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魂草的神效,顺利解了芮妤雪身上的毒,可早已体虚羸弱的她却是抵受不住如此一来一往的药性戕害,因而陷入昏睡不醒的状态。
敖克昶见此情形简直忧心如焚,幸而大夫作下保证,说明只要让她安睡上一段时间,待她体力较为恢复时,自然便会醒来。
终于安下心来的敖克昶,并没有忘记查明芮妤雪是怎么中毒的事实真相。
当他得知芮妤雪是因为吃下小银端来的甜粥,才会突然口吐鲜血时,他大怒地质问著。“说!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敢下毒害人!”
彬在地上,被主子滔天怒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银,几乎说不出话来。
“爷……小银、小银没……没有下毒害……害妤雪姑娘……是彤苓姑娘将那、那碗甜粥交给小银的……说那是妤雪姑娘在家乡时最……最喜欢吃的甜品……小银就端给了妤雪姑娘,妤雪姑娘也吃得很开心,谁知……小银真的不知道甜粥被下了毒……求爷原谅……”
小银俯著头说出事实经过,内心自责自己差点铸下大错,害死了妤雪姑娘。
“是她!”敖克昶震怒地眯起眼,蓦地怒喝出声,“去把芮彤苓那个恶毒的女人给我带来!”
这一刻,他好后悔!后悔不该因为不愿面对自己真正的心意,为了彰显自己对妤雪的不在意,而让芮彤苓住进了敖府,让她有机可乘地加害妤雪!
不久,芮彤苓被押到敖克昶的面前,但她坚决否认下毒毒害妤雪,并坚持粥品里的药只是吃了会月复泻不止的泻药,目的是为了让芮妤雪难受;而泻药是小茹给她的……
真相大白,小茹不甘一人承罪,坚持芮彤苓从头到尾都知晓下在甜粥里的是毒药……
震怒的敖克昶难抑怒火地命人先重重的打了她们一顿,然后教人将两人送交衙门,由官府去处置她们共谋杀人的罪刑。
棒日,敖克昶解散“秋水苑”众多侍妾,将她们全部遣送出府。
芮妤雪作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先是听到奇怪的叫喊哭泣声,然后又听到不明的怒吼声,最后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对著她一直说话,可她就是听不清那道嗓音在说些什么。
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住地睁开了眼睛,想弄个清楚——
谁知她尚未弄清自己身在何处,就看到一张急切朝她俯身靠近、布满胡须又憔悴焦虑的俊脸……
“雪儿,你终于醒了,你可把我给急坏了,要不是大夫一再向我保证你没事,我真的会一刀劈了他……“喜于心爱的人儿终于清醒,敖克昶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叨念出一大串话来。
芮妤雪一双美眸眨了又眨,心中升起浓浓的迷惘和不解。
她既弄不清楚此刻自已身在何处,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躺在床上,整个人虚乏无力,更别提眼前焦虑又满眼柔情地看著她的敖克昶。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对她露出这种表情。
这一定是梦!芮妤雪紧紧闭上眼又张开,可眼前景象依旧不变——他不可能会对她露出这种深情的眼神,所以她一定是还在梦中。
“雪儿,怎么不说话,你身子感觉如何?还会不舒服吗?你昏睡了两天,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见她眼神一迳呆滞,敖克昶更是急急地吐出一串询问。
芮妤雪又眨了眨眼,终于认清自己并非身在梦中。她困惑地看著态度完全迥异的敖克昶,“我怎么了?怎、怎么会躺在这里?”说著,她挣扎著要爬起来。
“你中毒了。”听到她终于开口,敖克昶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见她要从床上起来,他急忙制止道:“乖乖躺著别起来,你需要休息,想要什么告诉我。”
“我……”她的动作僵住了,“我中毒?”
“对,你被人下毒,毒药就下在那碗甜粥里……”敖克昶暗叹口气,柔声将她中毒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一一说给她听。
芮妤雪愈听眼神愈黯然,不甚红润的脸色更是一片惨白。
“从小我就知道彤苓讨厌我,却一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我倒是没有想到她会想杀了我。”平板的语音愈来愈低微,淡淡透出一股深沉的哀威,让人感到心酸不忍。
“雪儿,别难过……”敖克昶的眼眸泛起心疼,语气低柔地抚慰著她,靠坐在床头,将她由床上抱起来拥入怀中。
芮妤雪娣著敖克昶温柔的眼神,美眸慢慢笼上一层迷雾,眸底闪著迷茫和不解。
“你怎么……变了?”他与以往大不相同的态度,简直温柔得不像是真的,也让她差点以为自己仍身在梦境之中。
从她醒来见到他泛著炽烈情感的眼眸时,她就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在这么强烈的眼神下,再装出平日一贯挂在脸上、用来伪装真实心绪的冷漠表情了。
“差点就失去你,我还能不变吗?!”他伸出大掌轻抚上她柔女敕却苍白的脸颊,一向骄矜狂妄的眼眸里尽是认真的神色。
一再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意,恐怕只会让我更加后悔自己的不肯面对!
传入耳中那令人不敢置信的话语,让芮妤雪的心跳蓦然加快,胸中翻腾而起的狂烈浪潮令她顿感无措,漆黑如墨的瞳眸闪著惊讶、怀疑和害怕等各种不同的情绪。
“你……”她颤著声开口,“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是……这是再一次的……戏弄吗?”以往他对她阴晴不定的态度,让她不知该如何相信他现在的话语真是出自肺腑。
“戏弄?”他一愣,“不、不是戏弄,难道你分辨不出我语气是否真诚?”低嘎的嗓音融入一丝明显的苦涩,他的眸底深处有一抹浓浓的懊悔。
唉!是他自找的!也难怪她会这么问他。
谁教他之前根本就没弄清自己真正的心意,为了表示在自己心中,她的地位与其他侍妾并无不同,才会做出那些伤害她至深的事情,而换来她此刻半信半疑的眼神。
“我……”她的眸光颤动,避开那双令人感到心悸的眼眸,心底又惊又慌。理智警告她不能轻易相信他的话,可情感的却又忍不住想去相信、想去接受……
天呐!她该怎么办?!
敖克昶收紧握在她腰上的手掌,紧贴住她的身子。由她的表情及身体的悸动,他可以清楚察觉她此刻的挣扎。
“别再抗拒我了,雪儿,相信我的真心诚意有那么困难吗?以往我虽然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可我却知道你是爱我的……”
即使极怕自己对她的伤害,已让她对他灰心放弃,可高傲的自尊却怎么也不容许自己去猜想她已不再对他有情了!
“不——”紧绷的心弦突然断裂,芮妤雪瞬间崩溃地抡起拳头,捶向敖克昶的胸膛——
“不……不……我不要相信你……我不要爱你……不要……不要……”惊骇惶恐的泪水随著怒吼由眼角滑落。
“嘘……别哭……宝贝。”大掌包住激动的小手,他的额头抵上她的,“是我不好,是我明白的太晚,才会伤害你如此之深,使你无法相信我是真的爱你,真的只要你……”
他低语呢喃,“在亲眼目睹你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我既惊慌又恐惧,于是暗自誓言,若能救回你的命,那么我一定不要再让你伤心受苦,我一定要对你表明我的情意,绝不再有任何一丝隐瞒……所以我不想慢慢来,也无法慢慢用行动来让你相信并接受我,这样,你……明白吗?雪儿。”
他语气中的真诚挚爱与一贯不变的霸气狂佞,让她激动的心绪渐渐平息下来。
她噙著泪凝睇他的眼眸深处,“我早已放弃希望,也很明白自已怎么也无法匹配得上你,我要求离开敖府,为的也是想彻底死心……可你怎么也不放手,还禁锢我……于是我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再对你抱有任何希望……你……你真的不是在戏弄我吗?”
他之前对她的折磨已弄得她浑身伤痕累累,她真的无法再承受另一次的伤害了!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弄清自己的情感,你就不会受这么多的折磨了,原谅我吧,雪儿……”他深情的嗓音充满著歉疚,俯下头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你可知道,当我得知你偷溜出府只是为了想办法送钱给抚养弟弟的人家时,我的心有多么的懊悔吗?”
他让妒意蒙蔽了理智,才会执意地误解她、责怪她和伤害她!如今只要一回想起自己对她的态度及举动,他就心疼愧疚不已,恨死了自己的愚蠢冲动,他真是个大笨蛋!
他的温言软语,终于让她的心中慢慢绽放出一朵心花,不敢相信那深藏心底的奢望,竟然也会有成真的一天。
他说他爱她,他真的爱她……天呐!
“为什么?我不美,个性又不顺从,你为什么……”即使心底已经相信他了,可有些疑惑仍然挥之不去。
“因为你让我心动,所以我爱上了你,这是没有道理可说的,只恨我没有早日明白……”他深情凝视著她被泪水冲刷过的美眸,“我要你记住,从今以后我只要你,不要别人,再也没有其他女人能介人我们之间,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感动的水雾迅速充盈眼底,模糊了她的视线,幸福的感觉充塞在心中。
“真的?”他如释重负、欣喜若狂地揽紧她,**立刻攫住了她,舌尖深深侵入她的口中,饥渴又深情地狂吻著她。
他的小女人终于接受了他,也相信他的真心了!
热情在两人唇间爆开,欣喜的吻逐渐狂肆变质……
“别……”他渐渐不规矩的大手令她猛然一惊地挣开他的唇,小脸不自在地涨得通红。
“我想要你,雪儿……”他箝住她的身子,缓缓地将她压倒在床上,狂肆深情的眼眸凝睇住她的美眸,嗓音低柔地要求著。“你可愿嫁我为妻,跟著我一辈子,永不分离?”
芮妤雪又激动又感动,美眸漾起情深无悔的承诺。“我永远都是你的,我爱你……”
他激动的狂吻堵住她最后的誓言,传递出浓浓的深情挚爱与天长地久的保证……
激情扬起,两情相悦,浓情正炽——
即使心中非常伤心于芮彤苓竟然想致自己于死地,可一贯照顾彤苓的习惯及对亲人的亲情,却让芮妤雪乍心么也不忍心见彤苓在牢狱之中受苦。
在卧床调养身子期间,芮妤雪曾私下多次恳求敖克昶原谅彤苓因一时冲动所犯下的错误,并希望他能想办法救回被送进衙门的彤苓。
不过,芮妤雪的一再恳求就是无法得到如今已对她百依百顺、宠爱有加的敖克昶的肯首,害得她一边养病,一边还忧心著芮彤苓此刻的处境。
至于敖克昶心中的想法,是认为他早就因为芮彤苓是雪儿的亲人而网开一面了,否则哪是只是将她送进府衙这么简单而已!
他已相当宽宏大量了,所以怎么也不同意对芮彤苓伸出援手,只因那个女人早该得到一个教训!
不过,多次恳求未果之后,芮妤雪开始因为担心芮彤苓而显得忧心仲仲、食不下咽,这终于吓到了坚持不肯妥协的敖克昶。
最后,敖克昶同意让芮妤雪到府衙监牢里,去探望芮彤苓——只不过他可没有告诉她,他一定会在确定芮彤苓被判刑之后,才会让她前往探亲。
一被允许下床,芮妤雪便迫不及待地想去探望芮彤苓。
敖克昶乾脆亲自带著芮妤雪直驱府衙,并体贴地在牢狱门前守候,让芮妤雪自己进去与芮彤苓见面。
芮妤雪慢慢走进散发著霉味和酸臭味的牢狱,及待走至囚著芮彤苓的牢房时,一眼便见到满身狼狈,坐在木板小床上的芮彤苓,她的眼中忍不住泛起波光。
“彤……彤苓。”芮妤雪走向前,纤指抓住牢门木条。
芮彤苓闻声一震,倏地扭转过头来,及待看清来人真是芮妤雪时,脸色骤然大变,脸庞瞬间扭曲狰狞。
“是你!你来做什么?!来看我被关在牢里的狼狈样子吗?”芮彤苓尖声叫嚷,语气充满怨恨。
“我……”芮妤雪脸色微白,“我……对不起,彤苓,我没办法帮你,让你离开监牢……”
芮彤苓恨恨地“呸”了一声,打断苗妤雪的话,“别假惺惺了,我被关在这里,最高兴的应该是你吧!”她怨恨地睨向芮妤雪,“再也不会有人同你在敖克昶面前争宠了,你高不高兴呀?”
“彤苓……”芮妤雪难过地看著她,“我从来就没有想争宠……”
“少废话了!”芮彤苓再次打断芮妤雪,“你到底跑来做什么?我再也不愿见到你这张虚伪的脸了!”
“彤苓,你别这样,我……”芮妤雪噙著泪看著满脸恨意的异母妹妹,“我答应过二娘,要好好照顾你的……可是现下我真的是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好啊!”芮彤苓眸光一闪,“想照顾我就快点想办法救我出去,想办法取消我的刑罚啊!”
“我……我没办法呀!”芮妤雪难受地看著芮彤苓。她知道芮彤苓已被判了重刑,虽非问斩,可却是不可能轻易取消的刑罚。她……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没办法救我出去,那你还来做什么?”芮彤苓顿时发飙大骂,“敖克昶不是很宠你,根喜欢你吗?那你怎不求求他,凭他“皇商”之尊,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是你不肯救我对吧!你这个心胸狭窄的贱人!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滚!”
“我有求他,可是他……他说没办法呀!”芮妤雪手足无措地急忙解释。
许是怒气发泄出来了,芮彤苓瞪著芮妤雪的眼神蓦地黯然下来,强撑的肩膀慢慢垮下,转过头不再看芮妤雪,“你走吧!我跟你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彤苓……”芮妤雪看著芮彤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心中一阵难过,“为什么?彤苓……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从小到大,我只是……只是想照顾你而已啊。”她慢慢转过身子,眼角滚落一颗泪珠。
她终究没能遵守诺言,好好的照顾彤苓,也难怪彤苓一点也不能原谅她。
才迈开步伐,身后便传来芮形苓的声音,芮妤雪讶异地回过头。
“我是讨厌你,从小就讨厌你!”芮彤苓带著浓浓怨对的话语由口中蹦出,“你心肠好、个性温柔,大家都喜欢你,左邻右舍也老夸你好,我不服气!明明我就长得比你美,我有哪一点不如你?为什么连敖克昶也重视你,眼里一点也容不下我,我恨!我恨你们!我……”她忽地哽咽顿声。
“彤苓……”芮妤雪泪水溃堤,小手捂住嘴唇,制止自己哭出声来,蹒跚地走向牢门。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芮彤苓的嗓立恢复正常,透出了冷意,“事已至此,你再也不用努力“照顾”我了,从今以后,我和你再无瓜葛,往后我一切如何,我自个儿承当,就不“劳烦”你了。”
决绝的话语如一把利刃,将两人的关系一刀斩断。
芮妤雪泪流不止地看著芮彤苓,知道这辈子想要和她做对真正的“好姊妹”,已是不可能了……
许久之后,芮妤雪脚步踉跄地走出牢狱大门,投入敖克昶的温暖怀抱
“别再哭了,雪儿。”敖克昶怀抱心爱人儿,轻声软语的劝慰。
从离开府衙、上了马车到现在,芮妤雪的泪水便没停过,哭得敖克昶是心烦意乱、心疼不已。
以前他从来就不在乎女人的眼泪,偏偏就栽在怀里这个宝贝手上,真是一世英名全毁于一旦啊!
芮妤雪抬起含泪的眼凝视敖克昶,“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只是彤苓她……”
“我知道。”他伸手轻拭她脸颊上的泪痕,“我全听见了。”后来他还是不放心地跟进了牢狱,站在一角盯著她,才听到芮彤苓那一番决裂的宣言。
“你听见了……”泪水再次滚落,芮妤雪难过的说:“我不强求彤苓一定要对我友善,可知道她竟是如此讨厌我、恨我……我实在忍不住心中难过……”
“宝贝……”敖克昶搂紧她长叹一声,“只要你不再哭,我答应为你想办法替芮彤苓减轻刑罚,这样可以了吗?”
芮妤雪惊讶的抬眼,语带希冀的问:“你……你肯?”他不是一直坚持彤苓是罪有应得的吗?
“不肯也得肯呀!”敖克昶勾起调侃的笑容,看著已不再溢出泪水的美眸,“我可不想水淹敖府啊!”
听清他话中的含意,芮妤雪脸儿蓦地一红,小脸偎入他温热的胸前,娇嗔的嗓音充满著一悦的满足,“谢谢你……”
“不哭了?”敖克昶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俯头埋入她的发间,轻吻她耳后敏感的女敕肤。
她微颤了下,“嗯……”软女敕的应声由他的胸前传出。
他轻笑一声,咬了咬她白玉般的耳垂,调侃地轻语,“那如果我再告诉你另一件事,你肯不肯对我说说除了“谢谢你”以外的三个字?”
“嗯?”疑惑的轻哼再次由他的胸前传出。
敖克昶勾起狡侩的笑容,“如果我说,我已经派人到“颂镇”李家去接你弟弟前来敖府,让你就近照顾……那你肯多说几次那句我想听的话吗?”
“……”
“雪儿?”
“……”
“雪儿?可别告诉我,你又哭了,那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我爱你。”
“嘎?!”
“我爱你,爷。”
“我也爱你,我的雪儿……”
“……”
达达的马蹄声逐渐掩盖情人间的浓情细语,马车平稳地带著他们奔向返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