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室里,余时彦要秘书将今天一整天的行程全数改期,并且留意如有任何可疑电话随时转进来。
对于上司的决定吕秘书虽然不便置喙,但是仍问出疑问,“总裁说的可疑电话是指?”
余时彦也清楚自己的说法过于笼统,斟酌了几秒,“如果对方坚持非要我接听就转进来。”
吕秘书脸上明显闪过诧异,余时彦看出来了却无意多做表示。
“好的,我会吩咐一楼的服务台人员,如果有这类电话就转接上来。”
“嗯,-下去吧!”
就在吕秘书准备离开时,敲门声响起,外头的人不等里头应声便自行推门进来。
见到来人,吕秘书恭敬的道早,“任先生早!”说完便走出去。
任展业点头示意后向好友走来,“一大早的,你老兄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过来?”
余时彦却没有相同的好心情,“欣婉失踪了。”
“什么?!”
“昨天傍晚我接获通知说欣婉在学校失踪了。”
“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在学校失踪?”
余时彦没有响应,事实上他也想知道。
见好友眉头深锁,任展业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还在找,不过我已经要求所有人不许声张。”
“在那之前难道没有任何异状?”
“学校方面表示傍晚放学前还见到人。”语气里是对校方的不满。
“要好的同学呢?欣婉会不会是跟她们在一块?”
说起这点,余时彦不禁再度汗颜,自己对女儿真是太过疏忽。
昨晚他就曾经想过,却不知道女儿平日在学校都跟谁玩在一块,最后是刘妈逐一打电话去询问,只可惜仍没找到人。
“刘妈已经打过电话。”
听到好友的回答任展业的心也跟着沉了,不禁要做最坏的打算,“到现在都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家里我已经吩咐过一有消息就通知我,刚才也已经交代过秘书,有任何可疑电话立刻转进来。”说这话时余时彦是懊悔的,自己长久以来忙于工作却疏忽了女儿。
任展业看出来了,“欣婉不会有事的。”给予好友安慰。
他没有答腔。
“对方会这么做应该已经查清楚你的身分背景,不会傻得伤害欣婉。”毕竟以鸿威企业的财力,要想天涯海角追杀人并不是难事。
“欣婉要有任何意外,那些人全都得死。”他眼底迸出烈焰。
明白好友心中的恐惧,任展业安抚道:“不会的,对方应该只是要钱,一旦钱拿到就会放人。”
明知好友的话只是在安慰自己,但余时彦也只能这么希望。
接连三天,家杏都没能等到余家的人上门来,这让她忍不住要怀疑欣婉话里的真实性。
晚饭过后,欣婉窝在电视机前看卡通,家杏来到她身边。
“欣婉。”
“干么?”欣婉头也不回地盯着电视屏幕。
“-记得自己来几天了吗?”
欣婉想也不想便回道:“三天啊!”
“-说-跟家里的人说过要来我这里?”
“对啊!”
“那他们难道都不担心吗?还有,-爹地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反应?”家杏尽可能的小心措辞以免伤害到欣婉幼小的心灵。
事实上,她甚至忍不住要怀疑,天底下真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
欣婉反常的为父亲说起话来,“爹地可能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
“爹地出国去了,去出差。”欣婉说得很溜。
“出差?!”怎么自己之前没听说?
“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一个月?!”家杏叫得更大声了。
“对啊!”
“那-之前怎么没告诉我?”她有种仰头叫苦的冲动。
但欣婉却理所当然道:“-又没问。”
“我--”
的确,她是没问,可问题是她哪知道会这么巧?
明白再追究也无济于事,她转而问道:“那家里其它的人呢?他们都不管-吗?”
只听到她以傲慢的口吻道:“刘妈他们全部都得听我的。”
相处三天的时间,家杏也感觉得出来她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只不过有钱人家的佣人都是这么带小阿的吗?由着小阿子牵着鼻子走。
“就连-不上学也不要紧?”家杏高度怀疑。
“反正学校无聊死了。”
拜托!学校是受教育的地方又不是游乐场。
明白对她讲理是行不通的,家杏好言相劝,“欣婉,-告诉我家里的地址,我送-回去好不好?”
欣婉一听瞅着她,“-不喜欢我住在这里?”
尽避家杏不像别人一样对自己百依百顺,但是她感觉得出来,她是打从心里对自己好,不像其它女人只想藉拉拢她来吸引父亲的注意力,所以家杏不喜欢自己住在这里令她感到受伤。
家杏否认,“不是,只是我毕竟不是-的家人,不可能一直住在一块。”希望她懂。
“-是说如果-是我的家人就可以一直住在一块?”
“对,所以……”
“那简单,我让爹地娶。”欣婉宣布。
“什么?!”
“-跟爹地结婚后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虽说她不喜欢有人跟她抢爹地,但对象如果是家杏的话,她倒是可以接受。
家杏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欣婉一脸费解。
“我不可能跟-爹地结婚。”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家杏不知要如何对一个八岁小女孩解释,脑海里突然想起,“-不是说过-爹地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哪有说过?”欣婉反驳。
“那些-不喜欢的阿姨啊!”家杏提醒她。
“她们才不是我爹地的女朋友,她们是不要脸的狐……”欣婉话到嘴边见她蹙眉才收住嘴,“反正我才不会让爹地娶她们。”
卑虽如此,家杏对那种花心的男人却是敬谢不敏,“不管怎么说,我是不可能嫁-爹地的。”
“为什么?”
明白她执拗的个性,要是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她势必难以月兑身,“因为我不喜欢花心的男生。”
“花心?”
“就是一个男生跟很多女生交往。”
“那又不是爹地的错,是那些女人自己黏着爹地不放。”她为父亲辩解。
若真是这样,那的确不是她爹地的错,问题是条件太好的男人同样不是能让女人放心交往的对象。
“所以啦,我不应该再黏过去。”
欣婉却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我爹地很有钱。”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她,搬出这点通常都能奏效。
家杏听了不觉蹙眉,三天的相处下来她看得出来,欣婉对金钱存有偏差的观念,这让她不得不提出纠正。
“欣婉,金钱并不能代表一切。”
“可是有钱就可以买任何-想要的东西啊!”欣婉不明白为什么金钱吸引不了她。
的确,问题是有些东西是无法买卖的。
“这么说好了,-希望人家对-好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很有钱?”家杏问她。
欣婉直觉想到,“我讨厌那些女人讨好我的样子。”她们明明只想吸引爹地的注意力。
“所以啦,金钱也许可以买到很多东西,却不能买到一颗真诚的心。”
“就像-吗?”欣婉问道。
“这得看-自己的感觉。”家杏还不至于厚脸皮的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如果是-当我妈咪,我可以接受。”她一副小大人的口吻。
妈咪?她才二十五岁啊!
“去拿衣服,该准备洗澡了。”她站起身。
“-还没回答我啊!”她催促。
“我先去帮-放洗澡水。”家杏借口逃离她的“逼婚”。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欣婉脸上是不打算轻易放弃的坚持。
等了几天迟迟没有任何消息,余时彦忧心如焚的心情可想而知。
是以,当他收到歹徒寄来的信件时,情绪相当激动。
书房里,任展业接到好友的电话匆匆赶来。
“怎么样?你说收到歹徒寄来的信件,上头说了些什么?”
余时彦没有答腔,只是将一张信纸递过去给他。
要想见-女儿,星期三下午两点到法颂餐厅找一名穿著橘黄色洋装的女人。
简短的两句话完全出乎任展业的意料,上头甚至没有提到赎金。
“就这样?”他怀疑的问。
余时彦心里跟好友有着相同的疑问,“你怎么看?”询问好友意见。
“是欣婉的字。”任展业道,“对方应该是想证明欣婉人在他们手上而且还活着。”
懊友未了的话让他眉头一拧。*“按理说对方的目的无非是要钱,可上头却只字未提赎金,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任展业提出自己的看法。
的确,更不合常理的是,歹徒通常都会尽可能避免泄漏身分,怎么可能主动要求见他?
“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任展业顾虑道。
“就算有问题我也非去不可。”
懊友的心情任展业完全可以理解,但是站在关心朋友的立场却无法不考虑到他的安危。
“也许我们该请警方协助。”
“不!”余时彦一口否决,“还不到时候。”他不愿冒险促使歹徒杀人灭口。
看出好友的坚持,任展业做了决定,“那好吧,明天我陪你一块去。”
“不行!万一对方发现……”
明白好友的顾虑,任展业先一步截断道:“把车停在餐厅对面的马路,我在车上负责留意四周的动静。”
知道好友的考量是对的,他不再反对。
见好友点头,任展业提出另一个疑问,“歹徒怎么会知道法颂餐厅?”
法颂餐厅是任家的诸多产业之一,料理精致细腻甚获好评,因为与任展业的交情,余时彦时而有机会造访,欣婉对那里的甜食更是情有独钟。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想到歹徒已经盯梢好一阵子,他不禁懊恼自己的大意。
“还十分大胆。”任展业也道。居然选在他的地盘上谈判。
“大胆也好,不要命也罢,总之他们胆敢犯到我头上……”他脸上的线条变得僵硬。
“我会提醒餐厅里的员工留意可疑的人物。”
“谢了。”
“是兄弟就别说这种话。”
余时彦没再说什么,眉宇间的感激却不曾消去。
“招待券?”
因为排休,家杏今天不用上班,中午用过饭后才想小歇一下,欣婉却拿了张餐厅招待券到她面前。
“这里的蛋糕跟冰淇淋很好吃喔!”
家杏接过来一看,“-怎么会有这张招待券?”
“人家送的。”欣婉一语带过。“-快点去换衣服。”她催促着。
“那-呢?”
“我在家里等。”
“-不去?”家杏大感意外,这几天只要自己出门,欣婉总是非跟不可。
“外面太阳好热,我在家里等。”
太阳好热?怎么之前就没听她说过。
“那改天吧,或者等晚点凉些我们再一起去。”
欣婉一听,“不行!”
激烈的语气引起她的注意,“为什么?”
“我是说……我现在想吃。”欣婉吞吐道。
家杏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是她想吃又怕热,所以要她跑腿代劳。
“快点!我衣服都帮-准备好了。”欣婉说着跑去打开衣橱,从里面取出一件橘黄色的洋装。
看到欣婉要自己穿的那件衣服,家杏诧异,“穿这件?”
“对啊!”虽然比起平日黏在父亲周围的那些女人,手里的这件洋装还算保守,但这已是欣婉从衣橱里能找到最性感的衣服了。
“欣婉,-不觉得太夸张了吗?”这件洋装可是她上回当伴娘特地去买的,剪裁贴身不说,还性感的小露了下背。
“不会啦,去那家餐厅的人都这样穿啊?”
“像这么正式?”她怀疑。
“拜托!这哪有多正式?”欣婉不以为然。
尽避她还是觉得怀疑,但在欣婉的再三保证下仍是决定听她这一次,毕竟她才是真正去过那家餐厅的人。
临出门前,欣婉不放心的又叮嘱了遍,“去到那里不用急着回来,-就在那里悠闲的坐会儿,等吃饱了再帮我买回来就行了。”
一路上,家杏始终半信半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闹出什么大笑话。
直到她到了招待券上那家餐厅的门口,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她没料到会是这样一家高档的餐厅。
家杏才走进餐厅,服务生立刻训练有素的上前替她带位,这一切全看在早早就等在角落的余时彦眼里。
贬是她吗?余时彦无法确定,她给人的感觉与他在脑海里勾勒的绑匪形象颇有出入。
因为这样,他决定再观察一会儿,耳朵里的小型对讲机在这时传来任展业的声音。
“怎么样?是走进去的那个女人吗?”对面马路上,坐在车里的任展业早在家杏走近餐厅时便注意到她。
余时彦低声回复,“还不能确定。”
“怎么说?”
“不够精明世故。”他说出自己的观感,除非是她演技太好瞒过了他。
“那你要过去吗?”
“再等看看。”
坐在窗边的位置,嘴里吃着精致的美食,家杏不得不承认这份闲情逸致真是难得的享受。
只不过想到欣婉一个人留在家里,她便又放心不下,忍不住看了手表一眼,担心坐过头太晚回去。
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余时彦这才相信,她便是自己所等待的女人。
站起身,他往家杏的位置走去。
条件出众的男人在人群里就像是鹤立鸡群,总能让人一眼便注意到他,家杏自然也不例外。
然碍于礼貌,她并未直勾勾的盯着人家不放,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
家杏正视起眼前的男人,发现他正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自己。
即便他没有开口,她也能感觉得出来,眼前的男人不是寻常的泛泛之辈,心里不禁费解,这样一个男人找她会有什么事?
没有征询她的同意,他径自在她面前的空位上坐下,此举让她又是一阵诧异。
家杏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眼前的男人,像他这样的男人只需一眼便足以叫人难忘,而在这之前,她很确定自己对他毫无印象。
就在她思索着要开口询问时,他先说话了,“说吧!-要多少?”
“什么?”家杏一怔。
“多少钱-尽避开价。”
颁的一声,她的脑袋瓜炸了开来。
“任何价钱我都会答应,只要……”
“下流!”不等他把话说完,她怒不可遏的起身赏了他一巴掌。
没错,她承认自己今天是穿得比较性感,可把她当成阻街女郎也未免太过分了,亏他还长得人模人样,自己刚才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上相。
清脆的巴掌声惊动了整间餐厅里的客人,尤其来这里用餐的都是些有名望的人,在认出余时彦的身分后均感诧异。
包别提坐在对街车里的任展业了,简直是为之傻眼。
原本为了密切留意歹徒的一举一动,任展业还事先吩咐带位的服务生,要是看到穿著橘黄色洋装的女客人就带她到靠窗的位置,为的是方便他从对面马路监视。
哪里知道,该监视的没监视到,却让他看到好友被当众赏巴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余时彦脸色一沉,别说他不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就算是身边的人也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彼不得这里是公共场跋,也顾不得自己已经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家杏气得破口大骂,“你简直是不要脸!”她抓起包包就要离开。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准走!”
不意他敢在公众场跋动手,她急道:“放开我!”
“把话说清楚,-究竟想怎么样?”
怎么样?这话该是她问他才对吧!
“你简直是神经病!”她一个奋力甩手摆月兑他的箝制,片刻也没敢多作停留的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