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丢、人!
冷冽的眸子死锁在小妻子粉女敕的芙蓉上。
“够了!我们回家吧!”
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尤其在被迫“聆听”了那么久的魔音之后,唐君麟觉得不能再让她继续胡闹下去,否则就有损唐家少女乃女乃的仪态了。
男人厚实的大手倏地落在圈缠在小六粉颈上的紫色长辫,往上一提,娇小瘦削的她,整个被他由沙发上拎了起来,她就像只被拎在半空中作无谓挣扎的小鸡一样。
“不!”小六杀鸡宰羊般的抗议声,经麦克风传送出来,回绕一室,“老公,不要这样啦!等我把一首歌唱完再走嘛--啊!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啊啊……放开我!你不要拉我辫子啦!呜呜呜呜呜!不--”
桌上的啤酒被麦克风的线扫倒了,泼洒了一地,麦克风的线在地上划出一条水痕。
砰!不知什么重物倒地了,发出沉重的撞击声,紧接着是员工们惊逃诏地的尖叫声。
唐君麟连理都懒得理,甚至没有回头,一脚将门大力踹开,粗鲁的拉着小六的长辫子离开包厢,就像拖着一只死狗。
而小六的手里还死命的握着麦克风,嘴里还继续唱着“老鼠爱大米”。
小六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她居然被自己的丈夫拖着辫子走!
呜呜,人家她两条宝贝的长辫子,可不是留来让他拉的,而且……呜呜呜呜,她的脚板好像变成了直排轮,贴在地上滑着走,也就是说,她人是背朝他,倒着滑行的,她的眼睛可以看到瞬间遭到破坏的画面。
“哇……”小六的眼睛愈睁愈大。
那画面真是太混乱了。
首先她看到的是连结麦克风的长线,扫倒了桌上的啤酒,接下来是一整台的播放机倒下来,然后是那扇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倾倒下来,包厢里的人都在惊声尖叫。
在“滑”入电梯的那一刻,小六直觉自己会被电梯门夹到,立即大叫:
“天啊!”
千钧一发之际,小六看破了,连忙一把放开麦克风。
唐君麟用力将她扯入电梯,喀啦一声,电梯门迅速合起,将两人关在里面。
太惊险了,真的是!小六暗叫阿弥陀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良久,泛染上玫瑰色的小脸蛋,气呼呼地瞥向那张铁青的俊容。
“老公,你在搞什么飞机呀?你又打算把我拉去哪呀?”
“回家。”唐君麟松开握在掌心里的紫色长辫,言简意赅的道,冷眸蕴藏着一记不容反驳的警告。
小六收到他的警告,怯怯地瑟缩起秀肩,但为了谋往后的权利,她还是勇敢的据理力争,“我们为什么要提早回家?大家玩得正开心不是吗?你为什么要扫大家的兴?”
“大家?错了,是扫了妳的兴才对吧?”
他把她拉出来,摆明了就是不让她唱,而这道理,她恐怕永远都不会明白,因为她天真到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小六果然完全不懂他的意思,“你真的很奇怪耶!没错,我承认唱得正开心,却被你破坏了雅兴,可是,你不能只针对我一个人,每一个人也都很开心,被你这么一搞,我相信大家现在都不开心了--”
“蠢猪。”再说下去,只会使他抓狂兼无力,
电梯门开了,唐君麟昂首阔步地走出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找到他黑色的保时捷跑车。
打开车门,发动引擎,然后捺着性子坐在驾驶座上,等着后头追上来的小六。
待她坐稳身子,系好安全带,车子才如箭般奔驰出去。
小六嘟起小嘴,默默抗议着不公乎的待遇,和满肚子委屈。
唐君麟驾驶时的专注力,被她那张比纳豆还要臭的脸色拉去了,他忽视不了她的情绪,她那张臭脸严重影响到他。
“我把妳拉出来,只是不想妳继续丢人现眼下去。”
“我丢人?我什么时候丢人了?”她深感无辜的瞪大眼儿,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觉得自己表现的很好,不论是气质、仪态……”
“都很好。”他没好气的接下话。
得到赞美的小六,喜悦的偷笑着,可一想到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她子邬又噘高了。
“那老公你还说我丢人?”
原来真的要他讲得清清楚楚,她才能消化的干干净净。
“妳不觉得自己五音不全吗?五音不全也就算了,歌声还超级难听。”
“难--听?!”小六崩溃的尖叫,原本就红通通的小脸,现下更是涨得发紫,搁在大腿上的纤纤玉指,毫无意识的紧抓着,把裙子都抓皱了。
“老公,你该不会在跟我开玩笑吧?我唱歌怎会难听啊?我外公很欣赏我的歌声耶!他都叫我小逼莺耶!”
唐君麟差点毁损他冷酷的形象,而失声大笑出来。小逼莺?九官鸟还差不多!
“妳以为我很闲吗?”他不答反问,动作优雅的燃起一根烟,并摇下车窗,不耐烦的吹出一口浓烟,“奸吧,既然妳徐小六不喜欢听实话,那以后我只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来欺骗无知的妳。”
“言不由衷?”小六把眼儿再度睁得那样大,满怀希望的凝视着他,“我倒真的希望听见你言不由衷的话,你……能不能为我言不由衷一下?让我因你言不由衷的话而高兴、开心?”
“什么?!”闻言,唐君麟险些儿一头撞上安全岛,幸亏他方向盘控制得好,否则小六又要掉进另一个地狱去了。
“怎会有人希望听到谎言?有生以来,我第一次遇见像妳这样白目兼猪头的女人,若不是……”好,他唐君麟就承认她是他名门正娶的妻子,“若不是妳是我妻子,我绝对会把妳这个烦人,又超级无厘头的小白目,一脚踢下车厢,然后把妳晾在街上三天三夜,以表我个人对于犹如猪头般的白目问题,有多么的吐血。”
“老公,你、你……”小六深戚意外的结巴了。她内心是那样激动,情绪是那样兴奋,泪水简直快枫出眼眶了。
他那一大串落落长的话,她听进去的,只有“妳是我妻子”五个字,其余一概被她列为“废话”。
是以,她怎会不高兴呢?要知道,她的丈夫终于亲口承认她是他妻子了呀!呜呜,她怎能不感动呢?
“老公,可不可以请你再说一遍啊?拜托啦!求求你……”小六不懂得看人脸色,还不知死活的低声哀求。
“说一遍什么?”唐君麟深深吸了一口香烟,再深深地蹙起眉。
“说我是你妻子啊!”
“咳!咳咳咳……”
那来不及咽下的口水,混合了吸人口中的浓烟,一时全部卡在咽喉处,狠狠地呛着了唐君麟,他不停地击胸猛咳着。
“老公!你还好吧?”小六瞧他咳得厉害,好像快把肺给咳出来了,不禁心疼极了,她忙不迭地伸出小手轻拍他的胸膛。
他大手一挥,示意他好得很。
这个小笨蛋,怎会蠢得这么可爱?弄得他笑也不是,气也气不出来。
小六松了一口气,痴迷的望着他英俊的侧脸,“老公,你没事就好了,你知道吗?你这样会让我好紧张,我会以为你生病了。”
“嗯。”喉咙咳到有点疼,他浑身无力的应着声,专心的开着车。
“老公,我一直都很关心你,也很在乎你的一切。”小六像麻雀似的讲个不停。
“嗯。”而他也只是淡淡回应,他似乎害怕只要一开口,就会泄露出复杂的情绪。
“老公,我说真的!”小六忽然激动的大声叫道。
“……”唐君麟不悦的转过头去瞟她一眼。
小六被他的眼神吓到,垂下红红的俏脸,十根手指头交缠着。
“老公,我想告诉你一个小笔事,你想听吗?”
她看来无助却惹人爱怜,哀怨却楚楚动人,令他不忍说出“不”字。
“嗯。”
接下来,她不知是在对她自己的手指头讲故事,抑或是当真讲给他听,总之,她那一则小笔事,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将唐君麟一颗冷硬的心,给融化得一片一片。
唐君麟心头暖暖,魂魄彷佛已迷失在她那天真无邪、如梦似幻的小笔事里,除了对她有种“没辙”的感觉,他的心满是感动。
“有一天,我在半山腰撞上我的白马王子,我对他一见钟情。假如--我成了花店的老板娘,由香港开始做起,然后飘洋过海,一路做到台湾,一间接着一间,那花店的名字,就是“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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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别墅,已见晨曦。
唐君麟的身心皆感疲惫不堪。
第二步的“复仇计画”,看来似乎是成功了,但他觉得事实上自己失败得好彻底,因为,在小六尚未精神崩溃前,他已先累垮在床上了。
太可恨了!在复仇计画的第一步“守活寡”中,他已失败得如此彻底了,他怎能再容许第二次失败呢?
而小六也实在很莫名其妙,自换好睡衣后,就一直坐在床边哭泣,一副深受委屈的小媳妇样。
“呜……”小六的双手掩着脸儿,无比凄惨的呜咽着,那宛如台湾孝女白琴的哭调,实在容易令人误会是不是有人不幸挂掉了。
唐君麟自然不明白她为了什么事哭,又有什么好哭的,只觉得她这种哭法让他不耐烦,天晓得她哪来这么多眼泪!
懊吧,他承认自己确实很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坐起修长健硕的身子,唐君麟将背倚在床头,双臂交放在胸前,表情严肃的凝视着那桃腮垂泪、星眸含悲的小女人。
“妳该明白这一招对我没用!”他放出冷冽的警告。
唐君麟的语气比千年寒冰还要冷酷,且听得出来充满了愤恨,只因他的心再度抑止不住莫名涌起的刺痛和怜惜,如此令他感到困惑难解的奇异反应,简直快要把他逼疯。
“哇!哇呜……”小六被他这么一凶,哭得更大声了。
小六会哭得凄凄惨惨,并不是她被伤了心,相反的,她是太高兴、太感动了。
她每每想起他们在车上的对话,尤其是他那一句“妳是我妻子”,她就开心得要飞上天。
所以,聪明如她,相信只要哭一哭,就会再换来一句“妳是我妻子”,然后她就可以心满意足的上床睡觉,附带一个甜蜜的美梦。
结果他不满足她的心愿也就算了,还莫名其妙的凶她。
小六觉得自己好无辜,决定鼓起勇气,和他大吵一架,免得被他吃定一生,可是,吵架前要先有吵架的理由,于是她开始思索,想了很久,她终于想出一个很棒的理由。
“我们还处于新婚期间,理应利用这难得的机会,趁机休养身心,你家小妹还提议我们该去蜜月旅行呢!你怎么都没对我提起,你应该和我计画一下我们接下来的……”
“喔,很抱歉,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旅行。”唐君麟昨天就下了一道指令,要公司照常营运,并提前安排一个月内的行程。
“老公啊!这是我们的蜜月--”小六伤心的惊叫。
“就算我有兴趣!”唐君麟铿锵有力的打断她的话,“我也没空去旅行,因为这一个月的行程都排得满满的,我根本没时间陪妳玩乐,不仅如此,我还特地挑选今天,和妳的外公约在早上九点见面。”
当然,他的作法绝对和大哥有所不同的。
他唐君麟永远都不可能对别人低声下气,要他学大哥的气度,眨低自己身价,效仿周文王去给姜子牙拖车,根本不可能。因此,他和李义约在香港恶魔集团大楼的会议室见面。
“最重要的是今天下午的行程,有许多重要的会议要进行。”所以唐君麟打算上床瞇一下,只瞇三个钟头也好,至少眼皮不会如是沉重。
偏偏小六就是不肯让他睡觉,还拚命的哭个不停。
最叫人憎恨的是,他压根儿无法做到不闻不问不看的地步。他的神经绷得死紧,浑身笼罩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小六抬起泪眼汪汪的眸子,凝神注视着他那双冷漠的眼眸,轻轻柔柔的呼唤了一声:
“老公……”
“妳别指望我会心软!”唐君麟近乎嘶吼的道。
她的呼唤该死的令他颤抖!
“老公……”小六的喉咙好像忽然被蛋噎到,极为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抽抽噎噎着。
“闭嘴!我只能说,妳的眼泪注定要白流了。”
她为什么哭?
是在KTV时,她被他那粗暴的行为给伤害到吗?
可是有必要忍到现在才哭吗?
如果是,那她未免太委屈了。她大可因他的无礼和他大吵一架,至少她身心会舒服一点,但偏偏她就表现出一副小媳妇样,好像受他欺负虐待似的,他就……
懊,他承认心头是隐约泛起一阵刺痛,就像忽然被尖锐的东西刺人心脏一样,他只想尽快拔掉它。
然而他依旧不肯认错,甚至柔情对她,因为他讨厌女人惺惺作态的泪水,所以下意识抗拒、排斥,尤其当他发觉她的眼泪竟能轻易刺痛他的心,同时也有某种软化他铁石心肠的威力时,他就更加痛恨。
那种被人左右情绪的感觉,令他忍不住想要咬牙切齿对她开口咒骂。
“我哭是因为……”
“因为被我中伤,我知道,但我不会道歉。”唐君麟事先声明,有着宁死亦不愿低头的决心。
“道歉?喔,不,我只是想……”
“怎样?”
“想请你……”她吞吞吐吐,一面哭一面说,讲起话来抽抽噎噎,速度又很慢。
脾气暴躁的男人,将视线落在天色微明的落地窗外,唐君麟没多少耐心,心想等她讲完,天大概要亮了,那不但苦了自己,也甭休息了。
“讲重点。”
“重点?”小六实在不懂他要她讲什么“重点”。
“别耍白。”
“别耍白?”
“别学我说话。”
“别学你说话?”
“没错!”
“没错?”
“闭嘴!”唐君麟忍无可忍的咆哮。
“闭嘴?”小六把写满一脸困惑的小脸儿歪向一边,以表她一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又做错了什么,为何他要她把嘴闭上。
“妳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白目?!”
“白目?我……”小六蓦地把眼儿瞪得老大,受惊似的注视着他。
她只不过想听他再说一遍“妳是我妻子”,好换来一场美梦罢了,没想到却被他误会她在耍白……
呜……
“我记得我应该告诉过妳,我九点和妳外公有约?”
“是……是的,老公。”
“那妳还扰人睡眠!”分明是欠揍!
“我……没有啊,老公。”小六深感无辜,眼儿瞪得好大,声音忽然变得很小声。
“没有?”唐君麟气愤的指着她鼻孔,“难道妳那两管鼻涕是假的吗?”
小六的小小巴掌脸活像着火般烧红起来,匆匆抽出一张面纸,用力把鼻涕擤出来。
“对不起,老公,因为我哭了……”
“不要污辱我的智商,妳哭得这么凄惨,有谁会不知道妳哭了?”
“那是因为我想……”小六欲言又止,深怕又惹来一阵咆哮,因而话到嘴边便停顿下来了。
“说下去。”唐君麟没有更多的耐性听她连篇的废话了。
“我只是希望有个美梦罢了。”
他差点没昏,“呵,我从来就不晓得原来把鼻涕流一流,就可以得到一场美梦?我愚蠢的以为会作恶梦。”
“不!老公,你误会我意思了。”小六忙挥着一双白女敕的玉手。
“愿闻其详。”他忽然感兴趣起来,想听听她的解释。
“我只是盼你能够再一次承认我是你的……是你的……”
“怎样?”
“承认我是你的妻子。”
“妳本来就是我的妻--”大概是心太急了,连不该说的话都被他送出嘴里,当唐君麟意识到这一点想反悔时,已然来不及了。
唐君麟的双唇抿得死紧,俊容也跟着变得又臭又僵。真令人吐血,他万万也料想不到自己竟然把话接得这么顺口,一个不小心就称了她的心愿,这下要挽救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算了,他决心放弃“挽救”,因为,说再多都嫌多余,那个白目小女人,已如预料中绽出笑靥了,还笑得花枝乱颤。
最可恨的是,他还觉得她好可爱、好无邪,好惹人怜惜……
气死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唐君麟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再不赶坑阢进被窝里,小六恐怕要扑上来了,那他不仅不用睡了,九点的会议更可能无法如期进行。
不好,这种预感,愈来愈强烈了……
万一她真厚着脸皮扑上他的话,那他……嗯,他也许会……
错,肯定会……
懊死!他怎么光想,就敏感得产生生理反应?这全要怪这个可恨的小女人,害他变得这么饥渴,坏了他的复仇大事。
“老公啊!”
丙不其然,一脸写满感动的小六,发出娇滴滴的呼唤声后,娇小的身子便整个投入他怀抱中了。
“我爱惨你了!老公,因为你太可爱、太可爱了!”小六在他身上磨蹭着,活像一只毛毛虫。
懊死!唐君辚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哆嗦,血液瞬间窜烧了起来。
原来他这么了解她,了解到连自己都感到十分惊愕,以致连讲话语气都和她一样了。“我恨透妳了!小六,因为,妳太恐怖、太恐怖了!”
但,在他眼中,最恐怖的不是小六的行为举止,而是他唐君麟的生理反应,那该死的、可恨的、没用的自制力,居然背叛了他!
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竟然这么强,从来就不知道……
没错,他又想占有她了,现下就想占有她!