办完吧!”凌羽扬好笑地看著娘亲气呼呼的脸,心中早已做好被骂的准备。
“你继续办你的公事吧!等你需要替为娘的上香时再回来好了!”死小阿!明明就是故意拖延不回来,还敢睁眼说瞎话的狡辩。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娘。”凌羽扬将娘亲扶到椅上坐定,自己也随之在一旁坐下,脸上挂著温和表情,嘴角似笑非笑,“让别人听见了,还真以为您养了一个很不孝的儿子哩!”
“贫嘴!”凌夫人斥道,冷下嗓音,“你倒是给我说说,我上回捎去京城的信,你到底是看到了没有?”
“早看到了。”凌羽扬状似不在意地摆了下手,“咦?我都进门老半天了,怎么还没见到大哥的影子?庄里有那么忙?”他欲将话题岔开,可惜成效似乎不彰。
“你大哥有事出门了。”凌夫人顿了一下,猛地领悟他的企图,“少顾左右而言他了!既然你看过信了,就应该明了娘叫你回家的用意。如果你没有意见,那娘也好开始准备。”凌夫人一相情愿地道。
“准备什么?”凌羽扬一愣。
“你跟小希的婚事呀!”凌夫人长叹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我又没答应!”凌羽扬立刻装出受惊的模样。
“你先见见她,我保证你一定会跟娘一样喜欢上小希这个女娃的。或者……先让你们相处个几天之后,咱们再开始准备……”
“娘!”凌羽扬打断越说越兴奋的娘亲,“我才不管小西还是小东,我还不想娶妻,娘您就别费心了。”他表明立场。
凌夫人一愣后便马上攒起眉,“那怎么行!我都已经跟小希说了,待你一回庄里,我就帮你们俩把婚事办一办的。”
凌羽扬眼神一沉,有些失去耐心地开口,“娘,我不管您跟那个小西什么的姑娘说了什么,反正我没答应,您就甭想叫我拜堂成亲。”
凌夫人看出儿子眼中明显的拒绝神色,顿时有些傻眼,“那……那小希……”
背疑的神色跃上凌羽扬的眼,“娘,这个成亲的主意,是‘您’的主意吧?”
“是……是啊!”凌夫人随日答道,有些愁眉地想著,这下子她该如何说服儿子?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一点成亲的意思也没有哩!
看著娘亲脸上的表情,凌羽扬眼中的怀疑神色更为加深。难不成……
“娘,您跟这个‘小西’是在哪里认识的?”他正色的问。
问起这个问题,凌夫人的精神就来了。“你还记得为娘的每个月都会上城郊那间‘青柳庵’一趟,去向神明上香祈求咱们凌家阖家大小平安?”
“嗯。”凌羽扬应了声,暗付这跟他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呃……他转念一想,“娘,难道那个什么‘小西’的姑娘是您由那间‘青柳庵’里买回来的?”
“不完全是。”凌夫人一笑。
这是哪门子的回答?凌羽扬忍不住微蹙起眉,“什么意思?娘,您说清楚点行不行?”
“你听我说,别急。我之前说每个月都会上‘青柳庵’”次的,而就在半年多前,我在庵里认识了小希,她就住在离‘青柳庵’不远的山脚下,平常帮人打打零工以维持生计,有空就上庵里来帮忙——喔!对了,小希还煮得一手好吃的素斋呢!后来将她接进庄里来,我才知道,她不仅会煮素斋,举凡其他的料理也都难不倒她。另外……”
“娘!”凌羽扬出声制止母亲继续偏离的话题,“那您就是在‘青柳庵’见到她之后才将她买回来的?”
“不是这样的,儿子。”
“那不然是怎样?娘,您快点说清楚行不行?别扯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凌羽扬无奈地叹道。
凌夫人跟著蹙起眉心,“我这不是在说了吗?当初认识小希时,只觉得这个女娃个性单纯又乖巧,做起事来伶俐又不偷懒。之后嘛,我越看她是越喜欢,所以就常到‘青柳庵’去找她聊天,后来才知道她家中没别的亲人,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爹。”
“喔?”凌羽扬扬扬眉。这么简单?“后来呢?她又是怎么被您‘买’回来的?”
“什么买不买,那么难听!”凌夫人瞪了儿子一眼。
“您的信上明明就写著,您帮儿子‘买’了一个媳妇回来,并要我尽速返家……”他睨著自己的娘亲,”血气略带嘲讽。
“呃……当初娘是想,如果把话讲得夸张……”
“夸张?”凌羽扬的眉不由得扬得更高。
“对啦!对啦!”凌夫人有些掩饰意味的摆摆手,“你听我把话说完就会明白了。”
凌羽扬眸光闪动,“好。”
“呃,我说到哪儿了?喔!对了,过了数月之后,小希她卧病在床的爹突然过世,我就出面帮她葬了她爹,办完后事之后就将小希接进府里来了。原本我是想收她为美女,可是后来又觉得让小希来当我的儿媳妇岂不是更好?女儿终归还是要嫁出去,儿媳妇就不同了,她可以一辈子留下来。”
“所以娘就把脑筋动到您这个尚未娶妻的儿子头上来了。”凌羽扬冷嘲地接口。
“你说这是什么话!你未娶妻总归是事实。”凌夫人有些不高兴的说。听听他那是什么口气,那么不屑!
她的大儿子文扬只比羽扬大上两岁,早八百年前就娶妻纳妾了,而这个二儿子在外多年,四处都去过,却始终不曾带个媳妇回来,让她安心。
“就算儿子尚未订亲,也不需要随便娶一个不知底细且又不相干的女人呀!”凌羽扬亦有些动怒了。
“我不是已经把小希的来处说给你听了?更何况你又还未见过她,怎能一口咬定你绝对不喜欢她!”凌夫人有些气急地说,却不知这一来却更加惹起凌羽扬的反感。
“看来这个‘小西’还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能让娘这么‘喜欢’她。”凌羽扬沉下眼,嗓音愈发冷沉,一只大掌托住下颚,头颅微偏。
“哎,你好歹也先看过她再说,别那么快下定论行不行?”见到儿子噙著笑容,却一点也不感觉他有高兴气息的凌夫人软下声调。
“行,就把她叫来让我看看吧!”凌羽扬没有迟疑,当场应允。
“好啊!”凌夫人立刻绽开满意的笑容,“那我马上叫她来……咦?我明明在进大厅前已经吩咐下人去叫小希前来,为什么咱们母子都聊了大半天了,还没看到她?”她蓦地想起这件事。
“是吗?”凌羽扬眼底精光一闪,看来一直站在大厅外不肯进来的人就是她了。她真以为躲在那儿偷听都不会被人发现?
“还不进来!你还想站在那儿偷听多久?”凌羽扬蓦地扬声朝大厅门口斥道,眼中闪过嫌恶的神色。
“儿子,你在跟谁说话……”一脸莫名的凌夫人顺著凌羽扬目光的方向看去,才突然发现大厅门外旁,半隐著一道娇小的身影,且还非常眼熟。
“啊!小希……”她惊讶地看著站在门外的那道身影在被儿子喝斥下,全身一震。
接著,木希儿端著茶盘的怯怯身影便出现在大厅门口,并跨过门槛朝著凌家母子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