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淳!”突然,一阵慌乱杂沓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办公室的门被奋力撞开,跟着出现的是淑静的脸,她兴奋地指着身后。“-看--”
随着淑静的手指而出现的人,竟然是丹淳心里正在想的人--
“季可-!”不会吧?难道她有了超能力不成?怎么才念着念着,他就真的出现了!?
“对不起,我想跟她单独谈谈,可以吗?”可-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迷人笑容,礼貌十足地提出请求。
“喔,呃,当然……当然可以……”以淑静为首,想要看热闹的众女子,立刻纷纷莫名其妙地红了脸,没有异议地转身离开。
“哇,你说话比我还有用耶!”看到那些最会缠人的娘子军,居然二话不说地乖乖离开,丹淳不禁佩服下已。
他惯于发问,而不是回答。“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这家养老院的院长?”害他将她误认为打着慈善名号招摇撞骗的“掏金客”。
“咦?”她的表情看起来比他还充满疑惑。“我没告诉过你吗?”
“-没说。”他几乎是咬着牙回答。
“那你怎么会知道?”
这只是个单纯的疑问句,没有任何质疑的意思,但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他的脸庞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这、这用点脑子就能猜得到!”就算打死他,他也不可能会说出是自己找人调查她的底细。
“你很厉害耶!”丹淳果然很单纯,眼里还闪着崇拜的光芒。“你竟然猜得出来,很多人都认为我太年轻,不相信我是这间养老院的院长。”以她的相貌和年纪,确实很难跟养老院有所联想。
“走吧。”他迅速结束话题,并转身准备走人,既然确认她的身分无误,当然要她尽“义务”。
“去哪儿?”虽然不明所以,她仍然呆呆地跟着他走。
“我今晚要参加一个宴会。”他虽然脚步没停,但总算给了个答案。
“喔……”她随即停下脚步。“那我就不送了,祝你玩得愉快。”
他也跟着停住,不耐烦地回头。“为什么不走了?”她又在搞什么飞机?
“因为,有了你的帮助,我现在不需要再去宴会找人募捐了呀!这都要谢谢你耶!”她笑得好满足,总算不需要再“出卖色相”。
“-该不会忘了自己已经被我给“包”了吧?”他没好气地反问。
“对喔,”她这才想到之前的疑惑还没得到解释,连忙问道:“我还不知道你说的“包”是什么意思耶?”
“-不懂?!”他语带嘲讽地反问。“那-之前是怎么交易的?”虽然知道她是为了养老院迫不得已才下海,但她的手法仍让他非常不舒服,气她为钱作践自己。
“喔,那些先生人很好啊,他们都会先请我去餐厅吃饭,吃饱饭后,我就拿出劝募单请他们捐款。”她一五一十地报告。
“就这样?”不会吧!?这个简单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跟他所听到的传闻相差太多,让他不敢置信。
“当然不只。”她认真地摇头。
季可-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冷着一双眼等她往下说。
“其实他们刚开始一听到捐钱,拔腿就想跑,所以我必须很努力地跟他们劝说,每次都得费好大一番工夫呢!”丹淳娓娓道出她的“募款辛酸史”。
“-没有提供特别的服务!?”不会吧?这样就能募到钱!?
就他所知,跟她“约会”的对象都是大老板级的人物,也就是俗称的“奸商”,怎么可能被她的三言两语打动,大发慈悲掏钱?
“特别的服务?”她纳闷地歪着头想了好几秒,才终于开悟。“喔--当然有啊!”
他脸色阴郁地追问道:“什么服务?”知道是一回事,听她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觉得心又闷又酸。
“我都有写一张感谢状给每一个人,谢谢他们的慷慨解囊。”她语带得意地透露。“是我亲手用毛笔,一个字、一个字写的喔!”
他再度讶然。“就这样!?”这就叫做特别服务吗?
“这样还不够吗?”她恍然大悟,但是解读方向完全错误。“喔--难怪他们之后就算看到我,也不跟我打招呼,避我如蛇蝎,原来他们是在气我不够礼数吗?”
看她的“纯”样应该不是装出来的,这下子让原本心里仍有余怒的可-完全消气了,甚至替那些人感到可怜。
他喃喃自语。“难怪他们不愿说出事实。”正因为真相会大损他们的男性雄风,所以他们宁可让外界继续怀有遐想。“一群可悲的男人哪!”
“啥?”她没听清楚他的话,用一双纯真的大眼认真地看着他。
“没什么。”听到出乎意料的答案,让他的心情大好,表情呈现前所未有的轻松,差点没让丹淳看傻眼。
他的长相原本就俊美非凡,只是冰冷严肃的表情,让人望之生畏。可是现在,浅浅的微笑让他的魅力激增,更是勾魂摄魄。
“喂,”她痴傻地望着他的模样,让他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开她玩笑。“口水擦一擦。”
“喔。”没想到她竟然信以为真地伸出手背擦嘴,未了还一脸认真地问道:“擦干净了吗?”
“哈哈哈--”可-再也忍不住,很没形象地仰头大笑。
“哈--哈--”现在这种年代,怎么还会有这么“纯”的人?难怪会让他难以忘怀,一得知真相便迫不及待地赶来,看来他也中了她的“毒”。
丹淳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看,不知道自己说了哪门子的笑话,可以惹得他如此开心,难道是她嘴角的口水没擦干净,糊成一团吗?
她干脆拉起T恤的下-,一阵猛擦,这个逗趣的反应再度让他笑不可遏。
“哈哈哈--”他-着笑痛的肚子,擦擦眼角不小心溢出的泪水,记忆中他从没笑得这么夸张过。
“你……还好吧?”她很担心他笑太久脑部会缺氧。
饼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控制住笑意。此时他的眼神已温柔许多,心里甚至暗自作出决定,对于眼前这个可以逗他笑的小女人,他绝不会轻易放手。
“对了,你刚才说的“包”是什么意思?”她还没得到答案哩。
“我的意思是说,以后养老院的支出和所需费用都由我“包”下来。”他的话转得合情合理,让人听不出语病。
“真的!?”丹淳感动不已,连连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的心地真好耶!”这下子总算不用再为钱奔波劳苦,可以多花些心思在老人家的身上。
“我们走吧。”他转身又想走,但丹淳依然动也不动。
“去哪里?”
“我不是说要去参加宴会吗?-也要跟着去。”
“为什么?我又没有接获邀请。”况且她已经不用再当“罂粟”,不需要再去宴会向人劝募了。
“-以为我是无条件当赞助者的吗?”他瞅着她,凉凉地说道。“我可不是慈善家。”
“咦?不是吗?”她忧心忡忡地反问道:“那你有什么条件?”不会马上要她还钱吧?她可是负债累累、债台高筑,绝对还不起啊!
“我要-当我的女伴。”
“女伴?”一阵窃喜涌入她的心中,她没有听错吧?女伴……是指女朋友的意思吧?
“当然只是假扮的。”他接下来的话,立刻断了她的妄想。“因为我要-替我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喔……”她的脸随即由明亮转为黯淡,失望明显地写在脸上。
“-看起来很失望哪?”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他的心情更好,还有心思开她玩笑,甚至恶劣地点出事实。“这么想当我的女伴?”
“嗯。”她直觉地点头后,马上又满脸通红、慌乱地猛摇头否认。“没……没……我没……”虽然她拚命想掩饰,却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哈哈--”她可爱逗趣的反应让季可-再度爆笑出声。
她真是太可爱了!有她在身旁的话,日子就不怕无聊了。
这是他第一次想将一个女人绑在身边,只是他自己还没发现……
***
季可煮熟门熟路地带她来到一家名牌服饰的旗舰店,里头的衣服价格少则数万,多则数十万,甚至还有价值上百万的高级订制服,是家道道地地的“贵族”名牌,也是淑女名媛的最爱。
“季先生您好,好久不见。”店内的服务小姐,一见大户临门,个个乐不可支。
“喏,选几件礼服。”这是他母亲和妹妹经常选焙的品牌,样式和质感都有一定的水准。
“我不需要买衣服,我有啊!”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洋装,这件女服是她在清仓大拍卖时买的,花了她九百八十元呢。
他斜睨一眼她那套活似夜市买的衣服,随即转开头,冷声道:“我可不想跟一个穿窗帘布的女人赴宴。”她难道不知道“上流社会”是很注重门面的吗?
“窗帘布?”她又低头研究身上的布料。“会吗?这是丝的耶!”虽然是劣质丝料啦。
“我说会就会。”他不耐地催促。“快去挑五件,限-十分钟之内选懊。”这是他最大的极限了,没人可以让他等。
“嗄?”十分钟选五件!?这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快选!”他安坐舒适的沙发上,开始拿起一本当季型录浏览。
“喔。”她不敢再有异议,眼睛连忙跟架上的华服奋战。一看到卷标上的价钱,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连忙又仔细看了一次。“嗄!?这一件衣服要十二万!?”
不会吧!?
她向来对流行没兴趣,也没研究。对她来说,衣服仅是蔽体的工具,能穿即可,无须太过费心,更何况是花十几万买一件礼服!那些钱够她们院里生活一整年哩。
“季先生,”她连忙搁下烫手的“金缕衣”,来到他面前劝说道:“这一家的衣服太贵了,我们去别家吧。”
“小姐,这件衣服?”谁知他理都没理会她,神情自若地唤来静候一旁的服务小姐,指着型录上一件火红色及膝缎面小礼服。
那礼服的剪裁简单大方,不需要就能让人觉得性感,很有几分“罂粟”的味道。
服务小姐立刻机灵地从内室拿来一件一模一样的礼服。“季先生,这是今年当季的走秀服,全台湾只有进这么一件。”通常走秀服的价格都会比其它服饰的价格高个几成。
“嗯。”季可-点点头,随即对丹淳说:“-去试穿看看。”
“可是这家的衣服很贵耶!”她好心地再次提醒,担心他被人讹诈。
“我会在乎这一点小钱?”他再度飘来一记“受下了”的眼神。
“那……你把钱给我,我自己去别的店买。”顶多几千元就可以买一件很好的衣服了,其它的钱可以让院里的老人家过得更好。
“-到底穿不穿?”他懒得再跟她多-唆,直接威胁。“不穿我就不当赞助人了。”
“我马上穿。”她一听,二话不说,拿了衣服就直冲试衣间。开玩笑,他要是真的反悔,那么她的养老院要靠谁“养”?
“我换好了。”没多久,一个简直像小学生向老师报告的声音在跟前响起,他顺势抬头,入眼的是一抹亮丽的火红--
别红的缎质布料服贴地包裹住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映得她一身雪白肌肤更加红润,粉女敕女敕地,让人好想咬上一口。
她看起来真可口!
“你知道吗?这一件竟然要三十五万耶!”她嘟嘟嚷嚷地抱怨这件衣服的天价,简直是坑人哪!
“就这一件,和这几件。”他还是不理会她,又点了几件型录上的衣服,顺便将白金卡递给服务员结帐。
“我不需要穿这么贵的衣服。”她第N次表明立场,宁可将钱挪作他用。
“喔?可是“我”的女伴--罂粟会需要。”他淡淡的一句话立刻让她明白,这些衣服是为了“他”的门面,而不是“她”的。
“我不能用本来面目参加吗?”“罂粟”要化个大花脸,很不舒服呢。
“叫-扮就扮,哪来那么多问题?”他才不会承认那是因为他不要让别的男人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呢。
丹淳认命地不再开口,准备称职地扮演一个足以衬托他的女伴--罂粟,谁教她拿人手短呢。
***
当季可-和罂粟两人连袂进场时,此起彼落的窃窃私语立刻充斥在会场的各个角落丫--
“喔?原来连季可-都难消受罂粟的女人香啊?”
“就是说啊!不知道他付了多少钱?”
“反正他有的是钱,哪会在意那一点数目?”
“只是他若知道她所提供的是什么样的“服务”,可能会欲哭无泪。”一名曾被“服务”过的人如此说道。
“喂,罂粟到底提供什么样的服务?你们干么全都神秘兮兮,一个字也不肯说啊?”众人一听,立刻又旧事重提,围着那人追间。
“我不能说……”那人受不了众人的逼问,赶紧抱头鼠窜,以免泄漏“天机”。
无视于众人试探、好奇、耻笑的眼光,可-挽着丹淳徐步绕视一圈,全然的我行我素。
社交圈的两朵名花--薛凯伦和徐薏荭,也立刻不约而同地分别从不同方位迎向季可---
“可-,你来啦!”薛凯伦打完招呼后,立刻恶狠狠地瞪视丹淳,但她聪明地不出声挑衅,以免惹怒季可。
可恶!那女人身上那件香奈儿礼服,正是她“肖想”了很久但尚未找到金主的上等货,全台湾就这么一件,怎么会被捷足先登?
“哎呀,可-,你怎么会跟这朵“毒花”在一起啊?”徐薏荭依然不懂得看人脸色,不屑地出口嘲讽,没注意到可-的眼睛在听到她的话后,立刻射出丝丝冷光。
“毒花?”丹淳不解地想了一圈,总算了然地一笑。“喔,-指的是我啊!”罂粟,本来就是一种有毒的花嘛。
“笑什么?”牙齿白啊!她无瑕的贝齿让拥有一口假牙的徐薏荭更是一吐子火。
明明就是一朵交际花,凭什么跟她这个上流社会的名花相比?更可恨的是,可-竟然宁可选这个没身分地位的野女人,更是让她没面子!
“我觉得-的形容词很好啊。”丹淳的诚心赞美听到有心人的耳中,却成了道地的嘲讽。
“-竟敢取笑我!”大小姐哪曾受过这种屈辱,尤其是出自一个没钱没势的女人口中。
“我没取笑-啊。”那是称赞耶,难道是她的诚意不够?
“还说没取笑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不要以为攀上可-就可以大摇大摆地晋升上流社会。告诉-,没那么容易!”徐薏荭深深以自己的上流血统为豪。
“上流社会?-又懂得何谓上流社会?”一直没吭声的季可-,终于冷冷地开了口。
“我当然懂啊,像你家和我家,就是典型的上流社会人家喽!”徐薏荭真可说是达到“白目”的最高境界了。
“哼,”季可-开火,准备好好教训她一顿。“别拿我们季家跟-相提并论,那是一种侮辱。”他的话毫不留情面。“如果所谓的上流社会是指-这种说话刻薄、仗势欺人的无聊人士,那我宁可当不流社会的人!”不是有几个臭钱就可以自称上流社会,没有足够涵养的有钱人,只能说是暴发户。
说完,季可-故意轻搂了搂丹淳。“走吧,不用跟这个智能不足的女人多说。”
“可-……你……可恶!”里子面子都输得一场苞涂的徐薏荭,呆呆地傻在当场,愤恨地生着闷气,却又拿他没辙。
棒天,这个事件立刻如火如荼地流传开来,大家都说,季可-中了罂粟的“毒”,要不然,从不介入女人战争的他,又怎么会为她挺身相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