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年后
清凉。
性感。
玉体横陈。
摆色丝缎大床上,一名穿著薄如蝉翼的红色蕾丝性感内衣裤的大美人,正活色生香地侧躺著。
美人光滑柔女敕的肌肤,有如顶级白玉,透著温润的光泽,跟身下的光亮黑缎形成强烈对比。玲珑有致的身躯,暗红色调的鬈曲长发披散在乳白色的肌肤上,胸前伟大的隆起让在场所有的男人血脉贲张,鼻血差点喷出来。
“下巴抬起来……很好……左手往前放……再低一点……给我一个微笑……好极了……”
随著摄影师的指示摆弄姿势,丁茤萸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满满的风情,性感撩人,摄影师的右手食指无法控制地拚命按快门,就怕漏了精采镜头。
随著年纪的增长,丁茤萸的性感越来越外显,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带著风情。不需要故意扭腰摆臀或是露肩露乳,卖弄低俗的性感,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著天生的魅力。
她就像头美丽的花豹,优雅、美丽、带著致命的吸引力,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就是这样,太棒了……”啪嚓啪嚓的声音接连不绝地响了一个多小时后,摄影师终于满意地停手。“暂停,我看看今天拍摄的成果。”
“唔……”一听到摄影师喊暂停,丁茤萸立刻坐起身下床,白女敕的双手急忙交互摩擦手臂生热,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今天寒流过境,户外的温度大约摄氏十度,摄影棚里的温度也好不到哪里去,顶多十七、八度,全身上下只穿著毫无保暖性内衣裤的她,只能拚命忍住,不在镜头前发抖。
“丁姊,外套。”刚满十九岁的助理美萍,赶忙递上外套。
“谢谢。”赶紧接过美萍手上的乳白色羽绒厚外套穿上,修长的美腿弯曲,蜷成一团,缩坐在美萍搬来的椅子上,手中呼出热气企图煨暖交握摩擦的冰冷手指。
美萍赞叹地看著眼前的大美人,虽然看了将近一年,但每逃诩有著同样的惊艳。
天生鬈翘浓密的睫毛,完全不需要黏接假睫毛;猫一样的媚眼,光是一个眸光就会转换成万千风华,勾得男人神魂出窍;挺直小巧的俏鼻下是丰润饱满的唇,微微上扬的唇角,就算面无表情也像是勾著抹笑般,逗得人心痒痒的。
除了出色的五官外,丁姊还拥有她见过最白女敕的皮肤,白里透红,完美无瑕,完全不需要上粉就可以上镜头,就像今天拍广告,她也只上了薄薄的妆就艳光四射,更别说傲人的身材了。34D、24、35,光听就足以让男人喷鼻血,难怪年年得到内衣厂商的合约。
“丁姊,暖暖包给你。”美萍连忙又贡献出自己的暖暖包。
“呼……美萍,你真是我的天使!”冰凉的手指一模到暖暖包,立即发出满足的轻叹,性感的低哑嗓音,让女人听了也忍不住轻颤。
“丁姊,我真的很佩服你耶!冬天拍泳装,夏天穿大衣,你怎么受得了?”入行已经一年的美萍,对于丁茤萸的耐力,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没跟丁茤萸接触前,她也以为丁姊是八卦杂志说的那个风骚的“内衣皇后”,男人一个换过一个,靠“陪睡”来换合约,但实际合作后才发现,她的人跟外传的形象完全是两回事。
她很美艳,但绝不风骚。
她身材超棒,但绝不卖弄。
她合约接不完,但没有一张是靠“陪睡”换来的。
身为丁茤萸的贴身助理,没人比自己清楚她的私生活——简直跟修女没两样。
丁茤萸相当洁身自爱,对男人甚至可以说避之唯恐不及,才不会去招惹他们哩,真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丑闻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每次看到八卦媒体写的不实传闻,她好几次都气得把周刊撕了,但是当事人却一笑置之,不当一回事,丁姊的高EQ总是让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会当模特儿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吧。”丁茤萸自嘲地做了个鬼脸。
跋该她天生就是吃这一行饭,不管是要在夏天穿皮袄,或在冬天穿泳装,只要一对上镜头,脸上的妆不会汗湿,也不会全身起鸡皮疙瘩,永远可以在镜头前展露最佳风情。
她的本名叫丁茤萸,加入模特儿的行列后,给自己取了丁萸这个艺名。
当初会踏进这个行业,虽然是偶然,但绝对是必然的结果,毕竟没有一个有眼睛的星探会放过她。
身高一七三,在模特儿圈里不算高人一等,但也绝对不矮,尤其她的身材比例完美,看起来比实际身高还要高,拥有一副让女人嫉妒的好身材,该凸的地方绝对突出,该瘦的地方,半点赘肉也没有。再者,她的长相够亮眼,这点从不断投射到她身上的爱慕眼光就可以得到证明。
斑中时,她在逛街的路上被发掘后,陆续接了一些零星的拍摄工作,虽然没有用心经营,但她的模特儿之路走得很顺遂,尤其是在二十岁那年拍了一家知名内衣厂商的系列广告后,一夕之间,她变成了红透半边天的“内衣皇后”。
当初会接拍这个内衣广告,她家老头可说是“幕后功臣”呢!
别看她外表开放,内心可是保守得很哩,要她只穿个内衣裤拍照,说实话,她还真是做不到。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她家老头打电话来哩啪拉地念了一顿,说她抛头露面、搔首弄姿、败坏门风。因此,挂掉电话后,她马上联络经纪人签约接了。
既然老头认为她败坏门风,她干脆败坏得更彻底一点。
那系列的广告让她“一月兑成名”,接下来的每一年,内衣厂商七位数字的合约都会准时送到她手上。今年是第四年了,同样的合作伙伴,为的是延续火热的佳绩。
“丁小姐,你真漂亮,前凸后翘呢!”内衣厂商新上任的行销经理一脸色迷迷地接近,肥腻的手指意图沾染她白女敕的脸颊。
这个女人真是天生的尤物,看得他心痒难耐啊!
“喂,你干么!”美萍像小狼犬一样捍卫地挡在丁茤萸面前,不让他恶心的眼光污染了丁姊的美丽。
又一个肖想吃逃陟肉的猪哥!
丁茤萸拉了拉美萍的手,要她稍安勿躁,似笑非笑的神情,诱得猪哥不知今夕是何夕。
“刘经理~~”低柔的嗓音像呢喃,挑动男人最敏感的神经。
“……是。”刘某某满面油光,小小的眼隔著镜片紧盯著她,魂都快被勾走了。
几名工作人员发现有好戏上场,忙偷偷呼朋唤友,集结在他们附近,等著看戏。
胆敢调戏丁萸,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色鬼!
丁茤萸风情万种地伸展美腿,缓缓站起身,直起高匀称的身材,睥睨地看著矮她十来公分的色老头。
“你挡到我的路了呢!”娇嗔的嗓音就算是责备也让人听了全身酥软。
“美人,我不只要挡你的路,还要挡你的人呢!”说完,还附上恶心十足的讪笑。
本来监看拍片成果不是经理的工作,但他怎可能放过跟丁萸面对面的机会?想也知道这是一个可以“卡油”的好机会啊!
热情放荡的丁萸,今天真是来对了……
白玉般的手指缓缓拂上刘某某的领带,用力一拉,随即往上一提,刘某某的脸色马上胀成朱红,接著变成惨白,嘴巴大张。“呃……放开我……”
“好吧……”丁茤萸听话地将他用力一甩,直滚到十公尺外的灯架才止住宾势。“是你自己叫我放开的喔!”表情无辜得很。
她从小就练空手道和跆拳道,几年下来,已有黑带的功力,一般男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想吃她豆腐?绝对是自找麻烦。
“你……你敢得罪我……”刘某某狼狈地扯松领带,多吸几口空气,蹒跚地站起身,大摇大摆地撂狠话。“哼!别拍了!我不满意你拍出来的结果,我要换人!”
“你要换人?好得很。”丁茤萸眉头微挑,伸出右手。“美萍,我的手机。”
“喳!”珐琅白色的iPhone立即放在她女敕白的手心上。
“你想干么?”
“嘘~~”丁茤萸伸出右手食指摆在饱满的唇中央,接著慢条斯理地查询联络簿,拨出号码。“哈啰,干爹,是我……嗯,我正在拍摄今年的广告照……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什么的经理……对啦,就是那个人……他啊,说不满意我,要换人拍耶……喔,你说叫他来听电话吗?好,我跟他说……”
“刘经理,我干爹要跟你讲话。”丁茤萸媚眼露著诡光,不怀好意地交出手机。
“你干爹是谁啊?说要跟我说话,我就得跟他说吗?莫名其妙!”
刘某某自诩为大厂的经理,架子大得很。
丁茤萸状似无奈地再度接起手机。“干爹,你有听到他说的话吧?他不屑跟你说话呢!……喔,你是说要我直接跟他说你的名字啊?好吧!”
“刘经理,我干爹,也就是你的老板陈俊义要你听电话,你听不听呢?”再度将手机递出,表情超无辜。
她败坏的名声,三不五时就会替她招惹来这类的阿猫阿狗,还好她向来善于经营人脉,跟很多重要人士都保持良好关系,更懂得“以人制人”,所以总能轻易化险为夷。
“陈董?!你……你怎么不早说……”连忙抢过手机,恭敬地立正站好,脸上冷汗直流。“是……我是……那是误会……是,我马上离开!”
刘某某抖著手按下终止通话键,脸上的表情像打翻了的调色盘,精采极了。
“丁小姐,你应该跟我说你认识陈董,这样就不会惹来这么多误会了。”归还手机时,他的脸色很难看,但语气还算礼貌。
“误会?你的意思是说,没事先跟你提出警告是我的错喽?”明媚的猫眼冷光一闪,随即转为妩媚的挑眉。
她讨厌男人,却非常清楚如何将他们玩弄于手掌心。
“呃……当、当然不是……我还有事,先回公司了!”他还要赶回去安抚大老板,免得工作不保啊!
“哈……丁姊,真有你的。”看到刘某某急忙窜逃的背影,美萍佩服地伸出大拇指。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丁姊轻松甩掉麻烦,每次的方法都不一样,但同样快又有效,而且最重要的是,完全不需要大呼小叫。
“你要不要郑重澄清一下那些不实的流言,免得每次都被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人纠缠,不烦吗?”合作密切的化妆师小美忍不住替她捏把冷汗。
“臭了的名声想要漂白,就像是要将马桶变成饭锅,难哪……”她的语气听起来有著淡淡的厌烦,但是慵懒的神情却让人看不到抱怨的丑态。
当初是为了气她家老头才会故意弄坏名声,每隔几天就传出一个新绯闻,不是某个明星,就是哪个企业家,久而久之,她便花名远播。
她的目的达到了,老头每回看到她都气到跳脚,但却也换来层出不穷的骚扰。
并非每一个跟她传出绯闻的男人都是君子,当他们发觉无法从她身上尝到该有的甜头后,就以破坏她的名声作为报复。
所以呢,她的名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破败,几乎跟“捞女”同词。
“你看起来不太像有被烦到的样子。”她的表情太过轻松惬意,太过无所谓。
“这类骚扰我还可以应付。”她耸耸肩,自我解嘲。“谁教我的长相不属于小家碧玉型,容貌艳丽的人一定会被贴上婬乱的标签,总要让八卦杂志有东西写呀,否则不知道他们又要惹出什么乱子呢!”
对于不相干人士的谩骂和挑衅,她向来不放在心上,爱写就由他们去写,她不在乎。
“你喔……”既然当事人都不在乎,化妆师也只能摇摇头离开。
“丁萸,相片拍得好极了,可以交差喽!”将记忆卡连接到电脑检视所有的相片后,摄影师满意地宣布提早完工。
丁萸是个不可多得的模特儿,不仅本身条件好,工作态度更是没话说,只要是跟她合作,几乎都可以提早完成工作。
“太好了!小王,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丁茤萸送上一个妩媚的飞吻后,不疾不徐地走到更衣间,迫不及待想卸去脸上的浓妆,套上最舒适的保暖衣物,她快被冻僵了。
“美萍,你可以先走了,不用等我。”对著大镜子,她拿起卸妆棉卸下浓妆。
“耶!”美萍兴奋地拿出手机拨打朋友的电话。“喂,我可以提早下班,我们改约在……”
直到卸妆棉上没有任何粉彩后,她换上保暖的白色套头毛衣和牛仔裤。
币上电话,美萍快手快脚地将瓶瓶罐罐收进小袋,再放进大提包,拍摄穿的八套内衣裤也一一折好,放进大提包,这些都是厂商赠送的战利品。
“要不要搭我的便车?”
“我跟朋友约在忠孝东路四段,顺路吗?”丁姊最好了!不但没有架子,还不介意当免费司机,这种主子哪里找啊!
“走吧,没有车子到不了的地方。”
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
惫有半个月才过耶诞,但聪明的商人已经在抢商机,欢乐的圣诞歌声此起彼落,每个人的脸上笑容洋溢,闪烁的灯火照亮整个闹区。
离开摄影棚,送美萍到目的地后,丁茤萸驾著红色奥迪,困在拥挤的车潮中。看著窗外热闹欢欣的景象,她突然觉得孤单。
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她戴上耳机,按下通话键。
“喂。妈,我很好……不,我过年有工作,不回家……不是借口……你也知道我一回家就会跟爸吵架……不是我的问题……好啦,你不要哭了……我会回去,可以了吧?……嗯,我知道,我会注意安全……好,掰。”
结束通话后,艳丽的俏脸看不到任何欢欣,只有无奈,尤其是想到被迫回“家”,她的脸色又多了几分黯淡。
对她来说,“家”从来不是温暖的休憩站,而是争吵的牢笼。
多年前跟老头闹翻之后,她宁可住在只有十坪大小的套房,也要搬出老头的豪宅,一年顶多只在除夕夜进家门,但每次待不超过半个小时就会跟老头起冲突,连年夜饭都还没开动就被老头撵出家门,显然今年也不会例外。
想到又要回“家”面对一年一次的火爆冲突,她就觉得烦,但她又拿老妈的泪水没辙,只好妥协。
唉……真烦。
她是家里的黑羊,上头两个姊姊和母亲对于老头不理性的性别歧视,选择沉默以对,不跟他起正面冲突,只有她会跟他辩驳。
大姊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对象是老头一手安排的,因为老头看上大姊夫的工作能力,藉由联姻让大姊夫顺势当上接班人,接下老头一手创建的“丁碧建设”。
二姊几乎是被当成男生养大的,她的外表就像个俊俏的冰脸帅哥,家里附近经常有爱慕的小女生徘徊。父亲原本想让她继承家业,但半路杀出大姊夫这个“程咬金”,让被当成继承人养成的二姊如今成为一个尴尬的存在。
而她呢,打从国中叛逆期开始,只要一跟老头碰面就斗。不是她不孝,只是老头重男轻女的观念已经离谱到无可救药,这点从她家三姊妹的名字可以一窥究竟。
大姊——丁崩娣,唤来弟弟。
二姊——丁若男,从小被当成男孩来养。
她,丁茤萸——多余的人……有哪个父亲会帮孩子取这种名字?!
她跟老头前世一定是斗牛跟斗牛士的关系,她是拿著红旗挥舞的优雅斗牛士,老头则是被气得乱撞的暴躁公牛。
靶谢她家老头多年的“教”,让她学到争斗的艺术,如何以最致命的言词取得胜利,而不是扯破喉咙大吼大叫,最重要的是保持优雅闲散的态度。
败多人都是被她气定神闲的悠哉态度给气炸的,她家那个老头就是其中一个。
想想柔弱的老妈也挺可怜的,跟高压统治又重男轻女的父亲生活了快三十年,竟然没发疯,忍耐力绝对可以名列金氏世界纪录。
若要她列举世上最讨厌的动物,除了老鼠之外,非男人莫属。
有了父亲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坏榜样,让她对男人完全产生不了任何兴趣,尤其是强势的男人,更是让她感冒,偏偏她遇到的都是一些自负到极点的猪头。
刻意避开车流,随心所欲地左转右拐,没想到让她来到一个夜景超棒的陌生地方。
“咦?这里是哪里?好漂亮!”她想也没想就熄了引擎跳下车,找了一个视野最棒的地点坐下。
今天的天气虽然寒冷,但能见度很高,可以清楚鸟瞰台北市区的夜景,还好她穿了羽绒大外套,不怕冷风吹。
“真棒!”想在台北找到一个可以看夜景,又不用人挤人的地方,很难呢!“今天的运气真不错。”
不知道坐了多久,越坐越冷,她开始东张西望,这才发现附近没有住家,就连路灯都没有,整条路都是黑抹抹的。
她的胆子向来比一般女生大,看恐怖电影会看到哈哈大笑,甚至在大学夜游时因为曾独自一个人走进所谓的废墟游荡,故而博得“丁大胆”的封号。但此刻,她也不禁觉得背脊发寒。
二话不说,她赶紧回到车里,插入车钥匙启动,但车子却动也不动。她不信邪,又试了好几次,终于确定她的车子竟在最不该闹脾气的时后选择罢工!
“不会吧?上个星期才做过固定保养耶!”她无奈地侧弯著身,打开副驾驶座前的储放格,找出车子的维修手,上头列有二十四小时的拖吊服务电话,接著又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咦?”她傻眼地瞪著一片黑的手机萤幕。“竟然没电!”
不、不会吧?
“天啊……”她很少惊慌失措——多亏老头多年的教——但莫名地被困在不知名的荒郊野外,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突然,她发现前方有个一闪一闪的灯源缓缓接近,微弱的光芒在一片黑暗的夜里,有如灯塔般明亮。
“那是……”她纳闷地盯著那道微弱的灯光。不像汽车,也不是机车,更不会是萤火虫,那……到底是什么?
她微眯著眼,努力辨识,随著距离越来越近,谜底终于揭晓——
是脚踏车!
“喂~~”她兴奋地跳到路中央,双手用力挥动。
唧——
脚踏车发出刺耳的煞车声,单车骑士赶紧左脚著地稳住车身,只差十公分就撞上她。
“终于等到你了!”丁茤萸松了一大口气,习惯性地扬起妩媚的笑容。
终于等到他?“你认识我吗?”纪可法的语气稳定中带著疑惑。
“我的车抛锚了,手机又没电,能不能跟你借手机打电话?”她指向自己的车子,又扬起手上的手机,柔媚的神情更是将自己的无助发挥到极致。
摆暗中,单车骑士又站在背光处,丁茤萸看不到他的长相,只听到一个低沉好听的男中音,虽然语气有些硬邦邦的,但非常具有抚慰的效果,让她有些慌乱的心慢慢平定了下来。
“我没带手机。”
“那……能不能麻烦你载我到可以打电话的地方?”
“我的脚踏车没有后座,没办法载你。”
“呃……”那现在要怎么办呢?
“你会骑脚踏车吗?”纪可法的长腿跨下单车,将脚踏车牵向她。
“会。”干么?难不成他能变出另一辆车借她?
“这辆车借你,山下有一间杂货店,那里可以打电话。”担心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危险,他决定脚踏车让给她骑,自己随后再慢跑到杂货店去骑车回家,就当作是做运动好了。
“那你呢?”车子借她,他怎么办?
“我住这附近而已,可以走路回家。”不想让她觉得过意不去,他选择避重就轻地回答。
“那就谢喽!”伸手牵过车,抬腿跨坐上去,这才发现坐垫的位置太高,她的脚竟然构不到地面!
怎么会?她的腿比一般人长,很少能碰到腿比她还要长的人,让她不由得正视起身旁男子的高度。
摆暗中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但从他脸上镜片的反光,可以得知他戴眼镜,还有他的身高高人一等,甚至还比她高了约半个头呢!这倒是很少见。
“我忘了你的腿短,你先下来,我帮你调高度。”男子看出她的困扰,等她下车后,拉开坐垫下的扳手,调低坐垫的位置。
“我的腿‘短’?!”有没有搞错?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短”这个字眼来形容她的腿。
跋紧低头看看引以为傲的修长美腿是不是突然缩短,这双腿可是保了两千万险的超级美腿耶!
“你的腿比我短。”他也跟著看了一眼她的腿,再看看自己的,然后用力点头确认。
“……”原来这位先生是拿他自己做标准啊!她大概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起码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若依他的标准来看,全台湾九成以上都是短腿一族。
“你试试坐垫的高度可不可以?”调好坐垫的高度后,再将车牵到她身旁。
穿著合身牛仔裤的修长美腿再度跨上单车试坐,高度OK,她满意地露出娇媚的笑。
“可以了,谢谢你。”
“那就好。”他转身就想离开。
她愣了一下,赶紧叫住他。“喂!”
大部分的男人看到她后,都会变得聒噪,有些还会乘机吃她豆腐,不像他,竟然连跟她哈拉几句都没有就走人,这个不多话的陌生男子让她忍不住又多了几分好奇。
“还有事?”
“你真好心,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要怎么感谢你呢?”她踩下单车支架,将车停在一旁,扬著笑慢慢朝他走近,上下打量他。
她向来对男人没好感,可是她的应对方式是找出他们的弱点,正面迎击,而不是避他们如蛇蝎。
她最喜欢恶整那些一脸正经八百的卫道人士,看著他们在她的逗弄下露出的本性,然后再冷冷地嘲弄他们的丑态,让他们羞愧欲死。
不知道他是真绅士,还是假绅士?虽然时间、地点都不适当,但她却莫名地想要测试人性的弱点。
“不客气。”他的回应平稳,没有任何起伏波动,完全不受影响。
嗯?这个人的反应非常不一样呢!
大部分的男人都会乘机邀功,看能不能从她身上尝点甜头,不像他,竟完全无动于衷。
有趣!加把劲再试试。
“请问你贵姓?方不方便给我联络电话?找一天请你吃个饭答谢。”她的声音更加娇嗲,再靠近他一点,让他闻到她身上的馨香。
“举手之劳,没必要放在心上。”他不著痕迹地退后一大步,保持安全距离,淡然的态度跟他身上单薄的衣物同样让她侧目。“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你总要给我联络电话吧,否则我要怎么还你车?”接二连三碰到软钉子,没让她感到受辱,只觉得新奇有趣。
“你停在杂货店外面就好,我会去骑回来。”他的立场坚定,完全不受诱惑。“时间真的不早了,你该上路了。”
能够抵挡住她的诱惑,不被她蛊惑的男人几乎可以算是稀有动物,这个男人真的很不一样,让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虽然在黑夜里,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周遭的气息安定,让人心安。
然而,一再穷追猛打不符合她的本性,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下次若有机会再遇上他,她倒是不排斥跟他多做一点接触。
“那就这样喽,谢谢你的便车。”跟他道谢后,她跨上脚踏车,骑下山求助。
今晚,就当作是一场奇遇吧!
“老板娘,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叫车?我的手机没电了。”飞快骑了大约五分钟后,丁茤萸终于看到男子提到的杂货店。她将单车停在店外,赶紧进去借电话,并拿出手机以兹证明。
“好啊,电话在这里。”老板娘指著桌上的话机。
苞杂货店老板娘确认这里的地址后,她先打电话叫无线电计程车来接她,等明天早上再联络拖车公司将车送到维修厂,反正这个时间维修厂也早就关门休息了。
计程车约十分钟后会抵达,她顺著老板娘的好意,坐在店里头等。
“小姐,你长得很漂亮耶!”老板娘是个憨厚的中年妇人,痴痴地看著眼前的美丽容颜。
“谢谢。”她大方接受赞美。“对了,老板娘,请问一下,再上去一点那里是什么地方?我的车子在上面抛锚了,明天要叫拖车来拖吊。”
“那里是‘墓仔埔’啦!”老板娘的大嗓门一说到那三个字便自动放轻,仿佛怕冒犯了。
“难怪那附近没什么住家。”丁茤萸了然地点点头。
“谁敢住那里呀?又不是那种‘东西’!”老板娘双手摆出“飘”的动作。
“可是……有一个人住在那附近啊!”那个借她单车的怪异男子不就住在那附近吗?
“不可能,那附近没住人!”老板娘只差没拍胸脯打包票。“我住在这里五十几年了,怎么会不知道。”
“有!”丁茤萸坚持地用力点头。“那个人还借我脚踏车耶!你看,就在外——耶?车咧?”走到门外的丁茤萸傻眼了,屋外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别说是脚踏车了,就连轮子都没有!
那A安捏?
“小姐,你……还好吧?”
“我刚刚明明有看到‘他’,‘他’还借我一辆脚踏车啊,怎么会不见了?”丁茤萸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
“你不会是碰到‘那个’吧?”老板娘的神色非常惊恐。
“你是说我撞……鬼?”那个好心人是鬼?不会吧?
“晚上不可以说那个字啦!”老板娘惊慌失措地用力挥手,想要赶走那个字的威力。
“可是……”她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男子是鬼。
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为人有礼,还很好心地借她脚踏车,怎么会是鬼哩?
“我跟你说,你说的那个地方全部都是墓仔埔,没有人住在那里啦!”老板娘再度强调。“你说的脚踏车不会自己不见,一定是‘那个东西’用法术把它变不见的!惫有你看,现在刚好十二点,正是‘那个’出来游玩的时间,你一定是碰到‘那个’了啦!”
被老板娘这么绘声绘影一说,向来大胆的丁茤萸也忍不住傍它发毛了起来。
难道说,她真的……
撞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