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
“为什么?!”
“凉悠,我们不是要逼你离开!”
众人虽然因为铃木静香的挑拨,而对她有些微词,不过听到她的决定,震惊之余,又想起了她的好处,而纷纷不舍起来。毕竟他们相处愉快,而且凉悠让他们觉得工作变得快乐许多,因为她改变了老板阴沈的个性,让大家不用再看他的冰容。
“凉悠,不要被铃木静香影响!”二厨陈哥怕凉悠气昏了头,连忙提醒她。“这是她设下的圈套,她是故意挑衅的!”
“放心,我这么做不是为她,而是为了大家好。”如果因为她的存在,而让餐厅内部人心浮动,那么她宁愿退出,让餐厅正常运作。“而且,我还要回去继承‘如花亭’呢。”这才是她当初来拜师学艺的初衷,她相信以自己目前的手艺,应该勉强可以应付了。
“这……”
“你们那么多事干么?她要走就让她走,这么一来,天南学长就是我的了……呵呵……”铃木静香看似含蓄的笑容中却带著疯狂,让人不寒而栗。
只看过她温柔婉约那一面的人,全被她现在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忍不住背疑这两张脸是出自同一个人吗?
“你在胡说什么?你不是结婚了吗?”这女人疯了吗?还是她想搞外遇?
“我离婚了!”
“你离婚了?”凉悠愣住,呆呆地重复她的话。
“是,所以我现在是单身,我随时可以跟天南学长结婚了!”打从朱天南十几年前,上她家拜师学艺的那一天,她第一眼就喜欢上酷酷不爱说话的他,自此没改变过心意。
可是他在日本的那十年,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突破他的心防,屡试屡败,最后只好放弃,看著他毫不留恋地学成归国,返回台湾。
这五年,她历经结婚、离婚,最后发现最喜欢的人还是他,所以下定决心再试一次,谁知来到这里,却发现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朋友。
最让她懊悔的是,这女人跟他竟然才认识一个多月,而且他们是最近这个星期才开始交往的。
她恨自己为什么晚来一个月,否则就不是今天这个局面。
不过没关系,事情才刚刚开始,她还是有机会的。尤其对手又是于凉悠这种“肉脚”,她有绝对的信心获得最后的胜利。
“我不会跟你结婚。”正好从外头进来的朱天南,给了她一个坚决肯定的答案。
“天南学长!”铃木静香惊愕地看著他。“为什么?”她突然扑进他怀里,歇斯底里地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跟我结婚?我是这么的爱你!”
“对不起,小陈,麻烦你先代理厨房的工作,我必须先将这件事情做个解决。”他将工作交给二厨负责,硬拖著濒临疯狂边缘的铃木静香往私人包厢方向前进。“凉悠,你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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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为什么不能跟我结婚?”铃木静香沿途大吼大叫,幸好现在还没开始营业,才没惊扰到客人。
“因为我不爱你。”直到将她拖进包厢,朱天南才回答她的问题。
“可是我爱你呀!败爱……很爱……”
“铃木小姐,你生病了。”他冷静地盯住她有些涣散的眼神,小心应对。“你父亲晚一点就会来接你……”
今天早上他接到铃木慎一郎的电话,得知铃木静香患有严重的幻想症,这次是背著家人偷跑来台湾找他。更严重的是,她发作后的性情粗暴,极有可能伤人或是自残,所以千万不能让她太过激动。
他还没说完,她就冲动地抱住他不放,激动地说著日语。“我不要,我要在你身边,我不要离开你!”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干么一直抱著他不放?”看到天南一直被吃豆腐,凉悠不爽地想要拉开她。
朱天南担心这些话会过分刺激铃木静香,赶紧出声警告。“凉悠,不要……”
惫没说完,他就看见铃木静香拿出预藏的折叠刀,紧抓住凉悠,疯狂地对著她的脸比划——
“是她!对不对?你是因为她才不能跟我结婚的,对不对?那么,只要她死了,你就是我的了,对不对?”
“不对!不是这样的……”看到铃木静香手上的刀子对著凉悠胡乱猛挥,朱天南的心脏提到喉咙,只能尽量安抚。“铃木小姐,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他第一次体会到何谓心慌意乱,想出手,又担心她的刀子会不小心伤到凉悠,一颗心七上八下。
“天南,她是怎么回事?疯了吗?”凉悠被铃木静香疯狂的行径吓到,不敢乱动。
“我没疯!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我疯了?我没疯……”
“是,你没疯……你没疯……”天南赶紧顺著她的话说,并用眼神暗示凉悠不要轻举妄动,连话都不要说,以免又刺激到她。
“我好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我只想要跟你结婚……”
“铃木小姐……”就算只是谎言,他也说不出骗人的承诺。
“只要你答应娶我,我就放了她!”铃木静香说这话时,神情非常正常,而且说的是中文,存心让凉悠听。
凉悠立刻激动地嚷道:“天南,别听她的……”就算会受伤,她都不会将天南交给这个疯子!
“你闭嘴!”铃木静香立刻抬起手,锐利的刀子用力往下一划——
“哇!”察觉到凶多吉少,凉悠紧闭眼睛放声尖叫。
“凉悠!”朱天南用尽全力往前冲,伸手想要夺下刀子,但是铃木静香的力道又大又快,他还是晚了一步,榻榻米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啊——”铃木静香立刻甩掉手中染血的刀子,歇斯底里地喊著。“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人也拚命往墙角缩,最后在墙角缩成一团。
一阵混乱过去,凉悠身上一点痛感都没有,耳边只听见铃木静香的尖叫声,于是慢慢睁开双眼,没想到入眼的竟是朱天南一直滴著血的右手!
“天南!”她焦急地握住他血流不停的手。“你怎么受伤了?赶快去看医生!”她刚才因为害怕一直闭著眼,没看到事情的发生经过,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应该受伤的她没事,反倒是相隔数公尺的他会流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咬著牙回答。“我没事……”只是按住右手的左手也立刻红了,显示伤口不小。
“别说了,赶快去看医生!”她拉著他往外走。
“可是她……”他犹疑地看著发抖尖叫的铃木静香。
“我会让人看住她。”敢伤了天南,她绝不会轻饶。“我们快点走吧……”她现在只想到他的手伤,其他的,待会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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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南幸运的只在接近手腕处受到皮肉外伤,虽然伤口很长但不深、缝了十三针,打了消炎针后,就可以回去休息。
他们两人从后门进到厨房,员工们立刻围了上来。“老板,你还好吧?”他们刚刚都被朱天南流著血走出包厢的情况给吓到了。
“缝了几针,休息几天就没事。”他试图粉饰太平。
“怎么会没事?你缝了十三针耶!”想到他刚才血流不止的模样,她还心有余悸。
铃木静香下手可真狠,要是朱天南晚一步出手相护,她很有可能香消玉殒,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耶!
想到这里,她对铃木静香的怨气又起,杀气腾腾地问:“铃木静香呢?”
虽然刚刚在医院时,天南已经跟她说明铃木静香的病情,但不能因为她有病,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总要给个交代吧!
小曹同仇敌忾地回答:“我已经用绳子把她绑住,锁在包厢里!”
她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做得好!”说著她就要上包厢兴师问罪,却被天南拦住——
“算了……”他用没受伤的左手,环住她的肩,轻轻拍著。“我的伤没大碍,没事……”
“没事?”她微恼地故意轻碰他的伤处,听到他因痛而发出的吸气声,挑起眉毛瞅著他。“这叫没事?”
他只能苦笑。“凉悠……”哪有这样测试的?
她接著又问:“你这样还能做菜吗?”
“……可能不行。”虽然他的手伤对日常生活作息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是却严重影响做菜,因为手伤在手腕,稍一用力就会剧痛出血。
“这样就不叫没事!”凉悠很坚持。
“小陈,”朱天南聪明地不跟她争辩,转头跟二厨说话。“接下来这几天,餐厅就麻烦你了。”跟凉悠配合几次后,他现在已能独当一面,就连味道的掌控也没问题。
“好的,没问题。”
“我现在可以去找铃木静香了吧?”凉悠明白他是故意拖延时间,但是她的耐性有限。
“好吧……”
“老板,有人找你!”一个外场人员进来通报。
朱天南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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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南简单地向铃木慎一郎说明早上的事情经过后,便带著他来到铃木静香所在的包厢。
凉悠打开包厢的门,只见铃木静香畏缩地挤在墙角,原本口里有一大堆骂人的话,但在铃木慎一郎面前不好发飙,只能强忍著气。
“对不起,她刚才有些激动,所以我们只好把她绑起来。”朱天南解释完,转头对凉悠说:“凉悠,请松开她好吗?”
“可是……”她已经被铃木静香刚刚疯狂的行径吓到,很怕她又突然抓狂。
“没关系,不会有事。”
凉悠又看了铃木静香几秒钟,才走到她身旁蹲下,戒慎恐惧地替她松绑,但是她动都不动,就像个没有生命的人偶,让凉悠一阵心惊,赶紧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铃木慎一郎快步来到爱女面前,轻轻摇动著她的肩。“静香……静香……”
铃木静香终于动了,慢慢抬起脸,一双茫然漆黑的眼眸没有焦距地来回望著,第一个入她视线的人是——
“天南学长!”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出现小女生的娇羞。“你怎么会到日本来?你是来看我的吗?”说的是日文。
她一说完,在场的三人面面相觑——
“天南……”凉悠惊惧地回头看著朱天南。“她看起来怪怪的。”她虽然听不懂日文,但是铃木静香的反应太奇怪,光看就觉得不对劲。
朱天南也察觉到不寻常的地方。“铃木小姐……请问你现在几岁?”
“二十六。”
二十六?!这不是他离开日本那一年吗?!他们两人同年纪,所以他记得很清楚。这么说起来……她的记忆停留在他离开的时候?
她……真傻!
“天南,怎么啦?”看他的神情写满哀伤和无奈,凉悠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
“现在的她已经回到五年前,也就是天南离开日本的时候。”脸部表情同样悲哀的铃木慎一郎以中文代为回答。
“……怎么会这样?!”这突如其来的答案,让她愣了好几秒。
“可能是她刚才伤到我时,对她造成过大的刺激,才会……”这是他唯一想得出来的合理解释。
“她……这是何苦呢?”此时此刻,凉悠对铃木静香已不再怀有怨恨,转换成深深的同情。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为了得不到的感情而将自己逼到这个程度,让人不胜唏嘘。
凉悠是典型的“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有人跟她呛声,她的声势不比任何人差;但若对手变成软弱可怜的人,她就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
看到对手变成这个模样,她只觉得遗憾,这不是她乐见的结果。
铃木静香满脸期待地望著他。“天南学长,你是来跟我结婚的吗?”
天南悲哀地转身跪在铃木慎一郎面前,低下头下——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对我的感情这么深……”对于铃木静香,他是愧疚的,因为他永远无法回报她的爱慕之情。
“别这么说,是她自己想不开,这是她的命……”铃木慎一郎蹒跚地扶起天南,哭得老泪纵横。“我才要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责怪她害你受伤,她也是个心不由己的可怜人……”
“没关系,我能了解……”跟她的情况比起来,他的伤不算什么。
“从小,我对静香疼爱有加,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造成她骄纵不服输的个性,只要是她看上眼的,她一定要得到手。由于她长得可爱,又会撒娇,很少有人不喜欢她,除了你……”他慢慢地用中文对两人诉说女儿的病因。
朱天南轻声解释道:“我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喜欢所有的女生……”天南没想到自己“厌恶女人”的个性,会间接害到铃木静香。
“但是她却将你的拒绝视为挑战,越陷越深,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铃木慎太郎深深一鞠躬,表达自己最深的歉意。“对不起,我带她回去了……”他很清楚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这一切只能说是静香的福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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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可怜的女人。”铃木父女走后,朱天南发出遗憾的感言。
凉悠紧紧抓住他的手。“你不会因为同情就喜欢上她吧?”她虽然同情、可怜铃木静香的遭遇,但可不会把天南双手奉上,这是两码子事。
“傻瓜……”他反握她的手。“这两者的区别,我还清楚。”
“那就好……”不是她小心眼,但感情是自私的,不能共享。“我刚刚还在想,倘若今天易地而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跟铃木静香一样想不开?”
“你不会的,要不然就不会吸引我。”她吸引他的特质就是开朗积极和无限的活力,他相信拥有这两项特质的她,绝不会让自己卡在死胡同里。
他的回答让她满意地笑了。“……对了,我很好奇,你在日本住了十年,为什么没有喜欢上她?”平心而论,铃木静香长得不错,家世又跟他相当,最重要的是她深爱著他,但是他们竟然没有产生火花,真的很奇怪。
“你希望我喜欢她吗?”
她紧张地抱住他。“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而已嘛。”
“不管她对我的爱有多深,都无法牵动我的心。”相反的,她的爱反而让他倍感压力,心生厌烦,最后连同她说话都不愿意。
“那我呢?”
“你?”他故意闹她。“你黏我那么紧,甩都甩不掉,只好接受喽。”
“你说什么?!”
“你看你,那么凶,铃木静香比你温柔多了,也许我……”
“不准,我不准你想其他女人!”她捧住他的脸,坚决地下达命令。
“傻瓜,我有你就够了,还想其他女人做什么。”是她开启他的心,让他不再自闭,为他的心射入第一道曙光。
“这么说,你是爱我的喽?”她的双眼闪闪发亮,漂亮的小脸因期待的喜悦而闪著美丽的光芒。
“是的,我爱你,小醋桶。”他低头吻著她迎上的红唇,他最爱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