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无忧一边淋浴,脑海里一边回想著雷翼今儿个一整天的表现。
他为什么要帮她?他明明就可以拆穿她,为什么还要配合她一块作戏?
冬奇说他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才带她回家,可能吗?
被成以往,无忧一定可以毫不犹豫的否决掉这个可笑的说法,但是现在,她却动摇了。
直到梳洗完毕,无忧还是没能归结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想了!她告诉自己,不该再把思绪浪费在一个痛恨的男人身上。
擦乾身体,她转身要去拿架子上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因为过于专注在想雷翼的事,忘了把睡衣给带进来。
她匆匆抓过浴巾裹住自己,打算趁著雷翼尚未回房,赶忙出去把睡衣给穿上。
哪里知道,她的右手才转开浴室的门把,外头就传来房门被打开,跟著又被关上的声音。
败显然的,是雷翼回房了。
顿时,她被困住了,无计可施的她只能在心里头祈祷,他不至于在她房里待太久。
虽说无忧比谁都清楚,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回自己房里过夜了。
原本,无忧裹著浴巾站在浴室门边,小心的留意著外头的动静,打定主意只要他一出房门,就要火速冲出来穿衣服。
只不过站不到几分钟,无忧就觉得腿酸了,跟著索性往旁边一蹲,守在那儿枯等。
浴室外头的雷翼原本并未察觉到不对劲,直到半个小时过去了,无忧仍然没有出来,浴室里又毫无动静,这才猛然变脸。
雷翼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惊惶,他火速冲向浴室,心急如焚的他一把转开门把,并未细思浴室的门何以没有上锁。
冷不防的开门声让无忧一惊,猛一抬头就见到雷翼出现在浴室门边,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
由于事发突然,无忧一时反应不及,只能愣愣的望著他。
乍见无忧蹲在地板上神色失常,他心底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等她回神,他已经赶到她面前。
雷翼心急的抓住她的两条手臂,“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
无忧被问的丈二金刚模不著头绪。
他二话不说将她从地板上一把抱起,大步走出浴室。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雷翼已经抱著她弯身去开房门。
想到自己身上只裹著条浴巾,无忧哪里还管得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急的她倏地出手抓住开启的门板,“不要!”
雷翼一怔,“怎么回事?”
无忧听了差点大叫,她才要问他在干什么勒!
等不到她的回答,雷翼迳自说道:“你得看医生。”
看医生?无忧一愣。
“我人好端端的要看什么医生?”她怀疑眼前的男人在发什么疯。
“你没事?”雷翼的语气听起来很意外。
除了冷以外,她怀疑自己能有什么事。
“没事的话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我很冷。”
听到这话雷翼随即掉头往床的方向走,将她抱到床上,拉开棉被为她盖上。
直到此刻,雷翼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为了眼前的女人这般惊惶失措。
“为什么蹲在浴室里?”他注视著她问道。
被他这么冷不防一问,无忧倏地想起自己的窘境,她红著脸没有回答。
褪去平日的冷漠,她透著红晕的脸庞显得格外娇媚,看在雷翼眼里不觉心神一阵荡漾。
无忧隐约察觉到雷翼的眼神变得深邃,当她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他的唇已经吻上了她。
她的双唇因诧矣邙微启,让雷翼的舌头顺势滑入,她本能的逸出一声申吟。
原始的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她甚至忘了应该抗拒。
雷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叠上了她,两手开始在她身上探索,然而,当雷翼的手掌冷下防触及她隆起的肚皮时,他整个人倏地清醒过来。
几乎是耗尽全身的力气,他才能逼自己离开她。
突然失去贴靠在身上的热源,无忧没由来感到一阵失落。当理智重新回笼,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无忧顿时感到一阵羞愧,她不知道自己的羞愧是因为没有拒绝他,还是因为被他拒绝。
重重的吸吐了两口气后,雷翼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没受伤吧?”
他暗哑的嗓音引起她的注意。
无忧这才察觉到他脸上痛苦的神情,以及他那尚未平息的。
加上雷翼语带关切的询问,无忧倏地恍然大悟,眼前的男人不是不要她,而是顾忌她有孕在身怕伤了她。
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不知道该震惊还是该意外,隐约间只感到心中的羞愧正迅速流逝。
因为太吃惊一时说不出话来,无忧只能被动的摇头。
确认自己没有伤到她,雷翼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转身走进浴室。
无忧知道,他是要去冲冷水澡平复。
意外他居然为了她强忍之余,无忧心底的一角似乎逐渐软化。
因为无忧,席娜失去了雷翼,更被逐出晶晶酒店。
尽避她拥有傲人的美貌,但是碍于奔雷盟的关系,没有一家酒店敢用她,一夕之间,她过往的风光全化为乌有,而为了报复,她找上严长泰。
年过半百的严长泰一见到她,两颗眼睛即色迷迷的直往她身上打量,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企图。
他走向席娜,“你说你能帮我撂倒雷翼?”
“没错,但是你得帮我杀一个人。”
“杀人?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大美人气成这样?”严长泰的手肆无忌惮的探向她的柳腰。
席娜强忍著嫌恶才没打掉他的咸猪手,“这就不用你管,反正你帮我杀了那个人,我就帮你撂倒雷翼,彼此各取所需。”
她嘴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不是真的打算对付雷翼,她的目的只是要利用严长泰除掉无忧。
因为她认为上回雷翼会陪无忧去产检只是个例外,以他的个性是不可能时时陪在一个女人身边。
所以她打算利用无忧产检时,引严长泰的人去狙杀她,只要她一死,自己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雷翼身边。
席娜心里打著如意算盘。
“说到各取所需,也许你才是我需要的。”严长泰说著突然一把抱住她,手掌不规矩的模上她的胸前。
席娜再也隐忍不住,动手就要推开他。
严长泰两眼一眯,“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败显然的,他是要席娜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换。
丙然,席娜抗拒的动作停了下来。
严长泰见状再也忍不住帮急,将她推到墙边让她背部抵著墙壁,两人就地开始办起事来。
席娜在心里恨恨的起誓,总有一天,等她回到雷翼身边,她一定要将眼前这个恶心的老男人碎尸万段。
轿车后座,无忧紧挨著右边车门的位置,视线始终注视著窗外。
雷翼知道,她在逃避他。
打从两人差点在上床发生插曲以来,她一直在逃避他,或许,更正确的说法是在逃避她自己。
担心再受到伤害,她选择漠视自己的心声,将雷翼排拒在心门之外。
因为不想勉强她,雷翼并未采取强势的手段化解僵局。
看著无忧的后脑勺,他在心底无声的叹息。
这时,在后面那辆车里的手下透过对讲机向他报告,“大哥,我们被盯上了。”
雷翼眼神一凛。
因为不想增加无忧的心里负担,他并未带太多手下随行。
彼及无忧的安全,他要开车的手下加快车速。
必头看到无忧眼底的忧虑,他坚定的道:“一切有我。”
雷翼话刚说完,车子突然猛地往左偏。
原来,另一辆车子突然从右方巷口冲出,摇下的车窗内探出一个男人,手里拿著枪正试图瞄准目标。
“小心!”在枪声响起的瞬间,雷翼扑向无忧,子弹从她头上惊险掠过。
见子弹击中目标,对方的车子立即撤退。
被雷翼护在怀中的无忧猛一抬头,就见到鲜血从他身上汩汩流出。
“不!”无忧惊叫地抱住他。
见她没事,雷翼微微勾勒起嘴角,跟著倒在她怀里。
由于雷翼的身份敏感,受的又是枪伤,手下火速将他送回奔雷盟,让盟里专属的医生为他急救。
在急救的过程中,无忧始终一脸苍白,不发一语的注视著手术室的门。
几乎是手术室的门一打开,她便冲上前去,激动的抓住医生的手臂,焦急的追问雷翼的情况。
一旁的简仲磊等人尽避心急,但是乍见她神情激动,全然不似平日那般冷漠,却也都不免愕然。
由于子弹穿过肩膀,并未击中要害,雷翼幸运的捡回一条命。
听到他没事,无忧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推开房门,映入无忧眼帘的是一片深沉的黑,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心酸。
这是无忧第一次踏进雷翼的房间,不过她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细看,她所有的注意力全专注在床中央的男人身上。
坐在床沿,看著仍处于昏迷状态的雷翼,她的一颗心不由自主的纠结在一起。
她作梦也没有想过,这个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男人,会在她最危急的时刻挺身为她挡下子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她对著昏迷中的雷翼喃喃自语。
他明明是恨她的,就像她一样,他们是互相仇恨的两个人,他根本就没有理由奋不顾身来保护她。
“告诉我呀!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从来就没给过你好脸色看……”无忧的语气听起来迷离而缥缈。
床上的雷翼脸色苍白,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她望著雷翼,痴痴的又说了些话,眼睛不经意一扫,瞥见床头搁了几张纸,直觉将它们拿了过来。
她一眼便认出是雷翼上回从医生手中接过去的课程表,另外几张则是尚未填妥的报名表。
看著手里的表格,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在医院,雷翼让她先回车上休息,自己带著两名手下离开的景象。
难道他是去帮她拿报名表?无忧恍然大悟。
注意到床头上还搁著一本书,无忧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本书名叫关于孕妇的书!
她整个人为之一震,一股热流梗在喉咙里,让她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同一时间,雷翼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种种付出,像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里逐一掠过。
无声的,眼泪滑落她的脸颊。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床上的男人是多么的爱她。
虽然他总是冷著张脸,不够温柔也不懂得说甜言蜜语,但是他却以著自己的方式,默默的、执著的爱著她。
这样的爱或许笨拙、或许木讷,却深刻到足以令人痛彻心扉。
无忧怎地也没有料到,在雷翼冷酷的外表下,居然藏著颗不善表达的心。
想到自己为了盲目的仇恨,无视于他种种的付出,她的心痛得几乎要撕裂开来。
天啊!任无忧,你到底做了什么?居然对这样一个深情为你付出的男人视若无睹,你怎么能够啊?
紧紧抱著怀里那本书,她眼眶里的泪早已决堤。
直到一只手掌贴上她的脸颊,她整个人一颤,倏地转头望向床上的雷翼。
他苍白的脸上写著心疼,手掌虚弱的为她拭泪,“别哭……”
短短的两个字,让她完全崩溃了。
即便是这种时候,眼前的男人心里牵挂的还是她,身为一个女人,她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避开他受伤的肩膀,无忧一把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嘴里不断诉说著她的歉意。
褪去仇恨的两颗心紧紧地贴紧对方,这一刻,它们终于彼此相属。
房间里,雷翼坐靠在床头,肩膀上的枪伤正迅速复原中。
简仲磊等人刚刚进来跟他报告,已经将严长泰跟泰联帮全给剿了。
只不过他们跟雷翼报告的消息,却远远不及雷翼丢给他们的消息要来得劲爆。
雷翼居然要他们在道上放出消息,说他枪伤不治死了,同时将奔雷盟旗下所有的事业,全部交给他们四人共同打理。
“老大!这——”
简仲磊等人才要开口,无忧在这时端著餐盘进来。
“照我的话去做。”
无忧不解的看著简仲磊他们,不明白他们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震惊。
见他们仍然站著不动,雷翼命令道:“全都下去吧!”
简仲磊四人只得退了出去。
直到门被重新带上,无忧将餐盘放在床边的矮几上,跟著在床沿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们看起来好像很震惊,是不是盟里出了什么事?”
“别瞎猜。”他一语带过。
被做以前,无忧只会听到他的冷淡,但是如今的她知道,不想让她操心才是隐含在他话里的真意。
“我不想看你受伤。”每每只要一想到雷翼在自己怀里倒下的那一幕,她的心还是会忍不住心悸。
看著眼前的女人真心在乎他,雷翼心中再无仇恨与绝望。
一手抚上她的脸颊,雷翼郑重的对她承诺,“今后,你再也不会看到我受伤。”
无忧眼眶一热,并没有说话。
“怎么啦?”
无忧摇摇头。
雷翼伸出一手攫住她的下巴,“告诉我,怎么回事?”
看著眼前这个令她疼到心坎里的男人,无忧突然一把抱住他,“答应我!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倒下。”
直到此刻,心爱的女人抱著他微微的颤抖,雷翼才深深体认到,自己遭到枪击一事在她心里烙下多大的阴影。
他同样紧紧的环抱住她。
靶觉到她眼眶里的热泪滴落在自己的臂膀上,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力,雷翼于是唱反调,“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不行。”
无忧倏地推开他,“你刚刚明明已经承诺我……”
尽避知道处在黑社会里本来就没有绝对可言,她还是希望能从雷翼嘴里求个保证,多少能让她心安。
雷翼突然一脸正色,“我可以不受伤,却无法不在你面前倒下。”
无忧听胡涂了,不明白两者有何不同。
他一个转身,将她轻柔的压倒在床上,“我要不在你面前倒下,我会过得很痛苦。”
“痛苦?”
“不倒下的话,我如何能对你……”雷翼眼底闪过一丝狡狯,未完的话在她唇边隐去。
贬意过来的无忧两颊蓦地泛起红晕,想抗议,可惜嘴巴被他给封住了,抽不出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